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的仁王君(拿铁不加冰)

“我也要去！”柯南猛地抬起头。

还活着。
在默数了爆炸时间, 计算爆炸伤害距离和标准游泳速度以后，降谷零确认以警员的标准体测成绩来计算，落水后引擎燃烧到爆炸的这段时间足够一个人逃生——只要那个FBI在最开始就逃离车子。
他瞥了一眼还没关上车门的日内瓦, 在将要到达海岸之前猛打方向盘。
是试图用漂移停车的技术给日内瓦制造一点麻烦。既然日内瓦自己提的“飙车”，那么他做得过分一些也没什么吧？降谷零对自己的驾驶技术颇有自信。
然而，一只手还握着狙击枪，只是将其架在大腿上稍微卸力的仁王, 另一只手单手转动方向盘，像切奶酪一样丝滑地反向复刻了降谷零的行驶路线，以至于两辆车以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相错而过。
因驾驶方向相反，擦过时驾驶座就离得很近。仁王还故作夸张地稍微后仰，做出一副怕碰撞的表情。
“这可是琴的枪, 不能被弄坏。”他语气轻佻地说。
终于到了的黑色保时捷停了下来，琴酒打开车门, 闻言冷哼一声：“弄坏它？靠什么，靠波本的车门吗？”
“那么无奖竞猜, 一百码速度下相向而行的狙击枪口和马自达车门，平行方向相互移动，互相擦过之后, 哪一个会报废？”仁王用电视上购物频道主持人为了吸引人注意力总会使用的语气道。
骑着机车停在几辆汽车旁边的贝尔摩德将机车熄火, 拆下头盔的同时揶揄道：“这就是男孩子们会聊的无聊话题吗？那么我选狙击枪, 它比较贵。”
“马自达也不便宜！”对马自达有些执着的降谷零忍不住反驳道。
“我记得你的马自达只是基础款，那价格是绝对比不上琴酒的特殊配置狙击枪的。”贝尔摩德笑着说, “不过嘛，日内瓦手上那一把就不一定了。”
“哦，我猜，琴不会拿太贵的枪给我。”仁王下了车, 还是单手拎着狙击枪，“组织仓库的基础款？怪不得我用的不太顺手。”
“还拆了一个瞄准镜！”停下车以后走过来的基安蒂刚才看过了狙击枪，此时就颇为雀跃地补充道。
杀戮让她一直维持着兴奋的情绪。这让她现在看上去像是精神有些失控的摇滚歌手。这个摇滚歌手并不真的唱歌，而是会带来象征死亡的重金属摇滚。
代号成员们集齐了。
一直沉默的基尔此时道：“还追吗？”
“那个FBI，看到了我们的脸。”琴酒戴着手套，擦着火柴点烟。他单手敲了一下耳机：“朗姆，调船过来，那个FBI如果逃生，只可能在对面的海猿岛上。”
“我会调用最近的快艇，天亮之前解决掉那个FBI。”朗姆义正词严道，“你们的动静太大了，刚才在街区外的枪战已经引来了警察。海猿岛有些特殊，发生在附近的枪战，涉及的又是外国人……大概天亮以后自卫队会出动。”
“我们明明是听从你的命令！”基安蒂不满地喊道。
“闭嘴，基安蒂。”琴酒冷冷瞥了基安蒂一眼，让基安蒂噤声后，才对朗姆说，“朗姆，没有只想要功劳却不承担责任的道理。基安蒂说得没错，这次行动的指挥者是你。”
他后一句话的语气比前一句话重一些，声线也更加冰冷。
“你居然承认了吗？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会承担责任的。”朗姆加重了语气，“其他的FBI不会坐以待毙。在他们做出应对之前，解决掉那个人，我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很快，组织的游艇就靠岸了，几个人都上了游艇。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海猿岛上隐约的火光，很快又熄灭了。琴酒的瞳孔因兴奋而收缩：“看来那个FBI已经醒了。”
“哈哈哈，还有蠢到在夜里的海岛放火取暖的人吗？”基安蒂大笑道。
更熟悉FBI的贝尔摩德有些不屑地道：“FBI的能力也就那样，棘手的只有寥寥几个人。”
“你直接报赤井秀一的名字好了。”仁王说。
他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但说完后场面有几秒的沉默。
