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熙刚想说可以慢慢来,木龙就跳了出来,踩在他肩上,一脸求表扬道:“我给你带了好多这个世界的健身器材!保管你在路上也能锻炼到!”
温泽熙:我真是谢谢你!
赫尧拍拍他的肩背:“去收拾吧。”说着,顺手把木龙丢到了一边。
木龙被摔得七荤八素,灰溜溜滚到了角落,绞成了一枚“龙蛋”。
小金鸟望着摔在地上的木龙,嘲笑了一声,这龙真是没有边界意识,竟然还敢踩狼崽子的肩膀。
它现在都不敢盘在狼崽子脑袋上了。
屋外,正要敲门的温博兴听见里面的声音,忽然就愣住了。
明天…就走?
趁着温泽熙收拾行李的空挡,赫尧在屋内闲逛起来。
“这东西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赫尧忽然拿起一个被装饰物挡住的相框,里面的男人他很熟悉,就是温博兴,而女人也在视频里见过,是温泽熙的妈妈。
长得真像啊。
赫尧不知不觉就将视线聚焦在了女人身上,直至温泽熙疑惑的声音传来,他才放下相框。
“什么东西?”温泽熙走来,这屋里的装饰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仆人更换,所以他很少注意这些。
岂料他刚伸头看来,就看见那两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原本轻松自在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赫尧发现他的异样,正要将相框放倒盖在桌上,谁知温泽熙就一拳砸了过来,“哗啦”一声,玻璃材质的相框破裂开来,细碎的玻璃渣落到了地毯上。
赫尧望着四分五裂的相框,不知道是不是碰巧,破裂的玻璃只割破了照片中的男人,而另一个穿着洁白裙子的女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温泽熙握紧拳头:“我讨厌他们。”
赫尧闻言,看了眼小金鸟,后者会意,鸟嘴张开,火焰瞬间喷出,玻璃渣连带着照片均被焚烧成黑炭。
温泽熙没想到赫尧做的比他还绝、还干净,心里的戾气不知不觉减少了些。
赫尧拍了拍他的脑袋。
“若你需要,我随时可以把那个男人也送去见兽神,这里虽然不是蛮荒,但他若是让你觉得碍眼和难受,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赫尧的声音带着瘆人的杀意,温泽熙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说好,这人会毫不犹豫解决掉温博兴。
但不行,这话太刑了。
他们还要到处游玩呢。
他伸手抱紧赫尧的腰,依赖地笑了笑:“谢谢首领,不过我不想管他,我们明天就离开,以后都不见他了。”
赫尧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了在会客厅看见的视频,忍不住开口:“我听那个老头说了一些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我…”
赫尧本想告诉温泽熙,那些事根本不是事,不需要放在心上,更不需要被它操控自己的人生
但想着木龙和玄龟曾说过这个世界的人更注重感情,从小就学习各种礼义廉耻和道德仁义,与他们蛮荒一个不顺眼就拳头解决的行事准则完全不同。
“我小时候,父亲和爹爹也不喜欢我,爹爹甚至想要杀我,虽然我活下来了,但是他从不肯教我狩猎和生存之法,我只能偷偷得跟着赫朔和赫彪学习。”
赫尧本想委婉一点,但一聊起往事,他就如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地畅快大笑起来,在他看来,他的童年是蛮荒的常态。
在蛮荒,没有规定父亲和爹爹必须抚养孩子,所以他从没有觉得被父亲和爹爹抛弃和放弃的自己的童年是不幸的。
相反,他觉得自己老厉害了!
“那群废物,千防万防,还不是被我干掉了,哼,赫彪要不是被灵坤提前带走了,我也把他干掉了。”
温泽熙听着,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赫尧不仅身体强壮,心理也分外的强大。
这个人,合该是首领,是蛮荒大陆之主,是他的伴侣。
而与他相反,自己真的太过于被童年琐事束缚了。
世界上孤儿那么多,或许他是其中生活得算是不错的了,他出生虽然带着疾病,但却住着最好的病房豪华单间。
有人照顾吃,有人照顾睡。
他是…何其有幸啊。
温泽熙剖析着自己,忽然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哀怨这些,他只是……
他目光移动,看向被烧成残渣的照片,想着刚刚那一瞥的女人,想着对方那灿烂的笑容。
他只是…恨他们欺骗他。
赫尧见他走神,上前抱着他上了床。
“要不你再睡睡?”
