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迫不及待要和闺蜜去逛了。
“三儿最好~”
“月饼最乖~”
月饼是奶奶的闺蜜带来的一只小土狗,闺蜜婆婆一走,狗子就被留下看摊位了。
张甘和狗对视了一眼。
小狗“汪”了一声,尾巴对着他摇得欢快。
张甘:“……”
集市上挺热闹,人挤人的,那场面,张甘看了就败退,老实蹲着撸狗。
小土狗似乎是集市的常客了,时不时有人过来招呼——
“月饼又来卖菜啦,奶奶呢?”
“黄瓜还是一块钱两根吗?”
“空心菜也是你家的吗?”
张甘便代为答一答,然后沾了光,没一会奶奶的空心菜也快卖完了。
两位老人家还没回来。
张甘看了看定位,不慌。
快下午了,张甘肚子叫起来,打了个电话。
奶奶说她们在吃粉。
他便收拾了摊子,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吃饭。
小土狗守着空摊不肯走,他只好吃完打包了个鸡腿,和它一块等老人回来。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张甘觉得不对劲了。
他看定位,奶奶还在活动,但是越跑越远,打了电话却没接,干脆找了过去。
奶奶还在到处转悠,但只有她一个。
张甘问:“李奶奶呢?”
奶奶也急:“不见呐!”
她连说带比划了半天,张甘才知道,她们吃完粉去庙台看戏,看着挤着,人就不见了。
庙台……
这个时候戏班子已经走了。张甘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李家奶奶,又回了摊位那儿。
狗子还在忠心耿耿地蹲守。
张甘道:“月饼,奶奶不见了,你能找到她吗?”
然而狗子毕竟是狗子,它虽然有些聪明灵性,但还听不懂人话。
张甘不得不打电话问妈妈,看看奶奶的姐妹她认识不,有没有亲属可以联系,然后再报了个警。
寻常人失踪,先寻个一两天也许没关系。但这老人家和奶奶一样,八十好几了,耽搁久了,不定有什么意外。
“对了妈,你过来的时候,把牛也一块带来。”他想了想说。
妈妈:“啊?”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是带着牛来了。
派出所因为比较近,民警很快也来了。
张甘正好先前没事给两老人拍了合照,这会儿传了照片,民警一边想法子通知家属,一边安排人分头找了起来。
麻烦的是,下雨了,天暗了,集市上的人们也渐渐散去。
他们谁也没找着老人。
这天一黑,可就更麻烦了。
小土狗还倔巴巴原地守着,这狗子只听老人的话,只跟老人走,所以家属虽然通知到了,还是谁也带不走它。
张甘眼看着天黑了,看向青牛:“你有办法吗?”
牛是跟在妈妈的车后跑来的,这会儿正呼哧呼哧大喘气,闻言舔他的手。
“……”又要吃的。
好在这是集市,就算散圩了,也还有不少店。
张甘给它买了一袋苹果。
大青牛慢吞吞嚼了一个,又一个。
它连啃了四个苹果才停了,尾巴晃悠,迈开蹄子,昂头开始穿过人群。
张甘连忙跟上。
牛一直带着他来到庙台,才停住了。
张甘:“这里?”
说起来,奶奶也说她们是在看戏的时候走散的。
张甘又仔细找了一番。
这戏台很古旧了,戏班子也不住这儿,演完就走。平日里也没封着,时常有孩童到戏台上玩。
找不到。
张甘再看牛。
大青牛吧唧吧唧还在吃苹果呢。
它牙口可真好,一口一个。
张甘道:“这里没有。”
牛瞪了一眼,终于舍得走两步,慢悠悠到了庙台前,低下头,用牛角顶了顶高台。
张甘过去看了看。
那分明是面墙,也没有门,人怎么可能在那儿走丢?
他拍拍又敲敲,听声音,空的。这台子怕是木板搭建的,下边有空间。
可这全封死的,人也没法进去。
老人家不可能在里边吧?
牛幽幽望着他。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
他可以进去!只要穿过这面墙就行了!