降谷零正想做出反应，比如说冷笑一声质问日内瓦，说“你居然那么在意莱伊那个叛徒”，贝尔摩德就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哎呀，重视他的不只是我。而且我也确实被他弄得很狼狈，不是吗？”
“有魅力的女人不会回避自己的失误，这也是魅力的一部分。”她说着，勾起红唇，“我可和某些做任务犯了错却死活不承认，最终还要别人来给他擦屁股的人不一样。”
这说的是朗姆吧？
本能想到十七年前发生的事的仁王，看了一眼贝尔摩德，确认自己的联想没有错。
当时的阿曼达是很有名气的政客，也是国会的重要一员，最终却因为太过粗糙的手法而死，并且死前留下了讯息，让她留下的政治力量成了反对组织派系中的重要力量……后来还是贝尔摩德去给朗姆收尾的，费了不少功夫。
朗姆甚至都让那个知名棋手留下带着“乌丸”含义的暗号。
而这件事后来是BOSS亲自出手压的消息。
他们都知道，虽然不在场，但朗姆还连接着通讯频道。但贝尔摩德可不会顾忌朗姆。
对FBI的围剿，最开始是源于她察觉到了FBI的行踪。哪怕FBI是在设局，但她直接拉了琴酒入场，破解了FBI的局。朗姆的加入，琴酒感到冒犯，贝尔摩德也感到冒犯。
这也是他们都知道仁王一直在试图用语言挑衅，讽刺朗姆，却没有一个人帮朗姆说话的原因。
甚至在仁王提前开口后，贝尔摩德也跟上了仁王的步调，开始明里暗里挤兑朗姆——在明知道朗姆其实也“在场”的前提下。
朗姆没有回应，而贝尔摩德也见好就收。
“他熄灭了火，看来是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了。那么等会儿我们或许需要分头搜索这座岛。他不会再留在显眼的地方了。”贝尔摩德说。
“岛也就这么大，总不会找不到吧？”基安蒂嘀咕道。
而在岛上，被评价为“蠢”的卡迈尔，急忙熄灭了火，将打火的石头埋进沙堆里。
在爆炸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了赤井先生和一个听起来有些尖利的童声喊他名字的声音，醒过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岛屿的沙滩上。
他重新连上了通讯，FBI通信耳麦的防水效果还不错。
耳麦那边只有赤井秀一和那个名字叫做柯南的，朱蒂很喜欢，詹姆斯也很信任的小孩。
“卡迈尔，你在哪里？”赤井秀一问。
卡迈尔描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而柯南根据卡迈尔的描述，明白卡迈尔在海猿岛上。是了，那个位置，离得最近的岛屿就是海猿岛了。
而卡迈尔也发现通信频道里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我现在来找你。”他听到赤井秀一这么说。
“赤井先生！”卡迈尔感动地喊了一声赤井的名字。然后他声音低了下来：“赤井先生，现在计划的中心变成了我，是吗？”
卡迈尔当然也是知道FBI总部的计划的，也知道赤井秀一一直反对这个计划，却拗不过其他人。
之前计划失败，死了那么多行动人员，总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卡迈尔在本部工作的时间更长，更明白本部的思维方式。他想，如果他的耳麦里还有赤井先生的话，难道……
“赤井先生！”他有些焦急地喊了一句。
赤井秀一猜到了卡迈尔的意思。他安抚道：“放心，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毕竟，想要像放风筝一样，将组织的那么多人引到岛上，并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光靠你是不够的。”
分明被隐晦地指出了“能力不行”，但卡迈尔还是松了口气。他既担心赤井秀一，又觉得赤井秀一既然说出了这番话，那么一定有所计划。他有些愧疚地想，又拖了一次赤井先生的后腿。
而赤井秀一暂时切断了和卡迈尔的通讯，让柯南注意卡迈尔的动静后，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电话。
“你们已经出动了吗？”他问。
“部长和黑田管理官还是认为应该遵守与美国的协议。”诸伏景光说，“不过，警视厅会有人出动的，那么在发现警视厅出动后，公安大概也会改变想法。”
