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分手的痛苦太过深刻,曾经相处的美好反而无限放大。对徐城来说,那段短暂的相处是让他能够在异国他乡坚持生活两年的支撑。
“嗯,我们去了许多地方,看了许多风景……”高山雪夜里他滚烫的怀抱、磅礴瀑布下他俊逸的眉眼、清幽小巷中他甜蜜的吻……
一点一滴徐城都不曾忘记,那是只属于他和辛何的回忆,他吝啬的不想分享给任何人。但那个坐在一旁的男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无法保持理智,徐城攥紧手掌,指甲嵌入掌心,缓缓开口说起了一件小事:“万圣节的那天,我们在F国的小镇,街上很热闹,大家化着怪异的妆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我们被人群冲散了,我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你,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长椅上望着来去的人群发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看到一只摊开的手,掌心里有六颗包裹着彩纸的糖果,你笑着把它们放在了我的手中……”
辛何听得津津有味,边听故事便喝茶。
齐冬耳朵嗡嗡作响,连他小舅的表情都不敢看了,这特么徐城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余光瞥见他小舅的手好像动了,动了……
难道接下来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血虐现场?!哈哈,徐少爷要挨打了吗?
那只手伸过来了,却不是奔着徐少爷去的,而是辛何的茶杯。
齐冬:……
白激动了,想想也是,让小舅主动动手徐少爷还不够格,要动也是动脚。
辛何坦然接受了赵大佬的添茶行为,眼神示意了下徐城的杯子:讲故事的口更渴,给他也倒上。
又一次,行云流水处变不惊的赵大佬手顿住了。
齐冬倒抽一口凉气,表示已经没眼看了。
“你穿着黑色的巫师袍,笑着说这些糖果是用魔法变出来的……”正徐徐讲述美好回忆的徐城被伸到面前的一双手打断了,然后是整齐悦耳的斟茶声,徐城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大脑瞬间断片。
刹那间,空间安静的只有茶水倾泻声。
噫吁嚱!齐冬倒抽一口凉气,不愧是大佬,这忍耐力令人望尘莫及。
赵殷,徐城几乎带着恨意的默念着他的名字,这个把辛何从他身边抢走的人。
徐城心底的恨意和嫉妒深重,却连与对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相处,辛何偶尔会不认同他的举动说他骄矜。
眼前这个男人哪?
得到辛何回复的刹那,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的心绪,第一时间便驱车赶到这里等待,等待的过程中,他尚未见到辛何,便看到了齐冬,然后是赵殷。
满心喜悦坐卧不安在见到赵殷时变成嫉妒和厌恶,更多的是不受控制滋生出来的无措和畏惧。
他无上的权威和无声的霸道令人窒息,辛何那样向往自由的人在他打造的囚笼中生活又怎么会快乐。
“我会考虑的。”辛何顶着三个人的注视,毫无压力的说,“如果有时间的话。”
“你哪有空参加宴会。”齐冬搜肠刮肚想理由,疯狂给辛何递眼色,“咱们不是约好了去给我奶奶贺寿的吗?”
辛何挑挑眉毛:奶奶生日过两个月了。
齐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徐城时已变换成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徐少爷还是别乱发请帖了,谁知道生日宴会不会变成相亲宴?就像两年前一样。”
齐冬的一句话杀伤力惊人,在两人的对峙中,辛何还是第一件见到趾高气昂的徐少爷被三言两语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脸唰地惨白一片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精神有些恍惚,手攥城一团都克制不住发抖,嗫嚅半天吐出几个字:“辛何,我不会……”
不会再怎样,他似乎失了说下去的力气,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连呆下去的勇气都消失了,勉强笑着说:“抱歉,我还有事。”
徐城慌慌张张的离开之后,辛何微微叹口气,三缺一,麻将桌他都让人安排好了。
这口气还未吐出来,他的好兄弟已经非常讲义气的借口上去洗手间遁走了。
想到赵大佬方才微小的表情变化,辛何决定再接再厉,让赵大佬也来个滑稽的变脸:“我和徐城的事,你知道不少吧。”
赵殷坦诚的点头承认了。
呵,果然是个狡诈的骗子,第一天他刚刚失忆,半梦半醒间叫徐城的名字,这家伙还在那表现的一脸震怒。
“那天我叫徐城的名字,你的演技可真好啊。”
赵殷淡笑:“情趣罢了。”
辛何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空杯子,示意
对方给自己满上。
赵殷:“晚上不宜饮太多茶。”
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他并不渴,就是贪那点甜味罢了,辛何靠在沙发上,故意皱了皱眉:“真啰嗦。你说,失忆前的我更你喜欢你还是徐城呢?”
