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缺钱吗?”
“给你就吃,别一幅穷酸的样子。”
他知道说话的时候季驰是有情绪的,但是那些话终究还是刻在了他心上,他不怪季驰,不过也还是会难受的,所以他下意识地给出他所有给出的东西。
季驰浑然忘了在之前他嫌弃舒洺彦穷的时候,忘记了那个时候他可从未将他的资产和舒洺彦扯上半分的关系,胃里的疼痛撕扯着舒洺彦的精神,那个地方就像是被烧过一样,季驰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他像是从前一样轻轻勾了一下舒洺彦的小拇指,床上的人似乎愣了一下。
这还是十年前的时候他们约定的暗号,若是有道歉说不出口的时候,就拉拉对方的小拇指,拉一下就是对不起,拉两下是很对不起,拉三下就是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
舒洺彦好性子,对季驰几乎从未生气过,当年他倒是用这一招哄过傲娇的年轻人,季驰用在他身上还是第一次,季驰小心地看着舒洺彦的脸色,他也不确定这人还记不记得这个暗号了,半晌舒洺彦微微回应地勾了一下手指。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几天我回了一次洪炉村。”
季驰的这句话才让舒洺彦的脸色变了一下,只不过他脸上的变化极其轻微,若不是舒洺彦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很可能就错过了这个瞬间。
“我都知道了,季家那几个不干人事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他没有问舒洺彦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和他说实话,其实想来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不想他惹事吧,他那个时候一门心思下海,想要带着他离开洪炉村,他要来了那笔资金之后季家那几个牲口的为难,就算是当年舒洺彦和他说了他恐怕除了冲动误事儿也不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舒洺彦却是心下一紧,他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什么?
季驰看着他的样子微微垂眸,将刚才那个卡重新放在了他的手上:
“当年那笔钱是你争取来的,我就是用的那笔钱创业,所以现在季氏的一切都理应有你一份,欠你的分红我都还没有补给你,这钱我哪有脸要啊。”
舒洺彦没有想到他会回到村子里,那件事儿已经过去十年了,按说根本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季驰的性子有的时候很烈,他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小池,当年的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驰就抬手轻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知道他担心,他索性就给他吃个定心丸: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还要好好陪你呢,哪会冲动的把自己玩进去啊,再说了,要担心也是他们应该担心。”
舒洺彦眉头下意识的皱着,季驰过去轻轻抚了一下他的眉心,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不想舒洺彦想太多操心,但是要是不和他说清楚恐怕他心还是要提着,索性他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和他聊了聊:
“季胜业那老东西的儿子也不是个什么好饼,季胜业当年逼走你,让他的儿子顶替了你的那个特招的名额,季坤现在都已经是一中的主任了,你应该记得季胜业那儿子的货色吧,他当上了学校的主任能干出什么好事儿啊?我让人查了一下,前几年他为了提高所谓的升学率搞什么重点班,他手里有些名额,一个重点班的名额就是五万,这样的人不收拾他难道留着过年吗?”
季驰的语气中都是不削,那下头的玩意也配当老师?舒洺彦的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他在学校里这么多年,最是不能忍的就是毫无师德的人,季驰说话间晃了晃他的手:
“舒老师,你觉得这样的败类适合在优秀的人民教师队伍中吗?”
舒洺彦刚刚回过神儿来,就见眼前的人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求认同,他微微叹了口气:
“你是从谁那知道的?”
季驰抬起屁股,也不做小板凳了,直接坐在了舒洺彦的床边,难得和舒洺彦找到了可以聊聊的共同话题,他必须把握机会拉进距离:
“原来村里和我差不多的,一个叫胖蛋的你还记得吗?”
这个名字很熟悉,舒洺彦微微低头想了一下,半晌不确定地出声:
“是村西头姓李那家的?”
