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同寻常的AO婚姻(南枝)

清歌把自己的病床靠背升了起来，气呼呼地皱着眉，但当一转头看到言礼时，她不由呆愣了一瞬。
清歌在娱乐圈里，见惯各色漂亮的人，但看到面前这个人时，她还是被震住了几秒。
她无法描述自己第一眼见到这人时产生的感觉，面前的人不仅长相俊美精致，气质更是让人一见难忘，甚至比他的长相，更让人心折。
清歌只觉得自己刚才的眩晕和反胃都几乎好了，她一点也不尴尬，也不觉得自己失礼，只是把言礼盯着。
言礼没理她的这种目不转睛的眼神，说：“你好，清歌，我是言礼，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清歌点了点头，突然说：“你是警詧？”
言礼说：“算是。”
清歌又说：“有没有人称赞你长得好看。”
言礼语气平和温柔，就和平常同任何人讲话一样，说：“嗯，是这样。”
清歌耸了耸肩，道：“那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做警詧？”
言礼说：“这是我的私事。”
他看了看通讯器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想赶紧问完事情回家，说不得还能再和夏迟一起睡几个小时。
清歌说：“你结婚了吗？”
言礼皱眉道：“我结婚了。我们可以来聊聊你的那个脑机头盔的事吗？”
“哦。”清歌又感觉到了眩晕，于是靠着床背，闭上眼睛缓了缓，说：“我知道，我那个脑机头盔被那个机器人带走了。你们没有抓到那个机器人，也没有抓到操纵机器人的人。”
有关小克具有“自我意识”这事，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其他人得到的信息，都是杀手机器人杀人，而人们会自动加上有人操纵着那只杀手机器人的判断。
言礼说：“是的。所以，你现在的回答很重要。”
清歌问：“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根本没有看到那只杀手机器人。我想，那杀手机器人会带走我的脑机头盔，是因为我的脑机头盔上有全景探测式摄像头，我当时其实是收到摄像头报警了的，这说明我的头盔拍到了那只杀手机器人，所以它拿走我的脑机头盔是要毁灭上面拍下来的画面，也就是毁灭证据吧。”
清歌玩游戏就爱玩这种解谜模式的，例如这次的“破碎的流云世界”，就是一个个解谜小副本，她很喜欢。
既然这样，那她肯定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电晕，为什么脑机头盔会被带走。
言礼认可她的这个解释，说：“你的判断很有道理。”
清歌高兴道：“是吧。”
言礼说：“我想尝试定位你的脑机头盔，希望你可以帮忙。”
清歌说：“我之前已经用我的腕式智能通讯器定位过了，显示查找不成功。我也把这事告诉你那两个同事了。”
她说着，还把手腕上的通讯器折叠屏打开，点开设备查找，上面有链接她的脑机头盔，但显示查找不成功。
“或者是那个罪犯把我的脑机头盔破坏了，或者是他带着我的脑机头盔去了没有信号的地方。”清歌进入了探案模式，为言礼做推理。
言礼说：“的确有这些可能。”
不过，他来找清歌，其实不是因为这些很容易就得到的答案，他怀疑小克带走那只脑机头盔，是因为本身对脑机头盔感兴趣。
言礼问：“听你的助理说，你被电晕之前，是在玩全息网络游戏，是吗？”
清歌说：“在玩永恒星河，你知道这个游戏吗？”
言礼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清歌还是从他气息的细微变化了解到他知道这个游戏。
清歌说：“这款游戏现在特别火，你是不是玩过？你在游戏里叫什么，我们可以加好友，以后组队。”
言礼说：“我工作很忙，并不玩游戏。”
清歌说：“但你知道这个游戏，这是肯定的。”
言礼说：“我夫人会上去玩。”
清歌说：“哦。”
言礼问：“你在游戏里叫什么？我之后可能会去做些调查。”
清歌没有隐瞒，说：“叫一曲清歌。” 她把自己的游戏角色名显示在通讯器屏幕上给言礼看。
