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洲的目光直直扫向助手,在贺远洲冷然的视线下,助手不知道为何有些胆怯,磕磕巴巴的回答:“是的,还在拍曲思璐。”
曲思璐,贺远洲忽然笑了,眼底却没任何笑意,令人徒生畏惧。
大院里出来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许一然很明显发现了贺远洲的不对,迟疑的问:“远洲有什么不对吗?”
哪怕贺远洲在许一然面前,许一然也永远看不出贺远洲的情绪,他只听到贺远洲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没什么不对。”
认识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尤其是想特意认识的时候。
唐锦修那一幕拍完就是上午的最后一幕了,群演是管饭的,秦安注意到唐锦修去排队后, 也跟着去排队了,始终保持着跟唐锦修不算太远的距离。
很自然的, 吃饭的时候秦安和唐锦修靠得很近。
尽管没多大关注贺远洲, 秦安却知道贺远洲一直在片场。
周围不断讨论的声音, 或者总是有意无意往贺远洲那边聚集的人群,都在不停的向秦安传递着这个信息。
但是秦安不打算上前,一个群演认识贺远洲或者贺远洲的助理在做群演, 对秦安来说都不是什么做任务的好条件,目前来说当然是默默无闻的群演更好接近气运之子。
至于之后唐锦修知道,那是之后的是,现在不引人关注才是最容易接近气运之子的办法。
秦安和唐锦修在一起沉默的吃着饭, 没有互相说话。本身他们也不认识。
吃到一半秦安侧身拿水,因为他的动作, 手机如同不经意的从他口袋掉落,直接掉到唐锦修脚边。
唐锦修吃饭的动作一顿,见秦安还没有发觉手机掉了, 正常的在吃饭, 于是唐锦修好心提醒秦安:“你手机掉了。”
秦安佯装才发现手机掉了, 快速捡起手机, 看到唐锦修似乎有点眼熟的样子,道了一声谢后,又对唐锦修说:“我好像看过你刚刚演戏…”
世界线里唐锦修是一个对粉丝很好的艺人, 也希望粉丝关注他的演技,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在秦安的刻意为之下, 秦安和唐锦修就这么认识了,联系方式也很快就互相交换了。
说起来这么久,秦安和贺远洲其实还没有在微信上聊过什么天,大部分都是工作。
完成目标之后,秦安也没有很快就离开,贺远洲知道他在做群演,如果贺远洲问起来总不能说是兴趣吧?
贺远洲所在的剧组也有招群演,如果秦安想当群演,没必要跑这么远;如果缺钱,那更不用说了,贺远洲所在的剧组钱比这边多。
所以只能是他的偶像在《萌宠在仙道》的剧组,这是最容易解释的方法。
秦安又看了一会曲思璐拍戏,直到副导演喊咔,秦安才离开。
秦安不知道的是,他看曲思璐演戏的样子很专注,就像他无数次看贺远洲演戏一样。
但不同的是,秦安从未像今天看曲思璐拍戏一般,主动围向人群看贺远洲拍戏。
他对贺远洲拍戏好似从来兴趣都不算太大,一切都只是工作。
贺远洲整个人如同身处黑暗里,阴暗的情绪不断在他心底滋生着,越发让人不敢靠近。
等秦安回到剧组给群演提供的专属换衣间,换好衣服,打算回酒店后,他在剧组外看到了贺远洲。
贺远洲微倚在墙角,并不像平常对任何事都不露声色的贺远洲,他整个人带着些颓意,周围偷看贺远洲的人很多,却没人敢靠近他。
贺远洲与他们就像大明星和群演,本质上是有差异和距离的,很少有人敢靠近贺远洲。
而且贺远洲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明星。
秦安在原地看了一会,直到贺远洲抬眸看他,秦安才走了过去,却不快。
或许是觉得秦安走得太慢,贺远洲起身,抬腿直接从墙角朝秦安走来。
哪怕他带有颓意,但他的身形却仍是修正的,克在骨子里的体面与教养。
“贺远洲。”秦安轻声叫他。
他的声音让贺远洲停下了继续靠近的脚步,
“回酒店说吧。”
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
贺远洲是开了车来剧组的,不过他没让秦安开车,他们很沉默的上了车,上车之后贺远洲没有说话,而是机械的插上钥匙,直至发动器启动,秦安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
不算清晰的一句话,秦安却知道他在问什么,秦安按照原本准备好的说辞:
“他们剧组有我喜欢的明星。”
秦安没有说他喜欢的明星是谁,贺远洲却知道。贺远洲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无声的攥紧,他几乎丧失了礼仪,近似嘲讽的呵了一声,
“偶像?”
