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垂下眼,细细的打量着他,“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秦嘉禾:“知道,嘉禾很清醒。”
话音刚一落下,江崇就弯下腰,微凉的唇贴了上去。
“江先生……”
只说话的一个间隙,青年就已经撬开了他的齿列。
秦嘉禾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这和他怀着满腔窃喜偷吻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直面着青年最真诚的炽烈,他们都意识清醒,靠近彼此。
秦嘉禾喘着粗气喃喃道:“先生,江先生,嘉禾爱您。”
一个发烧到快要四十度的病人,暖意融融的热气,升温的氛围,江崇觉得自己的理智也融化了。
他伸出手扣住了秦嘉禾的后颈,将他拉的更近,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林齐的声音传了进来。
“江先生,医生来了。”
江崇猛地回神,视线所及的是秦嘉禾汗湿的五官,理智逐渐归位,他慢慢松了手,整理好急促的呼吸。
“明天不要再生病了。”
秦嘉禾:“是。”
江崇起身,很快离开了秦嘉禾的房间,门口的林齐视线跟着他,发觉他脚步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匆忙。
第二天秦嘉禾果然没再生病,他挂了三个小时点滴便又生龙活虎,将自己收拾的别出心裁又整洁干净,一清早起来就去了阁楼。
他知道江崇每天早晚都会健身,在门外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健身房的门开了。
秦嘉禾鞠躬:“江先生。”
江崇脚步一顿,视线不自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移开眼睛朝楼下走去。
“身体怎么样了?”
秦嘉禾跟上去:“已经恢复了,江先生,您不用担心我。”
江崇被这句话堵得语塞了下,“嗯”了声直接回房间了,刚要把衣服换下来,就发现秦嘉禾也跟了进来。
他一皱眉,下意识问了句:“干什么?”
秦嘉禾似乎也有些懵:“我给您放洗澡水。”
江崇脸色有些古怪。
“江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什么问题,这工作向来都是秦嘉禾做的,有问题的是江崇自己,他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但进浴室时却并不像往常一样直接赤身,而是披上了浴袍。
他跨进水里,对站在身边准备帮他捏肩的秦嘉禾说道:“出去吧。”
秦嘉禾手指蜷了蜷。
“江先生,嘉禾是又做错了什么让您不开心了吗?”
江崇身体一僵。
“没有。”
“那为什么……”
“你留下吧。”江崇言简意赅,闭上了眼睛:“别说话。”
秦嘉禾的眉眼这才挂上了笑意,他半跪在浴缸旁,伸手替青年放松着肩颈。
江崇面上没显什么,任由秦嘉禾的手在他肩部触碰,实际上心里却满是控制不住的燥意。
秦嘉禾以前也是这样吗?这么碰他,这么看着他?
江崇居然到现在才发现秦嘉禾想要藏起来的那些心思和眼神是那么明显,明显到他闭着眼睛都无法忽视。
几次想要出声,但江崇都忍住了,似乎知道身边的人又会用哪一招,知道自己会心软,索性便当作看不见了。
但没想到早餐吃得更是如坐针毡,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问题更大一些。
江崇看到秦嘉禾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偏偏秦嘉禾一天都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江崇有些头大,手里的文件看了几次都没看下去,昨晚他将人扣在掌心接吻的画面一遍遍在眼前播放,甚至带起了些微末的烦躁。
这是第一次他的情绪被影响到如此地步,江崇晚上在健身房待了整整三个小时都没能恢复理智,于是当晚他就打电话给林齐,让林齐再带个知根知底的人来戎宅。
然而他忘了吩咐带什么样的人。
林齐怕他不适应,带的那个男孩和秦嘉禾差不多岁数,高高瘦瘦的,长得很漂亮,还比秦嘉禾话少。
江崇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愣了下,本来打算让人回去,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还是让人留下了。
