“所有与之相关的文件全部封存,这是最后一份。”坐在博士对面的人说道。
他的面容与‘博士’一模一样,带着同样的面具,不细看的话很容易将他和对面的‘博士’当成同一人。
实际上他们从伦理关系上本就是同一个个体不同年龄的切片。
“我知道了。”博士的切片收起那份文件,里面的内容他全部都知道,不用细看,他转向对面的人,“我的任务完成了,那么你的任务又是什么?OmegaBuild。”
被称为OmegaBuild的切片沉吟片刻后回答,“去须弥造神。”这是绝密计划,但再秘密的任务也需要人去完成。
OmegaBuild不介意告诉其他的切片,说不定过段时间,还要他们参与其中。
对于须弥教令院的那群学者,OmegaBuild不抱有太多的希望。
另一个切片明白OmegaBuild的意图,他经过短暂的思考后问道,“丑角同意了?”
“是的,但是从他的态度上看,他不认为这个实验能够成功。”OmegaBuild淡淡的说道。
“我从斯卡拉姆齐那里得到的消息,上一次实验进行的很顺利。”坐在对面的切片提出不同的看法。
OmegaBuild面无表情的说,“于实验来说,顺利才是异常。”
意外是常态,不管是对生活还是实验。
虽说无论是博士的本体还是任何切片,对于实验是否成功都认为不重要,可那是他们,外人不这样看,很多人只重视结果而非其中的过程。
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实验,是一种很反常的表现。
“丑角能够同意,是因为那场实验是获取神之心的必要手段吗。”说到这里,博士的切片笑了一声,“不过这与我没关系,这是你的任务。”
“嗯,我会去须弥逐一向贤者们施压,等待拿到雷神的神之心,所有的零件具备,便能一次性说服他们。”OmegaBuild讲出他的计划。
根据散兵的说法,他们上一次也是这样做。
须弥疑似很早就有创造新神的打算,然而并不是所有贤者都会在造神这件事上与愚人众合作,因此必须提前筛选出能和愚人众合作的人。
想到拟定好的整个计划,OmegaBuild补充,“女士在稻妻的进展称不上顺利,不过当前时间充足,不用太急切。”
“所以丑角才未将斯卡拉姆齐派往稻妻。”在对面的切片想起某些实验观测到的隐秘。
主角尚未登场,剧本便无法演绎。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召集他们的丑角没有把所有情况都告知他们。
或许对于丑角与冰之女皇来说,他们仅是棋盘上的棋子,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便会被毫不留情的舍弃。
博士的切片不知为何产生新的疑问,散兵知道丑角的态度吗?倘若他知道,仍执意成为神明,那他所追求的真的是成神吗?
第一次博士的切片意识到他们参与进造神的实验,很可能不只是与散兵交易。
对于那场实验的结果,他们都很感兴趣,毕竟那是从五百年前,在踏鞴砂时期便开始进行,成神仅仅是为实验划上终点。
突然间,博士的切片很想知道散兵会不会使用那样物品尝试消除千代怜的部分记忆。
先前在实验中他没有使用那样技术,是因不想节外生枝,没人知道强行消除降临者的记忆会造成何种影响。
这次把是否进行消除的选择权交于散兵,姑且算是弥补实验中未完成的遗憾。
而他也很好奇,一个失而复得人,会想让对方只记得自己吗。
“愚人众这一次又没有把他派过来。”
稻妻鸣神岛的神樱树下,身着白色狩衣的倾奇者对走来的八重神子说起他得到的情报。
八重神子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他了解你,但反过来,你也了解他,再加上踏鞴砂的真相被他知道,那这把捅向稻妻的刀,就要被反握住了。”
“愚人众一直在欺骗他,并隔绝了我们与他的联系。”倾奇者再度说出那个结论。
在几百年前,他便隐约有种预感,与其说是神明创造了三个人偶,不如说存在第二个他。
一个绝望的,失去归处的他,行走于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目的,被欺骗最终被利用的他。
倾奇者在最初得出这个结论时也感到不可思议,但随着几百年里收集到的情报越来越多,他逐渐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以至于倾奇者能很轻易的理解加入愚人众的人偶在想什么,因为在过去,倾奇者也同样在深渊前摇摇欲坠,将他人的离去当做一种‘背叛’。
其实说是背叛,倾奇者却很清楚那是用来遮掩自身无力的借口。
倾奇者抬起头看向经年不败的神樱树,在稻妻似乎只有它是永恒不变,但说是不变,它的枝干还是在岁月中变成了狐狸的样子。
“真希望我能和他见一面。”倾奇者说出他的心声。
“然后通过交流感化他?”八重神子随意的回应。
倾奇者有些无奈,他不得不提醒,“八重宫司,我们不是在聊轻小说。”通过交流,然后感化一个人太难了。
