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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炮灰决定摆烂(逢花便折)


周寂疆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很自然挪开话题:“所以你现在是不能回九重天吗?”
谢忆华如获大赦,连忙点头。
现在九重天他爹跟他二叔争天帝之位闹得不可开交,谢忆华怕自己成为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另外他也并不喜欢九重天那样肃穆而暗潮汹涌的气氛。
“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也没有地方去。”于是他沉下声音道。
他其实只是卖可怜,知道周寂疆不会留他,已经预料好了自己在他隔壁买间小院,到时候能常常看见他。
可是周寂疆望向他,顿了顿,竟是道:“那你留下来给我挡人吧。”
所以可以在一屋檐下,同吃同住同睡……当然,同睡不可能。反正周寂疆同意他留下来了。
一时间意外之喜砸到谢忆华当场愣住,他迟钝道:“挡人?”
周寂疆没解释,但很快谢忆华就明白什么是挡什么人了。
挡龙族与妖魔,顺便挡桃花。
又是一日,这小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谢忆华挡啊挡,费尽口舌,一个春天过去,虽然可怜小门槛还是被踩踏几毫米,但至少还“活”着。
很累,但谢忆华甘之如饴。
另外,春天过去,谢忆华原来不喜欢夏季,但他逐渐喜欢了。
他每次闲暇之余慢吞吞走进后院,那里有一泉清池,烈日炎炎,火伞高张,龙族畏热,几乎不出去治病救人了,一天到晚泡在清池里,趴在石壁边沿缓慢翻看着古医书。
阳光下,周寂疆低着头,曲起骨节,白到近乎透明。
尾巴冰蓝色,美轮美奂,像是一场幻梦。
在石壁边沿,谢忆华习惯性在医书旁边给他摆了一盘糕点,虽然周寂疆自称辟谷并不需要,但谢忆华很难想象这世间竟然有人不喜欢美味佳肴。
果不其然,第一、二日糕点未动,第三、四日碟盘就逐渐见底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谢忆华才不管那些,他很快就迷恋上修炼厨艺,每夜变着花样做晚膳,尤其中秋,街坊邻居里谢忆华做出的团圆饭是最丰盛的,让人赞不绝口。
于是一日复一日,时光流逝,不觉来了深冬,在除夕夜,下了初雪。
谢忆华与周寂疆外出购买食材准备年夜饭,依稀听见身后街坊邻居窃窃私语。
“周小郎君的夫婿一瞧就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啊,一手好厨艺,周小郎君有福了……”
“别说那夫婿了,就是我也想宠着周小郎君。他晴云秋月,又像松柏,冬夏青青,哪里都好,就是不知哪落下来的顽疾,太清瘦,脸色又常年苍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人们议论他们。
谢忆华也从一开始心虚慌乱,到现在坦然自若。
只是周寂疆站在身侧,发现对方神情也很淡然,难免让他生出几分别样情绪,似小心翼翼揣摩,又似隐秘难言的欢喜。
谢忆华低着头,想着,脚步也慢了。
周寂疆停下来等他,疑惑,伸手探他额头,问他“不舒服吗”。
谢忆华才发觉面上很烫,他撇开眼,正欲搪塞过去,蓦然,视线停滞。
那人立在雪中,白衣身影近乎与初雪融为一体,正沉默着,望着热闹街市里紧紧依靠的他们两人。
谢忆华心跳错了节拍,下意识侧身,立在周寂疆面前,挡去所有。
他看到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再也难以见到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让周寂疆别看,别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周寂疆不明所以,被他突然袭击,脚步一顿,更为奇怪:“你身体真的不舒服吗?”
谢忆华哪里还能想别的,连忙扯开话题,点点头:“是很疼呢。”
“什么?”旁边小贩吵吵嚷嚷,周寂疆听不清楚,他上前走了几步靠近谢忆华,重复了一遍。
周寂疆无意识动作,却离那人方位更近了。
谢忆华有些着急,想也不想拉着他手,摸到额头,他说:“我似乎有些发热,能不能先回去?”