秦嘉禾和陶简面对面的时候甚至没反应过来,人跟在江崇身后,像是另一道听话沉默的影子。
陶简当年是和秦嘉禾一起被带回戎家的,他性格更加沉稳内敛,和秦嘉禾并不是一类人。
他点了下头算是招呼:“秦哥。”
秦嘉禾却不看他,视线只黏着江崇,叫道:“江先生。”
江崇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嗯”了声便饶过他,随口吩咐陶简:“把文件整理一下给我送过来,两个小时后提醒我一声。”
陶简:“好的江先生。”
很快陶简和江崇都离开了,只有秦嘉禾还站在原地,他看着青年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先生还是不要他了。
这一天的秦嘉禾过得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只记得有好几次和陶简撞上了,他要给江先生沏茶,陶简也是。
“秦哥,我来吧。”陶简接走了他手里的工具。
秦嘉禾似乎成了那个多余的人,陶简几乎接管了他在戎宅所有的工作,而这一切都是江崇默许的。
秦嘉禾想不通怎么了,明明昨天还一切都好。
他想找机会问清楚,可江先生忙得脚不沾地,身边的陶简也寸步不离,秦嘉禾只能从头到尾看着青年从他面前走过,亦或者只有背影。
之后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更糟糕的是,江先生开始躲着他了。
江崇以前再忙都不会夜不归宿,而现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青年已经两次留在他西区的住处了。
秦嘉禾对江崇白天的行程一无所知,陶简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而江崇也很少接他的电话,更不会向他汇报自己的工作。
这夜江崇依然没有回来,明明戎宅只是少了一个人,却感觉比往常冷清了很多,冷清到大宅里好像只剩他了。
秦嘉禾靠在二楼的走廊里,灯已经灭了,他还在等。
他等得很认真,眼神一直望着楼梯的转角,像被抛弃的小狗崽等待主人归家一样认真。
然而一直到天蒙蒙亮,二楼都没有任何动静。
他打电话给林齐,林齐可能也在忙,响了许久才接起来。
秦嘉禾问道:“林叔,江先生昨晚又在西区吗?”
林齐也不太清楚:“江先生昨晚又没回家?”
秦嘉禾“嗯”了声。
“江先生是不是想把我换走?林叔,江先生没和我说……”
林齐其实也看不太懂这段时间的江崇,只道:“不会的,他如果想让你走会直接让你走,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可能江先生只是心情不好……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嗓子这么哑?回去休息吧,白天江先生估计要在西区处理一些工作。”
“我知道了。”
江崇是当晚十点才回来的,一下车他就察觉出了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他顿了下手,皱眉问佣人:“秦嘉禾呢?”
佣人四下看了看,疑惑道:“今晚一直没有见到秦管家。”
江崇:“白天呢?”
佣人:“白天秦管家一直待在花园那边,修剪了些树木。”
“知道了。”
江崇迈开腿朝大宅走去,对陶简道:“你去休息吧,不用跟着我了。”
陶简当即止步:“是,江先生,晚安。”
江崇进去后在一楼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秦嘉禾的身影,之后又上了二楼,去敲了他房间的门,也无声无息没有人在。
三楼也一样。
江崇捏了捏眉心,疲惫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房间里很昏暗,江崇随手摸到熟悉的位置,正要开灯,突然,某个角落里传来了什么动静。
江崇瞬间警觉,然而还没开口,他就被一个温暖炽烈的怀抱裹住了。
颈间触到了一滴滚烫的泪水,耳边的声音熟悉而颤抖。
“江先生,您不要我了……”
没人看见的地方,江崇手指蜷了一下。
他的嗓音是很快整理好的冷静和淡漠,随口一问般:“有事?”
秦嘉禾看到江崇如此的态度,眼泪掉的更凶了。
“您不要我了,您不要嘉禾了,对不对?您想让陶简来替代我,您想让我离开,您早就这样想了……”他的语气越来越肯定,几乎带了些无理取闹的狼狈。
江崇蹙起眉:“你等我这么久就想说这个?秦嘉禾,你是小孩子吗?闹什么脾气?回去睡觉!”说着他就要伸手把灯打开,但秦嘉禾对他的任何动作极其敏锐,江崇刚一动,秦嘉禾就迅速把开关挡住了。
“不要开。”
他楼住青年的腰身,整个人埋在他颈间,像江崇说的那样,他真的闹了脾气。
“您为什么要躲我?”