换位思考,倾奇者自觉他是不会通过几句话就改变立场。
再说假如他能简单的改变立场,博士也不用不着对丹羽下手,以及为除掉另一个他而波及到千代怜。
想到失踪的千代怜,倾奇者的内心又泛起一阵绞痛,但他却又欣慰,还好他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倾奇者相信,无论再过多少次,另一个自己都会救下那个孩子。
那是他认定的家人,是寄托着他感情的人。
也是将他短暂的拉住,让他不至于那么早坠入深渊的孩子。
他们的感情是一致的。
但是这不是另一个自己把他带走,再也不带回来的原因。
倾奇者想到这里对另一个自己很难不产生几分不满。
而旁边的八重神子似乎察觉出他的想法,只听她用玩味的语气说道,“与另一个自己争夺同一个人,我一直都想说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题材。”
猜出八重神子的心思,倾奇者顺着问下去,“是吗?”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或许我可以开一个征文活动。”八重神子调侃道。
“还是不要了,怜会生气。”倾奇者拒绝,他无所谓,然而千代怜回来发现这些征文大概会尴尬。
想到一些有趣的画面,八重神子循循善诱,“你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本尊,而且你不想看看大家是如何看待吗?不想看看他们偏向于哪一方吗?是本世界的你,还是另一个他。”
倾奇者沉默了,他不想承认他差点被这番说辞说服。
即便是很想知道,他仍然拒绝,“等怜回来,八重总编不妨去寻求他的意见,我倒是无所谓,至于另一个我,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说话时熟练的改口。
“好吧,那我等那个孩子回来,希望不要花太长时间。”八重神子摇摇头。
倾奇者则从中抓取到关键词,可不给他问的机会,八重神子就把自己得到的情报说出来。
“海祈岛那边抓住一名愚人众的研究员,他的胆子很小,供出不少消息,其中有条是他曾在某个实验室在进行实验,实验的对象疑似是稻妻人,年龄大约十几岁。”
“研究员想通过那场试验获取隐秘,便暗中拉长实验的时间。”
倾奇者听到这里,脸色不太好。
“那名研究员之所以知道,是他也想加入那场实验,但被拒绝,不过他透露那场实验迫于某些压力,已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八重神子念出海祈岛送来的全部消息。
因涉及到以稻妻人做实验,海祈岛方面自己不好下决断,便把审来的口供悉数传递给了她。
而那些对海祈岛没有多少用的口供,却让八重神子从中看出端倪。
八重神子转过头,他话锋一转对倾奇者说,“想清除掉漆黑的污染不容易,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几百年来,他的身边没有出现那个小家伙。”
对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八重神子再清楚不过,她亲眼目睹过那场漆黑的灾厄,看到无数参战的妖怪和人类在污染的影响下性情大变。
与之相比,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
千代怜当时是被兽境猎犬袭击,他虽拥有神之眼,却到底是凡人之躯,在被袭击后很容易沾染到污染。
倾奇者在鸣神大社这么多年,自然看过关于漆黑灾厄的资料,他听完八重神子的话,脑海中浮现出起那些资料上记载的被漆黑力量污染的人的惨状。
不着痕迹的发出叹气,倾奇者回应,“以后见面的话,我会向他道谢,感谢他救了怜。”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中了八重神子,她的那股不明显的严肃感消失,只听她笑道,“听你的这话,就像小家伙属于你一样,不知听到他的耳朵里,会不会觉得你是在挑衅。”
倾奇者的伤感被八重神子的话打散,他又感到几分无奈。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他纠正八重神子的话,虽然他确实觉的千代怜是属于他,毕竟那可是他的家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疑,我很好奇你见到小家伙,会不会像关进笼子里的小鸟,不让他再离开。”八重神子说着又笑了,就像看到什么有趣的小说。
“八重宫司又在说笑。”倾奇者果断声明立场,“我不会那样做。”他不会强留下千代怜,尤其是他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
八重神子的耳朵动了动,她含笑问了句,“是吗?你不心动吗?”
