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同学(瑟斯特尔)

如果上个世纪灾难危机是生化时代，本世纪简而概括为：灭智时代。
环保主义者呼吁停止一切机械化的生产，还原生态，崇尚刀耕火种。
接着一群西装暴徒陡然而生，却并没有出现力挽狂澜的局面。
时至今日，似乎谁都没有错。
对于负重前行的地球而言，存在即过错。
是毁灭，还是挣扎？
因人而异。
但没什么区别。
没有人能做到全身而退。
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这该死时代加快进程，快点结束吧。
庆幸，没有放弃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寻找到了更好的出路，开辟了地下城实验基地。
——《人类文明简史·地下城科技宣言》节选
这说的是地下城。
那么地表组织呢？
地下城是所有人梦里的摇篮。
却不接收所有人。
蓝星的地面只留给了抱有一线希望的环保人士和无家可归的野狗、启图借助黑科技（如基因编辑等）突破进化陷阱的灵长类生物或其他生物体。
以及被遗弃的从机器人坟墓逃离的混迹在黑市的流浪机器人等。
留在地面的苟延残喘拾荒多年，逐渐也成了些气候。
如前文提过的峡谷的农场、洞月窟的月城、神秘之地红海的赶海街等地。
月城的扛把子正哥对人类食物没多大兴趣，执着于捕猎。
洗小明摸摸隆起的小肚肚：
奥尔良烤翅果然和冰阔乐很搭哟！
嘻嘻(#^.^#)
当黄沙被炫成了一道如足球场一般巨大的游涡，周啓正果断出手。
飞速将剑插入，接着一声刺耳的兽鸣袭来,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周星星拍手叫好：
沙鱼上钩，可以打道回府了！
洗小明探出头，见那好似被电击过躺在地面痉挛的怪兽，难道是因为有鳍所以被划分为鱼？
可真是一只奇怪的物种呢，有鳍有四肢，也有钢铁一样锐利坚硬的腮，鳞片倒是挺好看的，能折射五颜六色的光。
出于人道主义，正哥杀鱼一剑封喉，斩首拔剑而出，一道黑血随之飞溅。
捕捞网自动投放，将猎物收纳进了车厢下方的冷冻室。
狩猎成功，战甲被设定全速返航。
周星星想带着人赶在次日的宵禁前进城。
饭后各自歇息，再睁眼时，月城已到。
洗小明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偶尔闪过一两片霓虹灯，看样子人口很密集。
依山而建的一座土碉堡，没有任何多余的浪费的装饰性材料。
洗小明脑海里瞬间冒出一词：贫民窟。
正哥挑眉，但人好像说的是事实。
周星星在一道古城门口张开双臂，向他介绍：
“这里是月城北部，一座新时代赛博朋克城。
欢迎来到姐的地盘，我亲爱的小明童鞋。”
话音落，整个月城的霓虹灯一下亮起。
闪烁的唐人街、各类高大的广告大牌，正在播放视频，内容有拳击赛有时代超模，还有魔幻的灯光秀。
与之前看起来的贫民窟，天差地别。
洗小明：哇偶，酷噢！

他本就是做客，不能嫌弃主人家的土味装潢。
于是坦然接受月城的霓虹灯每天也就只能亮三个小时的时间。
21-23点，之后就是宵禁。
听说是有吃小孩的怪兽，所以家家户户都会闭门不出。
烈焰战甲进城，门口负责盘查的守卫热情地迎上来，招呼道正哥星姨回来啦。
周啓正将冷冻仓打开，里面的鱼已经变成了切割好的鱼块，进城需按人头上缴关税，这是所有城市的规定，月城也不例外。
月城庇护大家，人人都要为月城做贡献。
那守卫惊呼是沙鱼！这可是好东西，皮能御寒骨能治病，重点是肉质堪比三文鱼，嘿市重金难求的东西。
周啓正将断尾部位留下一截叫人称重扣税，只保留了中间的，其他的让人拖去海鲜市场拍卖。
众人咽着口水，开始奉承道不愧是正哥。
周啓正离合一松，把这些客套话抛之脑后。
