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报酬,一直以来我仅想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倾奇者坦然道,然后他顿了顿,“以后可以提一下。”
眼看倾奇者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千代怜赶忙解释,“这不是钱的事,我的意思是,有些工作明明不该由你来做。”
倾奇者眨眨眼,他不太能理解千代怜的话。
见他这幅堪称天真的模样,千代怜产生一种责任感,他必须给倾奇者树立正确的工作观念,不然他以后肯定会天天加班。
怀抱着这个决心,在吃完饭,下山前往稻妻城的路上,千代怜开始对倾奇者讲起来如何拒绝不属于自己的工作。
倾奇者认真的听着,这方面的知识他是第一次接触。
直到两人通过雷种子顺利的来到山脚下,倾奇者才在递水的时候,把心中的疑问问出。
“怜是怎么知道这些知识?”他很好奇。
千代怜差点被呛到,他把水抵还给倾奇者,迎着目光,他沉吟过后开口,“是从书上。”鸣神大社有很大的图书馆,可以让他任意取用,所以他平时全靠看书打发时间。
“果然多看书是有好处的。”倾奇者说着又笑了笑,“也不知道八重宫司的出版社,这次又会刊印哪些书。”
“你知道八重堂?”千代怜一惊,他一直以为倾奇者不知道。
然而倾奇者不仅知道,只听他随意的说,“在来往的书信中,八重宫司偶尔会问我对书稿的读后感。”用八重神子的话说,他的点评鞭辟入里,十分的真实。
千代怜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事?”
说完千代怜感觉自己太年轻了,真当八重神子只把鸣神大社交给倾奇者管。
正在他以为到极限的时候,倾奇者又想起什么。
“说来怜的稿子我也看过,写的很不错哦。”倾奇者话音刚落便看见千代怜张大眼睛。
“什么稿子?我怎么不知道?”千代怜茫然了。
倾奇者眨眨眼反问,“怜不知道吗?”
使劲摇头,千代怜震惊于他随手以小说为模式写的分析和记录,竟然被八重神子拿走了,还被交给倾奇者审稿。
一股愤怒油然而生,千代怜恨不得飞到八重堂要个说法。
好在此时他们差不多快到稻妻城。
“不行,我要必须要问问八重宫司。”千代怜生气的说。
“怜很介意?”倾奇者试探性的问。
千代怜没有隐瞒,“当然,她要用起码要和我说一声啊。”他真觉得八重神子太过分了。
虽说那些‘小说’他就是随便写写,根本不在乎,可那这不代表八重神子能随意拿走。
千代怜和倾奇者说出他的想法,与此同时在心底默默组织语言,想着到了八重堂该对八重神子说的话。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千代怜憋了一肚子话,结果踏入八重堂的大门,他还没说出来一句,就听见八重神子先一步开口。
“小家伙你也来了啊?正好,这是为你准备的稿费。”
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一般,八重神子朝千代怜递出一袋子摩拉。
千代怜望着那袋子摩拉,嘴唇动了动,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对呆愣的千代怜,八重神子语气平缓的讲述起稿费的来由,“我上个月在鸣神大社看到几篇废稿,因感觉不错,便让人整理撰抄了一份打算细细的看,谁料我手下的编辑也觉得很好,提议把它们刊登在月刊上。”
“哎呀,我为了找作者可花了不少功夫,还是通过倾奇者才知道是你写的,便想今天让他来一趟,把这个消息带给你。”八重神子说的话看似滴水不漏,细想还是有不少漏洞。
比如她可以直接写信告知千代怜,根本不用特意把倾奇者叫过来。
但在那一袋子摩拉的吸引下,这些小细节通通被千代怜无视。
“还没有发表吗?”千代怜下意识的反问。
八重神子义正言辞的回答,“没有哦,不通过作者的允许就发表,可是很不礼貌,八重堂不会做这种事。”
这下千代怜没什么好说,他盯着那袋摩拉,心中的怒火全部被浇灭。
来到提瓦特以后,千代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摩拉,要说他不心动那一定是假的。
再说几篇废稿而已……
千代怜成功说服了自己,他艰难的从摩拉上挪开视线,对八重神子由衷的说,“谢谢八重主编。”
“呵,你同意就好,我会加紧让编辑排上去。”八重神子很满意,并对千代怜提议,“以后再写东西,也可以投到八重堂,我对你笔下的故事很感兴趣。”
“我会尽力的。”千代怜握紧拳头,感觉自己找到了生财之道。
又笑了一声,八重神子使了个眼色,“那小家伙你和编辑聊一聊吧。”早就等候多时的编辑聚了过来。
千代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编辑们包围,不得不开始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完全没察觉到倾奇者和八重神子消失不见。
而在八重堂正对的暗巷里,一双紫色的眼睛注视着被编辑围在中间的千代怜。
几分钟后,暗中观察的散兵转过身。
“既然如此关注他,为何不将他带走?”