被问到的倾奇者嘴唇动了动,他无法说谎。
“我无法心动。”倾奇者回避了这个话题,说完他多少觉得自己有点耍无赖。
八重神子闻言没再多问,仅不在意的接了句,“抱歉,我忘了。”实际上倾奇者微妙的迟疑告诉她答案,这促使她期待起千代怜和倾奇者再遇见。
等小鸟又飞回来,会知道它面对的会是笼子吗,一颗由空洞的心组成的笼子。
坐落在至冬郊区的宅院,几列身着愚人众制服的人在院墙外巡逻。
站在一处小门前,阿贾克斯举起手向不远处巡逻的同伴打招呼,然后放下手,抱着武器看着院墙外的雪景,默想他什么时候能从这无聊的守卫任务里解脱出来。
自从两天前他自作主张留在那间卧室陪任务对象,阿贾克斯就被领队打发来守后门。
阿贾克斯对派给自己这项没有任何意义的工作颇有怨言,可想想他的调职报告还要领队帮忙呈递,他终究选择了忍耐,接下这份看门的工作。
“哎。”长叹一口气,阿贾克斯缺少光亮的双眼变得更暗,他还记得自己接下任务时,领队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那时他很想告诉领队,他是喜欢争斗,想要挑战强者,但他不会只知道战斗的疯子,不满意就用武力去宣泄自己的情绪,他是会忍耐的。
实际上在被公鸡挖掘到愚人众前,阿贾克斯在至冬的军队里的打架斗殴记录,大部分都是队伍里的老兵看他是新兵,就来找他事,结果挑衅不成反被他打了回去。
大概也是这样,很多被阿贾克斯打败的人才觉得他狂傲且目中无人。
实际上那都是误会,阿贾克斯只是单纯的享受战斗的乐趣,战胜长官也好,把更年长的士兵揍趴下也罢,都只是战斗衍生出结果,不值得在意。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看法,至于那些被他痛揍一顿的家伙什么感受,就不在他思考的范畴内。
回想起在老兵们对自己的评价,再看面前茫茫的树林与白雪,阿贾克斯打了个哈欠。他原本准备忍到调令下来,但没预料到这份工作比他设想中的还要无趣。
有时候望着围墙外,阿贾克斯很想林子里突然冲出一头发疯的熊,这样他便能在不违反规矩的前提下放开打一架。
可惜那都是幻想,就算是又发疯的熊,也会被外面巡逻的人解决,轮不到他出手。
阿贾克斯感到失望,而这促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他要因为无聊的看门工作睡着时,轻微的响声令他恢复清醒。
“吱呀——”
循着声音,阿贾克斯看向突然打开的大门。
在他戒备的目光中,一个他见过的人从门内小心的探出头,对方发现阿贾克斯守在门口后,脸上浮现出几分惊喜。
“你在这里。”千代怜没预料到的刚溜出来就遇见阿贾克斯,他还以为要找一找才能见到他。
阿贾克斯看清是千代怜,他放下武器直白的问,“你是要偷偷跑走?”
