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将那封信就这样呈了上来,双手奉给了梁国国君。
梁国国君看完,顿觉两眼一昏。
太子太傅性子有点儿急,见他们国君看完居然是这样灰败的脸色,不由心急,便急忙问:“陛下,上面写了什么啊?”
梁国国君:“……他是来催的。说,若是不愿意的话,他也没办法了,是云儿赖在那儿不走的。”
太子太傅为首的一群大臣听完,集体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合时宜的又想起了他们太子殿下亲手撰写的,给燕国皇帝的那些措辞煽情的信件。
……真是令人脸红耳热。
但是碍于皇帝在身侧,且太子殿下平日为人正派,断然不像是和太子殿下这副模样相像的人,一是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喻听泉这封信毫无选择的推了他们一把,像是在逼迫众位大臣回味他们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
……简直太离谱了!
梁国国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揉着眉心,让自己郁结于胸中的那团气顺一点儿,一边对众人道:“算了,朕烦了。嫁就嫁吧。”
他说完,缓然睁开眼睛,对这一屋子正在看着他的老臣们叹气,语句带上点叹息,像是解释:“反正,等到他继承皇位的时候再嫁过去的话,到时候就是把整个梁国都给陪过去了,现在嫁就嫁吧,还合算些。”
这番话说得有点儿滑稽,但是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此番强压着不允答,梁国国君所说的荒诞场面将会付诸现实。
那时候,真的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还不如趁现在,风风火火把人嫁过去算了,至少还体面些。
太子太傅第一个同意了:“老臣觉得可行。”
接着,其他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商量了一阵,最终毅然决然的认同——
把太子殿下送过去和亲算了。
若是如此,还能保护两国之间合盟稳定。
其他的,等燕国那边回信了,便容后再议。
当晚,梁国皇宫就加班加点的赶出了一封信,连夜回给了远在燕国的喻听泉。
他们说,同意这门亲事了。
消息传来的第二日,秦燕云正在帮喻听泉穿朝服。
他不是喜欢睡觉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自然想要展示更有魅力的一面,睡得越发少了。
不仅帮喻听泉处理起了政务,连大大小小例如吃饭睡觉穿衣这些琐事,都是秦燕云亲历亲为。
美名其曰,为了让喻听泉更轻松一点儿。
喻听泉觉得挺好,那些不重要的小事情,秦燕云喜欢做,那便让他做算了,他开心就行。
不过,上朝这样的事儿,秦燕云却是不能代劳了。
不过,他也不让喻听泉一个人。
喻听泉的朝服也是他帮忙穿的,车驾也是秦燕云扶他上去的。
总归,秦燕云的宗旨应该是,让自己的身影充斥着喻听泉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似乎这样,才能真正的证明他和自己在一起了。
今日亦然如此。
秦燕云很快就帮喻听泉打点好了今日的衣冠,正了正十二旒,才扶着喻听泉上了车。
他眨了眨眼,在车驾离开之前,凑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陛下,奖励一下孤。”
秦燕云说的奖励,是今天早起,帮喻听泉穿衣服的奖励。
喻听泉的面色很淡,轻轻地勾了勾小指:“凑过来。”
秦燕云眼睛一亮,很像是即将获得主人奖励的毛毛犬,很意得志满地凑上前:“亲这里!”
喻听泉没亲。
他伸出手指,在这只笨蛋狗狗指定的脸颊处戳了戳,意外的发现那处皮肉实在是很软,一戳一个坑,觉得很好玩儿,便又戳了好几下。
秦燕云没得到满意的结果,有点儿不高兴了,捉住喻听泉还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不许戳了。”
喻听泉想收回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这人似乎不想松手,索性依了他的意,听秦燕云说话。
“先去上朝。”天色不早了,秦燕云不想耽误正事儿,便很懂事地对喻听泉说,“回来再说。”
喻听泉点头,看着他去指挥车驾的小厮,觉得挺好玩儿的。
走之前,他看着秦燕云,忽然勾起唇,露出了一个很少见的笑。
“小狗。”喻听泉迎着秦燕云的眼睛,轻声说。
秦燕云没听见,目送着车驾走远。
等到宫车在视线之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成为一个小点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回身,准备回寝殿继续批改昨夜没有改完的奏折。
不知道从哪里窜过来的流芳喊住了他:“殿下!”