温泽熙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地上的灰烬,在赫尧温暖的怀抱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眼眶蓦然通红,像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其实我也没觉得我的童年不好,我身体不好只能住医院,这些我都接受,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我。”
滚烫的泪珠像似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温泽熙眼中滑落。
可由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从地上看不出原形的灰烬中移开,仿佛他看的不是灰烬,而是他灰飞烟灭的曾经。
“她骗我。”
赫尧感受到温泽熙剧烈起伏的情绪伸手紧紧抱住了人,他想,或许等温泽熙真正发泄过后,一切就好了,就像当初他发泄屠杀一样。
温泽熙抱紧他,将头埋进了他的脖颈,湿润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处,让他的心头都为之一烫。
温泽熙终于还是向赫尧吐露出来自己心底的怨恨。
“她怀着我的时候说,以后我会是最幸福的孩子,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她会一直守护我,会让我每天都开开心心,可我一出生,所有人都讨厌我,所有人...包括那个男人...没有人喜欢我,我也不幸福、不开心,她为什么要留下我,我宁愿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没有出生,或许谁都...谁都不会痛苦……”
或许她就不会离开了。
温泽熙说着,脑海里闪过在记录影像中看见的早已经烙印在心底的画面——一个美丽温婉的女人轻抚着隆起的肚子,阳光洒着她脸庞上,看着有种让人着魔的静谧和安宁。
她嘴角带着浅淡而幸福的微笑。
“我的孩子啊,妈妈已经准备好迎接你了,我的小熙,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妈妈给你买了好多玩具,以后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这时,另一个阳光帅气的男人出现,他轻柔地扶住女人,笑着伸手覆盖在孕肚上,脸上在璀璨蓬勃的笑容。
“好孩子~快出来吧~爸爸给你建造了一个游乐园哦~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不过你要乖乖的~不准让妈妈难受~”
影像中的画面美好而眷念,可现实却冰冷无情。
它打碎了温泽熙所期待的一切。
温泽熙不想去回忆曾经待了十八年的病房,也不想去回想那等了一日又一日,最终也没有等来的人。
“赫尧...她不要我,她把我抛弃在这世界上,我恨她。”
赫尧没有说话,只是将人抱紧。
他不是不想安慰,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能感受到温泽熙的恨不是简单的恨,里面参杂着其他复杂的感情。
他小时候虽然有爹爹和父亲,但与没有一样,而他也从不曾想过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所以也不会产生类似失望的情绪,但是温泽熙不同,他有渴望,所以才会这么伤心。
屋外,第一次听到温泽熙真心话的温博兴僵硬在原地,他踉跄着倚靠在墙壁上,眼眶渐渐泛起了水光。
他错了,真的错了。
她把熙儿留给自己,一定是觉得他能照顾好,可他...竟然让那个孩子一个人在病房里待了十八年...那可是他当初...那么期待,是他和她的结晶啊。
温博兴捂住了脸,泪水濡湿了掌心。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何至于把一切发泄到熙儿身上,那孩子,明明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现在还记得,他屈指可数的几次去看温泽熙的时候,那孩子幼小的脸上带着惊讶的笑容,明明没人教他什么,他却那么乖那么听话。
他从来不说治病的痛苦,会软糯地喊他“爸爸”,给他说自己有多想他。
可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把对妻子的思念转化成了对这孩子的怨恨和怒意,亲手攥碎了这孩子眼中的光芒。
这一个晚上,温博兴到最后也没有勇气敲响温泽熙的房门。
次日,温泽熙和温博兴恍若无事发生一样,终于踏上了一起前往墓地的路。
原本是没赫尧什么事的,但温泽熙像似离不开他似的,强硬拉着他一起去了。
赫尧对此没有反对,早在他喂给温泽熙精血时,四小只就说过,血液会加强温泽熙对他的依赖。
两人按照一旁管家说的流程走了一遍,最后在温博兴一声声哀求里,温泽熙喊了一声“妈妈”,随即就离开了。
离开温家,或许就不回来了。
“你刚刚在墓前放了什么?”温泽熙问赫尧,这人刚刚走在后面,似乎从兜里摸了什么东西放下。
赫尧没有隐瞒,坦然道:“花,你喜欢的花,我想她应该也会喜欢,他们给你准备了花,我没有,她是你妈妈,我第一次见她,自然也要给一朵。”
温泽熙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赫尧送花,而是这人说他喜欢的花,她也会喜欢。
他忽然像似明白了什么。
他喜欢花。
原来是因为她喜欢。
温泽熙眼眶红了几分,就算他再否定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但也不可否认,他的血液里早就刻印下了她的痕迹。
她是他的孩子,是她在生死之际选择保全的一个,她或许是爱他的,没准在他出生时,她还曾亲吻过他,然后对着他说悄悄话。
——“熙儿,妈妈爱你。”
赫尧见他揉眼睛,走上前。
“怎么了?不舒服?”