熟悉的声音陡然想起,散兵抬头一看,发现博士正站在他身后。
散兵皱起眉头,对博士的出现非常不满。
“不要误会,我只是按照惯例来劝劝你。”博士淡淡的说,“丑角并未放弃招募你。”
“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散兵又重复那句话,他再次觉得愚人众太烦了。
“对于身怀力量,能改变世界之人,我们总会有更多的耐心,你如果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博士这么说着,再看了眼热闹的八重堂,下一秒他用玩味的语气问,“我一直想知道你不嫉妒吗?”
“明明是相同的个体,他却被接纳了,而你却在流浪。”
散兵这下表情变得更糟糕,他冷哼一声,“那是凡人才有的情绪,与其说这个,我们不如聊聊教令院为什么把你开除。”在曾经的相处中,他知道大部分同僚的痛点。
果不其然博士的脸沉下来,可下一秒他叹了口气,“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你知道的比我们设想的多太多了。”
散兵这次没有回应,他向前走去与博士擦肩而过。
没理会博士会不会追上来,散兵向背对八重堂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虽然散兵嘴上即便是不在意博士近乎挑衅的话,他还是不可控制的被影响了。
即便再想否认,他却十分明白他是嫉妒过另一个自己,嫉妒对方留住了本应失去过的‘家人’。
他也产生过想把那个孩子带走的想法。
但是他最终没有那样做。
深吸一口气,散兵不再去多想,他继续向前走,即便他尚未想好自己要去哪里。
八重堂内,被编剧围拢在中间的千代怜如有所感般微微转过头,用余光看向那条暗巷。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刚刚有谁在看自己。
“小怜,你是怎么想到那个故事的?这不像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写出来的啊。”
一名编辑的问话打断了千代怜的思路,他赶忙回神解释,“其中的一些情节是根据现实中的听闻改编的,不全是我想出来。”
“居然是这样,利用听说过的传闻进行二次编撰,既能立足于现实让人有真实感,又能将自己的想法和点子融入进去,很讨巧的方法。”编辑点点头,对千代怜夸赞道。
千代怜干笑两声作为回应,那个故事和丹羽有关系,他写出来是为了理清思路,试图找出丹羽能从博士手中逃生的原因。
而为了防止暴露真正的目的,他不得不选用小说的模式,毕竟在小说里有神秘的组织策划惊天动地的阴谋很正常。
要是他不说,没人会想到故事里的神秘组织是指远在至冬的愚人众。
不过未来还是要注意一点。
虽然自信没有看出来是愚人众,但千代怜还是默默的告诫自己要有分寸,不然万一以后成预言家,可就尴尬了。
千代怜这么想着,听见编辑提出新的问题。
又聊了一会,直到说的差不多,编辑们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小怜你要不要为自己取个笔名?”其中比较年长的编辑和蔼的问。
千代怜认真的想了一下,发现这个是机会。
从得知御影炉心被提前关闭,以及丹羽和桂木还活着的消息后,他就认定在当前的提瓦特还有个知道剧情的人,是对方改写了剧本。
一直以来,千代怜都不忘寻找那个人,奈何他当前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大范围调查,只能偷偷的打听。
所以起笔名是个机会,他可以借助笔名暗中表明,在提瓦特还有第二个知道剧情的穿越者。
千代怜想到这里,想好他该取什么笔名了。
装出认真想名字的样子,几秒后他又说出那个名字,“我想叫柯南。”
“这个笔名有什么含义吗?”编辑随口一问。
“随意想的,没什么含义。”千代怜含糊的回答,其实他很想弄些更具有辨识度的名字,但那样的话不太符合稻妻的起名格式,会让人感到奇怪。
思来想去,他发觉最好取一个在他之前所在的世界知名度很高,又不会在提瓦特引起歧义的笔名,最好懂得人一下子能看出来,不懂人一扫而过不会在意。
千代怜相信,以名侦探柯南在他原本世界的普及程度,绝对能达到那个效果。
这时他紧张的看了眼编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看谁现在都像‘老乡’。
