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也好,谢钦辞偷懒跳过这个话题:“我要去拍戏,我离开的这几天里,他会给你们浇水。”
“哦哦,那多谢这位先生。”管老为自己的暗自揣测羞愧,见男人没因他的话表现出不满,对他满意了些。
“这朵花,修炼出了人形?”傅明霁好奇,他得到的消息是,鬼屋里的牡丹并未修炼成功就被谢钦辞炸毁了。
“它不是牡丹花精,”谢钦辞拍了下脑门,“忘记和你说了,这就是我之前说要聘请的管家,它姓管,负责收拾家里。”
傅明霁失笑:“你之前问薪酬,是给它问的?”
“是啊,在我这,不论是不是人,都一视同仁,总不能让它打白工。”谢钦辞坐回沙发,软软窝在上面,在暖色灯光下,整个人都软和不少。
“它能用人民币吗?”
谢钦辞被问住了,众所周知,鬼用的是冥币,人间的钱对它们,就像是冥币对人,是一叠废纸。
“不如这样,你将开给它的工资折合成冥币,方便它使用,还可以把一部分折出来,给它买想买的香火。”
“这个办法不错。”
谢钦辞问了管老,管老没什么意见,确实如傅明霁所说,人间的钱它拿着也买不了东西,买了也用不了。
谢钦辞想到给自己打折的香火店,决定管老想要什么,就去那家买。
“这次出去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我看看珠子里的力量还够不够。”
傅明霁解下洗澡也不离身的墨玉珠子,递给谢钦辞。
墨玉珠子一离开他,管老隐隐嗅到一股吸引鬼的味道,无意识往傅明霁身边飘。
黑坨坨飞快飘过来,用大脑袋顶开它。
它时刻记得谢钦辞的交代,不能让任何一只鬼靠近傅明霁。
管老飘出去老远,离开一段距离,总算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抬手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神情颇为复杂地看了傅明霁一眼。
它不知道那是紫气,只知道,傅明霁身上有什么非常吸引鬼的存在。
难怪大人说这人是他的客人。
有这样的招鬼体质,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管老并不知道,若不是谢钦辞在这里,傅明霁潜意识放松自己,不等它靠近,就会被灼烧,根本无法接近傅明霁,它想象中时刻被鬼欺负的小可怜形象是完全不存在的。
谢钦辞重新给墨玉珠子注入力量,傅明霁专注看他,管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人注意到,一向安分的牡丹受到紫气吸引,悄悄伸展枝叶,往傅明霁身边勾。
一条极细的藤蔓不断往外延伸,即将触碰到傅明霁的那一刻,被谢钦辞一把抓住。
谢钦辞捏住使劲挣扎的藤蔓,挑眉:“还没死心?”
全盛时期的牡丹都不是谢钦辞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藤蔓用力挣扎的后果是整个花盆从桌上摔了下来。
花盆被砸得四分五裂。
泥土散了一地。
谢钦辞拎着花站起来,眸色变冷:“是我疏忽,忘了屋里还有个没收心的。”
被张昊用邪术养了这么久,就算谢钦辞剥离了牡丹身上的怨气,这株牡丹的本性也难以改变。
掠夺、吸食、破坏……
没了他的力量遮挡,傅明霁体内的紫气被牡丹花察觉,在本能的驱使下,牡丹花朝傅明霁下手了。
“它……”傅明霁第一次在谢钦辞身上感受到如此鲜明的怒气,这份怒气好像还是与自己有关,一时有些无措。
谢钦辞确实生气,傅明霁是他划在自己保护圈里的,牡丹对傅明霁下手,相当于挑衅他。
眯了眯眼,谢钦辞摁住挣扎的牡丹,薅下它一半花瓣,威胁:“再不老实就将你全部花薅了泡水喝。”
牡丹顶着只剩一半的花,僵硬着不动了。
许是没想到谢钦辞能下这样的狠手,整朵花都自闭了。
谢钦辞看着满手花瓣,想了想,用手机照了下来,发朋友圈:
成精失败的牡丹花瓣,一千一片,先到先得。[附图]
“你要把这些花瓣卖了?”看到他的动作,傅明霁问。
“如果它能不断开花,不断让我卖花瓣,养着也不是不行。”看着不断传来的转账消息,谢钦辞被挑衅的不悦迅速消失。
“万一他们付多了钱……”
“没关系,它不是还有很多花瓣吗,都不够让它再开就行。”
若牡丹花能开口,指不定得破口大骂,有这么剥削花的吗?