“异性恋?”
秦安皱了皱眉,微微侧头,
“如果你要这么理解。”
“也可以是。”
几乎就在秦安语音刚落之间,贺远洲猩红着眼,扭头朝秦安看去,却没再说异性恋的事,哑着声音——
“你很缺钱。”
他的眼里全是偏执,情绪已经算不上正常,声音如被砂纸磨过,低沉沙哑,
“我包养你怎么样?这样你也不会缺钱。”
口不择言。
秦安没说话,车内静了片刻,贺远洲如同凶兽丧失了理智,继续——
“一年两千万?三千万?”
“你要多少我都有。”
秦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上贺远洲几乎毫无理智的眼睛,他顿了顿:
“签几年?”
贺远洲目光没有从秦安身上移开,却不回答秦安的问题。他靠近秦安,微凉的手揽着秦安的脖子,贺远洲贴着秦安的脸,合上眼帘,声音在车内几不可闻:
“回酒店再说。”
和之前秦安让他回酒店的再问的说辞一样。
说实话,秦安不是什么情感白痴,他大概能猜出来贺远洲是喜欢他的,秦安也很清楚贺远洲是误会了,贺远洲大概以为自己喜欢曲思璐。
倒也不是不能解释,只是贺远洲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说辞。
秦安耐心一向很少,也不喜欢麻烦,所以索性打算等贺远洲冷静,也有可能是秦安还没有找到一个良好的理由,种种因素下秦安没有解释贺远洲对他的误会。
只是秦安没想到贺远洲会说包养,确实出乎秦安的意料。
不过,如果贺远洲说包养,那就包养,很多时候秦安不会主动去贴近关系,哪怕秦安知道贺远洲想要什么。
秦安本来就是一个较为恶劣的人,他从不否认这点。
更何况…他觉得这个角色还挺好玩的。
一路上贺远洲开车并不平稳,他本就情绪不稳,也很难平稳。
秦安进了贺远洲的房间。
进了房间,锁上门,贺远洲低着头,倚在门背上,他的手抓着秦安的衣角,叫秦安。
秦安转头看他,贺远洲的神色在微暗的环境下,不算清晰,“你说过的话不能后悔。”
秦安确实也没打算后悔,简单的嗯了一声,贺远洲上前抱住秦安的腰,头微埋在秦安颈侧,说话间的热气全洒在秦安的脖子上,
“那现在要进行下一步了。”
贺远洲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乖乖等着秦安喜欢上他。比起虚无缥缈的喜欢,贺远洲更想…建立联系。
无论什么方式,贺远洲神色不定的咬着秦安的后颈,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现在应该要去洗澡。”
说完后贺远洲没等秦安反应,又吻住秦安。
冷水把秦安很少冲动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浴室里有浴缸,不过秦安用了花洒,秦安关掉花洒,套上浴室里挂着浴袍。
穿好之后,秦安没有马上出去,在浴室里停留了一会。
出浴室时,就看到贺远洲已经穿着浴袍,头发微湿,却很有攻击性。
由于浴袍的缘故,不可避免的会露出一些胸膛,让秦安整个人变得随性。
他不算很认真的系了腰带,对这种场景仿佛很自在,很自然的在远处看着贺远洲。
贺远洲在床上没有焦距的滑动着手机,看秦安出来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不可否认从一开始贺远洲就是很吸引秦安的长相。
过了一会,在贺远洲几乎要起身的时候,秦安终于上前,贺远洲凑上前贴着秦安的额头,暗哑着声音说:“等了好久。”
差点他以为…
贺远洲低下头碰着秦安的唇角,动作很慢,周而复始。
慢慢的,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吻渐渐朝下,秦安细细的吻住贺远洲的喉结——他很喜欢贺远洲喉结的痣。
