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不是很明显吗?”陆君尧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讽笑,夹杂着悲痛从眼底一闪而逝,说出的话,语调冰凉,“他死了,我亲眼所见,灰飞烟灭。”
“不可能!”段惊鸿浑身一颤,干涩的眼眶霎时湿润,他疯狂摇头,“不会的,青影不会死,陆君尧,你性口雌黄!”
“性口雌黄?哈哈哈……”陆君尧强忍胸口的痛楚,低笑出声,一字一顿地狠戳他的心,“段惊鸿,你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和我交手的那天,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你和他朝夕相处,不可能没有发现,他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是你段惊鸿害死了他!哈哈哈……是你害死了你心爱的人。”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陆君尧心如刀绞。
既然不能得到你的心,那我就让你和我一起生不如死。
“我害死了他?”段惊鸿大脑一阵空白,这句话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段惊鸿张张嘴,想哭却哭不出来。
是他害死了青影……
因为那些话……
青影说过,他只是青儿的一部分,曾有过放弃自我想和他融为一体的念头。
所以听到自己那些残酷的话,选择放弃了自我吗?
段惊鸿身形一晃,心痛得无法呼吸。
不,他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去克影宗找许青槐,青影肯定回到他身体里了。
无论如何,他要告诉青影,他爱他,想和他在一起。
熠亲王亲自将寻找来的线索送给楼明熙。
“楼公子,画像上的人,本王已知晓一些线索,这是整理好的卷宗,你可以看看。”
他如此不计前嫌,楼明熙倍感羞愧,举着卷宗,跪下行礼道:“王爷这般仁德,楼某之前却要害你,真是羞愧难当,王爷的大恩大德,楼某无以为报,请受楼某一拜!”
“楼公子,不必客气,你也是受了冤屈,被人蒙蔽,这才犯了糊涂,能够帮到你,本王也很欣慰。”熠亲王和善地笑了笑,手抬了抬,虚扶他起来,“楼公子还是先看看这些卷宗,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楼明熙重重叩首,“多谢王爷!”
随后起身,将卷宗仔细翻看。
由于时间过去千年,许多信息已经残缺不全,大多都是民间传说。
但有时候真想往往藏在这些民间传说之中。
千年前,沧溟大陆中原统一,只有天启朝,周围的胡绒蛮夷也都纷纷臣服于天启。
那时,花锦城是天启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之地,来往经商的人数不胜数。
楼家则是花锦城的名门望族,楼家嫡长子后来的楼家之主楼彰更是花锦城的城主,备受当朝皇帝的器重。
而且,在当时,楼家儿女皆长寿是天启众人皆知的事。
许多人都想和楼家人打好关系,探寻长寿秘诀,就连皇帝也不列外,甚至有人卧底楼家几十年,但统统一无所获。
楼家人的生活方式和普通人别无二致,但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楼家有一个流传两百年的传家宝。
楼家对这个传家宝很是重视,将其供着,每年都会好生祭拜。
于是有人猜测此传家宝就是楼家人长寿的秘密。
并且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
不久后,皇帝年迈,渐渐力不从心,开始渴望长生,他私底下召集方士,炼长生丹,亦或是寻求其他方法。
可折腾了三年多,还没有得出一个结果,皇帝疾病缠身,卧榻在床,长生成了迫在眉睫得事情。
于是其中一个年纪最小,平日里不受重视,处处被人排挤的范姓方士竟然毛遂自荐,说自己有一个肯定能够练成长生丹的方法,只不过需要楼家人配合。
于是就出现了楼家灭门的惨案。
楼家灭门,这位范方士也不知去向,皇帝气急攻心,一命呜呼,而他后半生寻求长生而导致的昏庸政治,导致天启四分五裂,沧溟大陆经历了长达一百多的战争,民不聊生。
至于楼明熙为何会把熠亲王错认成凶手,他的前世曾在楼家灭门现场出现过,而且那些人都对他很尊敬。
