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君笑说:“来之前不是已经试过了?”
“来到实地,又是另外一个情况了,还是再试试更为稳妥。”梅子规一板一眼地说道。
元大君伸了一个懒腰,说:“我早说了,我的战场不在穿衣打扮上。”
梅子规依然一板一眼:“我的在。”
元大君闻言一笑,倒觉好笑:“那我不就是你的战甲利剑?”
梅子规望他一眼:“是的。”
“那真是我的荣幸。”元大君展开双臂,“既然如此,我得配合你,让你亮好你的剑。”
梅子规上前,替元大君解开衣衫。
他轻轻解开元大君的衣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让他衣服除下,然后,他又将新的衣物逐一穿在元大君的身躯上,并解释每套衣物的款式、颜色和设计理念。
元大君静静地站在那里,将自己交给梅子规的专业操控。
梅子规处理他的身体,也如同给人偶更衣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元大君却是带着感情在观察梅子规的,只见梅子规专注地把新的衣物轻轻地穿在元大君的身上,细致而准确地调整衣物的位置和松紧度,确保每一件衣物都与元大君的身体完美贴合。手指每次解开扣子、拉起拉链、扣上纽扣的动作都一丝不苟,精确至一分一毫。
换了几套之后,梅子规看着眼前的元大君,颔首道:“就是这一套了。”
元大君在这套装束里却有点儿不太舒服:“非得打领带?”
梅子规没有即刻回答,而是从口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印着拍卖会的着装规定细则。他轻轻翻开,指着其中的内容,逐字念道:“参会人员需要穿着正式的黑色或深色西装,建议选择经典的剪裁和优质的面料,以展现您的高贵品位。西装应与您的体型完美契合,确保剪裁合身,肩线平整,袖口与手腕交接自然。”
他的手指移至下一页,继续阐述:“对于领带,我们建议选择丝质或绸缎材质,以典雅的颜色和图案进行搭配。领带的长度应该适中,打结整齐,不可过于松散或过于紧密。”
梅子规翻到最后一页,指向其中一条规定:“最后,关于鞋子,我们强烈推荐穿着光亮而整洁的黑色皮鞋,使之与整体装扮相协调。请注意确保鞋面没有明显的磨损或污渍,以展现出您的细致和注重细节的态度……”
元大君像孙猴子听到紧箍咒似的揉了揉额头,说:“行了,别念了。”
元大君转头看了看放在小推车上的皮带,又道:“怎么不给我配一条皮带呢?”
梅子规认真地回答道:“尊敬的大君,我认为这套搭配并不需要皮带。您的整体造型已经非常完整,皮带可能会破坏原有的简约和优雅感。而且,根据拍卖会的着装要求,皮带并不是必须的元素。我的建议是保持这种纯粹的简洁风格。”
“不配皮带?”元大君挑起一侧眉毛,“那我生气的时候拿什么抽人?”
梅子规也挑起一侧眉毛,却因过分儒雅阴柔,学不得元大君的轻佻粗野,倒显出几分别样风情来。梅子规道:“作为形象顾问,我不建议您在拍卖会上抽人。”
“那你倒建议我在骑马会上抽人?”元大君好笑道。
梅子规淡淡道:“我建议您尽量保持优雅。”
元大君笑了,把梅子规往怀里一揽:“好久没做了。”
梅子规表情顽固的冰冷:“24小时之前才做过。”
“那还不久?”元大君委屈道。
梅子规答道:“对我而言并不久,恕我不能奉陪。”
说着,梅子规冷酷粗暴地将元大君推开,然后又仔细温柔地替元大君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显然,这份温柔是给这件衣服的,不是给这个人的。
元大君玩笑道:“子规,你是不是虚了,不行?”