可惜编辑仅是问问,没有多在意,记下柯南这个笔名后,便让千代怜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书。
“八重主编交代过,你喜欢什么书都可以带走。”编辑不忘八重神子的嘱咐。
千代怜没预料到八重神子这么大方,一时间受宠若惊。
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八重神子和倾奇者都不见了。
刹那间,千代怜意识到八重神子借着那篇稿子找倾奇者是假,有事情商量是真。
如此思索着走向书柜,表面装作选书的样子,实则千代怜在推测这次八重神子把倾奇者叫来是为了什么。
想了一会,他认为十有八九是在踏鞴砂事件的调查上又有了新进展。
从来到鸣神岛后,倾奇者从未放弃去查那件事。
然而倾奇者具体查到哪里,千代怜不是很清楚,这倒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以他身体上的年龄,包括倾奇者在内的几名知情者都回避这件事,就算偶尔提起,也不会说什么关键信息。
在千代怜看来,这就像是某种保护机制一样,他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内情,但得到的回复却是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探索吧。
无声的叹了口气,千代怜拿起一本新出版的妖怪百科,在八重堂内找了个位置看起来。
这本书写的很不错,他本是随便读一读打发时间,翻开看几页后却被内容吸引过去,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他才从书中回过神。
“很喜欢这本书吗?”八重神子朝千代怜走来。
千代怜记下页数后合上书回答,“内容很有趣。”
听到这个评价,八重神子满意的点头,“那这本书能够大卖了。”
眨眨眼,千代怜闻言低头看之前没多关注的封面,发现书封的右下角标注着一行字,青少年读物。
一时间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八重神子观察着千代怜的反应,用玩味的语气说道,“晚上有庆典,会有很多摊位,你们要是不急着回去,可以去逛逛。”
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青少年读物这行字上挪开,千代怜对着八重神子回应,“谢谢八重主编的提醒,我和倾奇者来的时候就说好要去了。”
“一早就定好了吗?还真是小孩子会做的事。”八重神子发出感慨。
千代怜迟疑几秒,然后小声的说,“八重主编,我觉得我不是小孩子了。”他早就想说这句话,来到鸣神岛这么久,他长大了好多,却还是天天被当成小孩。
可偏偏这句话,惹得八重神子笑的发抖,连毛茸茸的耳朵都在动。
等她笑完才在千代怜疑惑的目光中讲出自己为什么笑。
“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八重神子话音未落就看到千代怜又想辩解,他那副有些焦急又有些生气的样子很像炸毛的团雀,让她忍不住想捏一把。
正当她打算实行时,无奈的声音从身边想起。
倾奇者走向八重神子,把她和千代怜隔开。
“八重宫司,我来时听到编辑在找你。”倾奇者温声说,他没有说谎,那些编辑们是在找八重神子。
看出来倾奇者不想让自己逗小孩,八重神子没多在意,她仅是纠正,“在这里就不要称呼我为宫司,要叫我总编。”说着她发现千代怜还真是讨人喜欢,一见面就叫对了称呼。
倾奇者点点头表示记住,随后他转头对千代怜轻声问道,“怜,要不要出去?再过会祭典就要开始了。”
一听能走了,千代怜使劲点头。
八重神子见他这样子发出失望的叹气声。
失望归失望,她倒也没多做阻拦,只是在两人走之前,压低声音让千代怜别忘记写新的稿子。
“我很期待后续哦。”八重神子笑眯眯的说。
此话一出,千代怜忽然觉得压力有点大,他胡乱的记下,随后拉着倾奇者快步走出八重堂。
一走出门千代怜不忘回头看八重神子有没有跟上来,他那副警惕的样子令倾奇者笑了笑。
不知为何,此时倾奇者有几分理解为什么八重神子喜欢逗千代怜。
好在下一秒倾奇者压抑住这个念头,转而询问,“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是先吃饭,还是直接去祭典上?”
