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两人把碗筷收拾好就回房休息。
沈空青把身上穿的夹衣脱下抖干净挂好才上床。
原先属于沈零榆的房间在这几个月也变成两人的,今日沈零榆要在县城留宿,要么在同窗那边宿一晚,要么去县衙找宋晗。
沈空青刚一躺下,叶天冬便滚到他怀里来。
这是他的习惯,不管天气是炎热还是寒冷,他都要搂着沈空青。
“你过几日回去就找人挖藕,还像上次那样,慢些挖,隔一日送两筐过来。”
“知道了,睡吧。”两人只是小憩一会,沈空青是可以光明正大睡觉,但是叶天冬不行,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卢赟回京的时间便越来越近,他得抓紧时间学会,免得卢赟不在酒楼的这段时间闯出祸事来。
沈空青知道他着急,但也不想他有太大压力,只要账本不出问题,其余事情还有吴叶在,卢赟离开的这段时日就出不了大事。
所以叶天冬是争分夺秒在休息。
两人刚成亲就让夫郎这么累,沈空青内心有愧,但管理酒楼既是冬儿想的,也确实是两人的事业,他只有做好自己的事不拖冬儿后腿。
下午两人又一块去酒楼,对于他们的形影不离伙计们也早就习惯了。
任谁看几个月都会习以为常。
晚上收工时两人回家里吃饭,沈零榆也回来了。
不过他不在这住,他只是回来陪家人吃饭,毕竟明日他就要回京了。
吃了饭,一家子坐在一块聊了会天,沈零榆就要去县衙了。
沈空青出来送他,但是让他等一会,他先回房拿东西。
过了会他从房里出来,手上拿了个箱子,直接交给沈零榆。
沈零榆以为是何物,把箱子打开借着烛火一看,里面竟是银票,他当即推回给沈空青:“哥你做什么?”
沈空青一手格挡着:“拿着吧,京城可不是屏东县,那就是个销金窟,你又刚上任,身上没有钱可不行。”
沈零榆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但是能让沈空青拿箱子装就说明少不了,他连念书的钱都不用沈空青的,何况是这钱:“我在朝中任职,每月有俸禄,日子总不会难过,你不用担心。”
沈空青看着他,沈零榆也不回避他的目光,两人对视着。
“拿去傍身,若是用不到就存着,身上有钱还能错了?”
沈零榆失笑,他知道沈空青是担心他在京城的日子不好过,他这位大哥虽然一次没去过京城,可身边有一位少将军就足够他开眼界了,但是这钱说什么他也不能收:“哥,你若是真的担心我,不如日后进京时多送些粮食过来。”他把箱子塞回给沈空青,然后拱手,朝他行了个礼,又对一旁站着的沈申姜几人道:“我走了。”宋晗派了人过来接,不用劳烦家里人跑一趟。
沈空青在院子里抱着箱子,看着沈零榆步伐坚定地迈出院门,与县衙的仆役一起离开。
他呼口气,看了眼箱子,最后只能去把门关上。
沈申姜目睹了全程,虽不知大儿子哪来这么多钱,但见他没忘了虽然已经做官的兄弟,内心欣慰。
他回了房,与李芳茹小声商量:“咱俩再多辛苦几年,给孩子们攒点家底。”
刚刚那一幕也给了李芳茹启示,她嗯了声。
沈申姜握住妻子的手,感喟地呼了口气。
叶天冬跟着沈空青回房间,见他失落,便安慰道:“哥哥你不用担心,小榆打小就聪明,再说了还有晗哥儿在,不会有事的。”
沈空青嗯了声,箱子里有五百两银票,是上次少将军送的那一千八百两里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改麻了都~
沈零榆离开屏东县时来给家里打过招呼, 他是和宋晗一起走的,还带了几名仆人。
年关北方将大雪,回南方的路不好走, 沈零榆下次回来估计要到明年三月, 他和宋晗的婚期。
