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卧底，但遵纪守法(笑迟情)

白稠划过他的眼前，他刚要鼓掌，就看到了一道寒光，就在天枢掌门的眼中。
就在他反应过来天枢掌门要行刺他之前，另有一把剑擦过假天枢掌门的喉头叫假掌门退了三分。
他也穿着白衣，与出席的天枢掌门一样的满身白衣、银丝勾勒的腰带将纤腰紧束，容貌耀眼了不知多少倍。
石晴鸣的眼神一下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是？！
“天枢的剑法不是你这样舞的。”
听到来人的话，傀儡钩过了匕首，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修士，眼中虽然没有丝毫情绪，但是却顿了一阵，明显吃了一惊。
“仙门人.....不能插手下界机缘。”
“我就是不出手，我看你也得把事儿赃给仙门。”纪遥冷淡地看着这惹他讨厌的冒牌货。
“倒不如先拆穿了你再说。”
纪遥抬起了手中的剑，刚从师尊那里要来的贪狼。
他自己的本命法剑，因为很久未精炼过了，已经不适合炼虚期使用，还是贪狼好用。
那阵阵的风卷着蓝紫色的雷电，让纪遥的白袍显得十分飒爽，底下的凡人修士不由得惊呼道，“天枢掌门！”
“竟有两个天枢掌门。”
哪一个是真的。
纪遥对着刚刚某个弹琴弹得很好的琴师道。
“你继续弹。”
他非要这里在场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是天枢的剑舞。
其他倒也无所谓，他太讨厌这人拿着没有任何剑意的剑舞，伪装做天枢剑法。
一切会影响天枢声誉的事，纪遥都不想要他们留下痕迹。

纪遥手持着贪狼剑, 剑术比穿梭千年前精湛了不少。
这其中也有些晏律的功劳，他们在水镜里呆了七年，他就在水镜里又教了纪遥七年剑术。
修炼的境界虽然没有丝毫提升, 但是纪遥剑术却已经练至了圆满的程度，纪遥杀人时，难免带些风系法术、狐族的体术增加胜算，旁人尚且感觉不到这剑法有多精妙，可他故意舞剑，慢慢展示剑法，那就大不一样了。
“纪遥掌门的剑果然剑意刚正清冽, 带着肃清之气, 是天枢的剑法！”
刚刚的识货人, 这一回肯定了纪遥的身份, 他指着纪遥满眼兴奋地道。
刀剑挥舞, 曲调又渐渐急促, 调子铮铮有力，伴随着杀戮者高歌猛进，那些假天枢掌门步步退让直至摔倒了在了台子上, 卧倒在地, 被纪遥剑指心脏。
表情一如之前一般淡定, 纪遥知道不是他想淡定, 而是这东西就只有这一个表情。
他与他斗法了几个来回, 愈加肯定，这东西跟师尊说的一样，这人不是人、不是魔、也不是妖。
只是一个傀儡。
纪遥也想过这傀儡的背后是魔族, 但是仔细一想, 纪遥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么厉害的傀儡, 不像是这些年的修真界产物，至少也该有千年，万年的历史了，要是魔族一直都有这么厉害的傀儡，那上回也不至于被一群魔种逼到城门脚下。
这么想想，这些傀儡的身份就更可疑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要出现在石晴鸣的寿宴上？”
傀儡根本不听纪遥问话，脖子一扭，自己握着纪遥的剑，便往心脏处捅。
设宴的老管家高呼一声。
“城主寿宴，可不能见血啊！”
他叫的有些晚了，剑已经贯穿了心脏，在场的掌门、长老，下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没见过几个刺穿心脏的后果，立马预估好了接下来会有鲜血横流的可怕场面，纷纷遮起了眼睛。
可是没过一会儿，先睁开眼的，震惊地咂了咂舌。
“怎么会？”
人、魔、妖三族，甚至于普通的妖兽，被贯穿心脏都是有血的，可是假天枢掌门却没有，他们也意识到了刚刚恭维的人，并非活着的生灵。
“他竟然是个傀儡。”
能和纪遥斗法，有来有回，说明这傀儡至少也有个炼虚期的修为了。
一个炼虚期的、谁也看不出差错的傀儡？
世上还有如此精妙的法器？！太不可思议了，不可思议到他们觉得自己刚刚被骗都是情有可原的。
“还好有纪遥掌门出手相助，要不然刚刚石城主可要死在傀儡手上了！”
“就是就是。”
“可是纪遥掌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或许是早就听说了有傀儡这样的邪物，微服私访默默调查呢吧。”
“原来如此，不愧是天枢掌门。”
正在底下修士七嘴八舌的时候，纪遥已经走到了看呆了的石晴鸣面前，开了个静音咒，单独问道。
