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也不是就能休息的,还有很多与禁f毒、毒f品相关的纪录片要看。一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都是排满的。
景黎和纪昀章的房间不在一起,甚至不在同一层楼,晚上结束一天的任务,两人也不一起走,一前一后回酒店。
一开始很难忍受,后来景黎努力把自己代入江洛,把纪昀章代到徐闻义,终于接受了。
半个月的时间,景黎把自己越活越像江洛,纪昀章不由皱起眉,担心他进入过深,拍摄结束也很难走出来。
在他找景黎以前,景黎先拦住了他。
景黎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不和纪昀章对视,也不说话。
纪昀章拉着他的手,将人带回房间。
“景黎。”他的声音轻柔。
景黎嗯了声,不抬头。
半晌,他伸手,抓着纪昀章的手,又过几秒,往前一步,整个人埋进纪昀章的怀抱。
久违地被纪昀章的温暖包裹,他闭上眼睛。
拥抱持续小半分钟,景黎才开口,他揪住纪昀章的衣襟,还是没抬起头,“如果我入戏太深,你会拉我出来,对不对?”
“会。”拉着景黎的手,牵他到沙发坐下,捧起他的脸与他对视,纪昀章神色认真,一字一句,“一定会的。”
景黎浅浅地牵了下嘴角,信任地点头。
纪昀章抚了抚他的脸颊,指腹滑过他的下眼睑,温声说:“要不要睡一觉,你太累了,黑眼圈都重了。”
景黎是主角,这个角色还是卧底,贺苗给他又多安排了一项关于卧底的特训,他比其他人更加忙碌。
“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
“没关系,我会跟贺导说清楚的。”
“她会不会生气?”
“不会。”
纪昀章带他到床上,自己也躺上去,然后将他拥入怀中,“睡吧,我陪你。”
景黎最近其实没怎么睡好,他确实太代入角色了,晚上总是做梦,梦见的都是剧本里的剧情,几乎都是噩梦,仿佛他真正活成江洛,过了江洛的一生。
他靠着纪昀章,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渐渐睡着了。
纪昀章等他熟睡,才轻手轻脚起身,拿着手机和房卡出门,去找贺苗。
贺苗在和几个副导演以及各个组的负责人开会,见他来了,示意暂停,起身走出去。他们站在门口,贺苗问:“景黎怎么样了?”
“睡着了。”
“嗯,让他好好睡吧,”贺苗说,“他最近太入戏了,没睡好。”
“我担心他。”纪昀章直言。
贺苗转头,她的头发发白,没学其他人特地染黑,脸上也都是岁月的痕迹,是自然老去的优雅和美态。
她笑了笑,“但你在他身边。”
她敛了敛神色,又说:“不过如果他每次入戏都会这样,那他就不适合待在这个圈子里,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会耗费心力。”
纪昀章这时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他只是还没找到方法。”
贺苗颔首,“那就好。
纪昀章看着贺苗,“不用刻意分开我们,我向你保证,我们住在一起不会影响到电影拍摄。”
景黎的状态贺苗确实也是关心的,手指轻轻敲着栏杆,她沉吟许久,“那就先试试,如果不行,我还是会把你们分开。”
这一觉景黎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就看见自己的行李被从楼下房间搬了上来,纪昀章正在帮他叠衣服、把衣服放进衣柜。
他愣了愣,“纪老师,我的行李怎么拿上来了?”
将最后一件外套挂好,纪昀章说:“我跟贺导说好了,我们不用再分开住。”
“这样啊。”
行李箱收起,放在旁边,纪昀章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眼神温柔地注视他,“有休息好吗?”
景黎乖巧点头,“有。”
拂起他的额发,纪昀章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要不要起来?”
景黎很久没赖床了,不想动。
“再等等。”
“好。”纪昀章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五分钟后,景黎终于起来,他伸了伸懒腰,舒展好身体后,踩着拖鞋飞快跑出房间,纪昀章坐在沙发上,电视在放着一部十几年前的老电影,讲的也是禁f毒的故事。
景黎走过去,靠着纪昀章坐下。
“一起看?”