为免再次领略赵大佬的厚颜无耻,辛何自问自答:“肯定是徐城吧,年轻又漂亮。况且分手之后我旧情难忘,与他复合了,足以证明失忆之前我对他的喜欢。”
辛何抬头去看赵殷的反应,却见对方似乎是在观察他:“你在看什么?”
赵殷缓缓开口:“你有想起什么吗?无论是有关于我,还是徐城。”
辛何理解他的意思之后觉得好笑:“你以为我见了徐城两面,就能想起点什么?”
“正如你所说……”赵殷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他是能令你回头的人。”
辛何打量了对方一会,笑说:“你更希望听到哪一种答案?”
他因为徐城对往事的回忆记起了什么,或者徐城的到来丝毫未对他产生影响。
“你想问,我更不希望听到哪种答案。”
辛何丝毫没有被揭穿的自觉,一脸无所谓的笑着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原以为是第一种。”赵殷站起来坐在他身侧,唇压近,声音低沉,“但我低估了我的嫉妒心。”
他不喜欢做看不到成果的事,但当他看到辛何对徐城微笑、和徐城回忆往昔,深埋于心底的毁灭欲望的凶兽开始挣扎,他甚至开始思索,如果徐城真的勾起了辛何的记忆,只找回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他要如何做……
辛何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微启唇任由赵殷在他唇上辗转,他喜欢坦诚的人,尽管赵殷的许多方面不讨人喜欢。
比如说不守时。
“你今晚来的挺早。”辛何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不入心的想,恢复的倒挺快,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问了齐冬,知道徐城提前到了这儿。”
“所以你来了?”
“总要如你的意。”
安排他们同时到场,不过是想看一场戏。
辛何才不信他的鬼话,老奸巨猾。
“不信?”
“除非你让我……”辛何凑近他耳边说了句话。
赵殷无奈:“这个不行。”
辛何双手环胸,目露嘲讽。
“不过……”赵殷俯身贴在他耳侧低声说。
辛何耳尖动了动,眉目间的不爽散去重新染上了兴味,倨傲的看着他。
赵殷深幽的目光落在张扬美丽的脸上久久不能移开,受到蛊惑似的再次吻上红润的唇。
“快点。”辛何不耐烦的催促。
“好。”
赵殷看着他低低应了声,声音暗哑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一眼仿若即将喷发的火山,隐藏在眼底的欲望熔岩般流动,因克制而迷人,又带着随时喷薄而出的危险。
辛何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这头危险而迷人的雄狮在他面前俯身低首。
第19章
辛何第二天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自己拇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扳指,正是昨天赵殷在手中把玩的。
《诡城》这部剧中所指的遗失圣品恰是皇帝的心爱之物——一枚翡翠扳指,少不了会有许多特写。
辛何对翡翠、玉之类的没有研究,不过赵大佬手缝里漏下来的,想必不是凡品。
他将扳指收入桌上摆着的紫檀盒里。
环顾卧室,房间内悬挂着几幅画,大都是名家真迹,其中一副单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熟悉的画作风格,应出自赵殷之手。
这次不会让人产生浮想联翩的幻想,画中仅有一人一马,青年跨在高头大马上,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掀起头盔,回首而望下巴微抬,全世界的光芒都集中在他身上,肆意洒脱意气风发。
辛何欣赏了一会自己飒爽的英姿,赵殷脑子不惨颜色的时候也会画画嘛。
这样想,赵殷还是有几分优点的,比如够坦诚、画工优秀、吻技不错,昨晚口…咳咳…尚可,有待提高。
整理之后,辛何离开卧室,从旋转楼梯下至二楼。
“小少爷,先生在三楼书房。”说话的人一头灰白的头发,脸上留有明显的岁月痕迹,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慈和温柔。
难得赵殷身边的人表现的一脸慈爱,他不觉得违和。
辛何对赵殷在哪并不感兴趣,微笑说了声:“好,怎么称呼您。”
“小少爷之前一直叫我顾叔,早餐已经备好了,小少爷现在要用餐吗?”