他一直以为熠亲王就是当年那个范方士的转世,如今看来,结合楼明煊的说法,范方士应该得到楼家传家宝之后,还带走了他,将他残忍杀害之后,不知所踪。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长生不老的秘诀,隐姓埋名了起来,所以才没有人知晓他的下落。
而不是像熠亲王这样,早早死亡辗转多世。
楼明熙合上卷宗,想起楼明煊离开京城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克影宗宗主,就会浑身难受,每一处被长钉钉过的地方都在叫嚣,我想回去弄个明白。
眯了眯眼睛,他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楼明熙将自己附身的那枚玉佩双手奉上,递给熠亲王,“王爷,我想去找我的三弟,这一个月来多谢王爷的照顾,这枚玉佩,是我唯一能够报答您的方式,还请你不要嫌弃,收下它。”
熠亲王或许对玉佩还有些害怕,没敢去接,“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楼明熙却铁了心要给,“王爷,您放心,这玉没有什么问题,请你务必收下。”
“这……”熠亲王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我便收下,祝你一路顺风,早日沉冤得雪。”
“借王爷吉言。”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楼明熙只等天黑,趁着夜色赶往克影宗。
与此同时,另一边。
许青槐在书房听完廖泓的话之后,临走之际,故意不小心把黑木牌掉落在地上。
廖泓见状,盯着木牌,眸光闪了闪,立马叫住他,“等一等。”
许青槐停下两步,佯装茫然不解,转身道:“宗主还有什么教诲吗?”
只见廖泓弯下腰捡起黑木牌,拍了拍,递给他,“收好,小心别再丢了。”
许青槐一副恍然大悟,感激涕零的模样,“多谢宗主!幸好没有在别处掉落,否则弟子肯定后悔莫及。”
“不必言谢,去吧,记住,一定要贴身佩戴,切忌不要乱放,容易丢。”廖泓眸中带笑。
但许青槐觉得心里发毛,笑的不太自然,“弟子谨记,若没有其他的事,弟子便告退了。”
廖泓:“嗯,好。”
说完,看着他将木牌佩戴好后,才懒懒收回了目光。
许青槐将他的反应记在心里,默默退出书房。
看来,黑木牌里面定然被他施了什么法术,专克他脸上的胎记封印。
廖泓坐在书房里,等了一炷香,来回接送许青槐的弟子回来复命。
“师父,他已经去学堂上课了。”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廖泓睁眼,“这几日,他一直佩戴黑木牌?”
“是,弟子每日见到他,都能看见黑木牌在他身上,可谓从不离身。”
廖泓:“嗯,本宗主知道了,另外,你段师兄那边可有消息?”
“师叔半月前就已经休书一封,事情已经解决,段师兄已经离开重华国京都,估计这几日就会回来。”
“嗯,你退下吧。”廖泓挥了挥手。
那名弟子躬身慢慢退出去,关上门。
书房内只剩他一人。
廖泓懒懒站起来,扭转桌上的机关,背后的书柜缓缓向两边滑动,露出黑漆漆的通道。
勾了勾唇,他大摇大摆举着蜡烛进去,随即书柜重新合上。
这是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为了安全保密,机关重重,只有他本人才能毫无阻碍的走到密室。
通道婉转迂回,一片漆黑,越靠近密室,越明亮。
一推开石门,中央火盆上空就有一个绿色光团。
它不停横冲直撞,但由于被困在结界中,无法逃脱。
“放开我!”
闻言,廖泓笑了,笑声邪肆,“放开你?嗤……如此纯净的灵气,本宗主不是我那便宜的蠢徒弟,不会怜香惜玉,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否则你只会被这纯阳之火烤得更痛苦。”
半个月前,他本想亲自找到段惊鸿,接他回来,可不曾想啊,他身边居然有一个和许青槐长得如此相似的人,而且灵气纯正,快要消散,没有抵抗之力。
虽然此等灵气纯正,但他若是一口吞下会适得其反,元神俱灭,不过,他可以在没有吃到许青槐体内的影族之前,每日吸收一点点灵气,维持生命力。
果不其然,下一刻,光团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卑鄙无耻,段惊鸿有你这等师父,实属倒霉!”
