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会有很多人获得新生,不过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阴惨惨的灵堂安静了片刻,一个玩家突然站了出来,向着顾郁鞠了个躬,声音中含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某种异样的兴奋。
“哥!接下来我们跟着你行不?你带着我们去寻找真正的新生!”
作者有话说:
来啦!开启疯狂收小迷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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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顾郁没有正面回应他们, 将刀重新别回腰后,将外面的情况和他们简单说了说。
“等第四次通道开放,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出不出去, 如果出去的话就先和外面的玩家抱团,听里面等级高玩家的话行事。”
“对了。”顾郁转过头, 看着这几个隐含不安和紧张的玩家。
“差点忘了说, 外面的怪物受月光的削弱作用很大, 你们出去的时候遇见怪物,不要和它们正面纠缠,想办法破坏它们身上的黑袍。”
面具遮挡下看不清众人的神态, 顾郁声音微扬,换了一种说法,甚至上前拍了拍说要跟着他的那个玩家的肩膀。
“这个信息传播得越广,玩家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 等会就靠你们了。”
那个玩家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下意识立正, 大声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顾郁掩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微弯,收回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时间不多了, 你们可以先准备一下,或者想想等会怎么避开怪物的袭击。”
“那……那您呢?”
那个玩家还是个小年轻, 被顾郁小小地拿捏了一下之后甚至连敬称都用上了。
不过他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我?”
顾郁声音中刻意伪装的情绪微敛, 转头看向这个府邸更深处, “我去里面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
之前他进入游戏的初始地点是茅草屋, 光秃得可以,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寻, 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但这些房屋可以说是组成长街的关键元素, 不可能只有让玩家藏身这一个作用。
房子内部没有点灯,看起来昏暗一片,那些走廊和厢房都隐藏在黑暗中,从纸窗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绰约重影。
“嘎吱——”
走廊两侧摆放着名贵的花瓶,瓷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脚下地板和周围木墙同样尘土沉积,经过时间的腐蚀,已经很是脆弱。
软面的鞋底踩在上面,颤颤巍巍地发出一声轻响。
“里面我们之前仔细找过一遍了,没有怪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线索。”
那几个玩家的话在耳边响起。
“这座房子有一间正厅,就是我们现在呆的这片,除此之外共有七间厢房,三间正房两间耳室,还有两个和正房相通的套间。”
顾郁一路走过那几个房间,没有感觉到异样的气息。
这里确实如他们所言,被翻了个底朝天,一些房间的门甚至都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有些混乱的景象。
一盏油灯倒在顾郁脚边的地板上,铜制的托上还有一截没烧完的棉线,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
“呼。”
一豆烛火在黑暗中倏地亮起,驱散了顾郁周围半米左右的黑暗。
他没有进入房间,而是沿着走廊一路走下去,第二间厢房……第三间厢房……小的侧室……
他们说的七间厢房已过,但,脚下的走廊仍然向着黑暗中延伸——
顾郁最终停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厢房前。
那扇木门孤零零地镶嵌在墙壁中,周围一片光秃,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是他们没有提到的第八个厢房。
几个玩家守在破了一个大洞的门旁边,计划着等会通道一开放,就抓紧机会冲出去。
小声说着计划,那个年轻男孩又有些担忧地看向里面,“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大佬不会出什么事吧?”
“哪会有什么事,里面除了几个破房间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什么突发意外,他也能应付的,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一个女生,突然小声插进他们的争论中,“其实……其实我刚才好像看见了……”
“什么?”剩下的几个玩家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我……是……啊啊啊!”
她结巴了一下,突然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
“砰——!”
也正是那一瞬间,他们身侧的大门彻底破裂开,无数怪物透过通道挤入,无数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几个呆住的玩家。
【找到,面具,了。】
“回神!赶紧起来!”
反应快的玩家拼命拉扯已经僵住的其他人,“还想不想活命了?!”
“散开!散开!不要往一个地方挤!攻击……”
一片混乱中,已经没人在意刚才女生的未尽之言,也没有注意到,她是先发出了尖叫,这扇门随后才被攻破的怪异之处。
女生抱着头躲在角落里,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吼!】
一道庞大的黑影在她身前的地板上砸落,血色眼珠暴突的怪物一步步走近,嘴里腥臭的涎水已经快滴到女生的脸上。
下一秒,令人牙酸的骨头被咬碎的“咯吱咯吱”声响起,面具啪嗒掉到地上,沾上了灰尘。
些许月光透过通道倾泻而入,扫过怪物不断耸动的身影,照在女生死不瞑目的脸上。
她侧着脸,眼睛死死盯着灵堂后的更深处。
正是顾郁进去的方向。
一阵阴冷的风扫过顾郁露出的后颈,激起细微的战栗,那风不知从什么地方起,邪门得很,将晃晃悠悠的烛火也吹灭了。
“他们没有发现的第八间厢房,里面也许会出现新的信息,又或者是刷新出来的新地图。”
顾郁沉吟片刻,伸手推开了门。
伴随着生锈的门轴发出一声哀鸣,门后一片漆黑的景象徐徐展现而出。
而就在他迈过门槛踏入的下一秒,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将微弱的月光完全隔绝在外,也将不久后外面响起的惨叫和吼叫一并屏蔽。
“呼。”
房间内,桌上的油灯倏忽亮了。
暖黄色的光堪称明亮,将一整个厢房的内部都映照了出来,是和之前看过的房间一样的布局,只是更干净和整洁。
看起来好像有人一直在这里生活,现在只不过是短暂离开了一会。
厢房中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是和外面灵堂一般无二的红木桌,那盏油灯就立在正中间。
油灯旁边,立着一面铜镜。
“一面铜镜,放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吗……?”
