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手拿反派剧本后(见取珠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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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寒冷的风簌簌地吹进来，携着月光碎了一地。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脏, 久违地, 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宋清竹……是在说他吗？
好久……不见？
喻听泉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 就强行安静下来。
他掰着指头数啊数，发现有些不对劲。
从宋清竹出差离开, 到他们现在天各一方, 自己被赋上“死亡”的名单, 统共不过是七八天而已。
也是仅仅一个礼拜。
但是这七天对于喻听泉来说，却过得很缓慢很缓慢。
那些等待的时间不算什么，也就是仅仅够上帝创造出一个世界而已。
喻听泉猜想，那可能是自己的世界。
他有些激动的心燃烧起来，在黑夜之中变得鲜红而明亮。
等到心跳缓缓复原, 至少不会闹出太大的笑话的时候, 喻听泉才探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窥探着对面。
那扇窗合上了一半, 黑暗中的光线昏暗模糊，喻听泉眯着眼睛，才能勉强地看清楚对面的景象。
宋清竹垂着眸, 左手不再是虚无的落在半空中, 而是触摸到了实物上。
喻听泉的目光也跟着他的动作流转。
……直至, 落在了他手边的一只小黑猫上。
喻听泉愣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这只黑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宋清竹就再一次说话了。
“小黑, 这些天没见到你, 都瘦了。”是宋清竹的声音，熟悉的温柔又不失距离。
喻听泉平日总觉得他的声音带着些程式化的冷漠，但是面对小动物和他的时候，宋清竹的语气就会放得轻缓一点。
……像是在逗弄自己的一只小宠物一般，不舍得拿生硬的语气把它们吓跑。
喻听泉刚刚还高悬的心倏地坠落，像是胸膛不知什么时候装入了一个无底洞。
那颗红热的心就这样直直的坠下去，不知道多久，他才听见心脏碰底、碎裂成一片一片的声音。
原来不是在和他说话。
宋清竹在抚慰他的小猫咪。
喻听泉有点失望的叹气，又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本来不就是应该这样的吗……？
他“背叛”了宋清竹，在众目睽睽之中坠机身亡，死无葬身之地。
从此，他的名字就在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就算喻听泉是按照既定的剧本行事，是为了宋清竹好。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背叛了还不是背叛了，他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宋清竹的“原谅”？
喻听泉叹了口气。
系统007窥见了他的想法，轻声安抚道：“没关系的，小泉，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呀。”
喻听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趴趴的靠在墙上。
“睡吧睡吧。”喻听泉说，“明天再说，唉。”
喻听泉说完，就安静的一个人躺在床上。
系统007人性化的给他调低了视野亮度和适度，安抚道：“小泉，快睡吧。”
喻听泉想到了什么，又吩咐系统007道：“对了，7哥。你能给我的梦境调整一下吗，我想看看宋清竹最近的世界线录像。”
这个要求对于系统007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它点点头，给喻听泉调了这一段他要求的录像。
风轻轻地吹，喻听泉闭上了眼睛，陷入他的专属梦境之中。
在喻听泉走之后，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宋清竹在他离开的第三天，回到了老城区。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隔着屏幕都能看见他的神色有些倦怠，能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风尘仆仆的霜尘气。
喻听泉刚刚在黑暗之中，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凭靠着一点点模糊的熟悉轮廓来辨认出那是宋清竹。
而在这段人为调出的影响之中，一切画面都是高清的。
他不由自主地去用视线描摹宋清竹的五官轮廓，目光淡淡的刮过他的骨相，像是要把宋清竹的样子刻在心底。
喻听泉的目光没有停驻多久，就被宋清竹的动作带走。
他回到了那个被喻听泉闹得很狼狈的工厂。
里面的生产线因为缺乏原料而停工许久，宋丽丽怕自己擅作主张把事情搞砸，于是一切照旧，就连原来那些员工都留了下来。
宋清竹回来的时候，宋丽丽正背着手，焦急的踱步。
“头儿头儿！坏事了！”宋丽丽看见了宋清竹，快步迎接，“你那对象把咱们工厂差点搞炸了！”
喻听泉安静的看着这段影响，不经意的拧紧了眉。
他有些紧张。
宋清竹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很讨厌他，还是惊愕和不可置信，抑或是被他背叛之后后知后觉的难过？
然而，这些喻听泉设想出来的情绪在宋清竹的面容上都没有体现。
他听完，只是神色淡淡的，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
好像刚刚听见的事情并不是喻听泉差点把他的家都偷了，而是宋丽丽和和他探讨晚上的聚餐该准备什么样的饭食。
宋丽丽也察觉到了宋清竹的不寻常。
她咬了咬唇，满头的彩色皮绳小辫子跟着她的动作乱晃。
宋丽丽挡住宋清竹的去路，皱着眉问：“头儿，你觉得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吗？”
宋清竹止住脚步，有些不解地望着她：“我想，我并没有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话。”
宋丽丽不折不挠道：“但是头儿，我感觉这件事情并不是很小，我们的芯片工程、机械智能普及度的提高……都被这件事情搞砸了！这么多日夜熬成的心血付之一炬，您一点反应都没有……噢，这可真叫人伤心啊！”
宋清竹用他惯有的程序化的语气冷淡道：“这些事情我大概搞明白了，并且想出了大致的初步解决方法——芯片我已经订购了新的一批，正好可以把之前的二代芯片更换，芯片源并不是问题。”