沈零榆走后,沈空青又在县城多待了几日,他与叶天冬刚完婚, 正如胶似漆, 要不是家里的莲藕得回去采挖, 他还真不一定想回南山村。
八月十三, 沈空青架着牛车从屏东县赶回村里。
之所以没赶马车是因为牛车好拉货,他到时候要把挖好的莲藕送到县城。
他回来的早, 到家那会正巳时中, 沈空青先把牛车解了, 板车抬进院子里, 牛一会再顺带牵到牛舍。
他去拿了大木盆,一会把挖出来的莲藕放里面装着。
沈空青出门前在隔墙那叫了两声沈泽兰,但对方不在家, 他只能自己下地。
出门那时再把粪箕带上,一手拎着木盆, 一手牵着牛, 先去牛舍一趟。
关好了牛,沈空青就直接去后山坡了。
荒地上的庄稼也到了松土除草施肥的时候,于是沈空青在那见到了杜远志一家和曲莲母女。
当然, 几十亩地他们几个也管不过来, 沈空青跟杜远志商量过, 忙不完就请人, 千万不能把种下去的庄稼给耽搁了。
这事也一直是杜远志在安排,沈空青能帮的时候就帮,帮不上他就掏钱。
所以荒地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这些杂活的工价并不高,一日也才八文,高的时候可能会有九文或者十文,虽然活轻松,可时间长,一日都得熬在地里,挣得也全是辛苦钱。
但比起闲在家里,有个八文收入大家也开心。
主要是帮沈空青两人干活是长久的,还不拖欠工钱,几十亩地呢,需要的可不就是人手,等将来做完,每人到手里的钱都有不少。
来帮忙的大多是夫郎或者妇人,家里的汉子要么忙自己地里,要么就去别的地方挣钱了。
这些活不用搬搬抬抬,请夫郎或者妇人反而好些,他们做事细致。
沈空青把粪箕放在田埂上,卷起裤腿下田。
藕田里的水只有浅浅一层,这样比较利于挖藕,淤泥是湿的,手顺着痕迹摸下去,就不会因为结块了而拔不出藕。
沈空青本也不打算自己动手,冬儿也让他请人,只是明日就得送两筐去县城,他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就只能下田了。
挖藕绝不是轻松活,淤泥的吸力很大,一不小心也会将藕掰断,所以沈空青挖的很小心。
好在这几个月家里没有放弃给他补身子,尤其是冬儿,人参炖鸡是隔几日就安排,偶尔还去医馆给他抓点调理身体的药,养了几个月不至于下会地又着凉。
临近中秋节的天就算是白日也感觉到凉爽,山风顺着山坡而下,往藕田这边来,沈空青双腿泡在淤泥里,好在身上的夹衣他没有换掉。
精心打理的莲藕不负所望,藕节粗短壮实,单单一节都得有一斤重。
沈空青把挖出来的莲藕放在木盆里,擦了擦脸上溢出的汗水,虽然种地是很辛苦,可当收获那一日,心就是满的。
他挖藕的速度一开始并不快,是后边渐渐上手了才快起来。
等他挖到满满一木盆,堆成小山放也放不下时,时间也到了午时,荒地上干活的人开始往家走,一会吃了饭再过来。
秋日不似夏日那般炎热,村民为了抓紧时间就会整日劳作,争分夺秒的。
所以一会吃了饭差不多时候他们会直接来地里。
曲莲与沈泽兰往家里走的时候,看到田里的沈空青,沈泽兰喊道:“大哥。”
沈空青见她们收工回家,也清楚是到午时了,正好木盆也放不下,他就推着木盆往边上走。
沈泽兰迈过水渠下到田埂这帮他抬。
这次挖出的莲藕不能洗水,得带着泥送去县城。
两兄妹抬着上了田埂,沈空青又开始分装。
莲藕枝节凸出,若是不掰断就不好放,但为了保鲜,沈空青也不会做这选择。
将一节连着一节的莲藕放好,沈空青让沈泽兰拿木盆先回去。
他下水渠去洗脚上的淤泥,正巧后边的杜远志过来,见到他,说道:“大山今早才问起你。”
沈空青直起身子:“怎么了?”
“恬姐有喜了,他要请咱两吃饭。”
“那是好事。”沈空青从水渠上来:“什么时候去?”