谢钦辞才不管它,还是傅明霁拿了工具过来将地扫干净,又找酒店经理要了新花盆,将只剩下半边的牡丹花栽了进去。
徐家夫妇加了谢钦辞的好友,谢钦辞发朋友圈的时候,他们正在玩手机,是第一批抢购的。
虽然不知道成精失败的牡丹花瓣有什么作用,但谢大师出手,必定不是凡品,先买了再说。
夫妻俩想法达到高度一致。
谢钦辞看到转账的人里有徐家夫妻,出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买的花瓣,花瓣用一个纸袋装着,纸袋是之前傅明霁给谢钦辞带小吃吃了剩下的。
徐家夫妻看到提着纸袋走出来的谢钦辞和提着两花盆走在谢钦辞身后的傅明霁。
看到傅明霁手上足足有半边多的牡丹花瓣,两人不自觉露出艳羡目光。
尤其是徐林,他是知道傅明霁身份的,傅氏掌权人,看到傅明霁和谢钦辞走得近,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难怪谢钦辞在盛世有那样的待遇,连傅总都在请他办事,可不得待遇好点吗?
不愧是傅总啊,和谢大师关系这样好,他们限购两瓣的花,傅总一拿就是一盆。
他和妻子本来想多买一些,奈何谢钦辞说限购两瓣,只好一人买了两瓣。
嘴上说这要把牡丹花瓣薅完,谢钦辞还是没做这么绝,要是真把这朵花养死了,青霄观的道长们和龙组的人指不定要怎么跟他哭。
将花交到两人手上,谢钦辞道:“直接吃,泡水喝,泡澡都行,你们最近遭了阴邪,用这个正好,省的买符了。”
“符也要买的,多买一点心里安心,”徐夫人小心接过花瓣,双手捧着花瓣,略显无措,“这花我们要怎么放?”
谢钦辞看了眼被自己随便塞在纸袋里的花瓣,指了指徐夫人身侧的包:“放里面就行,不用担心花瓣损坏。”
毕竟是快成精的花,没那么脆弱。
时间到了晚上,谢钦辞随徐家夫妻前往徐家,傅明霁依旧跟着。
谢钦辞也习惯了他一并跟着,谢钦辞不反对,徐家夫妻自然不会有意见。
“谢大师,万一幕后之人看到新闻,今天不动手了怎么办?”徐林坐在车里,担忧地问。
“不会,咒鬼一旦打下记号,不达目的不会轻易松手。”
徐家人住的地方在一处有名的别墅区,车一路开到地下室,下车后,徐林让司机先回去。
徐家别墅很大,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只是一路走来,没碰到一个人。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佣人只有白天在,晚上会离开。”徐林解释。
谢钦辞边走边看。
“谢大师,我家里可有不对?”
空旷大厅里,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放在平时,徐林不会觉得哪里不对,但知道有鬼要害自己后,他现在看哪都觉得里面藏着一只恶鬼。
要不是谢钦辞说,他需要来看看别墅里有没有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徐林恨不得直接住在酒店。
谢钦辞走了一遍,心中大致有数。
“你们平时睡哪个房间?”
徐林牵着妻子的手,带谢钦辞到主卧。
“我们一直住这里。”
卧室的布置很外面一样,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只是残留的阴气破坏了这份温馨,给人一种后背发寒的森冷感。
“你一般几点睡?”
“晚上十点之后,如果有应酬,就是十一点或者十二点。”
谢钦辞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九点,还有一个小时,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抓那个东西,得等你入睡,不然它不会出现。”
十点一到,洗漱完的徐林躺到床上,闭上眼。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曾想,闭上眼没多久,浓浓困意袭来,妻子和谢钦辞的说话声逐渐远去,意识越来越模糊。
“呃——”
意识跌入梦境,熟悉的窒息感袭来,徐林张大嘴奋力呼吸。
卧室里,徐夫人紧张站在床边,听到丈夫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心中着急:“谢大师,来了吗?”