“石城主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问题，石晴鸣刚刚被刺杀，又被人救下，来回受到刺激的魂儿，才回到了身体里，他看向纪遥，眼中带上了一抹是深深的疑惑。
“纪掌门。”
“我以前见过您吗？”
要不是纪遥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知道石晴鸣是真的觉得他们见过，不带其他意思，他可能会以为石晴鸣是个想要搭讪他的老大爷。
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应该完全忘掉自己的老朋友，竟然对自己有些印象，这让纪遥有些惊喜。
“见过。”
“很久以前见过，那时候，我和石兄一起进过神殿。”纪遥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有些怀念。
石晴鸣戴着几个指环的手指捂住了脑袋。
神色有些挣扎，好像就要马上就要突破时空的限制想起些什么，但是凭他的实力还做不到。
他只是借住了一些神器的力量保住了直觉，并不是真正的回忆起了和纪遥一起进入密境的时光。
他苦笑了一下。
“纪遥掌门看着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说与千年前的老朽进过神殿，我本不该相信的，但是直觉告诉我，您没说谎，我们真的在千年前见过。”
“您就是我在等的人。”
石晴鸣扯开了袖子，挥袖邀请道。
“请到后院一叙。”
........
后院石家的壮观的假石山前，摆着玉做的石桌，月光下泛着剔透的色泽。
两人一人分别坐在两侧，一老一少，隔着千年的时光，又成了朋友。只不过石晴鸣的寿限将至已经两鬓斑白，纪遥却还是个青年。
“若是仙界人向下界人讨要什么东西，下界人很难拒绝，故而，仙门有规定，不准许上界人向下界人抢夺机缘，以免落下话柄，欠下因果，所以我不能以天枢掌门纪遥的身份下界，就找了个其他身份混了进来。”
“本想趁着宴会或者其他办法，先见到石兄你，然后再用东西交换我想要的线索。”
“没想到竟然刚好碰见了有人假冒我，而且还要行刺石兄。”
纪遥深深地拧着眉。
“我实在没法坐视不理。”
“才......贸然出了头。”
纪遥歉疚道。
“刚刚场面那么乱哄哄地，把你的寿宴都搅乱了。”
就是现在还有一群人没有散场，在外等着结交他，迟迟不肯离去，寿宴的主角从石晴鸣，立刻变成了他自己，纪遥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纪遥掌门哪里的话，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必死无疑。”
石晴鸣摇了摇头，“我还得谢过纪掌门你及时出现呢。”
“不过话说回来了，纪遥掌门可猜得出傀儡背后之人是谁？那假天枢掌门背后之人，其心可诛啊。”
要不是纪遥刚好下界，及时现身，拆穿了假天枢掌门的身份，不论他是死是活，对于天枢门和仙门都是一记重创。
下界人懵懂，看不穿假天枢掌门的身份，一旦认定是天枢掌门杀人越货，经过这群在修真界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传播发酵，很有可能引发两界的冲突。
到时候纪遥要想再自证自己从未做过这件事，那就很不容易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界人连下界机缘都不敢碰，就怕生出猜忌。
纪遥也深皱了皱眉。
“我本来以为是魔族，但是后来想想不对。”
一是魔族要是有这种力量，应该早就展示出来了。
二是.....魔族刚刚与他们在仙门大战了一场，哪有这个功夫策划这样的阴谋诡计。
与其说这是魔族的诡计，倒不如说，这个派人假冒天枢掌门的势力，知道他们仙门正与魔族纠缠，分不出身，所以才用这个时机，来假扮他，想要从石晴鸣身上获利。
“我之后肯定会再调查的。石兄不必替我忧心。”
他已经收走了那些傀儡的残骸，准备从残骸入手调查。
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上古英灵神殿。
他都和师尊一同下界了总不能空手而归，纪遥的余光瞥了一眼刚刚师尊隐身的位置，他想师尊大概还在那个地方等着他问呢。