杜远志见到莲藕就知道他明日又得去县城,因为上次也是这样的,两日去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沈空青应了下来。
他挑起粪箕与杜远志一边说话一边往村里去。
进了村两人才分开。
回到家,沈空青把带着一层淤泥的莲藕先放在院子的阴凉处,明日再一同装车送去县城。
下午,他依旧去地里挖藕。
两个竹筐其实不用很多莲藕就能装完,于是沈空青也不着急,他慢慢挖,累了就休息,同样是干活的,他还得一直弯着腰出力,但就是比荒地那边的舒坦。
因着要去沈常山家吃饭,沈空青没有忙活到很晚,下午也是挖了一担莲藕就回家了。
等到了酉时,沈空青才提着一小篮子鸡蛋和一包红糖,外加一只鸡去沈常山家。
鸡蛋和红糖是给方恬补身子的,至于鸡是一会杀了大家一块吃。
他与杜远志说好了这时候过来,所以他到门口那会杜远志已经在了。
“大山,大志。”沈空青在门外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进去之前先喊了声。
他进去那会沈常山也出来接:“你几时回来的?”
“巳时那会。”沈空青把东西给他:“这些是给恬姐的,鸡一会杀了吃。”
“谢了。”沈常山没有拒绝,而是笑容满面接了,要说方恬怀孕最高兴的无非是他,可他与父母兄弟那边闹僵了,心里的欢喜就只能对沈空青和杜远志说,本来还有一个沈天雄,可沈天雄现在谁也不认得,他们心里也难受。
沈常山让沈空青进屋里坐,他提着东西先去厨房。
进了客堂,方恬与杜远志都在。
见到沈空青,方恬起身给他倒茶。
“多谢。”沈空青在杜远志旁边坐下,端起茶水饮了口。
沈常山条件摆在这,家里能有口茶喝就不错了,自然也不是像沈空青那样是茶叶,而是茶碎。
一般村里的农户若是能赶上摘山里的第一茬野茶,那还能过过嘴瘾,否则就得去镇上的茶叶铺买这些碎茶。
沈空青把茶碎和茶水一块咽下,杜远志问他:“榆小子回京了?”
沈空青点点头。
“那他过年是赶不回了。”
“年底二柏的昏礼他也得缺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人都理解,毕竟沈零榆是远在京城做官,这要是在县城,那肯定是想回就能回。
“要我说这做官也不一定自由。”
方恬却道:“别说是状元榜眼,就算是个举人,那也是无数学子的梦想了。”
举人也是能做官的,杜远志点点头:“这倒也是。”
方恬又道:“我也和大山说好了,两人多辛苦辛苦,若是能生个汉子,将来也送他去上私塾,不求高中,可别再跟我们一样就行。”
若是中了秀才将来还能免兵役,经沈常山这事,方恬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他们的孩子上战场。
沈空青道:“那你和大山商量商量,将来弄点小生意做做,来钱快。”他上过私塾,知道念书有多花钱,若是只靠家里的十多亩地,将来一年到晚的收成都得砸在束脩里头。
方恬也是有此打算的:“哪日冬哥儿要是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有些事想找他商量。”
“好。”
然后他就听到门外传来沈常山的脚步声。
他的右腿不利索,走路的声音不同,很好辨认。
沈常山出现在门口,喊方恬:“恬姐,锅里我生了火,你去看着,水开了叫我。”
“那你们聊,我先去忙。”方恬起身,向他们打完招呼就往厨房去。
沈常山走进来,夫妻二人擦肩而过时他还不放心地叮嘱:“你坐着掌火就行,别的不用你来。”
自打昨日知道她有喜,沈常山就不准她干这干那,若是私底下她还能接受,见在他兄弟面前也这样,方恬就很不好意思了:“你聊你的,少操心我。”
“我不操心你我操心谁,记着我的话。”
方恬没理会他,径直往厨房去了。
杜远志打趣道:“你干脆把恬姐别你裤头上,真是的,比大青跟冬哥儿还过分。”
沈空青:“我惹你了?”