梅子规冷望元大君一眼:“是。”
元大君一下噎住,半晌说:“那……你也要保重。”
“我会的。”梅子规道,“只要你不强行加重我的身体负担。”
梅子规倒不是在撒谎搪塞,他的确有点儿招架不住元大君这旺盛的精力体力。
他甚至怀疑元大君不是人,是狗。
自从上回开荤,元大君就似开了荤腥的野兽,每每是闻着味儿就开始要来上。若是梅子规也被撩逗得有兴致,多数时候并不拒绝他,只是完事儿了就蹬人。
同床半晌可以,共枕一夜不行,界限分明。
元大君问他:“你对我算什么?”
“算玩玩你。”梅子规说。
元大君闻言不以为忤,反而笑道:“那我好玩儿么?”
梅子规的回答是用脚踩他的部位。
金银岛拍卖会现场。
华丽的吊灯照亮一排排贵宾座上的金色扶手和绣花靠垫。场内人声喧嚣,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展示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高贵腔调。参与拍卖的来宾穿着礼服,佩戴珠宝手表,满身珠光宝气。
拍卖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拍卖厅中:“尊敬的各位观众,今天我带来的是一款历史悠久、独一无二的腕表,其来历更是令人称奇。这款腕表曾是一位杰出的商业家、唐氏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委托品牌定制而成,至今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众人听了这介绍,都暗自将目光投向唐大君父子。
唐大君简直是脸上无光,太爷爷传下来的腕表被别人拿来拍卖,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有人低声议论道:“唐家肯定遇到了困难,否则怎么会拿出这样珍贵的腕表来拍卖呢?”
“看来唐大君的日子不好过啊,连太爷爷的腕表都拿出来变卖了。”
却也有人解释道:“不是这样子的,我听说这手表是元大君拿出来拍的。”
“元大君?唐氏的表怎么会在元大君手里?”
“据说是打赌赌输了。”
“啊?唐氏大君打赌能把太爷爷的手表输给人啊?”
“这唐氏大君真是……”
——这些话语如针尖般刺痛着唐氏大君父子的心,使他们感到无比的难受,虽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难受无法完全隐藏,面上也不免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而这时候,元大君转头朝他们露齿一笑,仿佛老虎露齿示威。唐氏父子见了,心里更是怒意沸腾,实在是恨透了元大君的傲慢和轻视,但却也无计可施。
元大君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好玩儿。
梅子规却不太认同地低声说:“有什么好看?”
元大君把头转回来,对梅子规笑道:“看那些小人恨不得冲上来咬人却只能咬自己舌头的样子好看。”
梅子规淡淡道:“那您可真是爱好独特。”
“这可不是什么小众的爱好,亲爱的子规先生。”元大君笑着道,“我们俗人就爱看无耻小人无能狂怒。”
梅子规沉默不语,只是微微叹气。
这时候,拍卖师高举着小锤子,示意竞拍正式开始。唐氏大君不再怒视元大君,而是心神专注地盯着拍卖师的手势,随时准备跟进报价。
一开始,报价还相对平稳,但很快竞争变得激烈起来。其他竞拍者也纷纷参与进来,报价数字在屏幕上不断上涨。
每当唐氏大君做出报价后,很快就有竞拍者跟进,将价格推高。这种情况让唐氏大君心中燃起一抹疑虑,而唐氏少爷也察觉到不寻常,低声说:“父亲,是不是有人故意哄抬价格?”
唐氏大君微微颔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坐在不远处的元氏大君。
而这时候,似察觉到他目光的元大君也转过脸来,露出那招牌的大猫露齿笑容。
唐氏大君咬了咬牙,不愿示弱地问道:“元大君,是不是你在搞鬼?是你在故意操控拍卖价格吗?”
元氏大君听到唐氏大君的质问,他的笑容更加狡黠了几分。“话可不能乱说。”他回应道,“不过,你要是预算不足,我可以借你一点。”
唐氏大君听了这番话,内心涌起一股怒火,说道:“我没有预算不足的问题,也不需要你的借贷。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故意操纵竞拍价格,耍阴招,做乱市场!”
元氏大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你别光顾着和我说话,腕表都要被人拍走了。”
看着元大君挑衅的笑容,唐氏大君的愤怒与冲动达到了顶点,心中涌起的怒火驱使着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他的声音在拍卖厅中回荡:“一千万!”