秦燕云有点迷惑的回头:“啊?”
流芳抿着唇,急急忙忙跑过来。
他似乎有什么事儿要说,想要避人耳目似的,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才敢凑上前来:“殿下殿下,您等一下。小的有话要说。”
秦燕云觉得耽误一下也没什么事儿,便停下来了:“这几日为何没有看到你?”
“小的只是在旁边呆着呢,哪儿都没去。”流芳道,“殿下,您知道吗,小的听说今日消息,说是燕国皇帝写信给国君了,不仅要您嫁过来,还要赔上燕云十四州!”
秦燕云彻底愣住。
喻听泉……是什么时候把信寄出去的?他怎么不知道。
所以,喻听泉说的,所谓的“他会解决”,便是这样吗?!
那梁国子民如何看待他?父皇和老师……又如何看待他啊!
一直隐隐约约崩在秦燕云心间的那根弦忽然砰的一声断了。
父皇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他那么对自己寄予厚望……看见喻听泉寄过去的那封信之后,肯定很失望。
还有老师、皇妹……
秦燕云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伤心与忧愁一直萦绕在心中,如同晨起时氤氲不绝的白雾,许久都无法散去。
秦燕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流芳告别,又回到寝殿的。
旁边一叠奏折高高的堆在原地,秦燕云本来想回来批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心情了。
他想,自己只不过是喜欢喻听泉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这样愁云惨淡的思绪,一直持续到了喻听泉下朝回来的时候。
对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弱不禁风,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他看见秦燕云,唇角很自然的勾起一点儿,露出一个浅之又浅的笑。
往常不觉得,而如今,秦燕云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原来,他把信寄出去之后的日日夜夜,面对他的殷勤行径的微笑,便是在暗地中嘲弄他吗!
现在的他难道很可笑吗!
可是……这、这都只是因为爱喻听泉而已啊!
他又有什么错!
喻听泉也很敏锐地发现了秦燕云的异常。
他的手落在秦燕云肩上,低声道:“这又是怎么了,谁伤你心了?和朕说说。”
不安慰的时候还算好,喻听泉一开口,便感觉手掌下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发现,秦燕云好像……哭了?
自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被反握住,是秦燕云在攥着他的手:“我这么喜欢你……你竟要如此着辱于我……我不嫁了!!”
喻听泉轻轻蹙着眉尖,思绪略微转了两秒,便知道秦燕云是知晓自己写信给梁国君主的事情了。
他滞了两秒,随即,轻描淡写道:“好啊。”
喻听泉看着他的眼睛,不疾不徐道:“那你现在便是朕的囚犯了。”
他面对着秦燕云惊愕的眼神,指尖抬起,暧昧的滑过秦燕云的脸颊,嗓音轻得几乎能够被一阵风吹散:“禁.脔,懂什么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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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燕云愣住, 下意识否决:“孤不要!”
喻听泉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淡淡的:“你说不要就不要?如今你所在的,是孤的皇宫,踏足的土地, 是燕国的领土。你还想去哪里?”
秦燕云皱起眉, 有些不认可喻听泉的说法:“可是……”
“你不愿意嫁,朕便不勉强你。”喻听泉看着他的眼睛, 安静的说,“朕会用自己的方法, 把你留在身边。这样的话, 你可满意了, 太子殿下?”