贺远洲神色幽深的仰着头,过了一会他忍耐不住,喜怒不定地问:“你好像很会。”
秦安没说话,继续吻着他的喉结,慢慢的环住贺远洲的腰。
他的吻落在贺远洲的脸上,两人对视着,贺远洲眼角微红。
然后他的吻落在了贺远洲眼睛上,突然的,贺远洲拽住秦安的头发,力道却很轻:“亲我。”
在这件事上,秦安很听话的吻住了贺远洲,但他的吻很轻,只是吻着贺远洲的唇瓣,并不深.入,贺远洲微微的张开唇。
渐渐地,秦安把贺远洲压在床上,动作很强势,贺远洲盯着天花板的灯,片刻后说:“床头柜。”
秦安伸手向床头柜。
整个过程贺远洲一直很清醒,最后贺远洲把压在他身上的秦安拉下来,两人接了一个并不温情的吻。
秦安的唇角在贺远洲的啃咬的力道下,被咬破了。
血腥味在两人口内蔓延。
第二天醒来,身旁已经空了,贺远洲闭了闭眼,半张脸埋在阴影里。
这时,浴室里传出细碎的水声,贺远洲从床上起身。
大概过了十分钟,秦安穿着睡袍从浴室走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过来。”贺远洲的声音沙哑。
秦安很听话的走了过去,几乎不用贺远洲开口,秦安就自觉吻住了贺远洲,过了几秒后秦安直起身:
“接下来有行程了。”
哪怕这样了,秦安也如平常一般。贺远洲神情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没让秦安发觉什么异样,贺远洲垂着眼,低声说:“请假了。”
然后他又微抬下巴,吻住秦安的唇角,如同呢喃地说:“你要考虑我的情况啊。”
他很会示弱,也没有再提他介意的事。
其实贺远洲也不算太严重,只是不适。但他更想待在酒店。
只是如此。
秦安动作难得有些迟疑, 明明贺远洲看起来没什么不适。
但这么想,很像一个渣男,秦安失笑, 微贴着贺远洲的额头,轻声问:“那继续睡觉吗?”
贺远洲喉结微微滚动, 敛着眼:“现在我们应该接吻, 然后一起睡觉, 我醒来的时候,你应该在我身边。”
他一直对醒来秦安不在身边这件事耿耿于怀。
秦安闻言一怔,立即明白了贺远洲为什么这么说, 忍不住笑了笑,说好。
于是他们接了一个吻,在不算早的早晨又回到了床上。
贺远洲也许是真的很困,没一会就睡了, 秦安在贺远洲熟睡之后,起身半靠在床头, 轻车熟路的打开新闻网站,虽说贺远洲说包养,但秦安也没打算放弃兼职这一工作。
怎么样都要有自己生存的能力吧。
哪怕现在短暂的, 每天只有不到五十。
秦安渐渐沉浸在编辑新闻里, 反复看了好几遍视频素材和相关资料, 斟酌着编辑新闻。
秦安看过很多精品新闻稿, 不得不说那些新闻稿比自己写的优秀。但秦安很难写出那么准确却又如同直击心灵的文字,大概也和秦安一直把自己当旁观者有关吧。
秦安的情绪波动其实很少,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静的, 又或者是顺其自然的,因此他的文字都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意味, 就如同数据上的盛宴,却不会提供什么情绪价值。
秦安所在的网站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新闻网站,也不会要求那么严密,新闻稿形式并不单一,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安才可以随意发文编辑。
秦安编辑新闻的时候与平常相比是较为认真的,因此秦安没注意到贺远洲醒了。
“在做什么?”贺远洲声音微低带着些磁性,显得他有些慵懒。
“啊,赚钱。”秦安散漫的回答。
“介意我知道是关于什么吗?”