这个问题算是把千代怜问住,他是偷偷出来没错,但他没想逃跑,他只是在房间里待得太久想出来透透气。这几天散兵没有出现,那些侍者也不和他说话,只能通过看书打发时间。
今天他实在是不想看书,又不知道做什么,便在这栋房子逛一逛,结果没想到找到一扇没上锁的小门。
更没想到的是,阿贾克斯在门口守着。
突然间,千代怜生出找阿贾克斯聊天的想法,顺便还能试试可不可以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至冬当前的局势。
千代怜很想知道在有着未来记忆的散兵的干预下,至冬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制定好接下来做什么,千代怜没有把门关死,在留下一道缝隙后才走到阿贾克斯身边,对他说出自己出来的原因。
“我没想逃跑,我是出来走走,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一听到千代怜提起无聊,阿贾克斯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当成附和,“我也觉得无聊。”紧接着他又抱怨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我调到这里来。”
“嗯?你不想做守卫?那你想去干什么。”千代怜顺着问下去。
阿贾克斯想了想,然后回答,“我想去前线,或者其他能活动筋骨的地方。”他实在是适应不了这种安逸的日常,这点与他的同伴们正相反。
为此阿贾克斯又叹了口气,顺口对千代怜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千代怜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想回稻妻。”
“稻妻?你是想回家吗?”阿贾克斯知道千代怜是稻妻人,所以他很难不想到他想会稻妻是想回家。
毕竟阿贾克斯换位思考,除了能让他尽兴挥洒武力的战场,剩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也只有他的家乡海屑镇了。
然而千代怜因为这个简单的小问题愣住。
过去他和倾奇者在海边居住的小房子可以被称为家,但鸣神大社就难定义多了。
几秒后他才不确定的回应,“也许吧。”刚刚仔细的想了想,发现他不知道鸣神大社算不算他的家。
“听你的话,好像你没有去处?”阿贾克斯试探性的问。
“也不算是没有去处,只是我之前居住的地方比较特殊。”千代怜转头把那句说出来的心里话对阿贾克斯讲出,随即又补了句,“那里很难解释,但我住在那里的时候很开心。”
阿贾克斯见状没有勉强千代怜,转而对他讲起自己家的事情。
由于那些年龄比阿贾克斯大的守卫通常不愿意与他交流,再加上当前实在是太无聊了,以至于他话闸子打开后有些守不住。
好在站在他身边的千代怜对那些家常琐事很感兴趣,他认真的听着阿贾克斯讲述他和兄弟姐妹的日常生活,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套话的事。
“……冬妮娅在我走的时候一直在哭,等下次休假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她,希望那时她会原谅我。”阿贾克斯说起自己的妹妹,他流露出明显的想念和不舍。
这使得千代怜眼前又浮现出倾奇者的身影,他不禁开始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倾奇者会是什么心情?会埋怨他的突然失踪吗?
千代怜的心情变得难过,虽然听散兵说过倾奇者过的很好,但那不能免除他的愧疚。
旁边的阿贾克斯察觉出千代怜的低落,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也许对于这位被保护对象来说,谈论家人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这个想法一经诞生,阿贾克斯停下说话,生硬的换了个话题,“说起来,六席和你的关系很不错啊。”这话刚说出口他立刻后悔了。
然而阿贾克斯还来不及再去找补,就听见千代怜问道,“六席到底是什么意思?”
千代怜本来想接触谈话,谁知道阿贾克斯自己主动撞上来。
这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等待着阿贾克斯接下来的回答,千代怜沉下心,做好了记住的准备。
“六席,六席是玩具公司的第六位金牌推销员的意思。”阿贾克斯有点磕磕巴巴的说出他现编的含义。
千代怜因为这个回答沉默,接着他直直的看向阿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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