话里话外透着亲昵不掺杂丝毫的虚假,辛何笑着点点头。
赵殷卡的点很准,几乎他刚坐下,那位便下来了,特从容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再次吃到熟悉的美味,辛何表示很淡定。毫不意外,做出这么合他口味的不是哪家餐厅的大厨,而是赵殷的家用私厨。
味蕾的满足让他可以全然忽视赵殷的存在。
直到用完早餐,赵殷才开口:“我们去花园走走?”
“我要去上班了。”
“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太过家常的对话出现在他和赵殷之间似乎有点奇怪。
餐厅里除了他二人再无他人,赵殷靠近到一个暧昧的距离,别有深意的说:“我想我还有进步的余地。”
赵殷手撑在他的椅子上,把他的半边身体圈在臂弯之中:“教教我。”
辛何:……
赵大佬的求学精神真是令人头皮发麻。
辛何眼眸微动,侧身单手勾住赵殷的脖子,在他耳边轻佻的说:“如果你让我……”呼吸愈近声音愈加低,萦绕在耳蜗的热气让赵殷握在椅子上的手不禁紧了紧。
辛何施施然退开,眸中浮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可以考虑再教你些东西。”
赵殷表情僵了一瞬,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
嘴上玩这么花,搞半天连实际行动都不肯付出的,打打屁股怎么了,您老的尊臀是什么易碎品吗。辛何弹弹衣袖,很遗憾的表示,既然如此,没什么可谈的。
“等一下。”赵殷不紧不慢的将紫檀盒交到他,“你忘了东西。”
辛何眉梢微挑。
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正为自己送礼物的行为寻找着合理的解释:“之前听你提到过负责的项目,《诡城》电影即将开机,拿它做为道具正合适。算是……你的授课费用。”
辛何唇角微扬:“我这堂课上的真是值。”
他拿着紫檀盒离开,从餐厅走到大厅,刚出门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齐冬走在前面,双手抱胸,一脸不屑。
后面那人面容阴柔秀美,正在打电话,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辛何姿态随意的站在台阶上,两人很快发现了他的存在。
“辛何!”齐冬兴奋的打了声招呼,快步走过来。
辛何感觉到另一道视线的打量,目光扫过去时,那道视线却恐怕被发现似的飞快移开了,走过来的脚步停住,身子侧了半边。
他饶有兴味的盯着那人的侧脸,只见对方握住手机的手指越攥越紧,身体在他的注视下像一根紧绷的弦。
这根弦外表看着锋利,但辛何却觉得它是脆弱的。
只需上前轻轻拨弹一下,这根弦便会从根部断开软成一根绵软的细绳任他揉搓。
“看什么呢?”
齐冬顺着他促狭的视线看去,一只僵硬的赵大公子映入眼帘。
第一反应就是想嘲讽。
方才赵岳庭接电话,他瞥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分明是他的狐朋狗友。
一分钟前还拽的二五八万的,隔着电话都不忘摆少爷作风。
眨眼的功夫,就僵成木偶了,嘴唇抿的死紧,手机更是被紧紧握着按在耳朵上,耳朵都给压红了。
仔细一想,不太对劲。
齐冬的视线又移回辛何身上,琢磨赵岳庭神态变化的原因。
兄弟,你要玩这么刺激的吗?
要玩这么大吗?
你还没走出宅子,就在他院子里明目张胆的调戏人了?