“孤家寡人看不下去而已。”
沈常山坐回他原来的位置上:“你的婚事不也快了。”
六月份的时候杜远志也说了亲,是东山村的姑娘,他家里表舅牵的线,丫头才十七岁,年底就要嫁给杜远志,知道这事的时候沈常山和沈空青还笑话他老牛吃嫩草,被他占了便宜。
说到小姑娘,杜远志脸上也有了笑:“我哪晓得我还有这福气。”
沈常山对沈空青道:“如今你和冬哥儿也修成正果,加把劲,争取明年生个大胖小子。”
“生娃呢,你以为是下蛋那么容易?”沈空青对这两人无语:“等冬儿想生了再说。”
“你就宠着他吧。”杜远志快要翻白眼了:“就冬哥儿黏你的那个劲,我看他不一定想早点生孩子。”
沈常山也奇怪:“冬哥儿咋那么黏人?”他们是见过的,一会没看见沈空青就要找,虽然在他们面前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可眼珠子都黏沈空青身上了。
沈空青道:“当着我的面八卦我夫郎亏你俩干得出来?”
杜远志嘿嘿笑道:“知道是你的宝,不说了成吧。”
三人就岔开话题聊别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日早上多雾, 整个南山村都被笼罩在一层白白的雾气中,黄墙青瓦若隐若现,时而传来一声狗吠或鸡鸣, 端的是一派生机和谐。
越近中秋天便越冷, 沈空青穿着夹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把牛车套好,准备运莲藕去县城。
约卯时末, 沈空青把装着莲藕的竹筐搬上马车, 沈君迁忽然走出来, 对他道:“让你娘带些冬瓜条和松子仁回来。”
“要这东西作甚?”
沈君迁道:“做五仁月饼缺这两样。”
差点忘了明日就是八月十五:“好, 可还要其它?”
“不用,把莲藕送过去就回来, 家里还有事要做。”
曲莲母女要忙着地里, 肯定不能只指望她们两个做完一家子的事, 李芳茹身为大儿媳, 适当也要分担一些。
沈空青嗯了声:“那我先走了。”他坐上牛车,赶着牛开始走。
雾气将散未散,远一些都还瞧不清楚, 山脚下更是阴凉,到了山路那段, 沈空青还打了个激灵。
牛车赶到县城时日头已经在头顶挂着, 驱散了秋风与雾气带来的凉意。
沈空青赶着牛车到了酒楼,没有喊人,自己将两筐莲藕搬下来。
跑堂伙计这才看见他, 快步出来帮忙。
不用沈空青吩咐, 他都知道抬进后院去上秤, 然后到柜台那报数。
叶天冬正与卢赟说着话, 他知道沈空青来了,却忙得移不开视线。
沈空青也不打扰他,自己倒了水喝,等伙计们秤好,又去跟吴业结数。
对于他们‘一家人明算账’的行为,身为坐堂掌柜的吴业虽懂也不懂。
只是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只要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便行。
沈空青把拿到手的铜板装好,就去找叶天冬。
为了方便教学,卢赟自作主张在角落的位置支了一张桌子,这样既能不妨碍客人,也不会让别人妨碍到叶天冬。
沈空青听了一耳朵,只是没往心里去,等他们都说完了,他才开口:“卢管事,明日就是中秋节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南山村?”
卢赟笑道:“那就有劳了。”
“不客气,只是我们一会就得回去,你抓紧时间收拾收拾东西。”沈空青告知他启程的时间。
卢赟点点头。
“可还忙?若是不忙我借一下冬儿。”
“事情说完了,你们有事可先忙。”卢赟了然起身。
沈空青朝叶天冬招招手。
叶天冬立马起身伸手握住,走过来问:“怎么了?”
“祖父说要买些冬瓜条和松子仁做月饼,我们去买。”
与他逛街是叶天冬喜欢做的事,当即便答应下来。
有专门的干果铺卖这两样东西,两人也不着急,一边逛一边往那去。
叶天冬自从把小厨房支棱起来,手头上的钱就越攒越多,平时看见什么想买的东西虽然也会对比价格,但真心喜欢的也不会省着不买,而且他还很喜欢给沈空青买东西。
买的还尽是些贵的,用叶玉竹的话来说,就是在县城待了几个月,都学会了老爷们的气派。
沈空青叫他出来还为了另外一事:“中秋节要给伙计们送什么礼?”逢年过节给伙计们准备些心意也是东家们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叶天冬道:“这事我问过卢管事了,他说一般都是送月饼,但我想着月饼家家户户都有做,花样也就这几个,若是送月饼不如送生果或者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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