按规矩，入城本应全体检查，但没人敢搜他的车，毕竟月城一大半都是老周家名下的产业。
洗小明好奇地看着外面的场景，看得出七弯八拐后是往山上去。
在半山腰的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下，旁边还有个四合院。
刚停车，四合院里蜂拥出一群小孩，至少二三十个。
周星星一下车就被簇拥着，争先恐后地要她检查作业。
洗小明被叽叽喳喳吵得不敢下车，瑟瑟发抖。
记忆深处有个等式：人类幼崽=小恶魔。
庆幸的是，小恶魔似乎也很讨厌那个看起来全天下都欠他钱拽得二五八万的小白脸，一见他下次，所有人简直是退避三舍，一哄而散躲了起来。
洗小明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他左手一枚龙蛋，右手一盆草（背包里种子发芽了一包，他给埋了个盆，暂无说是猫草）。
一副上门做客要带伴手礼的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个是管家说的，他记得。
周星星看他一副蹑手蹑脚的样子，笑道：
“到家了，我的宝，你随意就好。”
并对等正哥进屋后重新扑过来的崽子们，用今天太晚好孩子不能熬夜会长不高的理由，打发他们跟着看护回院睡觉后，再次指着打开的大门对人请到：“欢迎小明童鞋，到寒舍做客。”
名为寒色的三层的大别野，随着话音刚落就亮起灯，整体建筑呈巴洛克宫廷风。
大堂有一盏垂直十几米的水晶灯，泳池边上的喷泉也开始随音乐跳动喷发。
洗小明：WOW！
这个曲子他听过，是森林狂想曲。
一个看样子是管家的老婆婆过来，接过正哥手里的外套，喊了句少爷，又对洗小明也慈祥一笑。
周星星领着人进门，在玄关处的冰箱里拿出毛巾分给洗小明一条：
“正哥通常呆在3楼，我住2楼，客房也在2楼，等下你随便挑一间，很久没来客人了，姆妈很高兴，把房间都整理出来了，你喜欢哪就睡哪，和我谁也行。”
室内装潢是现代商务风，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但处处是顶级高奢配置，大理石的地面能得能照出人影，摆件挂画都是名家作品，无处不在暗暗彰显主人的财富量级。
突然想起那句“还行还行，勉强能过日子”，这真的只是勉勉强强能吃上饭的家庭？
他不信。
洗小明已经全盘接收到了建筑的空间扫描图，发现2楼主卧有猫，还不仅一只是一群，意正言辞地摇头拒绝周星星的热情邀约。
而且猫咪们听到铲屎官回来的声音，已经下楼来了。
洗小明生理性头皮发麻，随着猫步越来越逼近。
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接过的饮料也不想开了。
最先快步下楼的大橘，先是看着喝水的周星星喵了一声，然后目不转盯地盯着陌生气味的来客，以及他手里那盆闻起来很诱人的草。
没过一秒，它直接寻着本能的驱使径直朝洗小明扑了过去。
洗小明一声尖叫，整个人一下跳起，挂在他认为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正哥的腰上。
周啓正：？？？
周星星早就笑得前仰马翻，“你这么大个崽，居然怕小猫咪！”
暂无：······前辈，小喵咪是你喜欢手里的猫草。
洗小明赶紧把草递给周星星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周星星接过上贡，抱着猫去懒人沙发里窝着一边撸一边喂。
“你可以下来了。”周啓正将人一把掼下，头也不回地按了电梯上楼。
各自一番洗漱后，管家婆婆准备好了晚餐，响铃请大家进餐。
婆婆是信徒，带领长条桌上的四人手拉手一起祷告、感恩。
四菜一汤，三荤两素，是江南菜的风格。
糖醋鲤鱼、古法荷叶鸡、红烧排骨、小炒时蔬豆角、千丝豆腐小菜汤。