“石兄。不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上古英灵神殿的遗迹在哪里？我此次下界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你放心，这个消息绝不让石兄白卖给我，我一定拿仙门的资源还给你。”
“客气什么！”石晴鸣摆了摆手。
“这上古英灵神殿的东西，你们仙门之人问我，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纪遥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了。
为什么？
他千年前也不是以仙门弟子身份出现在石晴鸣面前的，而且石晴鸣又不记得他了，石晴鸣为什么要对仙门之人那么好。
石晴鸣回忆着，眼中透着一些感激。
“因为千年前，就是你们仙门之人救了我呀。”
“那时我刚从那坍塌的石窟中爬出来，立马就被没走干净的魔种发现，他们差点要啃了我，当时一位头上插着一根毛笔的仙门长老及时出现，将那群魔种杀了，才刚好救下了我。”
“我本来是想着，将我拿出来的东西，分给那道长一些，谁知道......那道长说，仙界之人不能抢夺下界机缘，便那么离去了，他看出了那些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也没跟我抢，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我拿着是不安心的。”
“十几年前，又一位仙门的道长找见了我，我想这一回我一定要偿了仙门的情，没想到，他也不要我的所有，只拿了一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说着石晴鸣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我是欠了仙门一些的。如今又欠了纪遥掌门你一条命。”
“我便是把我得到的所有都还给仙门也是应该的，也让我在寿限之前偿还掉一切吧。这是石某多年来的心结！”
纪遥听见他说千年前头上插着一根毛笔的道长，他意识到那应该是司空南坞师叔祖，没想到他当时竟然也在上古英灵神殿，再后来那个只拿了一些胭脂水粉的，应该就是沈司渊了。
“石兄在上古英灵神殿等我到最后，才得到了那些东西，这是石兄重义，该得的奖赏，我也不要石兄现在的一切。”
“只是石兄手上那枚戒指，对我确实有些作用，还望石兄能把戒指交换给我，然后告诉我上古英灵神殿的遗迹在哪里便好。”
“我想去上古英灵神殿。”纪遥坚定道。
不用晏律说，其实纪遥也想成神，但是他想成神，不是为了自己。
师尊现在一颗魔心，魔气缠身。
若是他能成神，成为像留下时空穿梭符咒的神祇一样，能够轻易改变规则，动摇规则的神，是否能将晏律身上的魔气祛除呢，他想尽力试上一试。

那上古英灵遗迹就在石城的玉矿下。
千年前司空南坞设了一道禁制, 本来也没想要拦着所有人，只是怕一些凡人走进去冲撞了神灵，不过后世灵气枯竭, 他当时随手设下的禁制，都成了无人能进的禁地。
晏律抬手劈开了司空南坞设下的禁制，便与纪遥一起走了进去。
没了时间之匙维持空间，英灵神殿已经成为了一个空洞的混沌世界，埋藏在地下的英灵，从石碑下飘了出来，在黑暗的世界里, 漫无目地游荡, 微微照亮了这个世界。
现在还能留下一缕魂魄的, 全都是在万年前已经成神的英灵, 未成神的英灵大都在时光飞逝中魂飞魄散了。
像白薇那样留下一缕残魂的非神英灵, 是特例中的特例。
不过这些还残存在上古英灵神殿里的神魂们过得也十分不好, 本来被镇在石碑之下，他们一边沉睡一边享受后人祭拜过得很安逸，没想到英灵神殿塌了, 他们只能做个英灵神殿的孤魂野鬼, 等了千年, 也没人踏足这片地方, 在无趣的时光里慢慢消解。
在无趣了那么久之后, 忽然迎来了两个活着的生命，像是往一潭死水里扔了两块石头，顿时激起了浪花, 也将水里的“鱼”全聚了起来, 黑暗中的神魂流沙, 迅速聚在了来访者周围。
“竟然是活人？！”
“此地千年未进过活人了。”
“一个小小的合体禁制，竟然千年都没人能破，吾差点以为修真界已亡了呢。”
“你们两人可想成神？”
“我可把我的神格给你。”
“他的不好，我的更强！”
千年前被众修士争来抢去的神格，现在全堆在了晏律和纪遥眼前，像是大白菜一样任晏律和纪遥挑选，可是两人始终都没有被神格所惑，反而淡定地站在原地。
争着抢着要给晏律和纪遥送神格的神魂，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
这是正常人看见神格的反应吗？
这两个年轻人也太冷静了一些。
千年后的修士都不想当神了?
