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声,并肩跟我同行。我们一路无语,所幸很快就到了宿舍楼。
老师,我们要去你宿舍吗?站在楼下时,她停下脚步问我。
嗯。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任务要给我呢。她轻声道。即使不看她,我也能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真是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据我猜测,蹭完饭的音乐老师应该走了。果然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我领着她来到桌前,我注意到她看见吉他时的欣喜以及蠢蠢欲动的动作。
送给你。我说。
啊?
吉他。
这……不太好吧。她犹犹豫豫。
有什么不好。我继续装傻,反正我也要离开了,拿着它我还嫌麻烦呢。我看着她说。
可是……
放心,我没有同情你的意思。我看向她的手,她的手掌宽而且厚,指尖有很多磨损。坦白讲那不像是女孩子的手。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知道你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就当是我对你努力的奖励怎么样?
我看到她眼眶一下红了,果然是个容易感动的孩子。她哽咽一下,小声的说:谢谢。
我站在离她不过一米的地方,只笑不语。这时的我完全没想到这件在我看来不值一提的小事,会在这个少女心里留下什么。谁让我是个按心情办事的家伙。
老师。她没看我,似乎在凝视着什么。
嗯?
我可以……
可以。我本以为她是要看看吉他,却没想到她给了我一个简短的拥抱,真的很短,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气息已经消散。
☆、广西
最后来送我的只有音乐老师,因为,她有车。而那群学生,她们应该在考数学。我只说考完试,可没说考完什么试。
打包行李的时候她问我吉他呢?
送人了。我靠在车座椅上回答她。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多少有些不舍。但好过我刚到这里时的无助感。我不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有勇气来这里的,因为从小我对外出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我把它称为出门恐惧症。其实追根究底只是源于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什么?她惊讶的看着我,随既撇嘴,我都窥视那把吉他那么久了,你为什么不送我?她说这话时,有种耍赖皮的味道。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也窥视你那把吉他好久了,你为什么不送我?
那是我的宝贝,怎么可以轻易送人!她高声强调道。
可那不是我的宝贝。我说,一句话概括了所有。
等红灯的时候,她突然转头对我说:所以,这里没有什么是你留恋的,对吗?
我看了她半秒,她的眼睛里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对。我说。
呵。
之后去机场的路上,她都没和我交谈过,只是随手放了首轻音乐。她的车里只有这种类型的音乐,柔和的让人昏昏欲睡。但我头脑清清的很。我想起了周五那天,她给了我一个拥抱后,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弹奏吉他,她说:老师我要送你一首歌。
旋律有些熟悉,是周杰伦的回到过去,但前面的歌词又有点不像,应该是另一首别人改编过的。大部分歌词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段大概是这样唱的:绿色黑板消逝墨香刻着梦想回望当初许的誓言褪色如入水旧裳断橡皮擦不净痕迹忆残铅笔在卷纸浸下希望……想回到过去……想看你看的世界想在你梦的画面
到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那时人不算多。
瑾,以后到了那边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哦,有什么好听的曲子也要弹给我听……音乐老师在我旁边絮絮不止,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终于等来了广播播报我所搭乘的航班号
好了。我说,我该走了。保重。
得,看你那不耐烦的样。她哼唧道,也突然一把抱住我,与科代表不同的是,她身上的香水味迅急的侵入我的鼻腔。我听见她低声说:以后没我督促,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这么不开心。保重。
我想反驳她,我没有总是不开心,但又觉得无从反驳。不是表面上笑的多灿烂,心里就有多阳光。我们早已习惯戴着面具生活,而那些能看穿我们的,我们称之为知已。可惜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话还是让我感觉到心里一阵温暖。
嗯。我点头道。拿着票走进检票口,走了一段路后我忍不住回头看她,她还没走。穿着长裙的她安静的站在人群中,也许在看我,也许没有。她那单薄的身影漾出一丝伤感的气息。我本想给她一个微笑,却也没有做到。
