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坏了吗?”邱董小声道。
手机屏亮起,他打算给工作人员打电话问问。
找到负责人的电话号码,电话打过去。
“滋……滋滋……”
手机里,传来的是和他刚才在电梯里听到的一样的声音。
红色的光从电梯壁渗透,邱董下意识后退,身上出了一层汗。
红色的光将邱董整个人包裹,一道浅浅的身影从红光中飘出,没入邱董身体。
不断闪烁的灯停了,电梯好似被什么卡了一下,短暂停顿后,再次恢复工作。
电梯门在地下车库打开,动作僵硬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似乎不适应这具身体,在缓慢熟悉,一点一点,从生疏到熟练,再也看不出异常。
“和源的邱董打算选继承人了。”傅明霁将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邀请函上要多加一个名字吗?”
“和源?是找我做代言人的那家公司?”谢钦辞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走过来。
他身后,被剪秃的牡丹花扭了扭身体,对着坑坑洼洼的自己欲哭无泪。
想反抗,但不敢。
“是,邱董之前一直没透露出选继承人的风声,这两天,可能是因为生病了,几个侄子在床前轮番照顾,有所触动。”傅明霁将人揽进怀里。
“为什么要在几个侄子里找?”
“邱董没有亲生的孩子。”
谢钦辞只是与和源有合作,连邱董的人都没见过,简单聊了几句,两人把话题扯开。
傅明霁的三十岁生日快到了,他们计划先回一趟傅家老宅,再去一趟明家。
上一部戏结束,谢钦辞暂时没有接新戏的打算,这几天比较清闲,周末,和傅明霁一起回了趟傅家老宅。
傅老爷子自知道傅明霁的寿命问题得到解决,就想见谢钦辞一面,要不是怕自己太激动吓到了谢钦辞,他都想直接去两人在林景湾的别墅见他们。
被傅明霁劝住了。
傅老爷子一想,也是,自己得消化一下,也要着手准备不久后的宴会一事。
傅老爷子按捺下来,这天,知道傅明霁会带谢钦辞回来,从大清早开始等。
十点的时候,傅明霁和谢钦辞到了。
两人下车,傅老爷子迎上来。
“爷爷,您怎么在外面等?”谢钦辞打开后座车门,威森尔从车上跳出来。
“我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们快进来。”
没在威森尔身后看到黑坨坨,傅老爷子问:“坨坨呢?没带过来?”
“它在沉睡,带来了,在铃铛里。”傅明霁回答。
和傅老爷子一起进屋,傅老爷子问了些寻常问题,终究是没忍住,开口:“之前你打电话说,问题解决了,是真的吗?”
傅老爷子一直想找傅明霁当面确定这点。
偶尔半夜梦醒,他甚至怀疑,那个电话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事,突然被告知,已经成功了,傅老爷子总觉得有种不真切感。
“是真的,”谢钦辞道,“我之前拍戏的时候,解决了一只水鬼,得到一枚金印,靠金印的力量,可以给明霁续命。”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惊喜过后,傅老爷子涌上和傅明霁同样的担忧,“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
“不会,爷爷您放心好了,不是用的邪术。”
谢钦辞没深说,傅老爷子也没深问,只点点头,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用担心明霁的寿命,老头子我走,也能走的安心点。”
“爷爷,您定能长命百岁,不要说这样的话。”傅明霁抿着唇,略显不悦。
“好,我不说,来,你们看看宴会当天的菜品,有没有要改善的。”
见过傅老爷子后,第二天,谢钦辞和傅明霁来到明家见了明老爷子。
因为是周日,明家没工作的人都在,很是热闹。
过年的时候,双方认识过,知道傅明霁寿命问题的,只有明家父子几人,小辈们都是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开心,但见到谢钦辞,他们也很开心。
谢钦辞被几个孩子围在中间,给孩子们分了一圈食物:“怎么没见到岁岁?”
岁岁是傅明霁二表姐的小儿子,今年三岁,软软糯糯的,很喜欢黏着谢钦辞。
“岁岁和保姆去买东西了,等一会儿就回来。”二表姐笑着开口。
“他那么小,去买什么东西?”明老爷子皱眉。
“说是想给两位舅舅买礼物,他吵闹的厉害,我就让他去了。”
直到吃午饭,岁岁和保姆还没回来,二表姐有些担忧,她的丈夫搂住她:“别担心,我去接他们。”
“我心里一直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二表姐捂住胸口,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说话是特意避开了人群的,免得被误会是对谢钦辞有意见。
“没事的,有卢妈跟着,还有两个保镖,真有什么事,他们会打电话过来。”
话音刚落,二表姐夫的手机响了。
二表姐心头种种一跳,盯着二表姐夫,声音不自觉发颤:“快接。”
二表姐夫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明先生,不好了,小少爷和卢妈不见了!”