谢大师人呢?
徐夫人惊恐发现,她完全感觉不到谢钦辞的存在了,她慌忙回头,就见谢钦辞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食指抵在唇上,朝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徐夫人闭上嘴,慢慢退到谢钦辞身边,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此刻显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哐啷。”
紧闭的窗户被大力打开,暖黄色窗帘被吹起,一阵阴寒的风吹进屋里,直奔床上的徐林而去。
徐夫人看不到什么,只能干着急:“谢大师,是不是有东西进来了?”
谢钦辞看着团成一团往徐林鼻孔里挤的鬼,不忍直视别开眼。
见他脸色不对,徐夫人更慌了:“谢大师,很难对付吗?”
她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用气声问。
“不,”谢钦辞动了动手腕,“我只是觉得,它真不讲究。”
徐夫人:????
恶鬼要怎么讲究?
谢钦辞起身,徐夫人亦步亦趋跟着:“谢大师,现在那鬼附在老徐身上了吗?”
谢钦辞停下脚步:“你想不想看?”
“我能看到?”说实话,徐夫人心里是害怕的,但,她更想知道,伤害她丈夫的是只什么样的鬼。
谢钦辞点头。
徐夫人犹豫了一会,咬着牙点头:“我要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天天大半夜来找我家老徐,忒不要脸。”
“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跟我说。”谢钦辞抬手,在徐夫人眉心虚虚一点。
徐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凉意拂过,紧接着,眼前世界大变。
不知由什么形成的黑雾趴在徐林身上,一边往徐林鼻孔里挤,一边吸附在他半边身子上。
“它就是这么进老徐梦境的?”徐夫人不可置信盯着前方,喃喃,“确实很不讲究。”
两人离得近了,谢钦辞没再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趴在徐林身上的鬼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一个黑包包。
随着它的动作,一道阴冷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徐夫人往谢钦辞身边靠了靠:“谢大师,它发现我们了。”
傅明霁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不用担心,既然抓到了,我不会让它跑掉。”谢钦辞安抚。
徐夫人默了默,她担心的是这个吗?
谢钦辞打量趴在徐林身上的黑雾,说是黑雾不够严谨,那是黑色的蠕动的液体一样的东西,粘稠,恶心,拼命往徐林身体里钻的样子看得人心里不适。
徐夫人捂住嘴干呕两声,她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不想和徐林亲热了。
谢钦辞已经走到床边,感受到威胁,黑色液体一样的鬼停止侵入,发出一声尖啸,朝两人扑来。
谢钦辞眼疾手快将反应不及的徐夫人扯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快狠准抓住袭来的黑色液体。
入手黏腻。
触感委实算不上好。
谢钦辞眉头紧紧蹙起。
徐夫人惊魂未定站在谢钦辞身后,定睛一看,黑色液体在谢钦辞手中不断蠕动,伸长身体想往谢钦辞面上扑,心中大骇。
她忙抬手捂住嘴,咽下到了嘴边的尖叫,正要说什么,就见谢钦辞用力一拔,拔萝卜一样将液体鬼整个从徐林身上拔下来,扔到一边。
谢钦辞皱起的眉头仍未松开。
徐夫人抚了抚胸口,尽力让自己镇定一些:“谢大师……”
看谢大师这么为难的样子,这只鬼咒鬼是不是很难解决?
徐夫人的心高高悬起,不禁有些绝望,连谢大师都没办法的话,他们家老徐还有救吗?
想到这里,怒意高涨,徐夫人脑子一热,冲上去对着液体鬼狠狠踹了几脚。
光踹犹不解恨,她蹲下来,抓着液体鬼狠狠扇了几个大耳瓜子。
液体鬼还没搞清楚状况,一阵疼痛袭来,它张嘴“嗷嗷”大叫。
徐林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的就是妻子将一个不知道什么是什么玩意的黑色东西揍得“嗷嗷”直叫的场面。
他张了张嘴,沉默地躺回去,闭上眼。
他一定是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看到这样一幕?
