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缓缓地将容玉烟背后披散的银色发丝,拨开至一侧肩头,让腺体周围的虫纹完全暴露出来。
努力在脑海中搜刮着课堂上学到的理论知识,岚望舒亲吻对方头顶的触角。
浓郁的雪松味道熏蒸着他的头脑,精神力的交缠,唤起岚望舒心底深处,源自雄虫的本能。
一瞬间,他想标记怀中的雌虫,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但残余的一丝理智,让他回想起课堂上,老师的话:
“如果他是你的雌君,标记他,给予他你的全部的精神力抚慰。
“但是,如果他不是你的雌君或伴侣,那么,放过他。”
短暂地失神后,岚望舒艰难地抬起头。
第二天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夕阳从窗帘的缝隙里打进来,照在岚望舒侧脸上。
容玉烟睁开眼,看到雄虫那漂亮的脸蛋被光线分割成明暗相交的两部分。
他抬起手,很轻地抚摸雄虫的脸颊。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在这房间里发生的种种,在容玉烟脑海中回荡。
雄虫没有标记他,也没有和他做进一步的“深入交流”。
甚至,到现在这一刻,雄虫竟然是守在他的床边,趴在他的床沿上睡着的,全程,都没有上床和他共枕。
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好了被标记的准备,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任何雄虫,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依然抗拒本能,克制守礼。
想到这里,容玉烟心情复杂。
岚望舒感觉到脸上的触感,醒了过来,抬头看到容玉烟正看着自己,便哑着嗓子问:
“你醒了?还疼吗?”
岚望舒说着,慌张坐起来,尚未完全清醒,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再像昨晚那样,用手掌去抚摸容玉烟头顶的触角,给对方抚慰。
不过,就在掌心快要触碰到对方头顶的时候,岚望舒动作滞住。
此时,雪松和玫瑰的香气,混杂着蒸腾出的汗液味道,仍旧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但残余的信息素里,已经不再带着昨晚那样强烈的引|诱意味。
岚望舒意识到,容玉烟最难捱的那一夜过去了,已经不需要他进行最亲密的精神力抚慰。
那他现在这样的行为,便显得很不妥当了。
岚望舒讪讪然笑了笑,正要把手收回来,这时,容玉烟却抬起手,扶住他手腕,主动将自己头顶的触角往岚望舒掌心送过去。
看似不经意之间的一个动作,像只求摸头的小猫咪。
柔软的触角被触碰到,往回缩了一些,膨胀的顶端扫过岚望舒掌心,有点痒,微痒的感觉,一直传到心头。
容玉烟头微垂着,视线被迫瞥向岚望舒腰腹处,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头。
察觉到容玉烟的目光,岚望舒跟着垂下眼,然后非常尴尬地咳了几声,故作镇定地问:
“饿吗?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容玉烟点头。
岚望舒慌张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这间充斥着暧|昧|味|道的卧室,回到自己房间,一个箭步冲进卫生间去。
坐在马桶上,许久之后,岚望舒仰着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
课堂上说得没错,雄虫哪怕被引|诱进入发热期,也不会出现太多生理不适。
可是,没有虫告诉他,进入发热期的两只虫,共处一室,想要维持理智什么也不发生,这么难啊。
他简直要把这辈子全部的自制力都用在昨天晚上了。
一个小时后,在容玉烟几乎快要靠在床头睡着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了。
岚望舒上半身探进来。
他双手空空,并没有端食物上来,但身上倒是换了一套干净的居家服。
他朝容玉烟赧然笑笑,然后说:
“那个……刚才忘了问,你想吃什么?”
容玉烟唇角笑意变得很深,轻声回:
“蛋炒饭?”