拍卖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表情诧异道:“一千万,有人报一千万!”
这个高价让整个拍卖厅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众人的眼神都聚焦在唐氏大君身上,不敢置信地注视着他。
这手表虽然价值不菲,但是一千万也是太高了,要知道这只手表的估价可没有那么高。
唐氏大君一时的冲动让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后悔。他甚至想,或许喊到七八百万左右就差不多了。
唐家少爷坐在唐氏大君身旁,目瞪口呆地望着父亲,他也被这个冲动的举动所震惊,感到一阵心悸。
当拍卖师高举小锤子敲下的一刹那,宣布唐氏大君以一千万的高价成功拍下手表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唐氏大君和唐家少爷的心头。
他们两人默默对视,目光中既有矛盾和焦虑,又有骄傲和庆幸。他们心知肚明,这个手表关乎他们的家族脸面,这一千万虽然很贵,但该花还是得花,不过是便宜了元大君这块臭石头!
元大君笑着站起来,伸手要和他们握手:“恭喜呀,恭喜。”
“恭喜什么?”唐氏大君不悦地问。
元大君笑道:“恭喜我啊!”
唐氏父子没反应过来,一时愣住。
元大君笑着说:“我一分钱没花就得来的旧手表拍出一千万的天价,不恭喜我难道恭喜你们啊?”
听了这话,唐氏父子简直要气得当场吐血。
虽然气得要死,但唐氏父子也不能跳起来打人,只好咬牙切齿地坐在席上。
却见下一件藏品已经登场,元大君也不理会二人了,只关注竞拍情况,因为这件藏品也是元大君委托拍卖行拍卖的。
拍卖师十分专业地介绍这件藏品的独特之处,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竞拍正式开始,报价迅速攀升。
唐氏父子虽然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但这时候也不能发作,只能坐在贵宾席上,看元大君的藏品如何被拍卖。
元大君面带微笑地观察着报价的变化。
虽然心中满是喜悦,但元大君并没有过多显露出来。他保持着从容的微笑,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观察着整个拍卖过程,似乎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这姿态看得唐氏父子更是牙痒痒的。他们看着元大君自满的表情,心中的不甘和愤怒无法化解,若是憎恨能化成实质的话,想必以变成一道炽热的火焰,将元大君烧个干净。
唐氏少爷到底更年轻也更沉不住气,指着台上的拍卖项链,说:“看来元氏最近资金也很吃紧,把老珠宝都拿出来拍卖了?”
元氏大君笑道:“这是我母亲放久了没想起来戴的项链,可不是什么太爷爷的传家宝,你可别以己度人。”
唐氏少爷听到元氏大君的回答,气得更是不行,只恨嘴笨。
倒是唐氏大君姜是老的辣,能替儿子支援声势,只笑道:“翡翠岛项目耗资甚大,元氏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也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好隐瞒的。年轻人,不要太爱面子。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你唐伯伯说啊。你爷爷在的时候,也和我是有商有量的。我们唐氏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起码现金流方面还是比你们元氏要健康一点。”
听着唐氏大君倚老卖老,元氏大君依然保持着从容的微笑:“那你转我一亿看看实力嘛!”
唐氏大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拍卖会结束后,人们陆续离开了拍卖厅,移步宴会厅。
元大君与梅子规刚进入宴会厅,就立即被热情的招待员引导到了VIP区域。
在宴会厅的VIP区域,元大君与梅子规坐下,服务员迅速上前为他们倒上香槟,并递上一盘精致的开胃小吃。
拍卖会的负责人走到元大君身边,微笑着向他致意。
负责人伸出手,与元大君握手,笑容可掬地说道:“恭喜您,元大君。您的藏品在本次拍卖会上取得了不俗的成功,成绩可谓相当优秀。”
元大君微微一笑,回应道:“我也要谢谢你的专业,帮我拍出了好价钱。”
负责人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您太客气了。作为拍卖行的负责人,能够见证您的成功是我们的荣幸。希望今后我们还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他们寒暄几句,负责人又说道:“两位还是第一次来金银岛吧?”
