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的仁王君(拿铁不加冰)

虽然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但哪怕是浅香也会被工藤新一的勇敢和无畏所感染——就像是见到了工藤新一，且立场是对付组织的其他成年人一样。
从柯南那里收到了不少情报。哪怕有着成年人的戒备，但情感驱动之下浅香还是言简意赅说了当年逃亡时的故事。
她对柯南说了保护了她，自己却被杀死的羽田浩司，又说了在逃亡路上给她造成了麻烦但既然是误会便决定原谅了的黑田，以及后来在关键时刻救了她的陌生的男人。
她不知道赤井务武的名字，只记得那个人的脸。
而柯南听着听着有些困惑起来。
这个外貌描述……怎么听起来有点像他认识的人啊？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只是那些地方也给人很熟悉的感觉。
柯南和赤井秀一的关系很好。在那些大人里，赤井秀一算是最愿意告诉他组织情报的人了——虽然也有很多瞒着的情报，但赤井秀一在他面前总是和他们初次见面时有些像，是“华生”，是“助手”。
于是就和以往一样，在从浅香那里收到消息后，本能认为联合调查组就是一体的柯南，直接找到了赤井秀一，说了他从浅香那里得到的情报。
于是赤井秀一便从柯南的描述中明白了什么。
“如果没错的话……那是我的父亲。”他说，语气里不带什么情绪，只是陈述性地，像是说一个事实一样，“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找到我的父亲。”
“赤井先生？”柯南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当初潜入组织时还以为能找到和父亲有关的线索，结果一无所获。”虽然这么说了，赤井秀一的语气里也没什么可惜的意思，“已经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失踪也不可能完全传不出消息来，所以父亲已经死了的可能性超过了80%……如果浅香那么说的话，果然当初父亲被组织的人带走了吗？”
“柯南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浅香小姐见一面。”赤井秀一说，“如果她愿意的话。”
他们当然见面了。
浅香原本心怀警惕，但她见到赤井秀一的脸就知道，赤井秀一和赤井务武绝对有血缘关系。长相要说相似，相似度并没有那么高，不然当初赤井秀一也没办法用本人的脸加入组织。但气质，给人的感觉，和仔细观察就会感觉到的血缘的联系……
“我没有要和官方组织合作的意思。”哪怕心里知道，面前的人或许会是救了自己的人的儿子，浅香也还是恪守自己的原则。
而赤井秀一也并没有想要利用这个关系去干涉公安的任务。
“浅香小姐，不管你本人愿不愿意，计划也还是会继续推进下去的。你也并不反感不是吗？因为自己的存在能够引出朗姆，当年杀死了阿曼达女士的人……”赤井秀一对上浅香的双眼，“只是希望浅香小姐可以保护好自己。”
“哦？说这种轻浮的话吗？”
“不，只是，浅香小姐是父亲救下来的人不是吗？”赤井秀一一如既往摆着一张冷淡脸，看上去带着反派气质，“我想知道父亲在哪里，有着怎样的经历，浅香小姐应该也想知道才对。只是因为这个，才希望浅香小姐你保护自己。”
“还记得父亲的人已经不多了。”
说“不是有意的”也太虚伪了，赤井秀一确实在利用浅香对赤井务武的心态，但并不是怀着不好的目的。他说的是实话，不管浅香愿不愿意，公安都会持续性地推进这个计划，因此他已经做好了在任务进行时，瞒着日本那些人，私自行动的准备。
如果浅香不会遇到危险，他也不会影响计划。但如果出了意外……他至少可以想办法救浅香一命。
有了柯南的牵线，又有了赤井秀一的说辞，浅香对官方的态度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冷硬了。虽然警视厅那边有些奇怪，但计划能够顺利是好事。黑田还有些感慨，私下里对曾经的部下说，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漠，但浅香小姐其实也是个心软的人嘛。
降谷零：“……”
降谷零本能认为计划能够这么顺利是不太对的事。但不管他怎么分析都找不到疑点。