岚望舒唇角跟着扬起来,应声好,转身就往门外走,走到半路又被容玉烟叫住。
“我想吃,放糖的版本。”
容玉烟轻声说。
岚望舒转头,看向容玉烟。
容玉烟此时倚靠在床头,银白的发丝自肩头随意垂落下来,身上披着薄被,微仰着头,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看向岚望舒的眉眼,看起来比平时添上几分柔媚感觉。
岚望舒隐约觉得,是发热期的症状,让雌虫褪去了原本坚硬的外壳,变得柔软。
他喜欢这样柔软的容玉烟。
这是从未对任何虫流露过的,只属于他一只虫的,带着几分脆弱感的,容上将。
“好啊。”
岚望舒轻声应着,笑得眉眼弯弯。
岚望舒做了一大盆炒饭,又炒了两个肉菜,正要放在托盘里一起端上楼去,看到容玉烟肩上披着外套,走下来。
“你怎么下来了?去床上吧,我把吃的送上去。”
岚望舒关切问。
容玉烟笑起来,“我只是在发热期,又不是病入膏肓下不了床。”
岚望舒只是知道发热期这几天雌虫非常脆弱,可到底脆弱到什么程度,他也不了解,所以闻言,他没再坚持,将饭菜端到餐桌,送到容玉烟面前去。
容玉烟送了一口炒饭到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笑起来,看似随意地说:
“如果是在地球上,吃到这样一份炒饭,我肯定不会怀疑,那位厨师,必定和小蝶有关系。”
岚望舒笑笑,夹了一块肉送去容玉烟碗里。
容玉烟看着碗里的饭菜,再开口时,笑容收敛了一些:
“为什么去找马克?”
岚望舒闻言,笑容顷刻收敛起来。
从容玉烟赶去学校救场的那一刻,岚望舒就没打算再瞒着他,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他原本想等容玉烟把这段时间完全渡过了再说。
“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怀疑到马克头上?”
容玉烟又问。
既然对方提起,岚望舒索性直接合盘托出:
“其实我也不确定,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每每回想起十一年前那场地震里,总觉得有蹊跷,觉得,和星源科技公司,脱不开干系。
“十一年前,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才九岁,很多细节,我也记不清了,可是有几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
“那天中午,地震发生前,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颗巨大的火流星,流星拖着长长的,刺目的蓝色尾光,砸向地球,不偏不倚,砸在我所在的小镇上。
“从事后的报道来看,这件事被定性成陨石撞击引发的地震。
“可是,地震发生之前,小镇上空卷起的漫天的蓝色沙尘,却完全没有任何报道。
“蓝色的沙尘,这么反常的现象,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球上?
“那颗火流星,为什么是带着蓝色光芒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那场地震几乎把整座小城夷为平地,可是,偏偏,我所在的小学的那栋教学楼,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一整栋楼,经历过那样惨烈的地震,却完好无损,像洪流中的一个小孤岛。
“这些疑点,以前我只放在心里,因为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可是,后来你出现了,带我来到这里,让我知道自己是虫族的一员,之前的那些疑点,就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被我叫做哥哥的那只雌虫,为什么会在那几年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后来又和那场地震一起消失?
“如果那场地震真的是某个势力暗中策划,想要将我们父子赶尽杀绝,那么,给我召唤器的那只雌虫,是不是也是这个势力的成员?
“不管他是不是,我都相信,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找到他,他肯定能给我答案。
“可我的召唤器坏了,这条路被暂时堵死。
“但是没关系,因为我后来知道了星源素,知道了那个叫星源网络科技的公司,知道了那只叫马克的野心勃勃的雌虫。
“我想,或许,我离答案,已经很近了。”
讲完这些,岚望舒看向容玉烟。
容玉烟沉默片刻,问:“这些,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岚望舒垂下头,没回答。
容玉烟又说:“因为你怀疑我是那只给你召唤器的雌虫?”
岚望舒这时立即摇头,“不是,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相信你不可能参与策划了那场地震,也不会和马克他们走到一起去。
说到这里,他又小声补一句:“你是我舅舅,肯定不会害我。”
容玉烟叹息一声,“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先告诉我,反而要只身犯险,独自去找马克?”