景黎说好,将脑袋靠在纪昀章的肩膀,认真地将电影看完。
圣诞前一天,景黎飞去C市录制春晚,再回来,电影就正式开机。
电影叙事有一条大的主线,但插了两条辅线,一起灭门案、以及一起绑架案,由案子串联,引出背后的犯罪集团。
灭门案和绑架案的幕后都是集团要销赃,警方收到卧底传来的信息,即将要蹲点将他们捕获,关键时刻卧底失联,与此同时,爆发震惊全国的一家六口被杀案件。
镜头转向,反派集团已经将传递消息的卧底抓获,为他注射保持清醒的药剂后,对他严刑拷打、反复折磨,江洛站在一旁,耳边是痛苦的哀嚎,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一幅神游天外的模样。
这场戏就是景黎最初试镜的其中一场戏。
与试镜时相比,贺苗严厉很多,对景黎的要求也更高。
这里他的手、脚、脸、眼睛都有特写镜头,他身体任何一点松懈、神色的微妙变化,都放大在监视器上。
贺苗拍电影很慢。
这场戏,她已经反复拍了十几遍,一会是光影不对,一会是作为背景的哀嚎声不够疼痛,或者是声音太大、太有力气,根本不像被折磨得快不行的人,又或者是景黎旁边两个也进入镜头的负责观察江洛的龙套表演出戏了。
当然景黎也有原因。
团队人员都是跟贺苗合作很多次的,十分了解她,能在她手下拿到一条过的,基本都是神人,这么多年,仅有一双手能数得过来的人数。
拍到第十六遍,这一镜总算过了。
没有休息,又接下一镜。
染着血的枪被递到江洛手里,温客要他去杀了那名已经奄奄一息的卧底警察。
江洛知道温客在试探他,他不能拒绝。
枪声响起,子弹准确地穿过卧底的眉心,江洛抬起头,把枪丢回给温客,面无表情离开,找一个小弟要了张纸巾,仔细擦手指上的血迹。
门口传来喧闹声,一声叠一声恭恭敬敬地喊“大哥”,江洛循声转过头,逆着光,看见一个男人走进来。
男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与这个脏污的房间格格不入。
从卧底身上流出的血,被他一身的白一衬,红得刺目,也令人泪目。
江洛看清来人,瞳孔骤然放大,呼吸急促起来,但很快收敛、平复,只剩睫毛很轻地颤动几下,随即继续垂眸擦着自己的手。可是血仿佛凝在他的手指上,擦不掉。
徐闻义漫不经心地打量地上那具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视线在他眉心的枪孔停留几秒,嘴角噙着浅淡的笑。
“枪法不错,”他瞥了眼旁边的温客,“谁动的手?”
温客出声:“江洛,过来。”
江洛手指很轻地动了下,像是神经反射。
他压着心中翻江倒海的仇恨,大步走过去,到温客面前,他的目光落在徐闻义身上,眼神带着打量和警觉。
此时的江洛应该还不认识徐闻义,不能表现出认识来。
徐闻义挑了挑眉,“你不认识我?”
江洛觉得好笑,嗤之以鼻反问:“人人都要认识你?”
徐闻义唇角的弧度不变,慢条斯理说:“当然,这里是我的公司。”
江洛表情一僵,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和怀疑。
温客踹他一脚,恶声恶气,“叫大哥。”
江洛收回目光,语气淡漠地喊了。
徐闻义看着他,眼底凝着浓浓的一层雾,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几岁?”