齐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辛何跟前,拉着人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辛何任由他拉着走,余光却见赵岳庭肉眼可见的放松了。
“离赵岳庭远点,那就是个狗东西。”想到他失忆了,齐冬觉得有必要再强调一下,压低声音说,“跟他爸一样。”
“嗯?”
“你不感兴趣
的权力更迭那档子事。”齐冬拉着他一路上了车,“当年赵家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定了是我小舅,其他人不服气,联合起来围剿,为首的就是赵岳庭他爸。结果被打的如丧家之犬,几次反扑都成了笑话。现在名义上是在国外管理分部,其实是被打怕了龟缩不敢出。”
“既然如此,赵岳庭又怎么会在这儿?”
“谁让人家脸皮厚,我小舅二十五六,他就急吼吼的把自个儿子送过来,打的名义是我小舅没有孩子,给小舅当义子。赵岳庭那时候都十四岁了,这父子俩真特么好意思。”
“赵殷怎么解决的?”
“小舅把家里的小辈都叫到身边,表态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剥夺竞争的机会。看看什么叫风度,和赵岳庭他爸一比,高下立现。”
辛何无语:“齐少,咱悠着点吹,地狱撒旦被你捧成圣人在世了。”
“嘿嘿,可怕跟可敬不冲突。”
“你摸着良心说赵殷不是为了看戏?”
齐冬摸着良心据理力争:“就算是为了看戏,有几个敢做的,敢做就证明人家格局不同凡响,有自信一直当那个执棋的人。”
这方面辛何倒是赞同:“权力斗争这回事,能完全掌控局面的人才有看戏的资格。”
“没错。”齐冬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别的先放一边,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离赵岳庭远点。”
“赵岳庭……”辛何想到赵岳庭紧张的模样:“看他挺好逗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齐冬翻个白眼,“他打小就蔫坏,小学初中都是学校一霸,后来他爸全盘溃败,他的嚣张气焰一下子熄火了。他高一上的和你同一所学校,我算算,他高一的时候你高三。如果不是他家不行了,指不定你都要受他欺负。”
辛何:“……”
一时,他十分怀疑自己在好兄弟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人设。
聊过赵岳庭的话题,齐冬好奇的目光落到中间放着的盒子上:“这盒子装的什么?”
辛何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取了紫檀盒递给他:“自个打开看。”
齐冬拇指顶开盒子,眼中略过一丝惊艳:“色泽真漂亮!”翠绿通透的扳指放在阳光下,就像一汪清澈的绿水。
他妈最爱翡翠,每年的生日礼物送翡翠总没错,耳濡目染,他对翡翠也算有几分研究,就这一枚小小的扳指怕是比他妈的大翡翠项链和手镯都要贵。
“弄这么个宝贝,你拿它干什么用?”
“《诡城》道具。”
“真舍得下血本。”齐冬听到道具两个字不禁肉疼,但不得不说,“完美契合小说中描述的价值连城、御用圣品。等开拍了,我和你去探班,务必盯着他们为它多拍几十组镜头。”
探班……
辛何想,倒是可以借机向罗影帝请教请教演技。
生活中偶尔也需要演演戏,尤其面对某些心思深沉的人,若要压对方一头,首先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
辛何、齐冬两人前往公司的路上,聊起齐冬堂叔庄平的事。
“上周末,他犯了事我去领人,新闻你也看了吧,说他精神不稳定殴打百娱太子爷钱金辰,百娱以德报怨,表示仍然愿意为他提供发挥才华的平台。”
“嗯。”
“屁,神经病的是那个钱金辰。”齐冬叹息一声,“说起来是桩狗血的三角恋,钱金辰的老婆和我堂叔是大学同学。还记得十年前他写的那本小说吗,入围星云奖的,钱金辰的老婆就是书中男主女神的原型。”
“你堂叔对她有执念?”
“执念很深。我堂叔连过年的家庭聚会都不参加,前段时间却去参加了同学聚会,两人见面多聊了几句,私下又见了回面,本来我堂叔快被她说动了,准备签约百娱。结果钱金辰发疯了,当着他老婆的面把人叫过去辱骂了一番,还羞辱自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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