“警视厅？”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隶属公安。”
“是啊，但是……”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正在调配人手安排装备的真田，“有人同样得到了暗号提示，并且被告知了正确答案。于是他决定做点什么。”
非得这种谜语人的说话方式？苏格兰以前也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赤井秀一本能地一凛，思维联想之后，有些惊讶地睁开了冲矢昴那总是眯着的眼睛：“有人……仁王君拿到了暗号，解题以后发给了真田君？”
“没错。”诸伏景光确认了赤井秀一的猜测。
于是赤井秀一的心情沉重起来：“那么，真田君会想要做点什么……仁王君失去联络了？”
“如果是单方向的，仁王君大概率是能够联系真田的，但现在真田打不通仁王君的电话。”诸伏景光顿了顿，“不能排除最坏的可能性，那么真田就一定会行动的。”
这同样像是一个局。
如果这是局，布局的人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是日内瓦吗？要拉警视厅入场，难道是因为FBI的分量还不够吗？并不知道仁王是想拉更多官方的人入场，坐实“朗姆泄露消息”或者“朗姆指挥失误”，不仅打击朗姆还打击组织的赤井秀一，第一反应，是日内瓦试图以同样地方方式去围剿警视厅的警察们。

第213章 夜间追逐战（四） 夜间追逐战
卡迈尔全身都湿漉漉的, 他在赤井秀一思考的时候，听了柯南的建议点火烘干衣服。等赤井秀一回过神来，听着卡迈尔和柯南的对话, 觉得不太对劲：“等等, 卡迈尔, 你在哪里点的火？”
“沙滩上，怎么了？”卡迈尔还毫无所觉。
而赤井秀一隐约看到了海面, 他似乎都听到了游艇马达转动的声音。咬了咬牙根，感受到了熟悉心梗感觉的他吐出一口气：“灭火, 去找岛上的咖啡店。日本这个地方, 既然将岛屿开放观光, 那么应该是有咖啡店的。找到那里, 拿几个装咖啡豆的麻袋。”
“哦，好。”卡迈尔有些不解, “但我的衣服就快要干了？”
“卡迈尔先生！组织的人会看到你点火的光！”柯南也反应过来。
他之前真的以为卡迈尔是在森林里点火的！
卡迈尔匆忙灭了火，将石头埋进了沙子里。他跑进了森林, 在寻找咖啡店的时候, 就听到了子弹击打沙滩和树木的声音。
组织的人已经来了！
说是蠢, 不如说是经验不足。像赤井秀一这样参过军, 执行过军队任务的人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卡迈尔生长在城市, 毕业后进了FBI也只是做普通的执勤任务, 与其说他是完全的蠢，不如说这就是他知识面的盲区——怎样在野外生存, 怎样隐蔽，怎样荒岛求生……
赤井秀一的车子停了下来。
他开了锁，开门下车时柯南也跳下了车。
将装着狙击枪的渔具袋背在身上，赤井秀一握住了柯南的手：“那么, 我们现在去距离海猿岛最近的那个看台。”
就算焦急，但第一步，第二步，都是要卡迈尔自己做的。他充其量只能提供支援。现在独身上岛是羊入虎口。岛上的代号成员太多了。他在波风公园做狙击远程支援，比上岛与人格斗作用更大。
要让卡迈尔想办法将组织的人引到靠波风公园这边的海滩上……那边有个悬浮桥？似乎也是用来垂钓的木桥，如果卡迈尔逃到这里，再被子弹击中落入海中，大概就能借助夜色来蒙蔽组织的人的认知了。
难点在于，卡迈尔能活着，并且来到这个位置。
赤井秀一先接到了基尔的电话。CIA说了之前开枪的人是日内瓦。
“在岛上，我们分开搜索，但其他人也在周围。如果在其他人的视线里发现了那个FBI，那么我不会留手的。”她说。
“我不会要求你做这种事。”赤井秀一说，“保护自己的身份……和波本合作。”
已经从CIA官方的渠道知道了波本同样是卧底的本堂瑛海，此时忍不住道：“波本的处境比我更危险才对，不管是朗姆还是日内瓦都不是易于之辈。我不一定帮得上他。”
“那个男人自己会做好的。”赤井秀一则这么说。
在和基尔的通话里夸了降谷零的能力，但在降谷零同样拨了电话过来时，他却是另外的反应。