秦燕云不知道。
因为,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喻听泉主动堵上。
纱帐春暖,香云阵阵。
袅袅炊烟自紫金炉中燃起,又被不知从哪儿而来的一阵小风吹散。
秦燕云轻轻地咬上了喻听泉的肩头, 作为自己不满这个决定的抗争行动。
可惜, 这种抗争似乎格外没有说服力。
因为下一刻,他的眼泪就这样热乎乎的落在了喻听泉的脖子上。
喻听泉本就体虚, 此刻,更是轻轻喘着气。
本来他不想说话的,可惜自己身上这只毛毛犬气性看起来还挺大。
若是再不哄哄, 那小珍珠都快掉光了。
他只能轻声道:“哭什么?作为朕的禁脔, 朕不想让你哭的时候就不许哭。”
秦燕云还是哑着嗓子哭诉:“……你欺人太甚!”
话虽如此, 秦燕云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副尊容不太雅观, 便停下了眼泪。
他低着声音, 还是断断续续的:“你真坏!”
喻听泉翻了个身, 有点慵懒地笑:“坏?谁家做禁.脔还能让你做上面那个的?若是觉得朕坏, 你就做下面的试试看?”
秦燕云不答话了。
他换了个地方咬,咬着喻听泉的耳垂,恶作剧似地往上面轻轻吹气:“不做。”
喻听泉知道这个答案,很放松地搂着秦燕云的脖子,缓声道:“那便好好地伺候朕,朕开心了,你便过得舒心。朕若是不高兴,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此刻,他仰着脖子,眼眸微微合着,长而密的睫弯起一点儿脆弱的弧度。
唇瓣因为方才被秦燕云啃过一遭,而变得有点嫣红的水润。
整个人脱开了朝服,已经不像个正道国君了。
他更像是沉溺在欲.海之中的妖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无声的邀请。
秦燕云抿着唇,忽然错开目光。
……不能再看了。
不然,喻听泉会坏掉的。
他不能保证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因为,据秦燕云所知,他们每一次长夜之后,喻听泉都会变得很累,几乎有点儿倦怠意味。
喻听泉身子骨弱,本就承受不了多久。
可偏偏秦燕云异于常人。
这样长此以往,实属勉强。
秦燕云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些。
若是心狠的,就不该是这样“惩罚”喻听泉了。
等到天光完全大亮,秦燕云才发现,喻听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想起昨夜他们才刚……而且喻听泉现在过于疲惫了,就有点儿后悔。
但是,这点后悔很快就和另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打起架来。
难舍难分。
秦燕云想,不该对喻听泉这么好的。
这个人这么精明,又那么会骗人,活该吃多一点苦头。
可真到了那时候,秦燕云又有点儿舍不得了。
比如说,现在。
秦燕云盯了他好一会儿,还是叹气,下床,让门外的宫人打了一桶水,再端进来。
他又亲手帮喻听泉洗了洗,再裹上柔软的衣服,这样才不会着凉。
喻听泉喜欢干净,不喜欢就这样黏黏乎乎的入睡。
秦燕云本来没有这样的习惯,也许是这些日子和喻听泉呆久了,也染上这种奇怪的习性。
就连半夜,喻听泉也是要洗漱的。
秦燕云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后知后觉的叹气。
他看着喻听泉安睡的容颜,轻声嘟囔:“下一次,孤绝对不会管你了。”
似乎是听见了秦燕云的声音,惊扰了他的睡意,喻听泉很快翻了个身,顺便露出了半个肩膀,就这样很清楚的露在冷空气之中。
秦燕云盯了一会儿,暗暗的想。
这样肯定会冷得生病的。
他叹气,还是打不过对喻听泉的喜欢,走上前,替人掖好了被子。
秦燕云有点儿绝望的想,这辈子好像就栽在喻听泉身上了。
怎么会这样呢。
太离谱了。
秦燕云叹气。
堂堂一介太子,居然要在这里当君王的禁.脔。
可是秦燕云居然又在屈辱之中又感到了快乐……
可是真的,好爽。
秦燕云叹气,看着桌上摆着的奏折,又在强行催眠自己。
改吧改吧,让喻听泉成长成一个荒.淫无度的皇帝!让他离开自己就没有办法了!让人人都唾弃他!