顾郁将手里灭了的油灯放到桌上,弯腰看向那面和简陋厢房格格不入的铜制器具。
镜面有些粗糙,将映在其中的画面扭曲拉长。
一张凶悍的妖怪的脸显现在镜中,面具上诡谲的彩绘和纹路在灯下显得有些狰狞。
看着看着,他突然一愣神,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想法,“这是什么怪物的脸?”
不对劲。
这个关键的信息,他居然到现在才开始进行注意并思考。
在这张面具出现在脸上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办法弄清楚面具所代表的身份和含义。
但顾郁没有,甚至无比自然地接受了时时戴着面具的感觉,好像他生来就长这样。
……这很不对劲。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影响着他的思维方式,改变着他的常规认知,而且足够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直到见到这面铜镜。
“似牛又似虎,看着像是穷奇的特征,但是这个副本的背景是百鬼夜行,所以应该是很像穷奇的妖怪……是镰鼬?”
顾郁低声自语,伸手抚摸覆盖在脸上的面具,铜镜中也出现相应的画面。
一豆灯火明灭闪烁,镜中的明暗面随之扭曲。
“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这应该又是副本的陷阱。”
他冷静地想。
“百鬼、面具、月光、月食、鬼王……它们之间必然有密切关联。”
“但其中的关窍还没有被发掘出来,所以很多信息才显得七零八落,难以形成连贯的线索。”
这间厢房和这面铜镜出现得莫名其妙,又是想传达出什么样的信息,也都不可知。
顾郁指腹仔细地摩挲面具粗糙的材质,心中逐渐升起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
他有点想摘下面具来看一眼自己真正的脸,但身体又在隐隐抗拒,这种违和感被慢半拍地察觉到,让他隐约有了些猜测。
“这个副本在让我们逐渐和这个面具贴合,让我们自然而然地接受它的存在。”
“而一旦没有清醒的契机,我们就会慢慢失去对于自己的认知,真正变成这幅面具所代表的怪物,永远留在副本里。”
顾郁琢磨了一下刚才的想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手指搭上面具的边缘,“那如果现在取下面具又会怎么样呢?”
“是会因为违背规则被抹杀,还是突破盲区的新生?面具下的脸是我自己的,还是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伸手摸过自己和面具贴合的一圈肌肤,那里还是一层细腻的人皮,没有发生什么异变的感觉。
顾郁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谨慎一点,毕竟在弄清楚规则之前,一切轻举妄动都不可取。
灯火摇曳,镜面中的倒影突然动了一下,里面的人影缓缓取下了面具。
……但铜镜外,顾郁的手仍然放在脸上,并没有取下的动作。
扭曲的镜面中,面具之下的人,已经完全是一张怪物的脸。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更新,晚了一点QAQ,这个副本可能会写得稍微复杂一点,希望作者能驾驭住(哼哧)(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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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剧烈的心悸传来, 陆潏湟猛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抱紧了陆行舟的腰腹,努力不让自己蜷缩起来。
现在战况紧张, 他不想跟个小拖油瓶似的拖后腿,咬着牙将痛哼声吞了下去, 不想陆行舟在这时分心。
【吼!】
怪物的吼叫声猛地拔高, 带着喷薄的愤怒和痛楚——
寒光内敛的“线”高速切割转动, 不经意泄露出的一丝气息都锋利至极,所到之处,血肉好似豆腐一样被切成平整的小块, 然后软倒崩塌。
下一秒,陆潏湟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再抬起头时,发现他们已经远离了怪物聚集的中心地带。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的侧脸。
这只手苍白而轻薄的皮下经络分明, 取下怪物首级时没有一丝迟疑, 始终稳定有力, 此时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怎么了, 是哪里受伤了吗?”