“二十二。”
“大学刚毕业。”
“大哥,我没上过大学。”
最开始收到的剧本,这里江洛的台词其实比较多,还有“只读到高中,跟人出来混,差点被打死……”
可剧本围读时,景黎觉得过于冗长和多余。
徐闻义30岁成为集团首脑,自然不会愚蠢,他的智商非常高,江洛如果在回答的时候说那么长一段,更会引起他的怀疑。
有理有据的说法,获得了贺苗的认同,她让编剧改了几处台词,都是长句改短句,还删减了两场江洛个人的戏份。
陈晓晗和沈茹也进了剧组,一个演女警张萍,一个演林洛发展的线人陈如琳。
围读结束,两人开他玩笑,说别人都是拼命给自己加戏,生怕戏份少一点,只有他给自己减台词、减戏份。
确实,演员给自己加戏的事屡见不鲜,在很多剧组几乎是默认的潜°规则。毕竟资本下,不少导演根本没有实质的话语权。
她们也遇见过,不同的是陈晓晗咖位高,对方不敢得罪她,没有动她的戏份,而沈茹没那么幸运,当时她养好伤复出,名气早就不如从前,本来有血有肉的角色硬生生被改成面目全非,早早下线,她也是因此心灰意冷退圈。
景黎听完,笑了笑,“我只是想把这部电影拍好而已。”
这会,陈晓晗和沈茹并肩站在贺苗身后,从监视器里看景黎和纪昀章的对手戏。这场戏因为景黎的建议,大刀阔斧减掉很多台词,现在十分精简。
但出来的效果真的很好。
沈茹五月份跟景黎合作过《人间喜事》,时隔半年,她再见到景黎,发现他又进步了。这一场对手戏里,他并不会比纪昀章差,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第82章
贺苗的作品从来不爱洗白反派,哪怕刻画家庭背景,角色会有台词为自己辩驳,但下一秒,又会自行打脸。
她刻画过很多成功的反派,或者高智商,或者拥有出众的外表,出生凄苦的也有很多,从来没有一个能让人找到洗白的方向。
甚至很多演员演了她的反派以后,会让人对他敬而远之好一阵子。
纪昀章所饰演的徐闻义,也是类似的角色。
他的相貌出众,行为举止优雅斯文,智商极高,他的童年并不好,自小被忽略、被殴打和欺凌,十分不幸,然而他不止是大毒枭,还是个极致的愉悦犯。
他喜欢看别人痛苦,别人越痛苦,他越快乐。
令人根本无法共情。
贺苗用两场戏展示了徐闻义的性格和恶。
一场是卧底警察死了以后,他让人把尸体拖去喂狗,被狗啃得坑坑洼洼的尸体又被他送回警局,公然挑衅。
一场是看人自相残杀。他自己弄了个“角斗场”,关系越好越让他们自相残杀,如果不肯动手,他就放出驯养的猛兽,两人一起死。
江洛跟在徐闻义身边后,被带着去了一趟“角斗场”。
一对双胞胎被投入场内,旁边笼子里关着一只老虎,老虎喂过人肉的,闻到味道,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徐闻义支着下颚,点了点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江洛坐下,“看过吗?”
江洛视线向下,看见两个十七八岁灰头土脸的男生,又抬眸看他,“没兴趣。”
徐闻义轻轻勾了下唇,“等等你就感兴趣了。”
镜头俯拍斗场视角,双胞胎各拿着一把匕首。两人原本是高中生,父母是集团的人,不久前他们被查出贪污,又帮助徐闻义的对手偷提纯配方,被抓住以后,因为可以预见下场,当场吞f枪自杀。
一旁老虎的可怕,以及本能的求生欲之下,哥哥很快动手。
徐闻义唇角噙着笑,鼓了鼓掌。
江洛压着到喉头的反胃,面无表情地看着。
胜负很快分晓,却是弟弟赢了。
江洛注意到哥哥在最后一瞬间松了手腕的劲,不再抵抗——他是主动求死的。大概是想让弟弟活下去。
余光瞥到徐闻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明白他肯定是发现了的。
徐闻义神色厌厌的,对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后者立刻懂得,拿出对讲机用缅语说了几句,之后关着老虎的笼子被打开。
惊恐的尖叫顿时在“角斗场”萦绕,直到他的声音虚弱、消失。
尖叫声响起时,徐闻义还让人上了红酒和牛排,牛排只有一分熟,只有外面熟了,切开时颜色红得鲜艳,血水流出来。
他笑着看江洛,示意他吃。
江洛已经快吐了,尽管他不觉得双胞胎可怜,他们的父母制作毒f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样的死法实在残忍。
他还闻见浓郁的血腥味。
可他不能不吃。
他拿起刀叉,在恐怖的动物咀嚼和吞咽的声音里,一口一口吃完了牛肉,也喝完了红酒。