千代怜头也不回的说,“直接去祭典吧,那边也有吃的。”
“好。”倾奇者对去哪里没有意见。
确定好要去的地方,千代怜长吁一口气后自言自语,“我真觉得我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比自己还矮不少的千代怜,倾奇者不好打击他,便换了说法,“怜是长高很多。”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千代怜被激励到,他认为按这个成长势头,他再过最多两年就能比倾奇者高。
等以后再长高,他就是雷系成男!
千代怜只是幻想就很激动,成为雷系成男,等于打破了游戏的规则。
此时此刻千代怜恨不得手边有个棒球棍让他挥动两下,好表达他打破规则的激动心情。
一旁的倾奇者感受到千代怜变得昂扬的情绪,不禁也放松下来。
牵着千代怜,倾奇者与他拐了个弯来到八重堂隔壁的街上。
他们刚一走进,热闹便扑面而来。
“这么快就到了。”千代怜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走,他望向街边的各种小摊,彩色的灯挂在他未签,各色行人在街上游走汇集。
喧嚷的场景成功的使千代怜把关于未来的想象尽数被抛诸脑后,他打量着周围,满眼都是新奇,全然没看见身旁的奇者嘴角又出现弧度。
果然还是小孩子。倾奇者默想着,觉得千代怜永远当个孩子也不错,没有烦恼,每天都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过他仅是希望,他很清楚孩子总会长大……
“倾奇者,那边有卖面具的摊位。”
被叫到的倾奇者看着千代怜先一步朝那处摊位跑过去,留给他的只剩下背影。
然而千代怜没跑两步便回过头,毫无预兆的两人的撞在一起。
倾奇者楞了愣,接着他收敛起思绪说,“抱歉,我走神了。”说话间,那微妙的惆怅被冲淡,取而代之是释然。
即便这个孩子会长大,会发生变化,至少他们现在一同度过了很快乐的时光。
他们所在的是象征永恒的国度,可惜对万物生灵来说,从来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
第一次倾奇者对永恒有了别样的理解。
而千代怜对倾奇者的所想一无所知,他稍作思考后,把对方的失神当成他想到与踏鞴砂事有关的事情。
犹豫片刻,千代怜指了指挂在摊位上的狐狸面具,温情器的意见,“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他想找个话题,好让倾奇者不要被那些事影响太深。
“做工不错。”倾奇者点评道,这个面具令他想到鸣神大社祭司用品,于是他顺口一问,“怜想要吗?”
“我还好,我是觉得很适合你。”千代怜实话实说。
轻笑了一声,倾奇者提醒,“我已经有一个了。”
千代怜经过提醒才想起为什么觉得适合倾奇者,这促使他话锋一转,“那我给自己买,我还没有。”
眼看千代怜付了钱,倾奇者突然打趣,“怜是想学舞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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