言礼颔首道：“好，谢谢你。”
清歌说：“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再找我。”
言礼便和她加了联系方式，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休息吧。”
清歌说：“我之后可以约你吧？”
言礼：“……”
清歌笑道：“我知道你喜欢Omega，结婚了，有夫人。我的意思是，做朋友的约，我没有别的意思。”
言礼道：“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再见。”
言礼坐在车里，对2035说：“回家。”
“是，主人。请您系好安全带。”
言礼给永恒星河的技术部部长打了电话，要求调查“一曲清歌”的数据。

言礼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半, 他去洗了澡，又轻手轻脚到夏迟的卧室里。
就着光线昏暗的地脚灯，只见夏迟睡得沉沉的, 侧着身体, 把脸埋了一半在枕头里，言礼从床的另一边上了床, 在夏迟身边躺下。
房间里没有开冷气, 风从半开的窗户处穿过纱窗的空隙吹进来，带来花园里花木的味道。
虫鸣声和着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带来自然的声息。
以前言礼必须关上隔音玻璃窗户, 处在一种近乎绝对安静的环境下睡觉，但夏迟喜欢大自然的声音, 总爱打开窗户，听着院子里的声音进入睡眠。
两人相处的短短时间里, 言礼觉得自己也习惯了听着窗外的声音睡觉。自然的宏大让人自觉渺小, 在这片宏大里，人才懂得敬畏。
夏迟完全不知道言礼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他早上醒来, 发现言礼就睡在他的旁边，他颇觉惊讶，猜测言礼昨晚忙到很晚才回来，便担心自己起床的动静会打扰到言礼，他便又准备再多睡会儿, 直到言礼也睡够了, 自己再起床。
睡醒了却要硬扛着继续睡的时间, 总觉得很漫长，他睁开眼, 就着从没有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晨光，安静地打量言礼。
他不由想，言礼真是个漂亮的人啊，像个制作精美的拟真人偶机器人似的，特别是他睡着了，没有动静的时候，要不是他还有清浅的呼吸，夏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是个人偶机器人了。
夏迟又凑近点，去看他的眼睫毛，然后看他发际线上长出来的更短的头发。
就差凑到他的脸上去研究他的毛孔时，言礼的手突然一把箍住了夏迟的腰，把他的整个身体都拉向了自己。
夏迟吓了一跳，用胳膊撑着身体才没有让自己的脸完全撞在言礼的脸上。
言礼睁开眼，灰蓝色的眸子里有温柔又慵懒的光彩，他含笑看着夏迟，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说：“你刚才在做什么？”
夏迟腻歪在他身上，说：“我在看你啊。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言礼把他搂在怀里，又把眼睛闭上了，说：“有点晚了，三点多吧。”
夏迟说：“难道杨特首也这么晚才休息？”他得到的信息还停留在言礼去杨姝琼的宅邸。
言礼说：“我可不知道她什么情况。昨晚上，又出了一个与那只杀手机器人相关的案子。我后来去调查这个案子了。”
夏迟来了兴趣，他把靠在言礼肩膀上的脑袋抬起来，看着言礼问：“什么案子？难道那只杀手机器人又杀人了吗？”
言礼说：“是的。它又杀了一名人气歌手。”
夏迟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不会是那个冯音怡吧？”
言礼睁开眼，看着夏迟问：“你怎么知道是她？”
夏迟震惊道：“难道真是她？”
言礼说：“是的。”
夏迟皱眉道：“这……那安娜姐不是要很伤心了。”
言礼本就要调查夏迟和何安娜之间的事，便不着痕迹地说：“何安娜？她为什么要伤心？”
