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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尾文字鱼)


可是已经晚了,在他们发足狂奔的那一刻,就有无数黑影从夜色中蹿了出来,隔着一层碎裂的窗子,几乎在和他们平行移动!
瞿清白震惊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祁景把师刀抽出来:“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鬼!”
他们正好跑到一个拐角,那边不同寻常的响动让祁景立刻刹住了车,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那后面埋伏着的人幽灵一样蹿了出来,钢棍在月色下闪着渗人的寒光,滑出一道锋利的弧线,重重的砸在了水泥地上。
坚硬的水泥地立刻凹下一个大坑,碎石飞溅。
如果刚才祁景没退那一小步,碎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和他们并排在窗外跑的那人喊了一声:“老二,别冲动!”他用肘子击碎窗框上的碎玻璃,眼看就要跳进来,被瞿清白重重一剑敲在脑门上。
木剑居然发出了清脆又闷重的响声,好像不是打在人的皮肉上,而是……面具上。
那人捂住脸,从他的指缝里流出了红的发黑的血,抬起头的时候,瞿清白就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面具——青苗獠牙,描红画绿,就是他刚才看见的那只“野兽”!
没错,如果是魑的话,自然会以凶兽纹为标志。
瞿清白更气了:“原来是你,你他妈装神弄鬼的吓死老子了!”他怒吼一声,抄着剑趁那男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劈头盖脸的打了几下,那人刚要反击,面具却发出了一点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吓的他赶忙捂住了脸。
拿着钢棍埋伏的那人也分了神,看向那边的时候就被祁景阴狠的踹中了下体,哀嚎着蹲下去的时候,又被抢走了钢棍,冲膝弯轻巧的一敲,这下就完全跪下去了。
那人一手捂着下面,痛的全身都在发抖,另一只手却在怀里磨出个什么东西来,往地上狠狠一摔,大声道:“开!”
只见一股烟雾从那被摔碎的小球里弥漫开来,祁景被迷了眼,只闭了闭,睁开眼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周围一点声响也没有,四面都是灰白的烟雾,仿佛有桀桀怪笑从这烟雾的围墙里传出,祁景的眼角余光瞥去,雾气中又鬼影重重。
这一招出来,谁都得听声辨位,是以没有人说话,生怕暴露了自己。
祁景的小拇指动了下,又动了下,是他和瞿清白两人在过来之前以防万一戴上的红线。
他慢慢往红线指引的地方挪去,雾气浓重,周身越来越寒凉,忽然,从浓雾里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
祁景大惊之下,猛力一挣,居然轻易就挣开了,他立刻明白过来,这双不是人的手,应该是这邪门烟雾里的鬼手,因为法力不高,所以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要命的是他这一动,无疑立刻暴露了他的位置,就见一根钢管横扫去一片烟雾,凶兽纹面具露出狰狞的本相,祁景闪避不及,就在这时,一把木剑从斜里刺出,刚刚好挡住了那凶猛的一击!
瞿清白及时赶到,虽然他身后也追着个麻烦。祁景迎面上去,和另一人几乎是贴身肉搏,你一拳我一脚,滚到了地上。
那人像是不敢暴露身份,一直用一手护着面具,祁景就专门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不多久那人就落了下风,就在这时,他身后却响起了一声痛苦的抽吸。
祁景扭头看去,就见瞿清白被身后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死死扼住了脖子,他脸色通红紫涨,手指因为缺氧开始痉挛,当啷一声,桃木剑掉在了地上。
刘伟露出一种完全不同于他之前的懦弱的凶狠姿态,那双手越收越紧,他的对手抓住了这个机会,钢棍高高扬起,重重的砸在了瞿清白一边肩膀上。
瞿清白即使在窒息中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惨叫被闷在了胸腔里,他的手臂软软的塌了下去,骨头十有八九断了。
祁景放下手上的人冲了过去,他顺手抄起了桃木剑,只一挥,刘伟就发出了惊恐的惨叫,急急向后逃窜,可那兽面纹的刽子手却冲他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祁景脑中那根神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可没等他回头,脑后一阵凉风袭来,剧痛中天旋地转,他倒在了地上,眼前全是重影。
有脚步声逐渐走近,语气中暗含愤恨与讥诮,两张凶兽纹的面具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祁景用力抬起上本身,又在剧烈的晕眩中无力的倒了下去,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想到了一个问题。
——原来他们不止两个人。

第99章 第九十九夜
后脑剧痛,有黏糊糊的东西顺着脖颈流了下来,滑进衣服里,带来一串令人发抖的冰凉。
祁景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并没有睁眼,他缓缓平复着呼吸,一边用被绑在身后的手悄悄摸索着地面,一面竖起耳朵仔细听附近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有鞋底踩在碎石上的细微声音响起,有人停在他前面,把一瓶水泼到了他脸上。
祁景佯装刚醒的样子,晃了几下头,睁开了眼睛。
那戴着兽面纹面具的人说:“醒了?”说完就拿着矿泉水瓶左右开弓的扇了他十几下,才说:“这是在问你‘早安’。”
祁景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那人,面具都是一模一样的,但凭借身形,仍旧能看出他是那个“老二”。
旁边的瞿清白似乎陷入了昏迷,即使肩膀处已经鲜血淋漓,浸透了衣服,两只手还是被反绑在身后,可以想见被折断的骨头随意处置该有多疼。
祁景说:“他的伤口再不处理会感染的。”
老二嗤笑了一声:“死都要死了,还管你感不感染?”
