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秀元看着自己的弟子,神情开始变得严肃,他郑重的告诫,
作为你的师范,我要说的是永远也不要在“时之政府”给你的任何纸张上写下白骨藤四郎的名字,
年老的阴阳师抓紧手中的折扇,又想了想,
保险起见,从今以后不要在任何地方写下白骨藤四郎的名字,听到了吗?
好的,师范没必要怀疑什么,白骨丸点头答应着,
也许一开始这个花开院家的老头还有些小心思,但是多年的相处以后,这个十代秀元早已经真正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弟子了,
白骨丸低下头,在那份时之政府聘任书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白骨丸。
签完后又看了看秀元,这就行了,老头子?
我可是永远如猛兽般健壮的十代秀元,你叫谁老头子呢?
十代秀元似乎忍了很久,正事说完后,他果断拿起自己手上一直摇动的折扇,利落的敲在白骨丸头上,然后对着他咆哮道,“刚刚还知道往下翻,现在怎么不看了?”
啊咧~啊咧~都是白纸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是这样抱怨着,但是白骨丸还是依言,翻开了后面的纸张,
这是?
入目所及,白色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开始显示出字迹:
西历二二〇五年。
自称『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时间罪犯们宣称要对历史进行修正,编成了时间溯行军,正如其字面意思,他们不断地回溯时间,开始攻击瀛洲的历史。
当时,与他们对峙的政府为了讨伐时间溯行军,派出了被称为『审神者』的人,去守护历史。
白骨丸接着往下翻,怎么又没有了,老头子?
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头子!折扇再次敲到白骨丸的头上,
后面的等你正式到达目的地,就任审神者后才能看到,毕竟你现在还没有去那个地方,自身的存在依旧还处在'历史'之中
神神秘秘的~白骨丸嘀嘀咕咕的斜着眼睛看着秀元,
不是不想告诉你,十代秀元看着自己的弟子,事实上即便我说了,你也听不到,就像那些字一样,明明写在纸上,但是你却看不见,
正经起来的秀元,显现出了第十代花开院家主的气势,
安培,草壁,花开院,贺茂,从古至今再到未来,一直不断传承下来的阴阳世家,只有这四家的家主才能在现世被'允许'知晓这场战争,因为我们也肩负了挑选审神者,以及为他们的战斗抹去痕迹的任务,
秀元苍老的眼中此刻迸射出鹰一样的目光,
毕竟斗争的双方,都是不应该存在于历史之中的!
不应该存在于历史之中吗?
白骨丸若有所思,他放下手中的纸张,翻着死鱼一样的白眼看着十代秀元,
老头子,除了'看不见'的,就没有什么可以被'知道'的秘籍,法宝,诀窍之类的东西了?
臭小子!居然还敢叫我老头子!!秀元的折扇再一次敲在白骨丸的头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被扔过来的手掌大的书册,
拿去,看完记得毁掉,这几日在家呆着,也别到处乱跑了,三日后你就会被时之政府传送走的
“是,是,知道了”白骨丸抱着手中厚厚的白纸,怀里装着小小的书册,就像每一次秀元教导他一些知识后,他轻松的返回宅邸时一样,他语气轻快应答着,随后转身离开
6.成为审神者的代价
茂盛的树木在住宅边肆意生长,笔直的躯干上生长着繁密的枝杈,枝杈上浓密的绿叶之中,阵阵蝉鸣不停的传入人耳,
木质的屋舍高大宽敞,鳞次栉比,整整齐齐,而顶部又如飞鸟的翅膀一样划过参差起伏的曲线,优美异常
白骨丸的身影渐渐越过花开院家的层层建筑最终远去,
直至彻底消失在花开院秀元的视线之中,
这时十代秀元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似乎在自言自语,
“您决定要把那个本丸交给他吗?”
“嗯,那当然咯!”