偶尔使用一次能力,应该不要紧?
张甘深呼吸了一口气。此时天黑了,四周没人,他借着青牛的遮掩,穿过了戏台子的墙。
一片漆黑。
这很正常,台子四面是封起来的。
张甘摸出手机,打开电筒,什么也没照出来。
这地方不对,这么宽,绝对不是庙台底下!
张甘再转身往回走,什么障碍也没有,忽然明白过来了。
他怕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明明身体还没透明呢,怎么一穿过墙就进来了……
张甘照来照去,也没见有什么反应,看来这不是咆哮帝的世界。
手机信号又没了,张甘关了屏幕,漫无目的走。不知走了多久,隐约能听到唱戏的声音。
这是要到出口了?
戏班子都走了,怎么还有人唱戏?
他循声走去,远远看到了方形的亮光,似乎是个小门。
门里充满白光,从黑暗处看过去,几乎没法直视。
张甘刚走近那扇门,忽然听到了威严的声音:“站住,来者何人?”
“我叫张甘,来此寻人。”他琢磨着语气回答。
“寻人一柱香,二碗米粉,三两米酒,四张饼,五颗桃,六枚鸡蛋。”威严的声音说。
张甘:“……”
这个家伙,听起来是想要吃的?
它又补充:“香不能断,酒要醇,瓜要脆,米粉微辣不要香菜,饼不要葱花,鸡蛋要头茬。”
张甘再次嘿然。
这家伙不但点餐,还有忌口。
而他什么也没带。
“我不知寻人要用到这些。”他小心地说。
如果他知道,是一定会带的。
门里沉默一会,道:“原来如此,你没带钱。”
张甘:“我有钱,我只是不知道寻人要用这些东西。”
“胡说,你没有!”对方恼怒道。
张甘感觉对方并不好惹,也不像先前的那些存在好说话。
他琢磨着先出去弄到这些东西再来试试,便道:“那么,我出去买一些,请问这里怎么出去?”
“虽不知你如何进来的,但你没钱,就出不去。”它不客气道。
张甘只能做了个揖道:“我误入这里,只因有位婆婆走丢了,寻人心切,希望大神你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他琢磨这个家伙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平日里大概是被人当神一样供奉的,得恭敬点才行。
对方哼了一声,果然有些受用,道:“既如此,你走吧。”
门里扔出了一样东西,当当作响,似乎是……
铜钱。张甘脑海里冒出了个念头。
那铜钱叮当不止,一直往前滚的样子。
张甘一下就明白了,这就是它说的钱!
有钱才能出去,这是引路钱。
他循着铜钱声而去,走出不远,身后的声音又威严道:“近日本镇并没有走失之人。”
张甘回头望时,那扇光门已经不见,只有一面墙。
他走出来了。
铜钱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手机一下就来了电话。
民警说,老婆婆自己回来了。倒是他忽然联系不上,又把他们急的。
张甘松了口气,只说手机信号不好,劳烦他们了。
两方相互客气一番,今天的事情终于落定。
张甘刚要回去,想想又回头,打开电筒在地上找了起来,果然找到了一枚铜钱。
亮铜色的圆形钱币,中间有个方孔,和古时铜钱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铜钱光亮如新,而且两面都没字。
他捡了起来,连忙回到先前摆摊的地方,发现小土狗果然不见了。
老奶奶接走了。
奶奶先前就被妈妈接走了,张甘骑了车和牛一块回去,到家时,妈妈已经准备好饭菜。
席间,他拿出铜钱问了问。
铜钱这东西,他没怎么见过,奶奶应该是熟悉的。以前爷爷那八仙桌上就搁着好几个,不知这么多年扔哪儿去了。
妈妈好奇道:“哪来的铜钱?这是仿制的吧,这么新。你上哪捡的?”
张甘道:“庙台边。”
奶奶接过了铜钱,眼睛睁大了一些,道:“仙帝钱呀。”
妈妈道:“驱邪的?”
张甘问:“仙帝?”