祁景心里咯噔一下,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些人没打算留活口。也许再过不久,他和瞿清白都要身首异处,被埋在这废楼的某个角落里,浇铸上水泥,谁也找不着了。
老二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想起刚才这小子踹自己下面时多狠,终于有点解恨了:“你还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处置你吧?没关系,我来慢慢讲给你听。齐流木的传人,死法一定不能太简单。”
“首先我们会把你手脚的筋脉都挑开,放满整整两大桶血,这时再喂你一种药,让你不至于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并在之后的过程中保持清醒。然后我们会在你肚子上开三个洞,每个洞里都放上十只蛊虫,再用药草堵上,蛊虫惧怕药草,又想出来,就会在你的身体里啃出一条路来,到时候,他们就会从你的眼睛,耳朵,鼻子嘴里钻出来…………”
也许祁景紧绷的面颊愉悦了他,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等你的血浸透了生死阵,蛊虫再吸饱了你的怨气…………”
忽然,一个严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二!”
是那个被瞿清白一剑打在面具上的人。他的身份似乎更高,行事也更为沉稳,他刚一进来,老二就讷讷的低下头去了。
“嘴上没个把门的,谁让你说这些了?跟个死人有什么好说的。”他看了眼祁景,冷笑道,“好好享受你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吧。”
说完,他又覆到老二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居然双双离开,把他们两个放在这里不管了。
虽说他们手脚都已经被绑住,还受了重伤,但是人都会多个心眼,常理上至少要留一个看着,防止出事。祁景记得自己在昏过去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这个属于魑的小队里,并不是只有两个人。
偷袭他的那个就是第三各人。
发生了什么事,值得这三个人连人质都不管了,一齐出马应对呢?
穷奇的力量觉醒后,祁景的耳力眼里都好了不少,他竖起耳朵听他们越来越模糊不清的对话,也只捕捉到了“还没有抓到吗”“真麻烦”这样的话。
这栋楼里还有人……或者鬼,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祁景正想着,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他看过去,瞿清正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祁景略一寻思:“你早就醒了?”
瞿清白虚弱的“嗯”了一声。
“我一直忍着没出声,我怕他们再补我几刀,那就太不划算了。”他苦笑了一下,月色下眼底居然泪光盈盈,祁景愣了下,就见他忽然来了力气似的用肩膀狠蹭了一下脸,“……生理泪水,生理泪水。”
祁景知道骨头折了有多疼,可现在又没法帮他,只能暗自焦急。他攥紧了手中摸到的尖利石块,用力的扭着手腕,切割身后的绳子。
瞿清白像是想转移注意力,断断续续的说话:“生死阵……他刚才说漏了嘴。这是一种邪术,和禁术不同……禁术只是歪门邪道,还能被原谅的,但邪术……就是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的。”
“我在古籍中看过这个阵法,又叫怨灵阵,又叫求不得阵……进了这个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祁景顺着他的话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瞿清白虚弱的提了口气,“就是把人或者动物,反正是活物……放进这个阵中,用你能想到最残忍的方式虐杀至死,尸体放置十三天后,就能通过阵法……召出此人的怨灵。”
“被虐杀后,此人的怨恨一定极大,怨恨越大力量就越强,生死阵困住了他的魂魄,只能为布阵的人所用,永世不得超生,是一种非常,非常邪恶的阵法……布置起来也很难,自从四凶被封印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成功过了。”
明明满腔怨恨,却要为虐杀自己的人服务,这阵法真不是“缺德”两个字能形容的。
可为什么魑的人要把他……祁景猛然明白过来,是了,齐流木。
他是齐流木的传人这事已经人尽皆知,魑抓到他之后,仅仅杀了他示威还觉得不够,如果能把齐流木的传人做成怨灵,供他们驱使,那真是响亮的一巴掌扇在天下各大道门的脸上。
死期将近,他却奇特的冷静了下来。
一个古怪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了祁景的脑海中,他还真有点好奇,如果他被送入生死阵后,出来的到底会是齐流木的魂魄,还是穷奇的魂魄?
手上的石片一个不慎,掉了下去,祁景努力去够,瞿清白看到了,小声道:“……没用。”
祁景不解的看向他,就听他继续说:“你不要相信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这种绑了几十股浸过油的粗麻绳,用这种程度的石片是肯定割不开的……除非你……单身手速,一刻不停的磨二十四小时……”
他还真是被陈厝传染了臭贫的毛病,祁景松开了石块:“你怎么知道?”
瞿清白的口唇间吐出的气息已经开始发烫:“我小时候,被关在柴房里,试过…………”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瞿清白忽然浑身激灵一下,眼睛瞪直了,牙齿打着颤,好像被一通冰水浇到了头上。
一个刚穿过他身体的鬼魂悬停在了半空,刘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你们聊的挺好啊,真以为他们不会留任何人看着?”