季驰一拍大腿,直夸他的记性好:
“对,就是老李家的,大名叫李平伟,那小子现在考到了县里做公务员,是招商办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叫住了我,他爸现在是洪炉村的村主任,你明白了吧?季家那几个老不死的算是他们对家,讲究起季家来自然是不遗余力。”
舒洺彦手下意识搭在上腹,他虽然在洪炉村只待了两年,不过也清楚他们在的时候村主任还是姓季的,他还是没有忍住提点了一句:
“李平伟特意叫住你和你说当年的事儿?就是想要借着你去对付季家的人。”
季驰唇角的弧度一片冰凉,眼底的冰寒在触及舒洺彦那张脸的时候才算是融化了一些,他笑了一下:
“我看着有那么好忽悠吗?李平伟那父子俩想的什么我清楚的很,他们和季家不对付是真的,洪炉村谁当村委会的主任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当年为难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季坤的教导主任是当到了头,我权当是为县城除害了,季胜业也不过是几个举报信的事儿,我就不信项目砸下去会有人不好好调查一个过了气的村主任,他但凡有任何的瑕疵,这后半辈子就有国家管他吃喝拉撒了。”
这么多年的打拼,季驰对于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早就已经驾轻就熟,李平伟对他是利用,他对李平伟又何尝不是,所谓的交情和朋友远没有共同利益搭起的桥梁稳固。
舒洺彦不再说什么,季驰心中有数就好了,他微微合上了眼睛,忍耐着那吃了止痛药还是有些缠绵的钝痛,倒是季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表情变得愤愤不平:
“还有一个事儿,我快气爆炸了。”
舒洺彦重新睁开了眼睛,那有了倦色的眸光重新放在了季驰的身上,面带询问,季驰一张大脸凑到了他身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舒洺彦拉进距离的机会,那语气好像是在和家长告状一样:
“你知道吗?我们家被人占了。”
舒洺彦愣了一下,我们家?他反应了一下季驰的话,猜到他说的可能是他们在洪炉村住过的地方,从十年前离开他就再没有回去过,季驰估计也没有再回去,算起来那屋子应该空了好些年了:
“谁占了?”
想到那天看到的场景季驰眼底的阴笃就压不下去:
“季成,我大伯那个好儿子,他不但占了房子,还在我的床上和一个寡妇偷情,我已经联系律师起诉了,侵占房屋拒不归还,也够送他进去了,就是屋子脏了,怎么办?彦哥?”
作者有话要说:
季狗之前的话啊,真是伤了舒老师
这狗的脸皮真厚,还和舒老师在这里套近乎
彦哥?谁是你彦哥?
号外:隔壁的法医文正文完结了
大家可以冲了
这几天都会有番外的
第49章 又虐又甜
舒洺彦这个人有一点儿轻微的洁癖, 不影响生活,只是对床上东西的清洁度很有要求,就算是在小村子里条件落后, 他的被褥也永远是整洁的, 不换衣服就上床这一点当年他对季驰都是不能忍的,如今那张床上竟然被季成干出了这样的丑事儿?
舒洺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季驰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这么明显的厌恶,他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请了最好的律师, 这一次绝对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咱们那房子也有些年久失修了, 等拿回房子之后,我让人重新修缮一下, 那个床扔掉不要了, 我们都换成新的。”
舒洺彦顿了一下看向他:
“你不喜欢回村子, 就不必修缮了。”
他知道在那个村子里季驰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而他对那个地方的眷恋也是因为季驰而已,他不愿季驰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儿。
季驰却脑袋微微垂了下去:
“你要是不喜欢新的, 我可以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若说从前是舒洺彦对他们之间已经空白的十年没有信心, 那么现在恐惧这十年的就是季驰,他如今和舒洺彦唯一还能共同回忆的就是十年前在那小村子里的事儿了, 所以他总是希望留下一些独属于他和舒洺彦的东西, 那个房子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有符号标记的东西。
舒洺彦没有再说什么, 季驰以为舒洺彦答应了他不放弃,会积极治疗, 一切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却完全没有料到, 事实不会都随着他的意愿而进行。
舒洺彦的指标低的吓人,点滴几乎是从早上挂到晚上,一袋子一袋子的白色营养液下去,却还是没能让人的脸色好上哪怕一分,直接被打进血管的液体会引起频繁的尿意,舒洺彦腰上几乎是一动就钻心的疼,季驰立刻推过来了轮椅。
被子被掀开,病号服不像是穿在舒洺彦的身上,反而像是被挂在了他的身上一样,没有了被子的遮掩,嶙峋的身体直接暴露在了季驰的眼中,舒洺彦太瘦了,瘦的他觉得有些怕,滞留针扎在那人几乎只剩下了一层皮的手上,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季驰扶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让他借力,但是骤然的动作还是让舒洺彦眼前浓雾重重,他的脸苍白的不像话,没有点滴的那只手忍不住的捂在胃上,身子几乎全靠季驰的扶持在坐得住,季驰的脸色都变了:
“是不是胃疼?”