贺远洲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涵养的人,除开昨天失态,秦安从未看过他真正的失礼。
就像现在哪怕他很想知道秦安在干什么,他也不会主动去窥探秦安的隐私。
哪怕他现在的身份名义上是包养秦安,除此之外也是秦安的老板。
秦安看了贺远洲一眼,如同沉思般,片刻后他把手机锁屏,慢悠悠地说:
“介意呢?”
贺远洲抿了抿唇,“我的资产可以投资…”
秦安轻轻啧了一声,阻止贺远洲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不可以看的,也不用投资。”
秦安打开手机屏幕,“写新闻稿而已。”
贺远洲上前抱住秦安,把下巴搭在秦安的肩膀上,看秦安的手机。
手机屏幕停留在编辑新闻页面。
秦安动了动,继续编辑新闻。或许是已经编辑过很多次的缘故,他很熟练的编辑着文字,相关数据也熟记于心,几乎没有太大的停顿,文章就已经写完了。
也许本来就快写完了,只是刚刚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已。
贺远洲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打扰秦安。秦安好像从来都是不骄不躁的,任何事似乎都无法引发他真正的关注。
哪怕他缺钱,但他从来没有那种缺钱的窘迫感,可他的行为却无一不在告诉任何人,他不是很有钱也可以说算得上贫困。
他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不卑不亢。行事也非常有分寸感,对任何人都控制在一个远离他的社交距离。
只剩下正常社交距离。
贺远洲却很想打破这个距离,这个念头不知从何时起就开始在贺远洲心里生根发芽。
贺远洲也许知道他和秦安现在不算是正确的开始,原本他有很多耐心跟秦安慢慢来。
但他不能忍受秦安注视其他人。
哪怕…是错误的开始。
秦安把新闻发出去,他退出去的页面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主页,一闪而过的金额出现在屏幕上。
不到一千。
秦安关掉手机,在屏幕黑屏那一刻,贺远洲直起身,自然而然亲了亲秦安。
秦安没拒绝,直到贺远洲还想继续时秦安微微推了推贺远洲,懒洋洋地说:“该起床吃饭了啊。”
一向游刃有余。
贺远洲好像没什么做金主的自觉,除了他不让秦安点餐。
大概是他认为秦安又会吃之前的午饭,贺远洲拿走了秦安的手机,跟秦安说他要自己选。
却选了两个人的餐。
秦安慢半拍才发现他在想什么,有点好笑的调侃贺远洲——
“金主行为?”
贺远洲的手微微收紧,神情晦暗不明,他很讨厌这个词,一点也不想听到。
只是,这是事实。
但贺远洲没有把这些表露出来,很正常的嗯了一声,然后说:“所以以后你和我吃的都一样。”
没等秦安拒绝,他又说:“合约是包括这些的。”
物质对秦安而言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欠债秦安也不会坚持编辑新闻稿。
因此,和贺远洲的关系,也不会是因为金钱。
不过秦安不会挑明,顺着贺远洲的话,问:“合约?”
贺远洲低着头,让秦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手机页面毫无意义的跳动着,贺远洲的声音很低:“是有。”
秦安闻言笑了笑,一如既往:“几年?”
和车里的问题一样。
贺远洲指尖停顿了片刻,“没有固定时间。”
“但钱还不确定。”他又很快的补充了一句。
“你来定。”他说。
秦安看着他,眼里浮现出笑意,却恶劣的开口:“两千万?三千万?无论多少你都有?”
他重复了贺远洲在车内的话。
说实话贺远洲之前说过的这句话有点狂妄,但如果不是天文数字,贺远洲可以把这个合约维持很多很多年。
他足够有钱。
所以贺远洲没有否认这句话,甚至没有秦安想象中反应,而是抬了抬头,简单的说:“秦安,我们只讨论这件事一次。”
尽管贺远洲能从秦安语气里分辨出秦安没有很认真,可他并不喜欢讨论包养这件事。
与其让包养这个词不断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不如让它彻底消失。
只是钱而已。
只有曲思璐,他没有解决办法,贺远洲眸色暗了暗。
贺远洲的反应令秦安始料不及,一时之间也不似之前的从善如流,不算很清晰的回答了一句,
“那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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