没有外人插手的痕迹。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从他试图和日内瓦见面，挖出日内瓦的真面目开始，事情就朝着终局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可要说事情的推进是日内瓦在做背后推手，那是不是也将日内瓦过于妖魔化了？
日内瓦应该只是欧洲情报组的负责人而已。
刚到日本没多久，在日本也没建立起太多的势力，虽然一直正面对朗姆“开炮”，可真要说对朗姆的成果……大部分其实是琴酒和贝尔摩德造成的吧？
那个人看起来是同盟，但不管怎样琴酒和贝尔摩德都不可能做出对组织有害的事才对。
找不到更多的疑点，时机也很宝贵，再加上日内瓦和琴酒似有若无地在组织那边催促他——任务都是要做的，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再拖延了。
于是计划按照计划启动了。
朗姆的手下终于发现了浅香的踪迹，并且在追踪过后认为是可以对浅香动手的时机。于是朗姆亲自出动，在确认过以后给琴酒发了信息。
琴酒不是朗姆可以随意指派的人，朗姆没办法让琴酒随时待命，只能是自己算好时间再叫琴酒过来，这算是暗杀任务中的不利之处。可朗姆现在只信任琴酒。浅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没办法随便找个甚至没有代号的狙击手来对浅香动手。要是再让人跑了……他在组织里的位置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可追踪着追踪着，朗姆觉得不太对劲。
浅香……为什么往靠近公安的方向去了？等等，难道是她和官方合作了吗？！
朗姆给琴酒拨电话，想要喊停。
琴酒冷笑：“我是那种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公安……正好基安蒂和科恩在公安本部不是吗？在杀死浅香的同时，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带出来的。”
朗姆：“我们不能再那么高调了！”
“BOSS没有给我这样的指令。朗姆，想办法隐藏组织是你的任务，杀死浅香才是我的任务。你总得做点事，而不是将什么都推给我。”
琴酒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些话对他来说其实是有些反常的，但心态上有些急躁的朗姆不自觉忽略了这一点：也因为之前几年他始终在和琴酒针锋相对，并没有真的去了解琴酒，而是对琴酒这种性格尖锐又属于年轻派的人充满了偏见。
他并不知道，琴酒在和他通话时，同时保持着和仁王的联络。
甚至是组织内部通讯频道，只是拜托了波尔多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信号屏蔽。
波尔多是组织的忠实簇拥，又是技术流，当然也知道BOSS的打算，因此在仁王找到他说希望屏蔽他和琴酒的通讯时，他直接就同意了。
“快点结束这件事吧，让朗姆在外面招摇那么久也太丢人了。”
和朗姆并没有什么恩怨，但在知道“朗姆是弃子”的那一刻，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波尔多对仁王这么说。而在仁王试探性地开着玩笑问，就这么将朗姆排除在外，需不需要汇报时，波尔多露出了冷戾的表情：“日内瓦，你也是知情人吧？既然如此就不要说太多虚伪的话了。我们都在做同样的事。”
“这只是必要的确认而已，你知道的，我是情报组的人。”仁王露出假笑来。
而此时，他和琴酒用着屏蔽了“组织二把手”的内部通讯，交换着必要信息：“波本已经传来了信息，科恩和基安蒂关在不同的地方。”
“路线给我。”琴酒说。

琴酒坚持要行动, 朗姆自然也不能半途而废。
他不想太靠近公安的区域，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浅香的行踪——如果等琴酒到了以后发现他中途退出，那么琴酒绝对会马上翻脸的。
朗姆现在确实是在争取琴酒的支持。他发现, 让琴酒，日内瓦和贝尔摩德三个人联合的话，他的位置会很不稳当。贝尔摩德的地位太特殊，日内瓦则同在情报部矛盾不可磨合，那么可以争取的只剩下琴酒了。
朗姆自认为和琴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虽然之前针对过琴酒，但那都是情报组和行动组任务范围内常发生的冲突。琴酒是会在意语言挤兑的人吗？应该不会吧？他从前只认为琴酒过于傲慢, 目中无人, 眼下也被这样的形象所迷惑, 自然而然认为自己的一些算计不会被琴酒看透。