季驰抬手就要按呼叫铃,却被舒洺彦按住:
“等下。”
舒洺彦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了伤疤还没有消去的额头上,人的气色差到了极点,季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怕他着凉只能赶紧低头帮他穿上拖鞋,直接将人抱到了轮椅上推去了卫生间,全程舒洺彦一句话都没有说,窝在他怀里的时候难堪的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终究还是到了这个事事仰仗他人的时候,这个他最怕的结局,他不敢在医院就是怕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害怕这种感觉,他宁愿他是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
季驰明显感觉到了怀里人情绪不对,他将人抱回了床上,这样的折腾一天会有很多次,舒洺彦的话越来越少,但是每每目光和他对上,总还是会安慰似的轻笑一下,舒洺彦在这样的时候也愿意照顾他的情绪,但是慢慢的舒洺彦和他对视都便的少了。
舒洺彦开始有些不敢看季驰的眼睛,他害怕那双眼中只剩下了焦虑和担忧,也怕那双眼中出现了焦急和不耐,季驰几乎是陪着舒洺彦住在了医院,什么都是亲力亲为,趁着舒洺彦睡下的功夫处理公司的事儿,但是他不知道,很多他以为舒洺彦睡着的时候,那人是清醒的,舒洺彦甚至可以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他知道季氏那边有很多的事儿等着季驰处理。
终于在一次“睡醒”之后,他还是看向了身边的人:
“小驰,公司有事儿你就去处理吧,我没事的。”
季驰愣了一下,笑了:
“没事儿,打电话就行,事事都要我回去,我不是白给他们发工资了。”
这一句话没有换来舒洺彦舒展的面容,反而让他的眉心紧缩,那股明显的自厌情绪来的突然:
“去吧,去一下午,我不会死。”
死字出来,让季驰感觉到了舒洺彦的情绪似乎到了一个边缘,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和病人相处过,但是他知道凡事要留有余地,他站起身帮他盖了盖被子:
“可不兴这么说了,我会害怕的,今天下午没事儿,明天上午我去开会。”
舒洺彦昏沉睡下之后季驰拿着手机出了病房,他找到王川聊了聊舒洺彦的情况,王川叹了口气才出声:
“季总,说实在的,舒洺彦是我见过的最隐忍,情绪最稳定的病人了,这一类的病人性格上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不愿意给被人添麻烦,包括不限于精神上也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所以能忍住的疼他从不会说,能自己消化的情绪绝不会化成发泄在别人身上的怒火,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病让亲近的担忧害怕,但是他们也会恐惧,舒洺彦并不紧紧是胃上的问题,腰椎和骶骨上的问题让他行动受限,每一次麻烦你或许都会是他心中的一次挣扎。”
这一番话让季驰的心被凌迟了一次又一次,舒洺彦身上承受的病痛远比他能观察到了要严重几倍,但是有多少次他就那样被骗过去了?他以为他真的还好。
这一个小时他几乎没干别的就在筛选护工的人选,他知道,舒洺彦不愿意看见他什么都不做只陪着他看病的样子,护工要专业,还要能照顾人的情绪,他线上联系了好几个,最后一个还在刚刚放暑假的临床专业的学生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舒洺彦已经醒了,浅眠过后舒洺彦的精神好了一点儿,之前的情绪也散去了不少,季驰拎着晚上司机送过来的养生汤笑着坐下:
“彦哥,我明天去公司,给你找了一个护工,明天他来你看看他合不合适。”
