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免了。”赵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过脸看着面容沉静的女子,“皇后,贵妃的情况怎么样?”
曹皇后略有深意的看了旁边的展昭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太医说张妹妹的情况,不是很好……”
今日,张贵妃依照往常的习惯到花园中散步,觉得有些累了,就在一张靠椅上小睡了,旁边的大宫女怕贵妃起来肚子饿,便去小厨房中寻了些点心。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找不着贵妃的踪迹,另外两个留下照料的宫女也不见了。正在奇怪的时候,另外两人分别拿着水和外衣薄被来了,她们这才意识到贵妃身边没有一个人,慌忙叫了人分头寻找。
这时,她们听到花丛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围过去一看,惊得魂飞魄散!
贵妃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裙子上已经有了片片血迹。更让人惊诧的是,两名陌生的青年男子手足无措的站在贵妃旁边,其中一个青衣的男子更是大胆的想要触碰贵妃。看到有人过来,青衣人连连摆手说不干他们事,他们也是路过。
宫人自然不会放这两人离开,立马有人请来了太医并汇报给皇后娘娘。太医诊断贵妃娘娘胎息已动,马上就要临盆。可娘娘她昏迷不醒,想是摔倒的时候碰到了头。昏迷的人怎么有办法将皇子产出?所以太医们还在里面想办法,希望能让贵妃醒过来。
“陛下,您要有心理准备。万一……”曹皇后忧心忡忡的看了赵祯一眼,她知道赵祯向来最疼爱娇俏乖巧的张贵妃,若是张贵妃出了意外,给皇上的打击怕是不小。
“那两个人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赵祯咬牙切齿道,乌黑的双眸泛起了血丝,敢动他的女人,还是在他的皇宫里,真是胆大包天,“还有,今天伺候贵妃的人呢?”
“臣妾将他们关在偏殿里。”曹皇后又看了展昭一眼,闭了一会儿双眼,沉声道,“臣妾问过了,那两人是新科进士——白芸生和邵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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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坐在聚仙楼的雅间里,懒洋洋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人。臭老头,居然还没离开这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大摇大摆的在京城晃荡,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白玉堂,老夫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问完就放你走,不会耽误你取菜肴回去喂猫。你这么瞪着老夫做什么……”赵珏端起茶盏,悠闲的品了一口,“还有,老夫既然敢回来,就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实际上,这汴京认得老夫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个个知道实情。”
“王爷你问吧,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白玉堂别过目光看向窗外,有些尴尬的拿起杯子装作喝茶。这人会读心术不成,怎么白爷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老夫想向你打听展昭的事情。”赵珏放下茶盏,食指轻叩桌面,显得很郑重。
“猫儿的事?那人武艺超群心肠好,行走江湖没人不尊敬的。北侠你知道吧,就是现在相国寺里那个大和尚,猫儿跟他齐名。”白玉堂拣了颗豆子丢进嘴里,“可惜后来被某位青天大人拐进了公门,‘南侠’变‘御猫’,受了江湖人好些白眼……呃……你问这些干嘛?”他不好意思再讲下去了,好像当初送白眼给展昭的,也有他一份……
“我不是问这个。”赵珏很有耐心的说道,“我想知道展昭的师承,他少年时期的事情。他有跟你讲过他以前的事情吗?”
白玉堂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快,这人查户籍啊,凭什么要他把猫儿的事情都告诉他?
可是……赵珏看上去很真诚啊……而且猫儿也说过襄阳王为了大宋失去了很多亲人,不可以对他不礼貌,能帮的就帮一点……嗨,臭猫!算了,你说帮就帮吧,反正这人问的也是你的事情,拣些能说的说吧……不过,跟人分享猫儿的事情,还真是……别扭!