他用那双黑沉的眼睛看着宋丽丽，冷漠得近乎是一块冰：“而据我所知，工厂并没有遭到任何损坏，可以随时开工——特别是操作人员……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所以，我们可以随时开工。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丽丽？”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就算是放在有史以来也是稀少。
宋清竹说完，那双眼睛还是没有移开半分，而是很有绅士风度的询问：“还有什么事情吗，丽丽？”
宋丽丽惊讶的张了张嘴，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宋清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两分钟后，他才礼貌的用眼神示意她：“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进去处理文件了——你知道的，我们的电路图纸马上要交了，而除了我，没有别的人能够帮忙代工。”
说完，他就和宋丽丽错身而过，从她身边走过去。
等他快要走到自己单独的小办公室的门口时，他才听见宋丽丽迟来的声音——
“头儿。”宋丽丽的声音还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惊愕，“您……您确实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很周全，而我不应该随意怀疑您、干涉您的决定。我保证这样的情况在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她说完，对着宋清竹高峻挺拔的身影说：“可是，您好像还有一个疏漏，喻听泉，他……”
这一回，宋清竹第一次打断了宋丽丽的话。
他连头也没有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里面蕴含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喻听泉？他不是死了吗。”
宋清竹说：“我知道的。”
说完，他就不再停留，往自己刚才走向的方向继续走过去。
直到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留在原地的宋丽丽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些话，宋清竹都是对着她说的。
与其说那是一个回答，不如说，那是不知道对谁说的一个宣判。
喻听泉是死了。
她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一个死人呢？
更何况，这个死人，还曾经和他们的老大有过一段情。
喻听泉播完了这段剧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微微亮起来了。
他微微一愣，又想起宋清竹和他说过的，老城区的天，三点半就亮了。
按照正常的生物钟，喻听泉应该还能再睡四五个小时的。
但是，今天他好像有些失眠了。
也许是身临其境的做梦太消耗心神，也许是喻听泉自身的情绪波动太过强烈，总之，他觉得自己肯定睡不着了。
喻听泉挣扎着坐起来，半靠在软软的床垫上，轻轻叹息。
收起影响的系统007有些担忧：“小泉，怎么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喻听泉揉了揉眉心：“有一点点睡不着喔。”
系统007叹气，它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它轻轻说：“我刚刚看了一下，还有三分之一没看完呢，小泉，你要继续看吗？”
喻听泉摇头：“不了。”
系统007有些困惑：“为什么啊？”
喻听泉叹气：“我是感觉没什么好看的了。7哥，要不你口述一下，后面的情节——我感觉应该没什么了。”
“好。”系统007对喻听泉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你看到的进度应该卡在三天前。这三天，那根生产线已经恢复了生产，一切都好极了。而你的老大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向，估计还得憋个大的。”
喻听泉已经懒得理老大那边了：“唉，反正在这个世界他和我的下场一样惨的。我骗情也gg了，老大坏事做尽，估计得被宋清竹逮住了之后，得被他倒吊起来剥皮。”
这话说得倒是很中肯。
系统007但笑不语：“你说的也是。不过我感觉哈，小泉，宋清竹应该还是有点点在意你的。”
喻听泉好奇：“嗯嗯？你怎么得出来的啊7哥？”
系统007语重心长道：“凭借他居然得知你是始作俑者之后，没有丧心病狂到把你尸体都挖出来鞭尸啊！”、
喻听泉听完沉默了，弱弱道：“就、就这样？”
系统007可起劲了，和喻听泉喋喋不休地讲述：“你是不知道，像这种走升级路子的主角，一般被虐完之后都会有个黑化期。以前有多爱，事发时候就有多恨，炮灰的下场就该有多惨。”
喻听泉叹气：“这只能说明他比较懒而已啦。”
系统007鼓励他：“才不是！”
“你要这样想啊，小泉！”系统007加油鼓劲一口作气，“他好像也没对别人这样嘛，你刚刚都说了，要是对上你老大，肯定被挫骨扬灰了呀。才不会像你这样轻飘飘的就放过你了呢。”
喻听泉听完，居然非常荒谬的觉得系统007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小声道：“是这样吗？”
系统007点头：“我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这样！”
“好吧。”喻听泉软软的从垫子上滑下来，又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面，声音都变得闷闷的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系统007：“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宋清竹的芯片工程要完工了，你明天就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反正灯光那么黑，酒精一上头，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喻听泉觉得很有道理。
他想了想，感觉很心动。
但是还有一个顾虑。
喻听泉很真诚的问：“那我这张脸要是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系统007很诚恳地回答：“那就不用这张脸。”
喻听泉：“？”
感觉被骂了。不确定，再听听。
系统007也察觉到自己的话稍稍有一点儿歧义在里面，小声道：“哎呀不是这个意思啦。”
喻听泉：“……那是什么意思！限你一秒钟内作出回答！不然拉出去面壁思过一晚上！”
系统007很轻车熟路的进入了角色扮演状态，兢兢业业的扮演起小弟：“哎呀大哥，别生气别生气！小弟我啊，说的是我给大哥盖上一层电子易容，到时候只要大哥小心点，就不会被识破了！”
喻听泉从来没知道还有此等高科技，立刻眼睛一亮：“太六了，我的7哥！”
系统007耐心的哄他睡觉：“小泉快睡觉吧！明天早早起来，我们最好去望个风，顺便，看看咱们的电子易容的完美度怎么样！”
喻听泉大受鼓舞，捏着被子：“okk!”