他一直跟着浅香到了警戒部位，再往前的话就到他的心理底线值了, 但浅香没有进去。
这当然是因为公安也分析过朗姆的心态，降谷零也做了很多背后的工作。
要完全将朗姆吸引到公安内部是不可能的。日内瓦告知给降谷零的计划也透露出这一点。但至少日内瓦透露的行动计划, 能让公安做更好的布置，因此实际上朗姆现在的位置已经被公安锁定了。
于是战斗在到达朗姆心理界限之前爆发——提前知道了一些计划的浅香，在敏锐意识到朗姆的行动态势变得迟疑时, 直接走了出来。
她像是一直警惕着，想要让朗姆陷入险境一样, 在发现猎物有脱钩迹象时拉住了猎物的脚步：“一直跟着我的人，果然是你。”
“……一直？用这个词汇的话, 你之前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了吗？”朗姆问。
“是啊。你不会以为你藏得很好吧。我回到这里, 就是为了找到你……”浅香说。
“那么果然，你已经和日本公安合作了。想要利用官方的力量吗？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发现了浅香眼神里的疯狂的朗姆，这时候反而放下心来。
傲慢作祟——他总是说琴酒傲慢, 但实际上更傲慢的是他自己。
“当年你的养母，站在多高的位置上，你忘了吗？但当我们想要她死的时候，她不是一样死得很快吗？”
这当然是假的。当年组织是作为阿曼达女士政敌党派的力量，来对付阿曼达的。最好的选择是威胁阿曼达，让阿曼达放弃竞选，或者私下里帮助组织，杀死阿曼达是下下策。
但朗姆怎么可能对着浅香说自己的失误呢？况且十七年过去，为了这个任务收尾太久，他自己也将自己催眠了，认为当年自己的错误并没有很大，自己的选择也没有问题。
而浅香注视着面前有些疯狂的中年男人，意识到这个曾经让自己产生噩梦的男人，其实并不真的像个只手遮天的恶魔。
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被蒙蔽，被欺骗。
于是浅香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来：“闭嘴！”
她掏出了枪，冲了上去。
朗姆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人行动，还带着几个属于他的下属。平加就跟着他，刚才还为了朗姆找琴酒帮忙而生闷气。但平加不会狙击。
此时他看着浅香，想，如果他在这里杀死了浅香，是不是就证明自己比琴酒强了？
看出了他的想法的朗姆，丢出了控制平加的那根缰绳：“杀了她！证明你比琴酒强！”
平加在意这个，他知道。
他还和琴酒实时联络着。在平加冲出去后，他一边后退，一边有些狡猾地按着耳机道：“你不会在意这个的，对吗，琴酒？”
琴酒在耳机那头发出一声冷哼。
这时候琴酒已经收到了仁王给他的路线图了。他在更靠近公安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适合他的狙击位。这里也方便他等一会儿靠近公安本部去找科恩和基安蒂。但他不会完全信任仁王，也不会完全信任波本，因此他同时指挥了自己的人手，也为了今天的行动做了相应的布置。
他开口道：“我到位置了。”
“再等几分钟……”朗姆说着。
而站在更高处的琴酒看着自己视野里能看到，却处在朗姆盲区的，那些便衣公安：隔着这么远他都能嗅到那些警察鬣狗身上的腐朽的味道。
再等几分钟吗？我是可以等，你估计就等不了了。
对朗姆的包围圈已经正式封锁住了。朗姆没有察觉，他在发现浅香回头时，戒心就削弱了一些。浅香和平加的战斗吸引了他一部分注意力，而多少通过之前几年的卧底对他有一定了解的降谷零，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他小心翼翼地将行动人员安排在周围。
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但不会露面，争取最后潜伏在组织里的机会。负责带领行动的是更早就暴露的诸伏景光。
浅香和平加的战斗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最激烈的阶段，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双方的枪都被打掉在地上了。两个人身形不断纠缠着。朗姆确认这个距离和这种打斗，自己没办法用□□击中浅香后，就对琴酒道：“现在可以动手了。”