“哐当”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明老爷子沉声开口:“这是怎么了?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说完,他发现二女儿脸色不对,将小曾孙女从腿上放下来:“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爷爷,岁岁失踪了。”
“什么?!”
一阵慌乱。
孩子们被保姆带下去,说得上话的成年人围在桌子旁,明老爷子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表姐哭过一场,眼眶红红的:“今天早上,我们来的时候,岁岁吵着要去商场买东西,我们拗不过他,让卢妈带他去了,卢妈是家里的老人了,帮我带几个孩子,我很信任她,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了。”明家大舅开口。
“先别着急,说不定是保镖一时跟丢了,等会可能就回来了。”
明家人安慰。
“我给卢妈打了好几通电话,对方一直是关机。”二表姐靠在二表姐夫身上,“我想,岁岁很有可能是被卢妈带走了,她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
其实二表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这样的家庭,遇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太高了,绑架,要么是求财,要么是寻仇,二表姐现在就希望,卢妈是为了求财。
若是寻仇,岁岁平安回来的可能性,太小。
“别担心,岁岁现在没事。”谢钦辞开口。
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二表姐猛地抬头:“谢表弟,你怎么知道?”
“岁岁身上带了我送的平安符吧?我能感受到,他现在没事。”
“是带着,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平安符,幸好,幸好……”二表姐红着眼睛,脱力一般松懈下来。
明家二舅想到谢钦辞的真实身份,忙问:“小谢,你能算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吗?”
“我需要他的生辰八字。”
二表姐忙说出儿子的生辰八字。
“还要什么东西吗?”
“不用。”谢钦辞和岁岁有过接触,如今又有金印,只要知道岁岁的生辰八字,就能算出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他们已经不在商场了,在一条小路上。”谢钦辞说出方位。
“快,我们快去找人!”二表姐站起来,就往外走。
明家人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将慌乱逃跑的卢妈带了回来。
“岁岁!”二表姐抱着孩子,语气着急,“谢表弟,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岁岁怎么一直叫不醒?”
明家的家庭医生已经到了。
谢钦辞把孩子抱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句话是说,孩子身上没沾染邪祟。
“让医生看看。”谢钦辞将孩子交给家庭医生。
检查完,家庭医生开口:“中了药,睡一觉就能醒了。”
孩子被抱了下去。
二表姐紧绷的心弦松开,她走到一言不发的卢妈面前,质问:“卢妈,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带走岁岁?你想把他带去哪里?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没有人,”卢妈满脸愧疚,“太太,是我被鬼迷了心窍,是我愧对您的信任。”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卢妈闭嘴不答。
不论二表姐怎么问,卢妈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话。
傅明霁拿着手机走过来:“她是为了钱。”
“钱?”二表姐不可置信,“她为了钱绑架了岁岁?可我不是给她开了很高的工资吗?而且,我记得她家里不缺钱。”
“刚查到的消息,她的儿子被人诱导去赌博,欠下大额赌债,绑架岁岁,可能是为了替儿子凑赌债。”傅明霁将调查到的消息说出来。
赌,太容易毁掉一个家庭了。
二表姐的心凉了下来:“他说的,是真的吗?”
卢妈没有回答,但她惊惶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吗?”二表姐失望极了。
“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做,可如果我不把岁岁给他们带过去,他们就要杀了我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死掉……”
卢妈边说边流泪。
她很后悔。
非常非常后悔。
行动之前,她犹豫了好久,雇主一家对她太好了,她的良知不允许她做白眼狼,不允许她背叛雇主一家。
而且,岁岁那么可爱,会软乎乎叫她,会给她分享小点心,从丁点大被她带到三岁,说没感情是骗人的。
但她没有选择,那些人给她发了视频,视频里,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那些人威胁她,如果不将岁岁给他们抱过去,他们就一根根剁了她儿子的手指,每天给她寄一根新鲜的。
十天之内,如果还没把孩子带来,就等着给她儿子收尸吧。
卢妈跪在地上,一口气说完所有经过,整个人如一摊泥一般瘫软下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沉默半晌,二表姐问。
“我不敢,那些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说,如果告诉你们,就直接杀了我的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他再不争气,也是我唯一的骨肉,我做不到看着他死。”
“那你就能看着我的孩子去送死吗?!我的岁岁才三岁,再多的恩怨都不该波及到他身上,如果他出了事,你就是刽子手!”
二表姐这番话说的极重,卢妈白了脸,嗫嚅道:“太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念在我这么多年跟在你们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能不能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二表姐没有说话。
她知道,从卢妈的角度来说,她的选择没有错,别人的孩子哪有自己的孩子重要?