“我在工作。”
秦嘉禾看出江崇在敷衍他,问得更加直白:“那您为什么不回来?江先生,嘉禾等了您很多天了,您以前从来都不会留在外面过夜。”
“嘉禾知道,您就是在躲我,可是明明您也很喜欢嘉禾的,不是吗?您那天吻了我……”
“秦嘉禾!”江崇语调都变了:“出去。”
“不要。”
他委屈极了,蹭着青年颈间的皮肤:“您再抱抱我吧,再亲亲我,我想您,先生,没有您嘉禾根本睡不着,您像那天一样哄哄我,好不好?”
当然不好。
只那天一次江崇就被影响了整整一个星期,夜里睡着做梦都是秦嘉禾小狗一样委屈漂亮的脸,还有那双眼睛。
江崇觉得自己着了魔,也幸好刚才秦嘉禾阻止了他开灯的动作,否则看到他的样子八成又要心软。
“再闹我就让林叔把你带去老宅。”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昏暗隐秘的角落里,只能听到彼此靠得极近的呼吸。
许久,秦嘉禾突然低声道:“您吓唬我。”
江崇没说话。
下一秒,他的唇上就覆上了两片温热柔软的唇瓣,秦嘉禾吻了上来,江崇身体一僵,伸手抵住他,秦嘉禾却将他的腰搂得更紧。
“江先生,嘉禾愿意。”
这是秦嘉禾第二次如此直白的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都是成年人,江崇不会不懂这代表着什么。
他扯住眼前人的衣领,唇间凌乱的叫了他一声:“秦嘉禾……”
而秦嘉禾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将他抵在墙边,吻得越来越凶。
江崇伸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却发现秦嘉禾的力气大的让他心惊,高大的身体纹丝不动。
江崇这些年虽然一直独身,但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一定是在其中占据主导的那一方。
于是力气加大了些。
“哐!”
什么东西在拉扯中从柜子上掉了下来,太黑了,看不清,也无暇去看。
秦嘉禾被江崇一把推在了柔软的大床了,他眼神又温又软,叫道:“江先生。”
江崇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衬衫领口。
陶简前一天跟着江崇去西区的时候江崇和他说过,每天早上所有的工作和事项都提前一个小时,似乎是为了避开秦嘉禾。
这天也不例外。
陶简一大早就上了二楼,他恭恭敬敬的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轻手敲了三下。
“江先生,六点了。”
江崇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也极其自律的人,这是陶简跟在他身边以后最大的感触,虽然嘴上说了让他提醒,但实际上江崇总是会准点出来,衬衫熨帖整洁,一丝不苟的系到喉结下方。
从来没有例外。
然而今天却有些奇怪,陶简敲门已经过去三分钟了,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敲了敲:“江先生,您起床了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两分钟后,房间内一阵巨大的响声回应了陶简的疑问。
房间内,江崇腿上搭着洁白的被子,满脸烦躁的捏着眉心,地上坐着刚被踹下去的秦嘉禾。
“江先生……”
“出去!”