他这动作,在街坊邻居眼里怎么看怎么亲呢,纷纷揶揄说:“谢公子黏人精。”
谢忆华耳尖通红,并未反驳,顺势抓着周寂疆手,一步步拉他回了小院。
两人重新脱离繁华吵闹环境,回归清净,周寂疆犹疑:“你的额头好烫,好像发热了,我去给你抓点药吧。”
说着他复而伸手探向谢忆华的额头,可是这次却被躲开了。
谢忆华不自然撇开目光,咳了咳:“你不碰我,我就会好了。”
周寂疆不明其意,这只是很正常一个判断病患有无发热的动作而已。
“咯咯咯——”
门外那只野鸡崽子又开始在周围徘徊。
谢忆华如获大赦,扯开话题,道:“那只鸡烦死了,炖了算了。”
周寂疆望向门外,随口道:“好啊。”
门外888系统万箭穿心,如果可以它会蜷缩在这寒冷雪地自怨自艾,可是来不及了,院子门很快开了。
谢忆华匆匆走出来寻鸡,眼神透露出来意思,是真想拔它毛,用滚水煮它,吃了它。
888系统吓得扑棱翅膀跑路。
但谢忆华还是抓到它了,毕竟他一个九重天仙人连一只鸡都抓不到也太离谱了些。就是这鸡崽子灵活度让他略微吃惊,跟泥鳅似的。
不过他没细想,只是很高兴提溜着鸡脖子,一步步快步走回小院,想给周寂疆炫耀炫耀。然而看见那小院时,他脚步顿住,在屋檐下遇见个不速之客。
看到那白色身影,谢忆华心一悬,怕是之前瞥见那人。
可是那白色身影缓缓转身,斗篷上的雪簌簌而抖落,露出了斗篷原本的颜色,是墨色。
谢忆华曾听说昆仑山掌门萧舍离来过桃花镇,来找曾经妖魔主,毛遂自荐当上门赘婿,被拒绝后还不肯放弃,立下冬日之约。
昆仑山掌门待人严苛,不苟言笑,定然不会做出这等冲动之事。
谢忆华也就以为只是谣言,可如今一看,却是属实。
他心里防备,走过去连宣誓主权的台词都想好了,可萧舍离先发制人,抬眸,低低问他:“我听街坊邻居说,你们在一起了?”
谢忆华喉头滚动,抓着鸡崽子的手指无意识缩紧,他不好说。
然而萧舍离似乎觉得那是默认,于是低下眼眸,沉默良久。
他说:“我不会再来打扰,只会把这份情感放在心头,我走了。”
龙族就是洒脱果决,又有独属的骄傲,萧舍离追逐几百年已然是破了常规,如今,他不想再打扰周寂疆。
谢忆华就看他利落转身而去,仍然没反应过来——放弃所爱之人,怎么能如此决绝,就好像不爱似的。
于是他问出口了。
谢忆华脚步一顿,回眸:“不然你希望我死缠烂打,恬不知耻破坏你与他的感情吗?”
谢忆华一梗,怎么可能?
“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轻轻松松放下了?”谢忆华想,如果是他,一定不顾一切热烈去爱周寂疆,不论何种情况。
萧舍离也抿唇,纠正:“不放下。”
谢忆华没明白:“……”
可谢忆华很快就理解了,他瞥见萧舍离摩挲着那柄冰蓝色属于周寂疆的本命剑,忽而闭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半晌却是笑了声。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外人看来固执而不知变通。
可龙族本就是这样骄傲而固执己见,所以他偏偏要效仿,一生一世爱一人,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也好过虚生浪死,取笑于后代。
只是这份爱,要沉默着汹涌。
萧舍离仔仔细细将那冰蓝色的剑身擦拭一遍,欲要踏着碎琼乱玉,迎着北风而行。
谢忆华盯他背影怎么看都觉得心里复杂,还是叫住了他:“那个年夜饭……”
“你要我留下来一同吃?”
谢忆华又梗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走之前能不能帮我把鸡杀好了。寂疆想吃。”
萧舍离:“……”
然后谢忆华走了,他不敢杀鸡,见血腥。
萧舍离忍了忍胸膛怒火,还是接过那只瘦弱鸡崽子,手起剑落,他惯常用剑的手,开始拔鸡毛。
一开始很生疏后面就越来越快了。
就是那鸡明明只是凡物,却给了萧舍离一种被注视的怪异感。
他并未细想,把鸡放门口就走了,血还没沾染屋檐下那方青石地板,端端正正放盘子里。
做完一切他站在原地望了院子一会儿,直到除夕夜,院子里燃起明亮灯影,浓烈食物香气飘了出来,撩拨起了味蕾。
萧舍离转身欲要离开了。
可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白衣,在雪地,如云中白鹤。
只是这云中白鹤遭受了许多,站在不远处不知望了他们多久,身上积雪,连睫羽都湿了。
萧舍离一惊,他已有几百年未见长离仙君,如今一见竟是没反应过来。
长离仙君不是应该在锁龙井吗?
