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了,”AFO有些称赞地说,“弔真的很聪明呢。”
“……是吗。”死柄木像是失去对话的兴趣了一样,他躺下去,卷着被子背对着AFO,像是要进入下一段睡眠。
“怎么了?”AFO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讨好一个小孩,他惯常这么做的,在死柄木的记忆里,“因为黑雾违抗了你的命令,所以不开心了吗?”
“能开心得起来吗?”死柄木反问道,“他这样做,不知道我会生气吗?”
AFO像是快要被死柄木逗笑了,事实上他已经在笑了,他说:“弔,坏掉的东西就舍弃掉吧,你想要什么,老师都给你。”
“所以,回到老师身边好不好?”
“不要……”死柄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我讨厌老师。”
“老师总是谎话连篇。”
……
AFO似乎试图想重演以前的师生戏码,他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和死柄木戏耍,但是无奈死柄木并不配合表演,被冷落的他只能去寻找其他消遣。
治崎廻说的没错,死柄木凡事都要眦睚必报,但是他不知道,这一点是继承了老师的意志,所以当他好不容易把自家组长修复好了之后,又来了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
“虽然说是我默许的,但还是让人不快啊,当家。”AFO收回食指。
开两个洞废两只手,他也只是双倍奉还而已。
当AFO把这事讨好似地告诉死柄木时,死柄木也没有从被子里挪出来一分,他已经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了,甚至连吃饭都免了,反正老师不会让他死掉的吧。
偷袭老师是和老师的所有互动,每当老师在他旁边说话或休息时,他就会从被子的各个角度钻出手,然后被抓住,他们就这样消耗着彼此,谁都不向谁屈服。
“弔的动作太大了,是在向老师预警吗?”再一次,AFO把死柄木的手贴在脸上,刻意捉弄他。
死柄木将手收回被子里,懒懒的声音响起,“下一次……”他没有说完,但是AFO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次,我一定会杀死老师。
AFO无奈地笑笑,说:“弔,我愿意为你做的,其实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如果你不愿意回到老师身边,那就让老师来到你的身边,如何?”
我喜欢黑暗中浸染血液的你的样子,但是我也为危险笑容中透露出无辜气质的你着迷,我们并非非要呆在黑暗之中,如果你喜欢的话,老师可以……
“老师,”死柄木的声音传出来,“被子好冷,”他大概是把背更弓起一点,说,“老师,我在那个家能够睡得很舒服。”
“……”
是吗。
我不能让你感受到温度吗。
AFO连续几天没有来骚扰死柄木,当某晚死柄木稍微掀开被子一角的时候,却看到他就睡在旁边。
难得的,挂了彩。
死柄木不知道他刚跟NO.1英雄打了一架,情绪不好的时候他总要找点乐子,他还没有忘记欧尔麦特这个老朋友。
这一架通身畅快也精疲力尽,欧尔麦特被打败的颓废样子使他心满意足,一不小心他睡得全无防备。
“老师?”
没有得到回应,死柄木掀开被子,慢慢地坐在AFO旁边,他似乎比先前更瘦了,肩膀单薄,手背可以隐隐看见青色的血管。
“老师,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这是您教我的啊……”
他的十指与老师脖子的皮肤只有一公分距离。
老师没有要醒的迹象。
如果温度已经褪去了,他要连光也一起驱散吗?
他把十指紧紧搭在老师脖子上。
但是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没有发动[崩坏]。
AFO陷入深度睡眠只有一刻时间,他很快就强迫着让自己进入浅睡眠转态,他还没忘记旁边躺着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小狼崽。
啪嗒一声有个东西撞到他脸上来,然后是湿润的感觉让他完全醒来,他看见死柄木怔怔地在掉眼泪。
“弔想要什么?!”一时间他从一辈子的沉稳气质中惊起,抱住了死柄木,他还没发现他常理之外的反应泄露了自己笨拙的一面。
他总是觉得只要满足死柄木的要求,他就会再次依赖自己,所以当他看到死柄木哭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问死柄木要什么,而不是问他为什么。
而死柄木在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后,只能揪着老师的衣服说:“老师,把黑雾还给我吧,我来当你的学生……”
光和温度,我实在……都很想要。
“可是弔,黑雾已经死了啊。”
像他说的,原来你真的会是这种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和谐观文,不要出现殴打、辱骂、威胁作者的行为。
被夸就会进步,批评我就鬼畜!