“白义士?”赵珏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深怕他不愿意说。展昭的事情实在太少了,他调查来调查去也就那么几张纸。
“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可别在猫儿面前说是我说的。”白玉堂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猫儿是他师父孟若虚老前辈养大的,如果不是孟老前辈,猫儿他怕是早就……”展昭每次提起这件事就止不住的感念师父的救命之恩和再造之德,白玉堂也对这位老人感激不已。
赵珏点点头,这个他知道,展昭那时受了重伤,如果不是孟若虚的救治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当孟老前辈遇到他们的时候,他母亲已经断气了,猫儿也奄奄一息。”白玉堂鼻子有些发酸,他虽然也没了父母,可从小没病没灾的,又有兄嫂的疼爱,比展昭幸运多了,“孟老前辈带着猫儿回到山上,他的妻子略通医术,夫妻俩使出浑身解数才救活了猫儿。孟夫人很喜欢猫儿,便让他跟了自己姓展。”展昭虽然活了下来,却体弱多病,后来修习了内功身体才有了起色。
赵珏微微张开嘴,看来孟若虚夫妇待展昭不错。也是,若他们不是好人,又怎能将展昭教养成那样一个优秀的青年。先天素质固然重要,后天良好的环境也是必不可少的。
两个人一个用心的讲,一个细心的听。不知不觉,赵珏知道了展昭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这人看着稳重,宠辱不惊,其实很害羞,听到敬仰的人的表扬耳朵根子都会发红;这人喜欢吃甜食,有了糖食连性情都会变得跟猫一样;这人早上起来必定犯一阵迷糊,虽然可以不出一点差错的完成穿衣等复杂动作,但清醒之后绝对一点都不记得;这人……
“白玉堂,葬在那山上的,真的是展昭的母亲吗?”赵珏眼中雾气弥漫,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怀着一丝期待,也带有一丝怀疑。
“这个自然。”白玉堂提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顺口答道。等等,他突然顿住了,对哦,孟老英雄说过他遇到那女子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确实不能证明她就是展昭的母亲啊……不过,赵珏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玉堂有些不悦,这人在想什么,“难道那人不是猫儿的母亲?”
赵珏摇摇头:“老夫只是好奇罢了。一般父母都会给孩子留下些什么证明身份,难道那女子就没留下任何东西?”
“没有,有想必也陪葬了。我和春妮整理孟老前辈遗物的时候,没见过眼生东西。”白玉堂挑挑眉,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笑容,“难不成王爷以为猫儿是你儿子不成?”虽然算算时间,这猫跟那个什么世子差不多大,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真是开玩笑!
赵珏没有否认,眼神中透出的居然是无比的认真。
“你……你开玩笑的吧!”白玉堂放下杯子,有些恼怒,“猫儿怎么可能跟皇家有关系……”
“二爷,开封府来人说芸生少爷出事了!”外面店掌柜拍了拍门,这是可怎么好!
“哐当——”一声,大门打开,白玉堂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第七十章 梅花神算
“出了什么事?!”白玉堂拉开大门问道。
聚仙楼的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胖胖的脸上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小的也不知,开封府的官爷在楼下等着二爷呢。您看……”
白玉堂听了立马回身,冲着靠在窗边的赵珏一拱手,沉声道:“老爷子,白某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您说的那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聊吧。告辞!”
赵珏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听到门被小心合上的声响,听到那人跟胖掌柜说“账记在白爷身上”,听到那人急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听到楼下一声低沉的“白大人”……然后,然后他又一个人待在幽暗静谧且孤独的地方了。
展昭他,是宝儿吗?
孟若虚已死,孟春妮远嫁,和他关系最亲密的白玉堂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赵珏真是满心希望却又无可奈何啊……
白芸生,听说中了进士。今天不正是皇帝宴请新科进士的日子吗,难道和祯儿有关?
“影乙。”赵珏缓缓的睁开双眼,看了身边突然出现的沉默女子一眼,淡淡道,“你去皇宫,看看今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干净利落的飞身上屋,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
白玉堂匆匆赶回开封府,就看到王朝带着几个衙役走出府门,白福则眉头微蹙的跟在他身边。
“白大人你回来啦。”王朝见到白玉堂打了个招呼,“芸生他不见了,蒋四爷他们已经去城外找了。我们几个正准备去城南找找看……”
“有劳了。”白玉堂略一拱手,扯过白福询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芸生他怎么会不见的?”
白福愁眉苦脸的说道:“老奴也不知啊,少爷他老早就离开了。若不是开封府的人来找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少爷他不见了。真是愁死人了,少爷到底去哪里了呢?找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找到。”
白玉堂听了也有些奇怪,白芸生不是会让人操心的人,就算有事要离开也不会不知会白福一声。难道是在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也着急起来,握了雁翎转身出府,看来也打算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