洗小明再次一声挖偶，然后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吃得嘴角沾起了饭粒，被婆婆宠溺帮忙擦嘴，被周星星布菜盛汤······
就差直接给喂到嘴里了。
给正哥看得敢怒不敢言。
动筷子最少的是他，被婆婆夹了一块排骨，吃完就不再动筷。
全程仅是重在参与，好像只是证明他还是个人，吃五谷杂粮。
饭后小明童鞋礼貌地想帮着洗碗，被告知有洗碗机器人，让他可以去休息了。
然后选了间与他以前习惯方位的房间休眠。
休眠期间，暂无自动连接地下城网络，被拒绝接入。
原因竟还是被当成了月城的黑客攻击，直接拉黑了。
不过也有好消息，等洗小明醒来的时候收到了管家伯发来的秘邮：
说已经收到信件，最好是请原地等待，接他们的人已经派出，会根据坐标定位找来。
意思是说，这几天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等即可。
这个洗小明妙懂：既来之则安之。
然后暂无友情提醒：马上就是夫人的生辰了。
洗小明：对耶，那接下来就为夫人准备贺礼吧。
次日一早，周星星就放出消息，让被捡回来的狐狸等人的组织过来接人。
随之而来是一个女人。
一身黑色旗袍，十分妖娆，眉眼处画着一朵黑玫瑰。
身后一片黑衣保镖，全副武装。
这么大阵势，洗小明看得出不像是来谢救命之恩，反倒是来踢馆找茬的。
她应该就是玫瑰骷髅旗上的那朵玫瑰。
敌不动我不动。
洗小明没有说话，他刚把狐狸和雷子从医疗舱里搬出来，看了看情况，还成，生命体征维持平稳。
患者家属，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正太就挤过来询问情况。
他像个外科医生般有条不紊地进行医嘱答复。
听到动静，周星星穿着睡袍懒散地下楼，扫了眼不速之客，挑眉冷笑一声：
“是小花呀，怎么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
看在三楼那个居高临下看起来很随意但时刻注视的好看的男人的面子上，玫瑰按住火气，皮笑肉不笑地寒暄：
“听人说星姨与正哥，救了雷子和狐狸，我带人来瞧瞧。”
周星星点点头，走到玫瑰坐的主人位沙发，给了她一个“起开给老娘让座”的眼神，还喊道：“姆妈，拿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来。”
说着一把掀了沙发上的锦绣丝绸的皮套罩子。
好似染了什么赞东西，气得让座的玫瑰半死。
姆妈知道大小姐的脾气，怕她生气把那把贵妃椅砸了扔出去，赶紧手明眼快地好一通消毒，然后再换上新的套子。
再喷上周星星喜欢牌子的香氛，还在旁边点了半截香烛。
周星星这才满意地坐下，顺便扫了一眼站着的玫瑰，哦道：
“小孩儿心善，路过救的，不用谢我。”
周星星指了指洗小明。
那个叫小七的少年当下对洗小明道谢。
下跪磕头到：
“谢谢哥哥，往后你就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公······”
他被吓得连退几步，摆手客气回到：
“真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小七红着兔子眼：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往后哥哥有什么事，吩咐一声我等必当涌泉相报！”
“好好好你先起来再说。”
洗小明招架不住，只能往周星星椅子后面躲。
见寒暄完了，周星星这时点烟送客：
“麻烦你们把医药费结算一下，将人领走就是，不必废话。”
都是明白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病患家属还没听完话就开始往桌上搁东西，知道可能不够，但多少是个谢礼心意。
“等等!”