瞿清白缓过劲来,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学长,你已经是鬼了。”
刘伟的脸上哪里还有丝毫懦弱,他一把抓住了瞿清白受伤的半边肩膀:“你再说一遍?”
瞿清白惨叫了一声,打着颤的余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废楼里。
祁景攥紧了拳头,他的脸色比鬼魂还阴沉:“刘伟,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伟放开了瞿清白,他虽然是极为淡薄的鬼魂形态,却还残留一些接触实体的能力,想必是江隐帮了他什么。他自言自语似的问了一句:“我想干什么?我就是想报仇而已。”
他猛地飘到祁景眼前,一张还算文雅的脸扭曲起来:“我说过我是因为被欺负跳楼的,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都没忘,我想找到当年害死我的人,我要报仇!”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渠道,滔滔不绝的倒着这些年来的痛苦与不甘:“我上学的时候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懦弱,没用,谨小慎微,我是个小地方的人,好不容易考出来了,就想好好念书回报父母,我谁也没得罪过,你们说说,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会被欺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太过激动,祁景不动声色的安抚他的情绪:“他们确实不该那么做。”
“他们该死!”刘伟狂吼了一声,“我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对世界绝望了,谁也帮不了我,我死了,成了鬼,我要自己做主一回,我要杀了那些欺负过我的人!”
“我力量弱,出不了学校,他们都走了,可居然有一个送上了门来……那个带着头欺负我的人回来了,他成了老师。”刘伟颤抖的笑了起来,“不讽刺吗,那种烂到骨子里的人,居然成了大学教授,而什么也没做错的我,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祁景震惊的和瞿清白对视了一眼,瞿清白道:“那你怎么没动手?”
刘伟又露出了那种憎恨中隐含着惧怕的神情:“是白泽。他收了我,不让我害人,我只能装下去……天知道我有多痛苦,我的仇人就在这个学校里,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祁景道:“你以为凭他们几个就能打败白泽?”
刘伟像是敏感到了极点的野兽,不知为什么就被激怒了:“闭嘴!”
他忽然一下蹿过去:“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你们看不起我…………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我要把你们这样的人都杀光,就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了——”
他抓着祁景的头发,往墙上猛撞了几下,因为虚弱停了下来,就见那人一张俊脸糊满了血,还在满脸血污下用一双冰冷又暗含讥诮的眼睛盯着他。
刘伟忽然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寒颤。
这时,旁边的瞿清白正尽力往这边挣扎,阻止他继续手上的暴力:“刘伟,你疯了吗,你冷静一点,有话可以好好说!”
刘伟猛的转过头去,他选择了看起来比较无害的瞿清白:“你也闭嘴!”
他猛的掐住瞿清白的伤肩往后掰:“不许反驳我,不许命令我!”
祁景看着他状似疯狂的姿态,耳边回响着瞿清白长长的惨叫,他忽然想到了江隐说过的那句话。
“鬼曾经也是人。……经过死亡,道德观念和自我约束就越发薄弱,靠本能行事,释放做人时无法释放的恶……这是鬼魂的可怕之处。”
可怕之处……………………
他忽然冲刘伟身后大喊了一身:“江隐!”
正在施虐的刘伟猛的僵住了,瞿清白的眼中却涌起了狂喜。刘伟几乎不敢回头去看,待到他终于鼓足勇气回过头,身后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面色由惊转怒:“你敢骗我?”他作势要扑向祁景,却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他喃喃自语,“没错,就是今晚,就是现在,我就要杀了他。”
祁景和瞿清白都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准备却杀那个欺负过他的教授。
刘伟充满恶意的笑了笑:“我不和你们浪费时间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他转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瞿清白满脑门虚汗,又不死心的探头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江隐的身影后,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了。
“江隐…………”他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喃喃,光叫着这个名字就想哭了。
从四川陈家的事情后,瞿清白就开始明白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里,他不是最强的,不是最机灵的,甚至不是最惨的……却是最懦弱的。他打定主意以后再不这样,可临到关头,他坚定的意志又经受了残酷的考验,因为江隐那么强,所以好像依赖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江隐,你在哪里啊……………………”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深色圆痕,瞿清白的腿侧忽然多了一点毛茸茸的重量,他和祁景对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向了下面。
一只绿眼睛的黑猫从他们身后的窗子跳了进来。

第100章 第一百夜
这黑猫瘦骨嶙峋,毛有点脏,祁景一眼就认出了是之前一直跟着他的那只黑猫。
现在,那双绿莹莹的眼睛里仿佛又有了灵气,它嘴里把衔着的什么东西放在地上,月色映出一抹雪亮的灯光,是一个特别小的刀片。
瞿清白看愣了:“这猫成精了?”
猫用湿漉漉的鼻子把刀片往祁景的手边推了推,祁景略一伸手就够到了,锋利的刀片抵着他的手心,不一会就磨断了绳子。
祁景松了松被磨破了的手腕,把瞿清白的绳子也给解了,那骨折的伤口他没敢乱动,问了声:“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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