心绪交杂之际,那身影竟是慢吞吞走了过来。
细细碎碎踩雪声,混着墙那头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你炸到我袍角了。”
“这凡间的小玩意儿我不是没玩过嘛?本来我也不想燃爆竹,都是街坊邻居说什么燃爆竹,神会庇佑我们兴隆繁盛,吉祥如意。”谢忆华声音很慌。
“那还是我来吧。”
“那好吧,喏,给你。”
清静小院多了谢忆华后要比往常热闹多了。
外面二人就听着隔墙亲呢说话声,立在黑暗里,听着谢忆华明明一个仙人却那样信凡间的鬼神之说,明明很可笑,可周寂疆那样理所当然加入。
萧舍离执剑,手一点点攥紧。他在防备身侧的长离仙君。
可池长离眸色很深,神情很淡,似在锁龙井几百年,他不接触外人,连反应都迟钝,嗓音也嘶哑了。
“他们……”
萧舍离打断他,说:“他们早已成婚了。”
池长离沉默几秒:“他发过誓不娶他人。”
萧舍离:“所以他是嫁啊。”
池长离:……
萧舍离逐渐发现池长离并无其他念头,只是来见周寂疆一面,虽然很难理解但确实如此。
池长离离开锁龙井,不是逃,只是想在除夕夜见一面周寂疆。
萧舍离心情复杂,竟然觉得自己与他一般无二,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池长离并不需要人同情,他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池长离身影隐没在灯影里,伫立良久。
他掌心攥着一根冰蓝色细链,那是他曾赠给周寂疆的法器“清莲”。
他靠着这“清莲”抵御锁龙井几百年寂寞与潮冷,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可是此刻,他仍旧心乱如麻,遍体鳞伤。
无人知道他在锁龙井是如何煎熬渴望,不是锁龙井里有多难熬,而是见不到周周。
所以他还是在除夕夜跑出了锁龙井,千里迢迢,拖着残破身体前来,只为了见周寂疆一面。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周寂疆跟别人成婚了。
可能早就忘记他了。
池长离甚至不清醒了,想冲进小院,不顾一切把周寂疆抢过来,藏起来。
可是周寂疆早该在前世就跟谢忆华相守了。
是他骗了周周,破坏了他们原本应有的美满幸福生活,以至于这世周寂疆历经千辛万苦才能与转世谢忆华携手共进。
池长离嫉妒又无地自容,心脏太疼了,他就一下下扎进去,反正死不了,眼睛很酸,他一下下用力擦。
很快他就弄得一团糟,雪地里开了朵朵梅花。
谢忆华本来还在跟周寂疆说话,听到动静,终于想起外面还有一盘拔了毛的鸡没煮呢,要出来拿。
他支着纸灯笼,开了门,刹那,风雪迷了眼。
外面风雪下得愈发紧了。
谢忆华揉了揉眼睛,往外看去,只见雪地里只留下一滩血跟一地鸡毛。盘子摔了。
谢忆华:“萧舍离是不是脑子有病,搁门口杀鸡啊,多不吉利。”
“人家心情已经够难过了。”周寂疆随口道,往外看了眼,发现门口有清莲细链,他一顿,又淡淡说,“脏东西就扫了吧。”
光秃秃的桃树在风雪中,树枝差点被雪压断了。
池长离就背靠着桃树干,整个身子藏在夜色中,他紧盯着那黑袍清瘦身影,就像是阴暗苟活的腐烂树根,窥视着那束光的美好。
周寂疆知道他来了。
可他明明知道了,还这样说。
由此可见,周寂疆不想见到他,没有他,周寂疆大抵会一直安稳下去,会跟谢忆华度过无数热闹温暖的除夕夜,他会苦尽甘来,很幸福。
“……”
池长离失魂落魄离去,朝着南海归墟方向。
【修补bug结束——】
伴随提示音,周寂疆往外望了一眼那纯白而空旷的雪地,他想主角受终于死心了。
也不枉费他那些处心积虑的谋划。
至于现在完成任务,是不是要回主神公司?