舒洺彦下意识想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又有些苦涩地闭上了嘴,他现在的状况若是拒绝了,季驰恐怕也不会安心去公司了。
季驰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情绪的不对:
“是个大学生,我刚刚线上面试过,专业程度可能不比老护工,但是他求职的意向挺强的,应该是急着用钱,哎,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的花销不少,有些家里条件差的也不容易,刚才碰到王川主任还聊起了这个事儿,他说这学医啊对于困难的家庭可是不小的一个负担,要想进这样的医院,博士毕业都是标配,这家里得供多少年啊,我们就当是赞助大学生了。”
没有什么话比在一个老师的面前提帮学生更有效果,果然有了季驰的话,舒洺彦对请护工的抵触小了很多。
季驰舀出了汤,待温度刚好合适的时候递到了舒洺彦的唇边:
“这个不腻,要不要试一试?”
舒洺彦从上一次大量的胃出血之后几乎就没有怎么正产进食过,但是为了避免胃部的微缩,医生还是建议要吃一点儿流食,那味道到了前面,舒洺彦几乎本能地开始犯恶心,胸口的翻腾一阵接着一阵,他努力克服这样的生理恶心,半天才喝了一勺下去。
和汤喝的比喝药都艰难,忽然舒洺彦手压住了胃部,身上一股的冷汗泵出,熟悉的反胃感涌了上来,他撑起了身子,季驰立刻放下了碗,拿起了一边的桶:
“别急别急。”
他一下下帮着舒洺彦顺着脊背,那人干呕的声音让他心都被紧紧地捏住了,舒洺彦的眼前都是黑雾,什么都看不清,干呕激的心脏甚至有些心悸,扶在床边甚至连躺回去的力气都没有,季驰很怕看见他呕出的东西中带血,好在,那保护胃黏膜的药下去,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见他至了呕吐,他拿过了一边准备好的温水:
“来,漱漱口。”
舒洺彦耳鸣的厉害,只能听到隐约的声音,季驰坐到了他的双上,手揽着人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温柔的用纸巾帮他擦了嘴,然后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唇边,没有急躁,没有不耐,舒洺彦漱了口身上的感知才渐渐回来,这一番折腾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打湿,消瘦的身体扛不住一丝的凉意,他甚至有些发抖。
季驰立刻用被子裹住了人抱紧,嘴上不断的安慰着:
“没事儿的,缓缓就好了,这个味道可能还是腻了,明天我们换一样,等手术过后就好了,舒老师坚持一下。”
季驰身上常年都是热的,他抱着被子拥着舒洺彦,怀里的人渐渐感受到了暖意,只是湿衣服不能穿太久,待他好了一点季驰才重新去拿了干净的衣服,用干燥的暖风吹过才帮他换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又虐又甜是不是?
舒老师会为了狗子坚持下去
但是坚持下去也很难
ps:老读者们王爷更了
第50章 舒洺彦的儿子?
舒洺彦晚上几乎睡不上什么整觉, 那大袋子的蛋白营养液吊完就已经快十点了,季驰抱着他又去了一次卫生间,吃不下东西, 单靠营养液也不过是能维持人正常的生存, 想要提高指标那真是想都不用想。
季驰肉眼都能看出来舒洺彦的状况并不好,他抬头那瞬间没有焦距的目光他就知道舒洺彦应该是眼前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每每等到那双眸子重新聚焦之后,他能看到的永远是一个和从前一样和暖带着安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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