夏迟愁眉将何安娜比较喜欢冯音怡，自己为去冯音怡演唱会会场做安保的何安娜要到了一个好岗位的事讲了，又说：“你看她这么期待去听演唱会，没想到喜欢的歌手却遭遇了不幸，她不会很难过吗？”
言礼回想了自己见到何安娜的情况，不由生出了一些怀疑。
何安娜在昨晚的整个过程中，都处在一种特别冷静镇定的状态，很像是那种把个人的情绪抽离才有的样子。
自己喜欢的歌手死在面前，也许的确会进入某种自我保护状态，但何安娜的状态又的确不像。她身上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言礼说：“嗯，是的。”
夏迟又问：“你们抓到那只杀手机器人了吗？”
言礼说：“没有抓到。”
夏迟吃惊地说：“怎么总抓不到？”
言礼失笑，说：“因为它有拟态功能，很难发现。”
夏迟又问：“那操纵它的人也没有线索吗？”
言礼说：“嗯。”
他没有和夏迟讲太多有关案子的事，转移话题问：“高叔说，你让他帮忙兑换金条？家里柜子里还有不少，你自己拿着用就行了，没有必要还去兑换一些。”
夏迟把脸埋到言礼的胳膊弯里，装鸵鸟，小声说：“我就是拿了一些柜子里的金条用了，我给了安娜姐一些。想着再兑换一些回来，放回去。不然你有事要用，没得用不就麻烦了。”
言礼抬手摸了他的脑袋两下，安抚他说：“你要用自己拿就行了，和我说一声让我知道有这个事就行。不用太在意。”
夏迟“哦”了一声，想说谢谢，转头又想，说“谢谢”的话，也太见外了。
他于是就凑过去亲了一下言礼的嘴唇。
言礼和他亲热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忘记之前的话题，问：“何安娜是有什么急事吗？不然怎么需要金条？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你可以告诉我。”
言礼这话于情于理都没问题，夏迟颇感动，想了想后说：“不算是有急事。以前我爸妈麻烦过她，我爸妈不是过世了嘛，我就想着我存了些钱，可以代替我爸妈给她，就给了她而已。”
“哦。”言礼的确相信了夏迟的话，但又觉得夏迟并没有说完全，不过看夏迟不会再多说了，他就问起另外的事，“你最近玩永恒星河那个游戏，怎么样？”
说起这个游戏，夏迟可就来了精神了，为言礼讲了这个游戏到底多么好玩，讲完想到自己才刚花了言礼那么多金条，应该投桃报李，便保证说：“我每天控制了，最多玩四五个小时，平常就玩一两个小时，绝不玩物丧志。”
言礼被他逗笑了，说：“要是你觉得好玩，可以打发时间就好，我最近太忙了，总没法多陪你……”
他心说自己的确是太忙了，以前没结婚还不觉得工作影响其他生活，现在是真切感受到了，于是觉得很对不住独守空房的夏迟。
夏迟说：“你别这样想。你工作那么忙，我却在家里闲着，也帮不上忙，我也挺难过。”
言礼说：“每个人有不同的定位，要是你能把我的那一份闲适也享受了，我才觉得好。”
说着，他握着夏迟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他和夏迟结婚过分匆忙，没来得及去定制戒指，虽然这事早就在计划中，但却没有和夏迟商量过，此时便说道：“等现在这个机器人杀人的案子结案了，我们就去一趟嘉灵城，我预约了一位知名的首饰设计师，让她为我们设计婚戒，好吗？”
夏迟看了看自己和言礼的手，说：“好。”
他不是多么看重这些仪式，之前也没往心里去，不过现在言礼提起，他又觉得有婚戒挺好，便又开心起来。
夏迟又向言礼汇报龚翔的事，说龚翔很高兴做助理，已经干上了。
言礼说：“你高兴，他也高兴，这最好不过。”
夏迟说：“他挺高兴的。我们昨晚一起玩了永恒星河里的副本。”
说起这个副本，夏迟又来了精神，甚至从床上坐起身来，比划着对言礼讲游戏里最近出的那个“破碎的流云世界”副本活动，然后突然讲到他又在游戏里交了一个朋友。
“我之前都一个人玩，昨晚上因为有龚翔和一曲清歌，我才开始组队，组队比一个人玩更好玩……”
“一曲清歌？”言礼吃惊。
言礼本来一脸宠溺和慵懒，此时却突然变得肃然，夏迟被吓了一跳，说：“怎么了。一曲清歌是我们队友的游戏账号。这个名字应该很平常才对。”
言礼在腕式通讯器上显示了“一曲清歌”四个字，展示给夏迟看：“是这四个字吗？”