我不知道此刻的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但换做是我,恐怕早已泪流满面。所以,我讨厌送别。
我望着舷窗外的大气层,不思不想的发呆了很久。思维突然滑到了那两个拥抱中,记忆中就算是亲人也很少抱我,这大概是因为我总是一幅不高兴的样子。我摸摸自己的脸,多少有点明白是为什么了。
到达南宁已经四点多,坐飞机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的确不算太远。
我在南宁逗留了几天,没有去找旅馆,而是暂住在大学宿友的家中,我们至今还保持着联系。在这里读大学的四年里,三个宿友就属我们关系最好,因为她是第一个打破我坚固的冷漠外表的人。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机场里,守着自已的机李箱以及尤克里里等她来接我。在等待中我突然发觉,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有钱人,只有我一个好死不赖的活着。
二十分钟后,她来了。韩,我的好友之一。她和去年寒假时我见到她时没什么变化。只是和我相比,她的穿衣风格更成熟,实际上她比我小了八个月。
等久了吧?路上堵车。她歉意的看着我,语气诚恳。二十分钟不算长的时间,在这期间,我已经和音乐老师报好了平安。
我看着她的脸,依然明媚动人的她却透出那么一点疲惫。想来是因为我的突然到访打破她的计划。人非草本。我很想抱她那么一下,而她似乎也想来那么一下子,但最后我们都没动,我甚至都没站起来。只是把隔在箱子上的下巴移开,说:没事,也不是很久。
瑾,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嗯。
她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不错。欢迎回来。
我也跟着笑起来。
她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拎起我的尤克里里,很珍爱的看了一眼。忘了说,这是她送我的。
瑾,很久没听你唱歌了,回家要唱一首给我听!
前不久不是才给你听过吗?在网上。我懒洋洋道。
那怎么能一样,我要听现场的。
好吧好吧。我叹了口气。事实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个很没主见对别人几乎有求必应的人。可能我长了张很漠然的脸吧,很多人都止步于我伪装的外壳上。
之后我们出了机场,很快就见到了她的那辆白色小车,当然,那是她爸的。这家伙和我一样是位老师,在南宁某高中教历史。当年人称从古墓里爬出来的美女,这当然是从她的长相以及知识中得出的。
这次住你家不打扰吧?
没事,不打扰。我爸妈早就想见你了。
哦?会产生这样的效果,想来一定是她在家人面前常提起我的缘故。果然她说,谁让你这么特别,让我总爱和爸妈说起你。
特别吗?我不觉得,我倒觉得自己无趣的很。
怎么会,在我心里你最特别。
我没再说什么,恐怕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贫富的差异。
又是在等红灯的时候,她转头问我,对了,你这次打算去哪里教书?来我们学校吗?
我沉默片刻,告诉她,我想回高中的母校。
啊?为什么?她看起来十分吃惊,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南宁或者钦州。
你就当我念旧吧。我说,说这话时心里有点惆怅,想怀念的那个人都不在这儿了,还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不过至于不留在南宁的原因,我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相比大城市的繁华,我更喜欢在小镇上穿着拖鞋到处跑。
听完我的话,她爽朗的大笑起来。瑾,我就说你很特别嘛。
我不置可否。快到她家时,我才想起来,是不是要买点礼品什么的?我对上门做客的讲究一向没什么概念,因为我很少出门。
不用,送礼多见外。她摆摆手道。
最后我两手空空的去了。见到韩的父母时,两位老人家果然没有介意我的无礼,很是热情,不停的嘘寒问暖。我握着韩递给我的果汁,那种想哭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自从父母去世后,我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家庭的温暖了?
我读初一时,他们因为一次车祸双双去世,本来那辆车上也应该有我的,但我那天突然生病躲过了劫。但我到觉得,更大的一个劫已经在等我了。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小孩住一幢三层的空荡荡的房子,特别那里还充斥了回忆,这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后来在外地打工知道此事的大伯回来了,他替我料理了父母的后事。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拒绝了。走之前,他给我安排了住校,并把我家的房子租了出去。就这样,我靠着父母生前留下的一点遗产和租金一直到考上了大学,离开了那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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