但她就是膈应。
如同吃了一颗腐坏的苹果,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你在说谎,”一片沉默中,谢钦辞突然开口,“你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所谓的救你儿子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我的儿子没有死!”卢妈剧烈挣扎起来,“你凭什么说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你的面相,可以看出你中年丧子的命格,若我没说错,你儿子是在一个月前去世的,如果真有你口中所谓的绑匪,他们是怎么做到,在你儿子去世一个月后,用你的儿子来威胁你的?”谢钦辞无情戳破她的谎言。
卢妈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下去。
“是,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就因为我没能及时拿出还赌债的钱,我的儿子被他们活生生打死了。”
“他们确实给我拍了视频,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刚跟我儿子吵了架,家里所有钱都被他拿去赌了,我让他不要去赌,但他不听,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一次次违背诺言。”
“我心里堵着气,不想管他,没等那些人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说‘你们打死他好了,我不会管的’,我只是说的气话,没想到,他们真的把他打死了。”
领到儿子尸体的那一刻,卢妈万分后悔,她想,自己为什么要挂电话,为什么要不顾儿子死活。
再多的后悔都换不回她活生生的儿子。
卢妈没敢将这件事告诉雇主一家,因为家世特殊,雇主一家对佣人的家世清白非常看重,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不能再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
更不用说,看到雇主家几个乖巧的孩子,能给已经失去唯一孩子的她带来些许慰藉。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是绑架了岁岁?”谢钦辞问。
“我没有绑架岁岁!”卢妈拒不承认。
“你不经过孩子父母允许,带走孩子,不是绑架是什么?”
卢妈哑口无言。
谢钦辞停顿了一会,继续问:“你之前说,有人用你儿子威胁你,除非你绑走岁岁,不然杀了你儿子,真的有这个人吗?”
卢妈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这一个月的生活,对她来说,太煎熬了。
为了不引起雇主一家的怀疑,工作时间里,她一点也不敢表露出失去唯一孩子的心痛,无数个夜晚,她忍不住问自己,从小乖巧的儿子,为什么会染上赌瘾。
她怎么都不想不通。
直到有一天,她在家里发现了一封匿名信件。
信上说,她儿子的被人故意引诱染上赌瘾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家欠下一大笔赌债,借此威胁她,给幕后之人做事。
卢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能接受她怨过恨过的儿子是因为她而死的。
信的最后,写了一句话,和一个联系方式。
“想给你儿子报仇吗?”
卢妈当然想。
如果是儿子自己染上赌瘾,造成死亡,她更多的是心痛,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儿子的赌瘾,是有人故意让他染上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威胁在雇主家做事的她。
再看到雇主家几个幸福的小孩,卢妈无法控制内心阴暗情绪的滋生。
她想,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儿子被人诱惑染上赌瘾,死得那般不体面,而雇主的几个孩子却能在家人的陪伴下幸福成长?
当阴暗情绪集聚到一定程度,爆发只需要一个引子。
这个引子很快被点燃了。
雇主一家的幸福相处那样刺眼,卢妈心中的记恨疯狂增长,她自己已经这么不幸了,她要让所有人和她一样不幸!
夜深人静的晚上,卢妈拨打了匿名信上的电话。
“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失去了什么,就让他们也失去什么,是不是很公平?”电话里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处理,给人一种怪异感。
卢妈却被声音里的内容吸引了。
“你难道不想,让导致你失去一切的人,也尝尝你经历的痛苦吗?”
蛊惑的声音如恶魔在低语,一点点瓦解她的意志。
“我该怎么做?”
“你找个机会,把他们的小儿子带到我指定的地点,我一定能给他们一个难以忘怀的教训。”
雇主一家对孩子的安全问题很看重,平时出门都会有保镖跟着,卢妈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合适的动手时机。
直到今天,她带岁岁到了商场。
周末的商场人格外多,岁岁从没想过,关心爱护自己的保姆会想害死自己,他信任的被她抱着,吃下喂了昏迷药的食物。
卢妈从没露出过破绽,保镖们怎么也想不到,想对孩子不利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借着人多,卢妈摆脱了保镖的跟随,抱着孩子上了电话里的人为她提前准备的车。
车一路开出燕京,走的地方越来越偏。
看着沉睡在自己臂弯的小孩,卢妈心中天人交战。
她想报复不假,但对这个孩子,她下不去手。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接下来会怎样发展,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再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明家找人的动作太大,惊动了不少人,卢妈交代完,被警方带走,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绑架的岁岁,她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代价。
岁岁吃下的药剂有些重,第二天才醒,谢钦辞和傅明霁去看望他。
幸好,整件事里,岁岁都在昏睡,不知道亲近之人的背叛,也没有那段被绑架的经历。
他还太小,明家人商量后,决定先不将实情告诉他。
“等他长大一些,我们再和他说这些。”明二表姐气色好了许多。
“查到这件事背后的人了吗?”傅明霁问。
“是被上次落选的古家,真可笑,明着斗不过我们,尽使一些肮脏手段,引诱卢妈儿子染上赌瘾的,也是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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