元大君点头道:“确实是第一次。”
负责人便笑着拿出一张邀请函,说道:“那我想您可能会对这个感兴趣。这是一张邀请函,邀请您们参加明天的高级收藏家聚会。在那里,您可以与其他顶尖的收藏家和艺术界精英交流互动,共享珍稀艺术品和文化的魅力。”
说实话,元大君对顶尖收藏品兴趣不大,但是对这些顶尖收藏家还是颇感兴趣的。因为最顶尖的收藏家往往也是最顶级的富豪。
扩展人脉对做生意会很有帮助。
因此,元大君对这个高级收藏家聚会非常感兴趣,问了负责人不少细节。
待回到酒店,他又与梅子规商量去聚会的具体事宜。
梅子规还很少见到元大君对社交场合这么积极,只道:“看不出来,你对收藏会这么感兴趣。”
元大君坦然道:“我是对钱感兴趣。有钱人多的地方就会有钱,所以我感兴趣。”
梅子规闻言也不意外。
元大君却把手一摊:“很俗气,是吧?”
“我不懂如何评判一个爱好是否俗气。”梅子规简单地回答道,“但我只能说,我完全理解你。”
“是吗?”元大君好似不太相信,“你看着和俗气无关,倒是不食人间烟火。”
梅子规好笑道:“这是因为我太懂得管理形象。事实上,我是一个俗之又俗的大俗人,我和你一样喜欢钱。”
“我相信你喜欢钱。”元大君把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几下,“但你不可能和我一样喜欢钱。”
梅子规淡淡道:“为什么不呢?”
元大君答道:“因为你不像我一样贫苦过。”
梅子规看一眼元大君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和你一样贫苦过?”
元大君淡淡说:“我相信你穷过。穷过一阵子。但不会很久。”
“如何定义‘很久’?”梅子规又问。
“很久,久到足以留下印记。”元大君望着梅子规,目光平静而深远,“真正的贫困是会在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里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的。”
梅子规似听到暮鼓晨钟,心神大动,以一种极认真又温柔的目光凝视元大君的脸。
“其实,你是能看到我身上有这种痕迹的,对吗?”元大君回视梅子规,一瞬间,元大君似乎都要矮小了几分,“有时候我能在你眼神里读到一句话,就是‘这个人果然是穷过的’。”
梅子规闻言心里微动,确实,如此。
梅子规能从元大君身上看到一种不属于他们阶级的粗糙和狂野,但梅子规并没有对此怀抱鄙夷或优越感。
某程度上,梅子规还被这种突兀所吸引。
梅子规凝视着元大君,说:“你确实和我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元大君没有说话,而是等梅子规把话说完。
梅子规轻声说:“你野蛮而真实。”
元大君嘴角微微翘起:“这是赞美吗?”
“是。”梅子规答道,“这是。”
那些粗糙和狂野倒是其次,元大君在梅子规看起来最特别的地方,是在于元大君从不掩饰他对所求之物的渴望。
在这个圈子里,太过暴露自己的喜恶是一件极不体面的事情。他们习惯隐藏自己的欲望,展现出的是从容淡定的外表。
梅子规或许也沾染了这样的习性。
往往把真实的欲望隐藏起来,用冷漠和克制的面具来掩饰内心的渴望。
这是绅士的道理。
但梅子规却在内心渴望着野蛮的真实。
因此,梅子规称元大君野蛮而真实,是赞美,而且是最高的赞美。
在梅子规面前,元大君褪去绅士的高级西装,露出野兽一样强壮的身体。
他的双臂撑起身体,手掌按在床单上,身体重量让床垫微微凹陷。
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散发着一种原始的魅力和野性的气息。
他闭上双眼,享受着肌肉的紧张与舒展,感受着血液在身体中流动的力量,仿佛在用身体述说着一个野兽追逐、捕猎和战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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