岚望舒一时沉默,只垂头看自己碗中的米粒。
容玉烟恍然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些,讲出的话十分生硬。
他并不是想要责备或者质问岚望舒,只是……
“望舒。”
容玉烟轻喊一声。
岚望舒蓦然抬起头,看向容玉烟的目光里,难掩惊讶。
这还是第一次,容玉烟不喊他殿下,而是亲昵地称呼他的名字。
“舅舅?”
岚望舒看着对方侧脸,等他开口。
短暂的沉默过后,容玉烟说:
“你想查清楚你父亲死亡的真相,我不拦你,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我也想知道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背后如果真的是一场阴谋,我比你更想把幕后主使揪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望舒,不要再像昨天那样,擅自行动,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了,好吗?
“小蝶离开的时候,我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他走入泥淖。
“望舒,我不想……我很害怕,你会成为下一个小蝶。”
他讲出这番话的时候,视线放空地看着前方,银白的睫毛微微垂下来,遮住眉眼中流露出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还处于发热期的缘故,此时的容玉烟,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么冷,他卸下心防,向那只给了他抚慰的雄虫,吐露出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岚望舒怔怔看着容玉烟依旧微微泛红的侧脸,许久之后,点头,认真回:
“我知道了,舅舅。”
雌虫的发热期,一般持续三天,第一天的症状最严重,精神力暴|动的风险最高,通常熬过去以后,接下来的两天,会逐渐趋于平静。
但之后的两天,仍旧有反复的风险,所以,也不能掉以轻心。
岚望舒自然是选择继续守在容玉烟身边,形影不离。
晚上,莱格斯打了通视频电话过来。
岚望舒盘着腿,坐在容玉烟身边,确定镜头只对着自己的方向,这才按下接通键。
莱格斯那一头醒目的绿色爆炸头立即从屏幕上弹出来,背景看起来应该是在宿舍里。
他的大嗓门从话筒传过来,不需要开扬声器,都能让房间里每个角落都听得清楚:
“大哥,你去哪了啊,从昨天晚上公开课宣讲结束就玩消失,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我都怕你是遭遇不测,想报警了!”
岚望舒转头看一眼躺在身边的容玉烟,然后解释:
“我家里虫身体不舒服,我回来陪他了。”
“哦哦。”
莱格斯立即点头表示理解,又问:
“大哥,那最近这几门课你还来不来上了?
“今天这几门选修课,小弟我都帮你签到了,你放心,就算我自己的考勤过不了,也肯定不会让大哥缺勤。
“可是,明天开始就要上专业课了,专业课我可帮不了你了,大哥,你只能靠自己了。”
岚望舒记得后面两天的专业课,都是理论课,没有需要去现场的实验课,所以他先谢了莱格斯的帮助,又说:
“专业课我会想办法和老师申请,这两天远程线上接入。”
“行,你自己可以搞定就好,我就是打电话来确认下大哥你是不是安全的,”莱格斯说着,拍拍胸脯,“大哥你要是有危险,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小弟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为大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岚望舒已经习惯了莱格斯那浮夸的江湖义气,只是笑着道谢,并未当真。
莱格斯这时眯着眼将岚望舒的背景环境看一圈,问:
“大哥,你怎么在床上?不是说家里虫病了?你照顾病虫,怎么把自己照顾到床上去了?”
岚望舒瞥一眼身边的容玉烟,没回答莱格斯。
莱格斯又问:“谁病了?你爸吗?要不要紧?去医院看过了吗?”
岚望舒摇头,想了想,直接回:“是我的雌君。”
这时,原本正靠坐在床头,专心整理星际军基地发过来的审讯资料的容玉烟,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岚望舒。
岚望舒有些不自在地咳一声,不去看容玉烟。
而另一头,莱格斯听到岚望舒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指着屏幕说:
“大哥,你别告诉我你旁边坐的是容上将啊!”