廖泓也不在意,围着火盆转悠,“呵,随你怎么骂,啧,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和许青槐有什么关系。”
青影装傻充愣:“许青槐?谁是许青槐?”
段惊鸿的师父,那便是克影宗宗主,许青槐也是克影宗的弟子,想必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如若他能和许青槐碰头,便可以合二为一。
到时候,他定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卑鄙无耻之徒!
“哦?你不认识?”廖泓眸子转动,透着精明,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没关系,很快,他就会来陪你了。”
青影闻言暗自窃喜,正合他意。
“你!卑鄙小人!”他咬牙切齿怒道。
廖泓大笑出声,又吸食了一点灵气,愉悦地离开。
青影冷笑过后,思念段惊鸿。
自己消失不见这么多天,他……会担心自己吗?
应该不会吧。
青影情绪低落下来。
绿色的光芒微微黯淡。
曾经他会为了景骁,肝肠寸断,但那终究不是自己的情绪。
如今亲身经历过,才彻彻底底的明白,这种痛,无法言喻。
既然没了留念,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正在听课的许青槐不知为何突然胸口闷痛,呼吸不畅,总觉得心空了一块。
他看向窗外,有些失神。
这几日,他经常会梦到自己置身于火堆之中,身体滚烫灼热。
最奇怪的是,今天去宗主书房,一直心神不宁,似乎会听见似有若无的惨叫。
并且会伴随心悸,感同身受一般。
系统101察觉他的异常,担忧地问:“宿主,你没事吧?”
许青槐闷声回答:“胸口疼。”
系统101:“我帮你缓缓。”
话音刚落,许青槐心口有股暖流划过,随后神清气爽。
但他认为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肯定出了一些问题。
那个梦应该椒ⒸⒶⓇⒶⓜⒺⓁ汤是一个提醒。
忽然,他想起之前离开京城那天,段惊鸿在的时候,他也有那种隐隐的熟悉感。
难道是段惊鸿出了什么事吗?
还是说是他身边真的有个影族?而这个影族还和自己有关?所以他才会感觉有些熟悉。
许青槐思来想去,一天下来,课都没怎么听。
傍晚时分,正要睡下,一个月没有现身的楼明煊竟然出现了。
“青槐!出事了,你快跟我来!”
许青槐皱了皱眉,拂去他的手,淡淡道:“什么事?”
楼明煊一怔,抿了抿薄唇,他的冷漠疏离,令他难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道:“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被克影宗宗主困在书房地底下。”顿了顿,决定说出真相,“其实他是你的魂魄碎片,我能感觉到,他和你气息是一样的。”
“我的灵魂碎片?!”许青槐惊愕,心中的一些疑惑瞬间解开。
怪不得那天在宅子里,他会感觉那个戴面具的人很熟悉,也会觉得段惊鸿身边有个熟悉的人,更在宗主书房的时候,心神不宁,听见隐隐约约的惨叫,只因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对,他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随时可能消散,如果消散,你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尽快和他融合!”
本来他想自己救出那个人,可是书房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专克影族,就连他这样的级别都进不去。
若是强行闯入,不仅自己会重伤,也会打草惊蛇。
许青槐看着焦急万分的男人,睫毛轻颤,有些动容。
他在担心自己。
“这件事不急于一时,既然他被宗主困住,说明宗主早就做好了部署,现如今,你我还没有恢复灵力,贸然前去,依照宗主现如今的实力,惊动他,我们只会有去无回。”
楼明煊闻言,愣了愣,慢慢冷静下来,“对不起,我太急了,忘了这一点。”
许青槐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垂下眼眸,“嗯,等我计划,再告诉你。”
楼明煊附和点头:“好。”
接着两人陷入沉默,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许青槐的呼吸声。
“青槐,你可不可以暂时放下对我的怨念,有些事我想和你解释解释。”楼明煊紧张地上前一步,率先打破这个沉默。
许青槐很想后退,脚却不听使唤,动也不动,“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解释的?”