他想着那家伙在庙台下边,难道还真是个神仙什么的?和白狐他们不是一伙的?
奶奶点头道:“仙人给的。”
张甘明白了。
她说的大概是——仙递钱。只是传说传着传着,大家口头谐音,说成了仙帝钱。
原来奶奶年轻时,最喜赶圩逛庙会,镇上没什么庙,但有个云游的班子来搭台唱戏。
这戏班子不但不要钱,还撒钱,撒的就是这仙帝钱。
开台唱戏之前,这个戏班子有个仪式,一人执伞在人群中唱词祝祷,边念边起舞。伞转三下,便往上擎一次,伞顶上就会神奇地冒出铜钱,从伞面滚下,落地就跑,往人群里钻。
谁捡到了这钱,便是福气。拿回去,五枚一串,挂门头床头,那这一年就顺风顺水,没灾没祸。若只捡得一两枚,也可以请神办事。
乡人都传这是本地的神灵,保本地平安的,铜钱出了镇子就没用了,所以流传不广。
集上那庙台,就是镇子里早年集资搭的,为的就是等那执伞的仙人来撒钱。
后来时局动荡,戏班子再没出现,只不过庙台仍然保留着,且不时修葺。
一开始大家琢磨着,兴许哪一天那戏班子还回来呢?
可他们总不来,久而久之,这事便没什么人记得了。
村里建设新风后,庙台还是没拆,时不时有文化下乡的戏班来唱。
“请神?”张甘问,“都能办什么事?”
“寻人问物,求雨问病……”奶奶的印象里,那个威严的家伙还真是个神通广大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那老人家是请神去了吧。”妈妈忽然道,“我听老李家的说,他们家爷爷最近得了重病,医院说不行了,花多少钱也只能拖一阵,家里耗不起,就给接回家了。唉,这医院都没办法,请神也就求个心安吧……”
张甘不由默然。
他父亲也是生病去世。
这世间人,生老病死,谁都要经历。
所谓神灵,真的存在,又真能干预吗?
“如果问病,他怎么治?”他奇怪道。
若是和街头神棍一样装神弄鬼,那乡人不可能那么笃信。
毕竟问病这东西,和算命不一样,病好了就是准了,不好就是不准。
就连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是有些真本事在,才敢行医的。
果然,奶奶神秘道:“仙人会指点方子,那方子,只求的人有用,别的人,没有用。可怪呐!”
那铜钱能捡到的人不多,捡了钱的人,家中也未必有人得病,所以多年来,那些奇怪的方子也没流传出去,或者传了,因怕神仙震怒,没人敢说也未可知。
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仙帝钱用的用,遗失的遗失,早没什么人家有了。
张甘看着手上崭新的铜钱。
这么说来,这枚铜钱应该是能请那位大神办事的。
它大概一时疏忽,才丢了一枚铜钱出来引路……
张甘一下就明白了。
李家奶奶一定也有铜钱。有铜钱引路,就能进去见到那扇光门。
寻常人能穿过墙,再见到那样的门,还有个说话的声音,将它误认为神仙,再正常不过了。
张甘把铜钱收好,又检查了一遍奶奶的东西。
她年纪大了,也有些老年痴呆,时而糊涂,所以妈妈才不让她乱跑。哪天要是遇到难事,说不准这铜钱用得上。
至于那庙台下的存在……
三日后,又是圩日。
一大早张甘就起来摘桃,还问妈妈:“什么叫头茬的鸡蛋?”
妈妈笑道:“初生蛋呀,母鸡下的头一窝蛋。”
张甘家里没有,找老乡换了一些,揣上了,和奶奶又一块赶集去。
李家奶奶精神满面,又带了小土狗来卖瓜。这次她俩不逛了,嘀嘀咕咕说悄悄话。
张甘正好有事忙呢,去集上最好的酒家,称了三两米酒,又打听了谁家烙的饼子好吃,谁家米粉尝不忘。
他端了热乎乎的两碗米粉,穿街过巷,往庙台去,也没人稀奇。
这庙台后边有个香案,早年戏班子上台前会上香。
张甘戴了个草帽,上过香,转过停在边上的一辆面包车后,趁着没什么人,穿过庙台的墙。
四周黑乎乎的,他走了许久,那扇门才出现,威严的声音又道:“来者何人?”