温泽熙顺势抱住了赫尧:“我眼睛疼,你抱我上车嘛~”
赫尧不想看到温泽熙这副软啦吧唧的模样,但见他眼睛红红的,也就没说什么,抱着人回了车。
算了,反正他们要离开了。
以后他会亲自教育温泽熙。
他们走后,温博兴在墓前哭成了孩子,最后生生晕厥过去,还是管家和保镖们齐齐把他带回去的。
然而一回去,他就病倒了。
自从死后,温博兴就一直郁郁寡欢,甚至用酒精麻痹自己,在大好年华,他把身体搞垮了,而温泽熙死后,他仿佛醒悟了,天天守在病床上,就等着温泽熙醒来。
如今温泽熙醒来了,却选择离开,他像似没了支撑点,这一哭,身体彻底垮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等着温博兴死后瓜分温家时,严清大师拿出曾经受过温泽熙灵气熏陶的灵器救了他。
这一举动直接震惊了商政两界,谁不知道严清大师有多难请,而他竟然主动救温博兴,温家散财这些年,难不成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蕴?
温博兴自己也很疑惑。
对此,严清道:“因果轮回,从你不惜散尽家财也要救治温小公子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天,你救他,也是在救自己,温家主,你与温小公子父子缘分已尽,以后,向前看吧,你身后一直有福泽深厚之人庇护着你,别让她再对你失望了。”
严清安慰着温博兴,但却没有说,赫尧和温泽熙在离开前给了他一笔钱,以及外界买不到的奇珍异宝,让他在温家有难时伸以援手,算全了温家对温泽熙的生育、养育之恩。
几个月后。
远在京城几百公里外。
一辆精装房车上。
温泽熙坐在副驾驶,手臂搭在车窗上,下巴搭在手臂上,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沿途的风景。
后面沙发上,四小只正围着桌子打欧克,一旁堆满了各种小零食。
赫尧正专心致志开车。
他还是第一次开这样大的车,还是开长途,心里有些兴奋。
忽然,前方绿灯变红灯,他慢悠悠停下车,扭头看向副驾驶。
“温泽熙。”他喊了一声。
温泽熙应声看来,以为赫尧叫他什么事,谁知脸颊就被掐住,下一秒,嘴唇被覆盖住,赫尧吻了他。
温泽熙反应过来刚想乘胜追击,就被赫尧推开了,随即车子也再次行驶起来。
“……”温泽熙不满地看着赫尧,这人刚刚是趁着红灯亲他?消遣他呢。
他盯着赫尧的嘴唇看,半响只得舔舔自己的嘴回味一下,他可不想发生车祸,所以等车停了再说。
“给我拿个泡椒鸡爪。”
赫尧忽然开口。
温泽熙顿了一下,回头在“零食堆”里翻翻找找,找到泡椒鸡爪后撕开用手喂给开车的人。
赫尧吃鸡爪不吐骨头,腮帮子微鼓,锋利的牙齿嚼得“咔嚓咔嚓”响。
温泽熙见他吃得这么香,也试着连骨头一起嚼 原本他都准备好吐垃圾袋了谁知之前吃着硬邦邦的骨头此时像似脆骨一般,他轻轻一嚼就碎了。
“唔…赫尧……”
温泽熙怀疑地捧着自己的腮帮子,有些意外自己竟然嚼碎了骨头。
赫尧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怎么了?”