“……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朗姆。”琴酒冷冷道。
但他没有说不行。
他架起了枪，朗姆听着耳机那头传来的枪械碰撞声，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但这个笑卡在一半。
砰的一声，琴酒开枪的同时，另一个方向的子弹也向琴酒的子弹射击过去。
子弹对子弹。这种事通常很难发生在现实世界中，却连续在组织的任务中出现了两次。这次又是哪个狙击手？！朗姆的心跳突然加速的同时，听到耳机那头琴酒咬着牙发出的声音：“赤井，秀一。”
“FBI？”
等等，FBI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赤井秀一开枪的时候，同样发现了这一枪的降谷零马上意识到那个可恶的FBI又私下里行动了。
就这么不放心他们吗？！
刚才发现琴酒射击后也变了脸色（因为发现没办法救下浅香）的降谷零条件反射咬了咬牙，做出了行动手势：“开始！”
朗姆没来得及退。
他来时坐的汽车的四个轮胎在同一时间被子弹穿透了。同时汽车的油箱被打破，极短时间里油箱就点燃了，汽车发生了小规模爆炸，原本后退到车子附近的朗姆不得不移动位置，而与此同时警察们从街道的各个方向冲了出来。
不知停在哪里的直升飞机也在这时候升空了，似乎就是停在附近哪栋楼的楼顶的，封住了他的头顶。
而浅香也在很短时间内脱离了战场，往后推，进入了公安的保护范围内。
朗姆突然从天堂到达地狱，表情冷下来。他按着耳机：“琴酒？”
“看来你不太妙。”琴酒的语气甚至没怎么变，还是那种带着嘲讽的冷淡，“那么多公安都围住了你……那么公安本部的人手会变少吧。这或许是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朗姆当然知道，是带回科恩和基安蒂的好机会。
但这话里的意思让他不敢相信：“琴酒！我是二把手！”
“怎么？组织什么时候是上下级那么明显的地方了？难道不是能者上弱者下吗？”琴酒冷笑道，“你别忘了，皮斯科还是我杀死的。朗姆，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你，也已经属于‘被清理’的行列了。”
他直接挂断了耳机通讯。
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仁王，在这时候笑出来：“哎呀，虽然你平时说话就是这个语气，但朗姆这时候会很生气吧？”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琴酒淡淡道，“你在哪里？”
“拯救科恩和基安蒂应该不需要我动手才对。”仁王说，“我的任务，只负责审核波本的情报，并且将情报传递给你。”
“是吗？”琴酒说着，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路线……公安里同样埋伏了要杀死我的人吧。”
“不要疑心太重，琴。”仁王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如果怀疑我动了手脚，你可以不去，不是吗？”
“总要试试，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科恩和基安蒂。”琴酒说，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
他没有再和仁王做“辩论”，只是说：“你最好在组织据点好好待着。公安留不住我。”
他同样挂断了和仁王的通讯。
而仁王此时，并没有待在组织据点，而是换上了警服，站在真田旁边：“公安出动去围攻朗姆，反而将本部交给你们防守了吗？”
“你收敛一点。”真田皱起眉。
“这里是你在指挥，你不是已经加了一个名额了吗？我又不是取代了谁的位置，而是作为你的特别行动人员存在的……”仁王对上真田的视线，不太懂真田为什么这么紧张。
而真田皱着眉，看着仁王：“站直！就算是特别行动人员，穿了警服就要像警察的样子！”
啊，是在说这个啊。
仁王无语了几秒，挺直了腰背，稍微用了点幻影。
他们在等很快就要来的琴酒。
官方当然不可能放弃掉抓捕琴酒的机会。朗姆很重要，但琴酒同样是重要的组织成员。朗姆重要在情报，而琴酒重要在他是组织的行动负责人。真正动手的是琴酒，因此想要琴酒死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