陆行舟将可怜兮兮的小崽子从怀里拔出来,声音冷凝。
“我没有什么事。”陆潏湟有些慌乱地摇摇头, 声音带了一点不知所措的哭腔,“好像是baba受伤了……”
大章鱼和小章鱼之间一直都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在一方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 另一方就会有所感应。
闻言, 陆行舟神色微变。
“能感应到他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陆潏湟摇了摇头, 手指无措地绞紧, “不行, 我能力不够, 不能通过联系感应baba在哪里。”
一大一小说话间,避开的怪物又涌了过来,长街上一片光秃秃的,没什么藏匿身形的地方,远离战场也只是一时的远离而已。
陆行舟沉默一瞬,重新抱起小崽子,“算了。”
一间间房子摸过去,总能找到在哪里的。
桌上的油灯哔啵一声溅了点油花,凝滞了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铜镜中的画面还在,并不是什么一闪而过的幻觉,甚至像一只真的野兽般晃了晃头,发出一声粗喘。
既视感过于强烈,脸上的皮肤有种诡异的蠕动和吸附感,但顾郁没有伸手确认自己的脸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周围的空间无形地波动起来,丝缕诡谲纹路顺着他白皙的颈侧攀爬而上,隐没入面具之下……
直到那股力量遇到了阻碍。
顾郁有些不解地偏了偏头,镜子里的身影却没有动,直勾勾地看着镜子外的他。
“奇怪,我好像不是一只章鱼了。”
他伸出手,那完全是一只人类的手,但隐隐的,清晰的骨节上模糊闪现出一层毛发的虚影,就连修剪得当的圆滑指甲也突起尖锐的巨大角质。
像是一只野兽的爪子,和原先软韧的触手完全不是一个品种了。
他有些明白了,随即啧了一声,有些嫌弃,“我可不喜欢这种又脏又爱流哈喇子的物种,怎么下个副本连种族都要变的。”
厢房里倏地又吹起“呼”的阴风,油灯的光亮闪烁不定起来。
铜镜还算平滑的镜面开始向外旋转着凸起,里面的身影随之扭曲,顾郁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般,仍在捏着自己的骨节。
半晌他才想起什么,喃喃自语道,“既然原型都变成这个丑样子了,是不是力量体系也要变的?”
“镰鼬……镰鼬的能力是什么来着?”
他试着调动了一下原先如鱼得水运用的力量,能察觉到细微的不同和滞涩。
好似身体里被强行塞进了另一套力量体系,正在缓慢过滤和改变原先的运作方式——
“咔咔!”
闹鬼一样凸起的镜面,被某种无形又极其锋利的东西切割得七零八碎,后知后觉地发出碎裂的动静。
顾郁甩了甩手,将指缝间聚集起来的风刃散开。
“想起来舟舟给我念过的睡前小故事了,镰鼬,一种运用风的小妖怪,听说由三兄弟组成……”
顾郁看着碎了一桌面的碎镜片,上面倒映着许多个他的身影,突发奇想自己的会不会变出三个分身来。
过了一会他才失望地收回比划着变身的手,居然不能分裂,明明还是章鱼的时候他能分裂成无数份的。
“……好垃圾。”顾郁垂下眼皮,吐槽了一句。
油灯里的棉线越燃越短,厢房里的光线黯淡了不少,隐藏其中的几缕猩红色月光便明显了些许。
那些光线偏移到脚边,在这一场不合时宜暖色幻梦中,掺杂进几分狰狞而冰冷的意味。
这方隐藏在深处不被察觉的副本小地图,在莫名其妙将闯入者卷入其中后,又莫名其妙恢复原本破败的样子。
仿佛就是为了让顾郁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而专门生出的。
“噗。”
顾郁随手弹出一道风刃,将唯一一抹光亮剪灭,厢房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他踩碎一地浅淡月光踏出木门。
“这个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这一次的月光变得黯淡之后,恢复的速度格外慢,原本只有十秒的通道迟迟没闭合,怪物和玩家双方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
【都先别进去,退回来看看什么情况。】
想要抢夺面具的怪物迟疑了一会,退守下来,毕竟月光不稳定的情况下通道的维持也同样不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闭合。
现在能保存多少有生力量就要尽力保存,这个副本变数太多。
但相对玩家来说,这种情况就有利得多。
一个带着麒麟面具的矫健男人用刀将面前的怪物逼退,突然跃上高处,沉声喝道,“趁着机会,多进去拉几个人出来!人越多越好!”
就算大家戴着面具互不相识,但大佬总是能被更多人知道并记住特征,当下就有不少玩家认出这人的声音和语气。
“好像是S级玩家中的白射!”
“快快快别愣着了!听他的指挥将更多玩家放出来……!”
刚才逃脱出来的玩家里有人提供击退怪物的关键信息,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应对压力,随着脱离桎梏的玩家数目越来越多,一面倒的局面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站在高处的男人像只猎豹似的半蹲下身,视线掠过下面的一片混乱,试图找出某个娇小的蘑菇头身影。
但可能是真的不在一片地方,他看了许久也没见到熟悉的头型,只能不甘心地作罢。
“妈的,那小家伙到底在哪?!上次凶了她一下,躲我到现在……”男人无奈又恼怒地抓了抓头发,暂时放弃了寻找。
一只怪物转眼又凑到眼前,他正要随手刀了,却突然一阵力竭,差点被怪物抓伤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