秦嘉禾耳根有些红:“我帮您揉揉腰吧。”
江崇见到他这副无害羞赧的模样更烦躁了,什么纯良的小狗,在床上分明就是一条约束不住的疯狗。
他拿起床边的衣服一把扔到地上的人身上,命令道:“穿上衣服,滚出去。”
秦嘉禾视线扫过青年身上的红痕,因为皮肤太白,稍微有一点痕迹都很明显,他把衣服穿上站起来,声音很低,语气是歉意的,但说出来的话就很招揍了。
“江先生,我就是想和您证明,嘉禾也是可以的。”
江崇太阳穴突突的跳。
“是嘉禾不好,弄疼您了,我去让陶简找些药吧。”
不说这个江崇还没想起来,刚才陶简过来敲门了,他看着很没眼色要现在走出去的人,又一声把他喝住了。
“站住,回来。”
然后没眼色本人就屁颠颠的又回到床边,开心道:“江先生,您又不舍得让嘉禾走了是不是?嘉禾给您放个洗澡水吧。”
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您难受的厉害的话,嘉禾可以帮您洗,嘉禾都听您的。”
江崇根本不想搭理他,随意套了条长裤就下了床,所幸他经常健身,身体还不错,没表现的太不适应。
但腰疼是实打实的,走了小半段路他就吩咐身后狗皮膏药一样跟上来的秦嘉禾:“放洗澡水。”
秦嘉禾忙不迭应下,高兴的像是去领赏。
江崇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了,陶简刚准备好早餐上来,迎面撞上了脸色不太好的青年。
他说:“江先生,今天的行程我已经整理好了,您先吃早餐吧。”
江崇:“嗯。”
陶简跟在后面,犹豫再三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您身体如果不太舒服的话不如休息一天?”
江崇蹙眉扫过去。
陶简连忙低头,就在这时,江崇的房门又从里面打开了。
秦嘉禾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几步上来,说道:
“江先生,您忘记带手机了。”
江崇伸手接过,而陶简敏锐的注意到,青年抬手时衬衫袖口上移,露出了手腕上细碎暧.昧的红痕。
他看向了秦嘉禾。
第101章
秦嘉禾的反应很大方,或者说是他早已经想到了这个场面,陶简看过来的同时,他也看了过去。
只一眼,陶简就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秦嘉禾这段时间对他那些莫须有的醋意。
他点了下头:“秦哥。”
以前陶简和秦嘉禾的来往其实并不多,叫他一声哥是因为礼貌和规矩,现在陶简是发自内心的想叫他一声哥。
能把江先生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拉入凡尘,秦嘉禾得多大的本事。
陶简和秦嘉禾视线一来一往,各自内心都有无数的想法,只有江崇今天没什么心思,他拿了手机就转身离开了。
今天依旧是陶简跟着他。
江崇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比起这些,他更不想看到一脸殷勤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秦嘉禾,于是匆匆吃了早餐就离开了戎宅。
临走前,车门被敲响了,秦嘉禾站在外面叫道:“江先生。”
江崇本来不想搭理他,但不知怎么的,他视线偶然一瞥,注意到了秦嘉禾颈间起了淤青的掐痕。
这是他昨晚掐出来的。
越想越头疼,他昨晚一定是被秦嘉禾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在看到他下垂的双眼掉眼泪的时候同意让他来。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什么事?”
秦嘉禾声音压低,像是在说什么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嘉禾带了些膏药给您,您难受的时候可以贴在腰上,或者现在我帮您贴也可以。”
车窗又毫不客气的摇了上来,江崇面色冷峻,一句话都没说。
前面开车的陶简在后视镜上飞快的扫了一眼,心说,说秘密的声音还能不能更大一点。
车子很快消失在了秦嘉禾的视线里。
淮城西区最中央的摩天大楼顶层会议室,青年靠着主位的皮椅,难得有一次开会的时候显出些明显的惫懒。
投影仪的光束照亮了他半张侧脸,有些刺眼,然而他撑着额头并没有移动。
“江先生……”
江崇没有反应,看样子居然是在走神。
那人又叫了一声:“江先生,您觉得呢?”
江崇这才如梦初醒的抬起眼来,青年的眼睛是漂亮而锐利的形状,看人的时候自带威慑力,哪怕的确是在走神,负责的人也还是被看得有些后背发凉。
所幸江崇不是上一任是非不分的家主,他回过神来道了句:“抱歉。”然后接过陶简手里的会议记录扫了几眼。
说道:“西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少新鲜血液,进驻产业同质化问题严重,海上双子城的噱头不足以支撑西区走完未来五十年的道路……”
江崇是可以随时进入工作状态的人,不过今天确实有些明显,陶简的视线不自觉看向青年的腰,今天一个小时的会议,江先生已经伸过六次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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