银白色长发的大妖怪显现出身形,站在秀元的旁边,
“话说这样真的好吗?他可是你的儿子,一个全新的本丸,全新的忠于他的刀剑不是更适合他?”十代秀元似乎有些不理解这位的做法,
“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这样做,
如果让他知道真实情况自行选择,他也绝不会放着那个本丸的刀剑不管吧,
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我这个儿子,奇怪的有着一颗更像人类的心呐,”
银发的大妖怪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说,
“而且,那个本丸是支柱之一,要挽回那些带有本源神性的付丧神,没有比白骨丸更合适的人选了,这件事情也不容有失!”
十代秀元不置可否的语带讽刺,
“恐怕这才是重点吧!该说不愧是'神龙'本部的大人吗?真够狠心啊!”
你在质疑我?
大妖怪瞪了秀元一眼,
别把妖怪想的和人类一样啊,人类的幼崽总是在呵护中长大的,即便是阴阳世家也不例外,这才是你们总是被动防御的根源所在,
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是如果不是有那位大人的话,人类估计早就被溯行军灭掉了吧,
大妖怪不在意的咧开嘴,凸起的犬牙在阳光下闪烁的锐利的光芒,
所以啊,妖怪是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即便再与人类相像,白骨丸的血液里流淌的可是妖之血,
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妖怪从怀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黑色六边形小盒子,静静地凝视着,
淡漠而锐利的气息从他身上慢慢消失,
其实即便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时候的白骨丸就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了,
呵呵呵,果然不愧是我的孩子啊,
那为什么而战的力量潜藏在他的身体里,
只要能掌握那种力量,他就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妖怪啊!
银发大妖肯定的述说,语气里似乎有着淡淡的怀念,
十代秀元后知后觉的发现,
银发大妖手中的黑盒子和白骨丸送给过自己的特殊御守一模一样,
而这个黑色小盒子一样的御守此刻正被特殊的丝线缠绕,悬挂在他的腰带上,
十代秀元不自在的捏了捏自己的折扇,
话说,您刚刚为什么不见见他呢?
银发的大妖怪静立着沉默,在秀元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大妖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切,现在的'我',应该还在和亲方交战吧,
没有遇见十六夜之前的 '我' ,也并不懂什么是守护啊 !
银发的大妖怪闭上双目,浓郁的妖力裹夾着他的身躯,他的身形渐渐消失
***
鼓动的风箱吹拂着火炉,炙热的烈焰在夜空中燃烧,
**着上身的男子露出他古铜色的精壮的肌肉,挥舞着铁锤猛烈的敲击着通红的长条形铁块,
汗如雨下,健壮的手臂依然豪不停歇地挥舞着铁锤叮叮咚咚的不断敲击,
烧红的铁块火星四溅,一点点的发生细小的变化,
过了很久,铁匠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宽大的手掌随意擦了擦自己满是汗水的脸,
既然来了就出来,躲起来做什么?
月夜照耀之下,银发的妖怪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您对灵力的感应还是那么灵敏
不光是灵力,铁匠俊朗的星目看了看白骨丸腰间的胁差,还有对自己亲手锻造的刀剑的亲切感
亲切感?白骨丸奇怪的歪了歪头看着这个名为藤四郎吉光的刀匠,
呵呵,看着白骨丸难得的孩子气的动作,藤四郎吉光笑了起来,
一期对弟弟们的喜爱,你对于藤四郎们,尤其是骨喰莫名其妙的亲近,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这可是如同兄弟般的特殊羁绊呦!
如同兄弟吗?我也被一期哥他们当做兄弟吗?白骨丸有些不确定的询问,可是我并不是从刀剑中诞生的付丧神,我是……
不等白骨丸说完,吉光打断了他的话,
那有什么关系呢?白骨藤四郎是我这个锻造者给你打造的,用来寄存神魂的身躯,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根本就没有计划过要打造这振名为白骨藤四郎的刀剑,
吉光对着白骨丸笑了笑,
你到底在因为什么而困惑?
这些年,一期他们认识并相处的人是你不是吗?
一阵风吹过,火炉里的火星发出细碎的劈劈啪啪的声响,
白骨丸低着头,沉默良久,
他有些颤抖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荡过来,
吉光?我有时候是不是像个傻瓜?
你认为呢?
藤四郎吉光翻了个死鱼一样的白眼,
然后他放下锤子,随意的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掌上的汗水,
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