周寂疆垂眸,厨房里点着灯,身影影影绰绰,提着拔了毛的鸡崽准备下锅,喊他:“快来搭把手啊。”
“来了。”周寂疆回过神,道。
他利落关了门掩去屋外寒凉飞雪,转身进了燃着炉火的温暖厨房,帮谢忆华做鸡汤。
至于离不离开?
那只鸡都被拔毛下锅了。
何况周寂疆从头至尾就没想过完成任务就离开。
虽这世间晦涩阴暗,但总有些人是能留住你的。
当然,不只是这里有谢忆华,而是这里还有心心念念记挂着他过得好不好的妖魔,还有唤他“老幺”欲要一辈子护着他的龙族,还有一些热情的街坊邻居。
以及还有在这世上,许多素未谋面却终将遇见,一些特别的人。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小世界应该是古代版农夫与蛇。
◎最新评论:
这写的啥啊?一脸懵逼地看完,只觉莫名其妙。越写越拉,越写越拉,如果说第一个世界还可以,第二个世界不够爽,第三个世界就是白开水。所有的情绪都浮于表面,寡淡又无力,融不了情,入不了戏,惨不够惨,爽不够爽。看了个寂寞。
我该说什么呢?活该吗?
第一个出现的白袍人是长离还是萧啊,好奇
这个正牌受好弱的亚子,除了死缠烂打好像不会什么了,还不如渣受强(怪事我居然更好渣受这个人设)
我以为正牌是萧来着……甚至以为转世是个阴谋,真正的人是萧。
啊这啊这,说实话,这是第一次觉得正牌(回不去躲避风险才来找周周)不如渣(至少复活了龙族,而且这次属于真的勉强能感同身受周周的痛苦,不是说要原谅他的意思),也不如配(处理好一切为了和周周在一起,而且性格也好,刚开始对周周也不错,身份卑微还帮周周说话求情),就很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能进院子别人不能啊,哪个不比他强?
戏份也少,完全感觉不到他有多爱,更感觉不到他是上辈子那个人,而且还和伤害周周的天帝感情很好……就一直被关着听故事,完了天帝的人把他带走再也不回来,等到待不下去就来找周周了,唯一的理由就是转世。但是既没有看到上辈子那个感觉(两者联系不强),又让人觉得鸡肋无用,身份尴尬,也没经历过什么,哪哪都不行。
第一次觉得正牌真的好low啊……没啥优点,性格也不突出,纯纯背景板,居然还能上位
所以为什么都几百岁了还是什么少年郎……
感觉哪一个受都不太配的亚子
萧不错,恶毒婆婆很满意
妈呀,还有地址,我来自哪?
追平!希望太太下个世界能把正牌写的给力一点呜呜呜!想看正牌与主角受斗智斗勇护着周周!
唉 说真的 人渣受都很强 正牌受就差强人意【应该是正牌?】
无恶意,作者现在几天更一次?
爪!这个世界真的太棒了
-完-

完成任务后,周寂疆回到了休息室,同事找到他,神情复杂说:“主神找你。”
炮灰部门都传开了,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任务者竟然在任务中犯了一个低级而严重的错误——把被主神抛弃的废世界又拯救回来了。
这是公然跟主神挑衅。
谁也想不出哪个人有这样的胆子,更没人想到那人竟然会是炮灰部门里最默不作声的周寄疆。
周寄疆沉默少语,部门里出了名的老好人,性子温柔,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大家不知道,只是派了周寄疆同事过来打探消息。
那同事低头一看,年轻男人穿了件卡其色风衣,平静坐在沙发上,额前黑色碎发,凌乱搭在睫羽处,衬得肤色苍白,侧脸轮廓清晰,清俊。
察觉同事不加修饰的打量目光,他站起身来,侧过脸来瞥了同事一眼。
同事尴尬挪过目光,他忽然感到眼前人很有压迫感,以往不觉得,可如今昏暗视线的等候室,周寄疆蓦然腰板挺拔,低头垂眸瞥来,就挡住了大部分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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