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濑结婚都结得和抱怨婚礼很繁琐的人不一样。
大部分人的新婚之夜累得要死,还要对账,他和对象反而坐在老房子里吃外卖。
就是老电视实在没什么东西看,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拿手机放了一部很有年代感的电影,可惜都没听进去,一直在聊天。
岑蔚本来是想屏蔽手机消息的,奈何工作室的进度在节假日展开,副总没和他汇报工作,架不住手机软件的自带提示。
沈权章知道楚濑今天结婚,本来就在外面玩,试图不去想这个消息。
元旦大学同学聚餐,沈权章推了还能遇到,最后又被拉入其中,被迫一起看短视频的爆款视频。
就算出来没露脸,这个背影化成灰他也认识!
“楚濑之前不是和你恋爱吗?”
“我一直没见过权章男朋友,他是不是特别宅啊?”
“你也没见过?”
“对,之前在学校吃饭看见过一次,感觉看上去年纪不大。”
“你们怎么分手的?”
有些事情不关注网络生活的同学也不知道,沈权章实在是难以启齿,干脆说:“他找到了更好的。”
又有人说:“我看朋友有人说今天那个刷爆app热门的视频是楚濑诶,真的假的?沈权章你应该认得出来吧?”
沈权章咬牙切齿地嗯了一声:“是他。”
酒馆的同学聚会大多数是吹牛逼,也有人看出沈权章状态不佳让人别问了。
但总有几个不太会看眼色的,还要多问几句,比如那你现在在哪上班,听人说是大公司啊,诶你前男友好像也是大厂的……
沈权章如坐针毡的时候同事打了个电话过来:“你有空吗?要加个班,当然是加钱的。”
“我在我男朋友的城市,赶不过去。”
沈权章答应得很快,急忙说有事要走了。
等到了公司,他才知道是为了今天顶头上司结婚忙碌,公司加班都加钱,有些人闲着没事也愿意。
这次的主题还是老板结婚带来的效应,沈权章刚过去一群人就停止了闲聊,似乎觉得尴尬。
他面无表情地坐到工位。
这段时间沈权章上班煎熬,下班也煎熬,这份工作是他能找到的待遇最好的了,但工作上的人际关系一塌糊涂。
大家都知道他是岑总男朋友的前任,看到沈权章就难免想到这一层。
先不说岑蔚在意不在意,可是晋升的主管是会考虑这个问题的,沈权章和朋友提起的时候大家也都劝他不如离职。
现在周边还是窃窃私语,还有人在循环看岑蔚和楚濑结婚的视频。
“太浪漫了吧,结个婚还能爆销量,岑总在的话公司应该不会倒闭吧,我还想干到退休的。”
“所以他们去哪里了,我还以为这个项目彻底凉了……”
“老板结婚还不忘记带货我们做不了老板是有理由的……”
沈权章没想到前男友结婚自己还要给前男友老公的公司打工。
他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感叹了几秒倒霉的加班,正好刷新出柳渊发的参加婚礼感言:我参加过最阔的婚礼,份子钱当然回本,祝福我们的濑濑幸福一生,有人永远爱你,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后面还发了九张图,最中间的就是他和新郎的合照。
沈权章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照片是柳渊和楚濑、岑蔚、还有几个来宾的合照。
印象里基本不会穿正装的楚濑看上去一身高定,岑蔚搂着他,对着镜头笑得很是温柔。
沈权章都忘了楚濑笑着是什么样子了,照片里的楚濑变得特别遥远,远得像是多年的交往都是一场幻梦。
加班加到深夜,有人点了外卖,沈权章到吸烟区吸烟,闭上眼全是楚濑的模样。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新卡新号,不存在被拉黑的可能。
凌晨也没关系,楚濑一向喜欢熬夜,喜欢打完游戏的新关再睡觉,翻身的时候会抱住被子滚两圈。
但沈权章加班加得头昏脑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可能也忘了自己和楚濑不合适不代表楚濑和别人不合适。
电话接通,但不是楚濑的声音。
男声低沉,沈权章也很熟悉,是岑蔚的声音。
他慌张地挂了电话。
楚濑做的时候没把手机开静音,这会也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来电提醒是本市的陌生号码,那边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匆忙挂断了电话,岑蔚也猜到了几分可能。
他把人搂进怀里,“骚扰电话。”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是楚濑从小到高中睡觉的地方。