温泽熙咽下鸡爪,眼睛亮晶晶的:“我刚刚嚼碎了骨头!”
赫尧闻言还以为什么事,不以为然道:“要是你到现在连个鸡爪子都嚼不碎,那我的血就白喂给你了。”说着,他忽然眯起眼,像似想到什么,停车,开门。
“下车。”
温泽熙听话地下了车,以为他们要在这里过夜或者做什么,谁知他下来后,赫尧直接关了车门,然而坐在驾驶位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前面是一段很长的上坡路,我开慢点,你跑步跟上。”
温泽熙犹如晴天霹雳,一脸怀疑人生地看向赫尧:“你开玩笑吧,有车不坐,为什么我要跑步?”
他这几天已经很腰酸背痛了,一路上不是锻炼就是锻炼,现在还要他跑步追车!怎么不干脆让他推着车跑啊!
赫尧嘴角一勾,撂下两个字。
“训练。”
温泽熙看着开走的房车,在原地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见赫尧真的没有等他的迹象,忙不迭追了上去。
“赫尧!首领!呜呜…老婆…”
温泽熙喊得凄厉无比 要不是赫尧明确记得刚刚自己有给温泽熙解释这是训练,他都以为是自己不要他了。
温泽熙还是太弱了。
这时,四小只也被赫尧齐齐扔了出来,刚刚还在吹空调、吃零食、玩扑克的四小只被扔的时候还一脸恍惚,直到在灼热的沥青路上滚了好几圈后,这才咋咋呼呼哀嚎起来。
小金鸟:“好烫!我的羽毛!”
玄龟:“你个喷火的怕什么,我才热!快!赶紧把我叼离地上,这黑乎乎的石子路怎么这么烫!我要被煲成汤了!”
小白虎:“嗷呜!”好热!毛都湿了!
木龙听着它们的哀怨,喷水试图降温,可惜水一接触地面,就“滋拉”一声化成了蒸汽。
它眨了眨眼,选择了躺平。
它也没办法了!
人就是比较型动物,原本温泽熙还满腹牢骚,但看着小金鸟它们也被丢下来后,顿时心情大好。
他心里甜蜜地想着:赫尧还是很爱他的,起码在这事上一视同仁。
温泽熙首次跑步就打破了他自己都不敢想的记录,他足足跑了三个小时,要不是到饭点了,赫尧都不会让他上车。
“啊…我腿好酸…你再捏捏这里……”温泽熙躺在沙发上,赫尧正在给他晒伤的地方擦药,顺便试验一下他在网上学习到的按摩手法。
“闭嘴。”赫尧剜了他一眼,心里却暗自想着下次还是晚上跑好了。
这条公路没什么绿植,顶着太阳跑确实太晒了,不像他们蛮荒,到处都是树木。
温泽熙就是想让赫尧心疼心疼他,哼唧了两声就默不作声了,等赫尧擦完药看去时,他已经睡着了,连着四小只也整整齐齐盘在自己窝里睡觉。
“喵~”
唯一没有受到赫尧毒打的温狸喵叫了一声,随即跳到赫尧脚边蹭啊蹭。
赫尧望着脚边的狸花猫,忽然变成兽形,一爪子挥去,对于整天喵喵叫求抱抱的温狸,赫尧用兽形教训了一顿,让它明白什么人可以蹭什么人不能蹭。
“喵!!”
温狸吓得弓腰竖毛,在车里上蹿下跳,最后躲进了沙发下的收纳箱里。
“哼。”
比温狸还小一圈的黑足猫跳上温泽熙起伏的胸膛,选择了脖颈位置盘踞睡下。
几个时辰后——
温泽熙是被饿醒的,意识刚清醒就感觉颈弯毛绒绒的,他伸手扒了扒,睡着的黑足猫也跟着醒了。
在温泽熙愣怔的目光中,黑足猫后腿蹬着他的脸,伸了个懒腰,而后跳下床恢复了人形。
“哎……”温泽熙伸手想挽留,可惜时间没法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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