一抹金色的神魂从晏律和纪遥面前飘过，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眼，忽然笑出了声来。
“千年未见过有人进来。”
“这一进来，就进来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两个人。”
“朋友们，你们别争了，这两人已经被人选中了，是看不中你们的。”
他说着其他的魂魄便恼了。
“谁先看中了他们，怎么撇开我们出吃独食呢？”
神魂们七嘴八舌着，不停地穿过纪遥和晏律，渐渐的，发现真相的神魂也多了起来，他们深叹了一声。
“竟然是战神和白薇看中的人。”
“而且还是一妖一魔.....”
“这是什么孽缘，万年后还有后续。”
刚刚想把神格捧出来送给两人的神魂偃旗息鼓，自认倒霉地飘离了原处，来凑热闹的其他神魂也哀叹了一声，也跟着远离了二人。
黑暗的世界没了神魂照耀，立马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所幸，纪遥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盏石晴鸣送他的玉矿灯，用法术点亮之后挪到眼前，微薄的光照在青年玉白的侧脸，他的眸光中略带了一丝惋惜。
“师尊，那群英灵怎么围上来又走了。”
刚刚那些带光的流沙魂，在黑暗中凑过来，可真好看，像是漫天的流萤，有些意外的浪漫，他还沉醉在美景中，他们就忽然散开了，让纪遥有点失望。
晏律侧过脸，看见纪遥的表情，便知，他没有听见那些神魂的议论。
只有他听见了神魂的话。
他理应是听不见那些神魂的话的，只是他身上有阴阳轮回盘，让他获得了鬼族的能力。
晏律伸出手，往天空上轻点了一下，一个雷系法术因然而生，在黑暗的遗迹中，顿时造出了漫天的星辰来，星辰的光代替了矿灯，也代替了刚刚那些流沙神魂，照亮了整个地底世界，将纪遥的眸光也吸引了过去，晏律仍旧一言不发地背手而立。
刚刚那些神魂的话令他有些在意。
他们两人，一个被战神神格选中，一个被魔神神格选中.....身负大因果，神魂不愿把神格送给他们，还算好理解。
可是那些神魂叫纪遥的时候，并未说他被魔神神格选中，只说了他被九尾天狐白薇选中，这个并列顺序.....
难不成......九尾天狐和魔神还有什么关系。
“小子，看你神色疑重，是不是能听到我们说话啊？”
刚刚带头的金色神魂凑到了晏律面前，晏律明明没有看他，但是他还是肯定地道。
“你肯定能听见。”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还有不少，那么老夫就提点你一句吧。”
“你既然是战神选中的人，想必之前也是修正道的，只是如今误入了歧途。”
“.....”
“想要摆脱魔心，老夫教你一个好办法，只要你能杀了那只害你入魔的狐狸，魔心自然碎裂，只要道心恢复如初，你无情道大成，假以时日，再将破碎的神格修复圆满，成神指日可待！”
金色飞在晏律眼前左摇右晃，却没有得到白衣道人的一个眼神。
他气馁了半天，没能让晏律开口，倒是将纪遥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师尊，其他神魂都走了，怎么这个神魂还在？”
“他是被那些英灵甩下了吗？”
“甩下？笑话。我在那些老英灵中，都是老大哥的角色，我怎么可能会被甩下，小辈，你还不快跟你道侣解释！老夫明明是留下好心提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