玫瑰却径直抬手打断，冷眼喝到：
“你说是你们救的就是你们救的？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半道打劫？
他们一行可是立了军令状跟随我大哥去的农场，我就问你，货呢？人呢？”
洗小明：随便插话，就很没礼貌。
周星星也给气笑了。
啥也没多说，只理直气壮地用一句“笑话，你们谁见过半道打劫还把活口带回来的”给怼了回去。
一下，气氛剑拔弩张。
这朵前来质询的玫瑰，在月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
她是城主情人。
也就是她敢自持有所依仗，才敢来这嚣张一下。
周星星根本不会把一朵菟丝子花放在眼里，不过是给城主一分面子罢了。

一拳打在沙包上，玫瑰气得五官差点扭曲。
患者家属和保镖也适时小声劝道，人家说的有道理，真是他们打劫肯定是灭口。
死无对证时，不信邪的玫瑰一针强制剂扎入狐狸的脖子，拇指一按，将人唤醒。
根本不在意人死后，恶狠狠地抓起狐狸质问：
“没用的废物，少在这装死，我哥呢？就问你我们的少东家呢？
你说是不是姓周的这个老女人，劫持了你们车队？还把货抢了！”
狐狸此时就像一条粘板上的鱼，虚弱地咳着，指着洗小明回答：
“我……我们遇上了敌袭，和沙暴，是，是他，他们救……”
说得不真不假。
真假掺半的两句话后，狐狸彻底陷入了昏迷。
狐狸知道如实说，肯定走不出去这个房子。
但不说点什么，没有利用价值必然被遗弃。
于是给玫瑰下了套，给出了敌袭却没说敌人的名字，那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先救下他的小命，活着才有希望。
在这里，杀一个人可比救一个简单得多。
周星星落下稍稍提起的心，心道还算这小子上道，送客到：
“这点医药费可不够，好人做到底，先欠着吧，闲杂人等可以滚了。”
玫瑰知道没有找茬的立场，愤愤不平地将人带走，放狠话：
“周星星你给我等着，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
哟，我好怕！
怕你哟，切！
周星星猛喷杀虫剂。
妈的，空气都脏了。
洗小明有点担忧，就让他们把人带走了？
等人走了后，小声问到：“星星姐，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没事，起不了什么风浪，放心！”
周星星伸了一个懒腰，继续摸摸头笑道：
“就算要硬刚，我们正哥也绝不可能输。”
就算是城主，也不敢动我老周家一根汗毛。
刚走一波，又来一波。
进来请安的是几个相对体面的钢铁人，五大三粗的，也很有气场。
为首那个金链子大哥摘了墨镜就很客气地喊：
“星姨，听说正哥回城了，特来拜访。”
周星星对洗小明说了句是嘿市的武器贩子，来收货。
正哥这时已经下楼，带着人往后院去。
金链子大哥一看齐整整的三台机甲，流口水拍马屁：
“不愧是我月城扛把子，正哥一出手就是非同凡响，好东西啊！”
然后望着星姨一脸讪笑：
“当然，也忒他娘的贵！”
周星星一听就是要讲价的节奏，打断道：
“少废话，订货的不止你一家，想要就掏钱，也就是看你来得早，让你开开眼。”
谢绝还价的意思。
一听还有竞争对家，那大哥也急了。
掏出一袋亮晶晶，拍桌子上，豁着一口大白牙爽朗地笑着：
“姑奶奶，知道您的脾气，这不买定离手前，还得请先让兄弟验验货嘛。”
周星星戴着蕾丝白手套，捡起一粒钻石对着阳光看了眼，点了点头。
对方才敢叫人上车，启动检查车况。
周星星递了一颗给好奇的洗小明。
自己又拿了一颗，边看边对金链子说：
“百分百九成新，告诉你整个月城，除了我家你找不出这样的货。
但是你这都是什么垃圾，就这两颗有点看头，其他看不到啊！”
她挑了两颗十克拉左右的。
其他的看都不看，一概退还。
洗小明知道钻石对于女性的意义。
以前管家也总是替先生准备节日礼物送夫人。
有一说一，这些裸钻成色都还不错。
看起来都布灵布灵的，就像小恶魔的眼睛一样。
洗小明对着太阳看折射光，傻笑，“好看。”
周星星见他把玩痴迷，笑问：“喜欢？”
憨憨点头，周星星献宝：
“这算啥，姐楼上还有更好的，送你两颗，随便挑。”
妥妥的炫富了，有木有。
洗小明却摇头，放下钻石，叹气：
“可是夫人只喜欢先生亲自送的，管家送的鸽子蛋都拿来垫桌角了。”
周星星：……我服。
不过说起礼物，除了给夫人的生日礼物，他还想多备些见面礼。
先生管家厨娘小恶魔还有先生儿子……
洗小明心里计算着人数，转头问：
“星星姐，你有钱吗？请一定要借我点！或者请介绍一份工作给我，我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