秦燕云含泪批改了一上午的奏折。
中午的时候,宫人来送午膳的时候,恰好把喻听泉吵醒了。
秦燕云又皱着眉给他穿衣服。
喻听泉看着他的脸,有点儿无奈:“你怎么这样的表情?”
秦燕云宁死不屈:“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懂吗?”
喻听泉被他打败了。
他无奈地享受着秦燕云给他的私人服务,一边喝着桌上摆好的小米粥:“你等一会儿,和朕一起去明光殿。”
明光殿是处理政务、会见大臣的地方,只有机要大臣和皇帝能够进入。
此话一出,秦燕云愣住,下意识问:“……去、去那里干什么?”
喻听泉吹了吹粥,目光淡淡的蹭过他的脸:“自然是帮朕处理政务,你来到燕国之后,日日是锦衣玉食的,朕没有一日亏待了你,你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给朕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秦燕云悲愤道:“孤……孤作为一国储君,竟然沦落至此么!”
喻听泉轻描淡写的回答:“是啊。若是让朕不欢心了,朕立马让你入大牢,等着你父皇来赎你回去。”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秦燕云愤愤想。
但是此刻他这条小命就被捏在喻听泉手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屈辱的点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多日。
白天的时候,喻听泉就带着他上下朝,入殿时,秦燕云就站在屏风后面等他,之后两人就一起去明光殿处理政事。
官员们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也仅仅只不过是过了几日而已。
夜晚的时候,喻听泉便“强迫”秦燕云伺候自己,常常把自己“伺候”得昏睡半夜,又被人捞起来洗洗。
据秦燕云亲口所说,他要在床榻之上,把这点儿屈辱赢回来。
索性秦燕云很知道分寸,虽说要报复他,但是也把握着尺度。
喻听泉便随他去了。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彼时,秦燕云正在陪着喻听泉在明光殿处理政务。
此刻喻听泉正在和几个青年官员详谈,没要喻听泉亲自赶人,秦燕云就很识趣儿的溜了出去。
原本素净的宫墙不知何时,宫中忽然张灯结彩起来。
秦燕云站在殿外,有点儿不祥的预感。
他随便扯了一个宫人来问,对方见是他,还有点儿害怕,声音低低弱弱的:“陛下、陛下要娶亲了……所以,才挂这些红幡的。”
秦燕云如遭雷击。
几日后,便到了百官的休沐日。
按照惯例,此日是不必上朝的,喻听泉便带着秦燕云一起去游园。
那座皇家别院就建在城郊,过去车马也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
亭台楼阁,曲折回廊,到处炊香袅袅,并上一些古色古香的精巧建筑,倒还算得上是雅致。
这几日,喻听泉时常感觉自己身边这只毛毛犬好像真的有点儿不太正常。
时时刻刻都变得有点恍惚,有时候,还需要喻听泉开口叫他,才肯搭理他一下。
……然后继续恍惚。
喻听泉对此颇为不解。
细细想来,这几日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不过,秦燕云这个习性不好。
遇到什么事儿也不说,还得让人费心思去猜测。
喻听泉决心把这个毛病给治一治,便当作没看见,带着秦燕云到处逛,除去些寻常交流,旁的什么也没说。
他刚处理完那么些事情,正觉得浑身轻松,走上十二洞桥的时候,还觉得很惬意,便对秦燕云道:“上桥看看。”
秦燕云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1]。”
喻听泉:“……?”
他沉思了一会儿:“你今日雅兴挺高?怎么突然背起诗来了。”
秦燕云变得更加悲伤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2]。”
喻听泉不说话了。
他没理秦燕云,觉得这只是秦燕云单方面的日常犯病:“那我们泛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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