“早知道戴双手套了,脏死了。”
傅明霁沉默着拿出手帕,递给谢钦辞,谢钦辞却没接,而是伸手:“快擦一擦。”
傅明霁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怔了一下,执起一只,放在掌心细细擦拭。
谢钦辞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是一双手控看了会尖叫的手,他的手上其实没沾到什么,鬼是阴物,触感再恶心都不会留下痕迹。
傅明霁动作很小心,明明谢钦辞手上没什么,却像真沾到了什么一样,每一处都仔细擦过。
柔软手帕从掌心擦过,然后是五指、指缝……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谢钦辞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谢钦辞的抱怨声唤醒了徐夫人的理智,徐夫人看了眼被她摁着揍的鬼,后知后觉感受到触碰到鬼的地方传来恶心黏腻敢,“嗷”的一声弹起来,连退几米。
“啊啊啊啊啊!!!!!!!”
她干了什么?!
她刚刚是不是揍了一只鬼?!!!
终于不再挨揍的鬼翻了个巨大白眼:“你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揍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它还会说话!!!!”
徐夫人叫得更大声了。
液体鬼蜷起到处都疼的身体,搞不懂一个女人哪来这么大力气,能打到它不说,还把它打那么疼。
不行,这家人太奇怪了,它还是先溜为上。
徐林恍恍惚惚睁开眼,恍恍惚惚看着眼前怪诞的一幕,喃喃问:“我是不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听到他的声音,徐夫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一阵旋风似的扑过去,抱住徐林往他身体里挤:“老徐,好可怕啊,呜呜呜。”
液体鬼逃走的动作一顿。
到底是谁可怕啊!
我还没哭你可怕呢!
女人,恐怖如斯!
徐林神色复杂拍了拍妻子后背,柔声安抚:“没事了,我们不怕啊。”
黏腻感挥之不去,谢钦辞不想再对液体鬼动手,黑坨坨倒是蠢蠢欲动想出来加餐,被谢钦辞摁住了。
这么恶心的东西黑坨坨吃了,我就把它一起扔掉。
感受到谢钦辞的意思,黑坨坨不敢动了,吃一顿还是顿顿吃,它还是知道该选择哪个的。
夫妻俩抱在一起,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谢钦辞不得不开口:“这只鬼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徐夫人不好意思从徐林怀里退出来,看到地上的一滩,想到自己刚才就是摁着这玩意打,脸又白了。
倒不是害怕,而是恶心,黑糊糊一团,仿佛下水道的污泥……
不能想,越想越恶心。
徐夫人赶紧止住发散的思绪。
徐林脸上也不太好,一想到自己是被这样的东西缠上,心中的复杂只有自己清楚。
要他说,他自然希望这东西灰飞烟灭的,不过,还得看谢钦辞的意思。
“我们都行,谢大师怎么处理都可以。”
“等等,它知不知道是谁想害老徐?”徐夫人想到关键问题。
谢钦辞垂眸看它。
液体鬼狠狠打了个哆嗦,大叫:“我说,我说,你们别打我!”
“是高强!驱使我来害你的是高强!”
“果然是他,我就说他贼眉鼠眼的,不安好心!”徐夫人恨恨。
得到答案,谢钦辞干脆利落用力量震碎了液体鬼,他是一点也不想再看到这个玩意。
以后遇到这种恶心鬼,得加钱。
谢钦辞在心中愉快决定。
“就,这么解决了?”徐林愣愣看着液体鬼消散。
“这种害人的东西消散了才好,免得又去祸害下一个人。”徐夫人解气道。
徐林的注意力却不全在液体鬼身上,他没忍住,用余光瞥了傅明霁一眼,想到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男人小心捧着谢钦辞手擦拭的画面,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堂堂傅氏集团掌权人,就算有事求人,也不必做到如此吧?
“老徐,你在想什么?”徐夫人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在想,高强还会不会有后手。”徐林收回思绪。
“确实,他能害你一次,保不定还有第二次,”徐夫人看向谢钦辞,“谢大师,您有办法吗?”
她不会主动害人,但害了她的人的,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有没有送过你们什么东西?一般驱使咒鬼害人,需要有一个锚点,让咒鬼找到指定的人,咒鬼既然已经对你们动了手,说明你们这里有这样一个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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