夏迟点头，一脸迷惑地问：“你认识她？难道是她真有外挂？连你都知道了？”
言礼也从躺着的状态做起了身来，问：“你们昨晚一整晚都在组队玩？”
夏迟继续点头，但他马上解释道：“是不是她这个账号真有什么问题？我和龚翔昨晚其实也发现了一些。”
言礼问：“你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问题？”
夏迟说：“就是她太厉害了，强得不像话。”他于是把一曲清歌居然操纵宇宙飞船从大海里起飞的事说了，虽然那是游戏里，但夏迟在进入下一个小副本前稍微查了一下“人鱼城堡”这个小副本的通关情况，就没有哪一组达成了启动宇宙飞船飞上天空这个成就。“人鱼城堡”是组队小副本，有的大公会的队伍有数十人一起进入这个小副本，而且先做了攻略，但都没达成这个成就，由此可见一曲清歌的厉害之处。
“她前后性格也有些变化，所以我们怀疑她是用了外挂，换了人在玩，总之，有点奇怪。不过，因为她是队友，又是朋友，所以我和龚翔就没有把她往坏处想。”夏迟说，“还有一点奇怪，她在游戏里，一直用章鱼的形态，还喜欢挂在我的身上，因为她不重，所以我也没太在意，但是，她的性格是很酷的，却喜欢挂在我身上，我就觉得这是她性格上的矛盾的地方……”
游戏里的形态可以变化，有人变成猫狗甚至蚂蚁也不奇怪，所以夏迟没有怀疑一曲清歌喜欢用章鱼形态这事，只是她明明性格很酷，却黏人，夏迟认为这不合理。因为虽然一个人可以用其他形态，但是从自我认知来说，自己依然是人，人黏在另外的人身上，总会让人觉得不正常。
“章鱼？”言礼已经有些确定了。
正在这时，永恒星河的技术部部长给他来了电话。

言礼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接了电话。
部长不知道言礼要“一曲清歌”的数据做什么, 只是按照言礼的要求把她的数据都调了出来, 调出来后，他们便发现了一些问题。
对这些问题进行分析花费了他们一些时间, 所以这样过了好几个小时, 她才来向言礼汇报情况。
根据技术部部长的汇报，言礼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夏迟最初是和真正的一曲清歌在一起组队玩游戏，但很快, 一曲清歌就被“小克”取代了。
看来，小克的自我意识里对自己的形象认知便是在现实世界里的形象, 以至于在游戏里时，它也一直使用这种形象。这种认知也可能是来自于它的功能设计, 它的八只触手, 每只有不同的功能，出于功能应用, 它也会对自己的章鱼形象有认知。
技术部发现一曲清歌在某一时间点掉线了, 之后她再次上线，但数据交互速度就发生了一定变化，再之后显示，一曲清歌的IP地址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本来是不会被查出来的, 因为这款游戏支持IP地址的动态变化, 以支持用户在路途中使用。但一曲清歌的IP地址的变化被发现问题是只换了两个地址, 而且两个地址经查相距稍远，出现这种问题, 往往是用户使用了IP地址的修改作弊器。
继续调查过程中，还发现了另外的问题，该用户在不断试探攻击游戏的智能主服务器，虽然服务器的确经常被试探攻击，但这次的攻击却有它的特点，而且在攻击后，有清除路径，以至于技术部没有办法追踪它攻击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都说明一曲清歌这个账号背后的用户违反了游戏规则，应该被封掉账户。
还有一点，这个账号虽然是满级账号，玩家也玩得挺好，但根据数据显示，也最多是排在用户里200名左右，但它昨晚在“破碎的流云世界”这个竞技活动里的表现却非常不俗，可以排进前五了。
根据积分排名，这个账号在前天晚上只排在198位，昨天晚上又玩了一晚上后，排名就到了37名，要是今晚再像昨晚一样发挥玩一晚的话，就可以排到前5去。
讲完这些之后，部长试探着说：“言总，这个IP地址和寄给您的专用游戏舱使用的地址在一起。您要这个数据，是因为您昨天在做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