“在任务中关闭通讯可是很危险的事。我居然要冒着这种风险联系你。”降谷零语带不满，“你们FBI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过程如何，至少此时，岛上聚集了很多代号成员，不是吗？”赤井秀一语气冷淡道。
降谷零略微抬高了声线：“你难道……不愧是你啊，莱伊。冷酷无情，连同事都可以利用吗？”
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其余FBI的行动成员确实会做这样的事：在想办法调人手，武器，来到海猿岛围攻这些组织成员。因规模不小，所以需要申请时间，自卫队应该也会同步出动。到那时候，公安和警视厅大概率也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手续需要时间，所以他的独自行动也很好解释。他认为卡迈尔撑不了那么长时间。总部的人会赞同这种“潜台词”，因此詹姆斯要帮他补的报告其实并不难写。
赤井秀一明白自己的本意是想要救下卡迈尔，但他不管怎么做都不影响卡迈尔已经在被组织追杀，并且需要独自一人在这座岛上逃生的现实，那么他的“支援”和“救援”，看上去和拖延时间差别也不大了。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用言语去解释自己的动机，因为结果是一样的。
诸伏景光说，警视厅那边，真田君已经打算出动。为了仁王君的话，真田君的速度会比他想得要快，那么卡迈尔的生还率就相应上升了。
只是，仁王君……
“波本，苏格兰说，日内瓦并没有让你看FBI发的那个暗号。”
降谷零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保持冷静道：“他只是让我到一个地点，还指定了我开的车。我是看了苏格兰给我发的暗号信息。那个暗号信息，苏格兰说是有人发给真田的。”
而会给真田发暗号的，只有白天被真田求助了的仁王。
在出发前，降谷零已经和诸伏景光简单分析过了，他们明白，目前一直没有露面的仁王，或许正处在危险当中。
但仁王说到底没有真正进入组织，所以他在组织成员那里又是什么形象呢？日内瓦到底怎么看他的呢？这不是可以直接问的事，或许会激化危险度。
在给赤井秀一打电话之前，他已经找到机会和基尔有了简短的交流。
理论上他是完全不知道任务细节的，因此找之前同样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基尔打听情报顺理成章。基尔便也告诉他，是FBI利用暗号设局，却被朗姆发现了。
那个暗号看到的人很少。朗姆是通过他在组织里的权限读取的内部存档（信息组软件拦截了FBI的邮件撤回，那封带着暗号的邮件就自动上传了组织的服务器）。
琴酒和贝尔摩德是真正的任务执行人，日内瓦理论上不应该看到带着暗号的邮件，但他提早几个小时，似乎得知了什么秘密消息，找到了琴酒和贝尔摩德，三个人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似乎达成了共识，日内瓦便加入了这次的行动小组。
降谷零当下就有了一个猜测：或许不是仁王从日内瓦那里拿到了线索，而是日内瓦先从仁王那里拿到了和暗号有关的信息。
真田白天拍摄了暗号有关的邮件画面，请求了仁王的“远程解谜援助”。在没有前情提要的情况下，仁王或许只是把那个图案当做单纯的谜题。那么，如果日内瓦当下，或者之后和仁王有接触，就很有可能看到了那个暗号和谜题。
以日内瓦的信息源，他大概早就收到了琴酒和贝尔摩德行动的消息，并且明白一些内情，如果再让他看到暗号，旁敲侧击得到案件现场的信息，他就会明白那个暗号和FBI与组织的交锋有关。
那么，他拿着已经破解的暗号，去和琴酒，和贝尔摩德交流，去加入行动小组……逻辑很通顺不是吗？
仁王或许发现了日内瓦的变化，意识到自己破解的暗号反而给了日内瓦介入任务的机会。他可能猜到了这个任务与对官方人员的杀戮有关（毕竟他本身和FBI也有联系），很可能产生愧疚。那么在之后，日内瓦看到被FBI当做诱饵的邮件后，仁王想办法拿到线索，并将情报发给真田，这就是很清晰的一条故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