而此时，在另一幢房屋之中，阁楼的主人也尚未入眠。
宋丽丽送来了很多报表，正在和他做电子会议交接。
她的影像半虚不实的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稍稍有些模糊，显得这个人都有些不真实起来。
按照宋清竹的说法，喻听泉闯出的祸患并不是很大，但是后续工作也是实打实的多。
为了避免下一次再有类似于此的事情发生，宋清竹的小组成员们自发的规划了一套逻辑通顺的方案，连夜呈递给了宋清竹。
——作为他们无声的抗争。
而宋清竹的回答也很简单，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电子印章。
意思是，同意。
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倒是让小组成员们稍稍有些良心不安起来。
宋丽丽便是其首。
好在亟待处理的事情实在很多，这件小事就像是浩瀚烟海之中的一粒小沙子，被繁重的事务一卷，就了无踪迹了。
他们忙完这几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黑了头儿一把，顿觉有些手足无措。
趁着今天芯片工程告一段落，宋丽丽才敢有胆子提出来：“哎，对了老大，我们这一次芯片工程完成得很出色，大伙提议明天放假一天——这不是明天正好要测试回访一下那些机器人们的效果吗？多出来的这一天，我们办个小派对怎么样？权当是庆功宴了。”
宋清竹还在一心二用的修改电路设计图的二稿，闻言，不置可否地扬扬眉稍：“这是谁的意思？”
宋丽丽心头一紧，立刻嘻嘻笑道：“是大伙的意思……”
她说完，又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头儿，您放心好了！上次我们去Blue酒吧的决定确实是不对的！这一次我们就在自己的工厂里，我一定会好好把守，不让什么可疑的人混进您的住所……”
宋清竹垂下的眼眸黑得很纯粹，此刻，那更像是缓慢流动的宇宙，肆意流淌着不知名的某种情绪。
“你计划就好了。”宋清竹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正常，听不出喜怒哀乐，或是别的情绪，他只是说，“我明天就不去了。”
宋清竹听得出来的。
刚刚宋丽丽说的其实是喻听泉。
上次他也就是酒后失态，才酿成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要不是他，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虽然结局总归是好的，但是还是耗费了好一番无必要的努力。
宋清竹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消耗。
宋丽丽听完，有些着急，在屏幕对面跺着脚：“头儿！你怎么能不去呢！我保证！真的，这次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您参加完就回小阁楼也行啊！”
宋清竹还是不是很愿意去，推辞道：“你们自己玩就行，我的图纸还没有画完。”
宋丽丽只能很遗憾的叹气：“那好吧，头儿，等你向来的时候就直接来就行。”
宋清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的眼睛从纸张上移开，落在宋丽丽脸上：“还有事吗？”
还想寒暄一会儿拉近拉近感情距离的宋丽丽：“……”
她像是吃了团棉花下去，咽不下吐不出，只能呲啦啦的梗在喉咙中，许久，才艰难的吐出声音来：“……没了。”
宋清竹很轻松的就下了逐客令：“那就好，你挂吧。”
“等等等一下！”宋丽丽眼看着宋清竹就要冷血无情的挂断电话，急忙赶着道，“头儿！还有一件事情没交代呢！”
宋清竹安静的抬着眸子，重新看向宋丽丽，语调带着点压迫感：“嗯？”
宋丽丽感觉自己头皮都麻了：“就是，头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批安装芯片的小机器人们吗？我听说有一只机器人特别智能，上一次喻……出事的时候，还是它报的信儿。我觉得挺好玩的，就向小旅店主人买下来了，现在，它应该已经站在你的小阁楼门口吹了半小时风了。”
宋清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宋丽丽说的“小机器人”是哪一只。
……就是那个他和喻听泉相遇的小旅店门口，喜欢说怪话欢迎语的小机器人。
宋清竹本来应该立刻就退回去的。
他整个家的机械智能化程度都很低，几乎只有一些统一装配的基础设施是智能的。
以前富人区人手一只、而现在的老城区也在逐渐普及的智能机器人，他居然从头到尾没有拥有过哪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