床也很小,一动嘎吱作响,害得楚濑只能紧紧抱住岑蔚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但他似乎在苦海颠簸了太久,这艘船还没开到平稳的海域,浪潮冲进他的深处,无所谓有没有戴必须的东西,至少久违的亲密感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再生疏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也会变得游刃有余,更何况他们情投意合。
房间也没高大上的感应睡眠灯,唯一的光是窗外的路灯,隔着窗玻璃洒进来一点,昏暗里岑蔚能看到楚濑朦胧的面庞。
房间很干净,干净得没有人气,和楚濑一开始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空寂,偏偏没到死寂的程度,仿佛仍然抱着一丝幻想,等着被拥抱填满,被爱意填满。
房间一旦有人就不一样了,一米二的宽的床让岑蔚不得不把楚濑抱进怀里,声音都哑了的年轻男人嘟嘟囔囔,说句我怎么屏蔽不了骚扰电话。
岑蔚笑了一声,说:“我帮你拉黑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没说话,这里没有暖气,洗完澡后仍然很冷,贴在一起的热度很容易让人迷恋。
楚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床上有种难以驯服的倨傲,但彻底进入之后又给人一种可以彻底摆弄的软糯。
矛盾得让人直接沉沦,还想要再来一次。
一次一次,完全不够。
楚濑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乖。
岑蔚拉黑了陌生来电,心想不珍惜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懊悔。
第二天楚濑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他的小房间正好能被太阳晒到,他有种小时候过周末的感觉。
只是坐起来就怪了,他低头一看,换上的睡衣也遮掩不到他被人留下的痕迹,身体还有那种被填满的饱胀和消失的空虚。
一瞬间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他倒了回去,又扯住被子滚了一圈。
可惜这里的床不够大,只够楚濑滚一下就撞到了墙。
他想柳渊说的没错,他和岑蔚都是性冷淡纯粹是判断错误,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还觉得不够?
这种事确实……风味不一样。
而且,岑蔚比沈权章好太多。
就是有点好过头,导致他现在回味起来又有点害怕。
两个假性性冷淡凑在一起,年龄较长的木床都承受不住嘎吱作响,现在楚濑翻来覆去,嘎吱声就更强了。
楚濑也没去叫岑蔚,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老房子的厨房在外面,岑蔚大早上出去估计是去买早餐了,这边隔音不是很好,楚濑还听见了岑蔚和街坊领居聊天的声音。
“你住这里?我记得是楚家的房子啊,他租出去了?”
一个老太太看岑蔚要开门进去,问了一句。
男人换下了昨天的一身西装,衣服是从楚濑衣柜找出来的。
正好楚濑买衣服都喜欢买大码,现在微分刘海的男人在太阳下看着也没什么距离感,拎着早点和老太太说:“没租出去,我是小楚的男朋友。”
老太太噢了一声,“小楚男朋友就是你啊,我上次看到他还问过呢,他说交往了好多年。”
躺在里面的楚濑也听到了。
岑蔚却不太在意,笑了一声:“我和他昨天结婚。”
老太太哎哟一声:“昨天结婚,那就不是男朋友啦,是小楚老公了。”
岑蔚听得唇角翘起,嗯了一声。
他本来就长得英俊,老太太又是这条巷子的老住户,算是看着楚濑长大的,岑蔚和她聊天能知道不少。
比如以前楚濑父亲的店铺开在哪个位置,比如楚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去哪里买东西吃。
楚濑人躺在里面,因为身体原因不太想出去阻止,这么隔窗听岑蔚的声音,对方也没任何盘问的感觉。
给楚濑一种他在认真从小了解他的感觉。
岑蔚开门进来放了早餐就来房间,床上的青年看上去呼吸平稳,其实在装睡。
楚濑和岑蔚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只是第一次做,他俩真正第一次的是岑蔚,但害羞的变成了楚濑。
岑蔚坐到床沿,喊了声濑濑。
楚濑翻了个身:“我没睡醒。”
岑蔚笑了:“不饿的话再睡一会。”
门开着,早饭的香气很是勾人,楚濑都闻到青椒肉饼的味道了。
楚濑睁开眼,问:“你买了什么?”