第50章 ALL FOR ON
当AFO说没有办法将黑雾还给死柄木的时候,他紧闭着眼睛,抓着老师的衣服,一直地往老师怀里钻。
老师已经很紧很紧地抱着他了,但是他还是拼命地蹭着老师的胸口。
这个感觉不对,是什么?我想要找到什么东西。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找某种气息,一种能够带着温度扫过他的脖子、带着暖意包裹他的雾气。
原来光是只要看到了就好,但是温度必须要时时感受到。
但是我已经没有温度了,我不能连光也摸不到。
死柄木像是终于睡够了,他掀开被子,将脚放到地板上,白细的脚踝交替着往前移动,带着点太久没有活动的颤颤巍巍,走出这个已经呆得够久的房间。
就像一个“家”一样,配置齐全,阴暗空旷,死柄木细细摸过老师所有的书,摸过桌上苍白妖冶的花,这里有老师生活的痕迹,但是在这里找不到老师。
死柄木顺着楼梯往下走,他不在意脚会不会被弄脏,他要去地下室里,找老师。
头顶是有些惨白的灯光,两边是浸泡在溶液里未完成的脑无,除了水池里冒着气泡的声音没有其他动静。
死柄木继续往前走,尽头有个办公室,以前老师总是在那里用投影屏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一言一行,而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和和黑雾呆在酒……算了,这个就不必要想了。
他拖着黑色的影子,其实他自己也像条影子一样,有些有气无力地向办公室靠近,走得近了办公室便传出小女孩脆生生的笑声。
“Eri……?”死柄木疑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概自己伤口的愈合也有Eri功劳吧,老师喜欢收集个性的癖好还真的没变啊。
“先生最近很忙吗?”Eri问坐在她面前的先生,先生总是温和地笑着,看起来很亲切,会跟自己说话、会给自己买礼物、会给自己展示很多有趣的个性,让她觉得个性并不都是可怕的,她很喜欢先生。
Eri像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一样,还不会看人的表皮之下的东西。
她认为,治崎廻拿她做实验就是可怕,死柄木吼她就是脾气坏,先生对她笑就是温柔,当然前两个都是对的,只是后面出了一点差错。
AFO只是擅长笼络人心,手段比治崎廻要高明很多,也不会让孩子感到不适,所以Eri才心甘情愿接受“治疗”。
Eri很喜欢先生,她希望先生多来看看她,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家人被这个男人重创,她还天真地问先生最近很忙吗?
“啊,先生最近收了一个学生。”他说话的时候故作夸张地抓住Eri的胳膊,又把Eri逗得咯咯笑。
他以前没跟死柄木玩过这种游戏,他突然有点遗憾为什么不跟死柄木玩这种简单的游戏。
他最近意识到,其实跟死柄木玩所谓“粉碎英雄社会”的游戏,也并没有比看到死柄木注视着他更开心。
Eri的声音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几分,“先生收了学生?先生要当老师吗?”Eri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我也当先生的学生可以吗?”
在Eri问这个问题的时候,AFO当时听到了门外细微的脚步声,和手搭在门把上的声音,他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
Eri,你还真是适时提了个好问题啊。
“Eri也想当先生的学生吗……”AFO有些为难地踌躇了一下、有些刻意地停顿了一下,“不行吗?”直到Eri追问,他才回答说,
“抱歉,先生我啊,只想要那个人当自己的学生。”
“先生只要一个学生,就够了呢。”
AFO听见手指在门把上打滑的声音,听见有人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拖拉着远去的声音,他无声地笑了笑。
弔,没穿鞋呢。
动摇吗?痛苦吗?
再更多地为老师感到为难吧。
再更多地,在意老师吧。
……
AFO回房间的时候,死柄木正背对着坐在床上,脚趾刚好点到地上,脚底已经是灰扑扑的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愿意起床了,AFO感觉有些欣慰。
“脚脏了呢。”老师有些宠溺的声音传来。
死柄木没做声,老师便将自己的脚放在腿上,用湿毛巾细细地擦拭着,死柄木没反抗。
死柄木不明白,以前连面都很难见到的老师,现在却愿意为他做这种琐碎的、无聊的事情,他是会愿意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如果……
如果老师最后能好好回答自己一个问题,
那么……
我也试着能不能去接受老师吧。
老师只要我,
我也……
只有老师了。
“老师……”死柄木的声音压低了就像撒娇一样,让AFO听着格外享受,“怎么了?弔。”
死柄木问:“书里面夹着的照片,那个人是谁?”
在老师常看的那本书,现在放在床头柜的那本书,夹着一张有些泛白的合照,表面上有细微的裂纹,像是经过了无数遍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