“这才是好孩子。”徐闻义神色愉悦,表扬了他。
他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视线从上至下的俯视,高高在上,语气慢条斯理,却也藏着浓浓的警告,“我最恨被背叛。”
这场戏拍完,景黎吃了整整半个月的素,半点荤腥都不能沾,哪怕是鱼虾蟹都不行,碰了就要吐。
担心他吃不好,营养跟不上,纪昀章又把陈师傅找来,天天为他炖煮药膳,同时联系了一位米其林餐厅的素食师傅,将素食变着花样做。
被很好地养着,景黎不止没瘦,还胖了两斤,肉长在脸上,容光焕发的,差点被贺苗要求减肥。
景黎被贺苗说完,回到休息处瞪了纪昀章一眼,纪昀章无奈又好笑,捏了捏他的指尖,然后拿一颗车厘子喂他。
景黎垂眸,看了下车厘子。
嗯,水果可以吃。
他张嘴吃掉,又看向纪昀章,眼神清澈明亮,“还要。”
纪昀章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贺苗远远看见这幕,摇了摇头,随即又笑了。
她原本是担心景黎和纪昀章太f恩爱,演不出仇恨、敌视的感觉,所以将他们分开,后来也是景黎的状态不对,她才同意纪昀章的话,然而心里还是有怀疑的。
不过,看来确实是她想得太多了。
两人都是专业的演员。
这一个月,景黎的表现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突出的。江洛这个角色并不好演,他因为是卧底,不是外放的性格,一直是压抑着的。
他在戏里很多时候都没什么表情,情绪也不够高,全靠肢体语言和眼神,演得好是细腻刻画角色,演不好就是木头。
所幸景黎演得很好,而且越演越开窍,真正将江洛演出来、演活了。
贺苗非常满意。
转眼要到农历新年,尽管电影进度很赶,不过贺苗还是给了四天假期,年三十到初三。
景黎和纪昀章年二十九晚上下戏,就乘坐私人飞机返回国内回到A市,没有回市中心的平层,直接入住纪宅。
到家已经是凌晨,两人简单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景黎起得很早,但下楼时,苏蔓之已经起了,她戴着老花镜,坐在客厅阅读报纸,奶黄包趴在她的腿上,被她抚摸着。
“奶奶。”景黎喊她。
苏蔓之抬起头,微笑地朝他招手,“怎么这么早?”
奶黄包好久没见到景黎了,嗅到味道,飞快跑到景黎脚边贴着他蹭,尾巴兴奋地摇得飞起。景黎摸了摸它,走到苏蔓之身边,“有点饿,想起来吃点东西。”
他又说:“纪老师还在睡,他这两天夜戏比较多。”
“让他多睡一会。”苏蔓之让管家去准备早餐,然后将桌上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先垫垫肚子。”
她笑盈盈看着景黎:“你父母今年回来了吗?要不要请他们一起来过年?或者你和昀章过去拜年?”
景黎有些怔愣,几秒后想起最初和纪昀章签订契约的时候,为了避免纪家人想和他父母见面,就让纪昀章帮忙推掉。
他后来没再问,现在听苏蔓之提起,才知道纪昀章用的借口可能是他们不在国内。
当时他和纪昀章没有感情,只是契约关系,没必要真正交底,如今不一样,他们要过一辈子,再对纪家人隐瞒没有必要。
“奶奶,其实他们没有出国,一直在国内,我跟他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们之间有矛盾,关系并不好,之前是我让纪老师不要说的,所以他找了借口。”
苏蔓之没有生气,她的眼神染上疼惜,“介意跟奶奶说说吗?”
景黎言简意赅讲了一遍,说完,他抿了抿唇,认真道歉:“对不起,我们欺骗了你们。”
轻轻拍了拍景黎的手背,苏蔓之的语气温柔又慈爱,“没关系,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有自己不能窥探的隐私,即便我们是一家人,也不必都告诉我们。”
她笑着又说:“我很高兴你今天愿意告诉我,”轻柔地抚了抚景黎的头发,“好孩子,需要奶奶为你保密吗?”
“不用了。”景黎笑起来,说了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谎言将这件事揭过,“当时我不够自信,现在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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