他穿的睡衣都是以前的旧衣服,楚濑侧着脸看向坐在床沿的男人,岑蔚穿着他之前的旧衣服,让楚濑看上去耳目一新。
岑蔚:“街口的青椒肉饼、隔壁店铺的奶油豆浆还有好多人排队的油条糍粑。”
楚濑想到岑蔚和他除了青椒不怎么重合的饮食结构,碳水都控制得很好,问:“你确定你会吃?”
岑蔚:“你昨天说好累想吃点好的,不是这么说的么?”
他又问:“很难受吗?”
这种话问得不知道谁像是第一次和人发生亲密行为,楚濑摇头,“就是有点胀。”
说完他又觉得很怪,摇了摇头,“反正肯定不太一样。”
岑蔚:“下次我们换个方式。”
楚濑讶异地看他,“你昨天那样我都快死了,你确定要换?”
岑蔚笑了一声:“那本纯情……”
还没说完楚濑就捂住了他的嘴,“你少说两句吧,我现在还难受呢,都说了别来了你还说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听起来都蔫蔫的,眼睛因为哭过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语气平平,但瞪人很生动,岑蔚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楚濑完全阻止不了他凑过来,只能抱住岑蔚的脖子说:“不要再来了,我会死的。”
岑蔚的脸贴在他的颈窝,声音越发低沉:“你明明说很舒服。”
楚濑还是不好意思大白天说这种话,他擅长面无表情看限制级的作品,实际上到自己身上更注重生活日常,不包括亲密关系的那种生活。
现在发现这样也确实能有效促进感情,前提是那个人他非常喜欢。
当事人技术一流,不用他安慰,反馈也很好,不是义务,迎合也不会刻板。
楚濑:“是很舒服,有点太过了,你太夸张了。”
他接过岑蔚递过来的水杯,又想到握住的触感,差点没被水呛到。
岑蔚倒是没什么好害羞的,他看着楚濑的眼睛,问得很平常:“你不喜欢吗?”
窗外偶尔有小孩骑着自行车经过,雪后暖阳,屋顶的厚雪都融化了,变成了滴答声。
夜里岑蔚伴随着化雪声全面入侵,昏暗里楚濑在沉浮间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比有力的拥抱更有力的占有欲,让他有种彻底落地的感觉。
眼泪很难止住,现在楚濑看向岑蔚,低声嗯了一声:“喜欢。”
他还是提了个要求,掀开被子指了指大腿内侧:“下次不要咬我这里了。”
楚濑还强调了一遍:“走路摩擦到伤口,会很痛。”
早上岑蔚起床后仔细看了看这个房子,即便这里没什么人气,仍然给人一种定格的感觉。
像是楚濑本人也执拗地把自己定格在旧时光,岑蔚抱着楚濑亲吻的时候,对方对拥抱的渴望仍然高于更进一步。
岑蔚也在杂物间发现了一些木匠常用的物件,他结合街坊阿婆说的,也确认了那就是楚濑父亲的工具。
吃完饭的楚濑还是有点蔫蔫,他太久没经历这种事,或许也有岑蔚的温柔在那种事上简直是诈骗水平,哪怕睡眠弥补了他部分的精力,楚濑的反应仍然迟钝,现在看岑蔚往外走,呆呆地问道:“你去哪里?”
岑蔚:“倒垃圾。”
楚濑噢了一声,岑蔚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能打开杂物间的工具箱吗?”
他问得也不算小心翼翼,又说:“那些应该是你爸爸的吧?”
楚濑点头:“你随便看。”
他吃完饭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身体的困顿让他睁开眼都费劲,连玩手机都没兴趣,又进屋睡觉去了。
楚濑手机关了消息提醒,没过多久红奶奶电话打到岑蔚这里,问:“你和濑濑去哪里了啊,今天还不回家吃饭吗?”
背景还能听到岑建荪的声音,“小两口感情好不回家怎么了!”