张甘咳嗽一声道:“三两米酒,二碗米粉……您看对了吗?”
他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那扇门前。
“善。”威严的声音道:“所求何事?”
张甘道:“我拿了你一枚铜钱,这就当作回礼吧。”
那个声音沉思一会,道:“善。”
张甘便离开了。
他没提自己是怎么进去的,这个家伙似乎和别的存在不大一样,他混在人间,充当神仙办事,换取一些吃食,就这样一直待在小镇,似乎也挺不错。
小村庄的日子回到平静中,张甘又待了几天,还是决定回市里。
李禩那边有了消息,失踪的郑拾回来了。
“没有,但他现在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郑拾是某天夜里被人发现的,就坐在消失的那条街边,一个监控死角。
家人把他送去医院检查,发现他成了植物人。
张甘:“……”
“没有任何外伤,失踪的时候什么样,身上还是什么样。”李禩神经兮兮道,“我怀疑他真的被拉进去了,不是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就是被夺魄了!”
张甘倒是大概能猜出一些。
那些世界大都不适宜人类生存。
如果进了“双胞胎”的空间,贸然睁眼,还会眼瞎。
郑拾到底是自己进去的,还是被谁拉进去的,谁也不知道。他现在虽然还能自主呼吸,眼睛也会周期性地睁开闭上,但是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张甘不由思考,自己也进去了,为什么没问题呢?
很显然,他的身体变异是个重要的原因。
这么一分析,郑拾被拉进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否则,应该和他一样可以安全进出才对。
或者如白狐所说的,有一些世界的主人对人类并不是那么友好……
张甘顾虑着这一点,没有再闯那些空间的打算,控制着日晒时间,尽量避免使用能力。
生活仿佛回归了正常。
然而张甘总觉得,自己的心态发生了改变,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虽然他努力当着普通人。
但普通人不是好当的。
他遇事总想着,自己可以穿过墙,穿过火焰,穿过烟雾。
他极力克制,又觉得自己有时明明可以更快救人,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令他感到不痛快。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不知道多次消失的后果是什么,有一天如果回不来了家人怎么办?所以,至少亲人在世之时,他不能冲动。
李禩问他怎么不找个稳定的工作,张甘道:“你有朝九晚五双休缴五险一金到点准时下班还不用加班的工作给我介绍吗?”
李禩:“……”
“有那样的工作我早去了!”年轻的准应届生翻了个白眼。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他连找工作都很谨慎,生怕那人伪装成身边各种人物出现。
张甘倒是觉得,如果真是他们想的那样,那人一次没有得手,大概不会再来了。免得引起社会过多的关注,暴露自己。
他敢肯定,那人绝对不想把自己放在公众视野里。
至于为什么要把人拉进那些世界,就有些难以捉摸了。
“郑拾也没有什么仇家,还有其他失踪的。曾久,没有劣迹,王灵,也没有,……”李禩在那嘀嘀咕咕地翻着查到的一些失踪案。
他搜集了不少,还打印了出来,厚厚一沓。张甘才发现,这世上莫名失踪的人,竟有那么多。
当然,李禩发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那些失踪的人,也不一定都和郑拾一样。他们可能是走丢了,可能自己隐姓埋名,可能被人掳走,可能遇到危险,可能已不在人世。
这么对比起来,郑拾的失踪反而算是幸运的。他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身上什么也没少。
“凶手说不定会回来看他。”
李禩猜测说,又去医院盯着了。
张甘还是每天跑外卖,看心情出工。虽然上次穿过了庙台,但是身体没有变化,看来偶尔的使用能力没有问题。
他本以为日子能就这样一直平淡过下去,然而生活总是不时有意外到来。
这天晚上,他接了一单外卖,送写字楼的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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