嘴里说得冷漠无情,其实潜意识里还是很想听,心跳都快了一些。
楼明煊脊背一僵,勉强扯动嘴唇,“有些事,我都认,可是有些误会我不得不解开,我想让你听完之后,再决定能不能重新试着去接受。”
“误会?”许青槐猛然抬头,似乎不太相信。
楼明煊见他有了别样的颜色,心里有了一点希望,忙不迭点头:“对,误会。
当年我转世历劫,成为狐妖景羽,之所以伪装成人类进入东皇国,并且起兵造反,是因为我的族人曾经被东皇皇帝带当朝国师杀害,我是为了报仇,之后我鬼迷心窍,当了皇帝,想让你成为我的皇后,接你进宫后的一个月后,我的同族女狐妖——红鸾突然来找我,说她需要你的心脏活命,我不答应,但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傀儡术,控制我,剜了……你的心。
我因愤怒悲痛摆脱控制,却发现你已经不再了,我以为你死了,和她殊死搏斗,两败俱伤。
还有我历劫回归神位,我……”
“等等!”许青槐蓦然打断他。
楼明煊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受伤,“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是只要回归天界,找到司命星君,他会替我作证!”
许青槐很冷静地盯着他,“你确定你剜我心是在接我进宫后的一个月?”
聪明如楼明煊,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彼此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可是他确实没有说错。
楼明煊迟疑一下,随后点头,“对,我确定。”
许青槐脑子嗡的一下,想起了之前在李景钰的那个位面,他怀孕的时候,中毒晕倒,昏迷之际,梦到了一些情节。
梦中的自己似乎和已经成为皇帝的景羽展示自己已经学会放风筝的事。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是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大块!
到底是谁篡改了他的记忆?!还是说因为魂魄不全,才导致记忆缺失?!
许青槐捏紧了拳头,看着他,“你继续说下去。”
楼明煊已经将他方才的反应看在眼里,已经确认自己的猜想,郑重地点头,“回归神位以后,关于历劫时的记忆我已经不记得,但再次和你相遇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熟悉,想与你亲近,后面的事,你也是知道,可是我并没有把你神魔同体的身份公之于众,更没有把你推出去,你现在的异能不是可以获取别人的记忆吗?我现在给你看,看看我说的是否是真的。”
说着,他凑近,低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在鼻尖萦绕,许青槐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看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这一刻,他慌了,害怕自己坚持了几百年的信念轰然倒塌,
如果一切都只是误会,那他们……还能摒弃前嫌,回到从前吗?
如果是误会,他又该如何自处?
楼明煊看着他,眸色又暗了暗,自嘲地笑了笑,无论是不是有误会,青槐所受的伤皆因他而起,不是吗?
他又何必再纠缠?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他们的感情就这么算了。
楼明煊大口喘息,慢慢转身,既然不肯相信,也没办法了。
“站住,我要看。”身后的许青槐突然出声,语气微微颤抖。
他在害怕。
楼明煊听出来了,回头看他,强颜欢笑,“如果怕的话,就别看了,我们之间就……”算了吧。
还没有说完,许青槐一鼓作气,搂着他的脖子,摁下他的脑袋,近距离对视。
这是这一个月来,他们第一次接触。
楼明煊垂在身侧的手颤抖地抬起来,想搂腰,却怕他躲开,又慢慢放下。
静静与他一同回忆过往,等待结果。
约莫一炷香之后。
许青槐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滴。
楼明煊的唇色也有些青白。
许青槐渐渐回过神,放开他,脚步不稳地后退几步,眼底涌出一股热意,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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