红奶奶:“吃你的药,多活几年全家一起去旅游。”
岑建荪嘿嘿笑了两声。
岑蔚:“在濑濑以前住的房子,可能要晚上再回来了。”
奶奶嗯了一声,她对这场婚礼非常满意,大概是昨天不少人都提起楚濑看起来太瘦,她又说:“你和濑濑以后多在家里住几天吧,他实在太瘦了,好好给他补补。”
“你也是,成天忙得不着家,工作是很重要,身体更重要啊,别像你爷爷一样。”
那边的岑建荪不太服输:“我已经活很长了。”
岑蔚嗯了一声:“我会的,等濑濑睡醒我再和他说说。”
奶奶问:“濑濑还没睡醒啊?”
岑蔚:“吃过早饭了,又去睡觉了。”
他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他本来就比较喜欢睡觉。”
老太太秒懂,笑了一声:“你别老欺负人家,都在一起了,要对人家好的。”
岑蔚:“我会的。”
楚濑睡得很香,梦都是美梦,还梦到了父亲。
他小时候父亲就喜欢带他一起玩木头,木匠本来就是手艺人,比不得做生意的大老板。
虞芮美嫁给楚爸爸,也是自由恋爱,结婚后一起奋斗赚钱,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只是不希望儿子也跟父亲一样做木匠。
这行本来就磕磕碰碰的,小时候楚濑那拿起锯子虞芮美就要尖叫,生怕楚濑受伤,又坐在一边的男人臭骂一顿,说怎么可以让刚会走路的小孩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楚爸爸笑着说:“他喜欢,我会看着的。”
父亲的工作就是做一些定制的家具,偶尔出工就要好多天,楚濑也曾经跟着父亲去家装,看屋子填满的衣柜。
木雕是楚爸爸的业余爱好,现在楚濑房间的窗台上还有一排木雕小动物,都是父亲做的。
比起虞芮美希望楚濑成绩拔尖考上名牌大学回来找个稳定工作,父亲只会问楚濑喜不喜欢。
楚濑都忘了自己有没有说过喜欢。
大概是虞芮美强调了很多遍光靠喜欢是吃不起饭的,父亲也没多说什么,父子俩的周末就是楚濑坐在男人边上看对方做木雕。
楚濑偶尔也做,从粗糙到成品,他甚至喜欢给竹子雕花,竹筒成为筷子筒,虞芮美其实很喜欢,又要叮嘱楚濑别受伤了。
父亲死后家里没了占大头的收入来源,楚濑也失去了那样的时光,他封存了所有工具,送柳渊木雕杨柳的时候都没打开,用的是新工具。
杂物间存放的东西太过特别,他默许岑蔚打开,就像默许岑蔚和他的关系更加深入。
不仅是身体关系,更是他以前压箱底的未来期待感,希望这个人和他的感情能再长一点。
岑蔚工作室的厂房也有木工师傅,他在杂物间看到一些小型木雕都很精致,根本不亚于他为了手工伞重金聘请的师父。
这行不可能走量,走的都是品牌效应,岑蔚改革的计划持续推进,一直希望能把祖辈的心血延续下去。
这些木雕背后都有刻字,有些是楚濑父亲做的,有些是楚濑本人做的。
楚爸爸是方方正正的署名刻字,楚濑的懒从小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用的拼音,估计是觉得自己的名字也不好刻字。
岑蔚又想到之前柳渊说的礼物,看楚濑的杂物间明显是把很多过去都封存了进去,搞不好连沈权章都不知道楚濑会干这个。
柳渊却获得了一份独一无二的手工礼物,这怎么能让岑蔚不嫉妒。
他扫描了几张照片,等楚濑醒来的时间岑蔚试了试复刻楚爸爸的作品,但他技术不到家,手工伞也没有很复杂的雕刻程序,所以失败了。
昨天加班的负责人又给他发了邮件,岑蔚也没走,干脆就在这边处理起工作。
楚濑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傍晚了。
昨天大雪今天放晴,对门的炒菜香都传了进来,楚濑拉开门去洗脸,看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岑蔚。
茶几还放着一个歪七扭八的东西,楚濑问:“你干了什么?”
岑蔚的手还贴着创可贴,懊恼地说:“学习失败,希望楚老师有空能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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