容玉烟这时挑起眉毛,带着些玩味地将目光从岚望舒脸上扫过,落在他对面的屏幕上。
而莱格斯的笑声还在房间里回荡着,他见岚望舒不回话,自顾自说:
“大哥,有胆量,你把屏幕转过去,给我看看你边上坐的谁,要真是容上将,我现在就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以后你就是我祖宗,我不姓李了,跟你改姓岚。”
岚望舒短暂地斜睨向容玉烟,看到对方泛红的脸颊和敞开的衣襟,又立即收回视线,清咳一声,说: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哎哎哎,别挂别挂,还有个事。”
莱格斯扒拉着屏幕,恨不能从屏幕里钻出来似的。
岚望舒放在关闭按键上的手指顿住,“什么事?”
“后天晚上,你能赶回来了吗?”
后天是发热期最后一天,晚上岚望舒当然没办法回学校,他问:“有什么事吗?”
莱格斯抓了抓满头绿毛,“嗐,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那什么,后天是表白日,你知道吧?”
莱格斯在情情爱爱这方面,真的和其他方面判若两虫。
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岚望舒简直都错觉他是要跟自己表白了,这时又听莱格斯说:
“不是,大哥,你不知道,你今天不在,有一万只雌虫跑来找我,全是在问你怎么没来学校的。
“我跟你说过的吧,表白日,虫子们会把生命之树给自己觉得最重要的那只虫,而且一定要当面送出去的。
“我觉得,那帮小雌子们,是在等你后天出现,好当面把生命树送出去……”
莱格斯还在不停地讲着,可岚望舒这时抬头看一眼容玉烟,然后突然有点作贼心虚地站起来,拧开房门,走出去了。
“我后天不会去学校,而且,去了我也不能收那些小树。”
岚望舒直言。
莱格斯摆摆手,“我知道,你未来的雌君是容上将嘛。”
说完像是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岚望舒懒得理会他这态度,正色说:“我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和岚望舒通完电话的第三天晚上,莱格斯手中抱着个巨大的粉色纸箱,站在材料学院的宿舍楼楼顶,踮着脚,望眼欲穿地看向天空。
许久后,随着由远及近的扇叶转动的嗡嗡声,一架小型无虫机飞到莱格斯面前。
“东西准备好了吗?”
从无虫机上,传来岚望舒的声音。
莱格斯把那粉色纸箱高举过头顶,“放心,在这呢。”
无虫机沉默了一阵,然后问:“……怎么这么大?”
莱格斯耸耸肩,故作不知。
岚望舒也没时间追问,只说:“你给我挂上吧,我要赶紧开回来了,这么重,这小机子的续航不一定撑得住。”
“好嘞!”
莱格斯兴匆匆将那粉色纸箱绑在无虫机上,然后目送小机器提着体积约莫是自己五倍大的巨大纸盒,消失在夜空中。
纸箱太大了,无虫机磕磕绊绊勉强把它运到湖心别墅的顶层停机坪上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岚望舒看一眼时间,眼看就快转钟了,他慌张抱着粉色纸箱,跑下楼,推开容玉烟的房门,把纸箱放在容玉烟面前。
容玉烟不明所以地看向面前纸箱,“……什么?”
岚望舒笑着,盘腿坐在床对面,神秘兮兮把纸箱打开,把上面铺着的拉菲草掏出来,然后——
就看到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生命之树?!
岚望舒笑容凝固,他拧着眉,伸手拿起几颗小树,翻开小树下面挂的卡片。
卡片的署名各不相同,可主体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献给 岚望舒阁下]
“搞什么……”
岚望舒脸黑得厉害,小声嘟囔。
托自己小弟的福,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就是——
表白日当天晚上,兴匆匆抱着一大箱生命之树,摆在自己舅舅面前,向对方炫耀自己如何轻松成为学校里的万虫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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