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公办。”布鲁斯·韦恩没被她的亲切打断。他也没开口要求这万能的法师帮忙清雪。“我并不是来做客的。大师。”
他的直接让女人轻轻叹息。
这孤僻的孩子。这古怪的男人。她的访客, 她的小友……
“明明你可以发个email就搞定这一切的。”她说道。“卡玛泰姬又不是没联网。”
这违和感让布鲁斯在面具下皱了皱眉。蝙蝠侠嗤笑一声。
“你的故作不知令我感到不安。大师。你明知道我要询问的事是不可能在电邮里说的。”
“你我都不信任网络。更不信任……那个人。”
“超人。”
布鲁斯心情复杂的吐出那个人的代号。
“我猜你肯定知道我是为何而来。所以就别再转移话题了。至尊法师。你究竟有否窥过那外星人的‘未来’？你是否看见了他隐藏着的那些秘密？”
黑暗骑士的语气带上了两分焦躁。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了——他本该更冷静些的……他本该……
本该公事公办。
……布鲁斯强压下心底翻涌着的苦涩。蝙蝠侠强迫自己不去忆起超人那双依赖又温暖的蓝眼睛……
知道什么最可悲吗？
你都不敢信任信任你的人。
“……你总是如此敏锐，不是吗？”
古一轻轻叹气。至法之人的语气竟也带上了两分忧愁。她看着面前这紧皱眉头的青年。她神色怅然。
“告诉我。”蝙蝠侠握紧双拳。强打精神。“别敷衍我, 别欺瞒我。我总会知道的——我会不停的尝试——”
哎。
“……是的……是的。你总会知道的。你总会明白的。”
至尊法师长叹。
“可却不是我告诉你的。”
“——古一！！”
布鲁斯低吼一声。他上前两步, 高大的男人几乎将这至尊法师整个罩住——但黑暗骑士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没有失礼。
布鲁斯咬紧牙关，然后竟一下掀掉了自己的面罩。青年的蓝眼睛严厉而郑重的盯着古一。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他已有五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一介凡躯独自翻越喜马拉雅山, 他几乎已到达极限……
而他只想要那个答案。
古一看着这宿命的战士。
她看着这年轻人眼底埋藏的恳求。
…………至尊法师长叹一声。她别开了眼。走到了窗边。古一看向远方……
“……我们一同立下了誓约。”
她的声音很轻。简直像是风中的烛光，一飘即散。
她透过远方的云层, 看向那更深、更神秘的‘地方’。
“你们为他……立下了誓言？”
立在她身后的蝙蝠侠惊愕的睁大了眼。
“……他生来便是天命之子。但却失去了命定的那个弱点。我们当然都很惊慌——一个外来者，却成了整个世界最大的变数。而他的过去, 他的未来。皆都隐藏于那更深的云雾中。”
“窥视过多甚至能毁掉法眼。最好的预言家也对他的未来一无所知。而坚持不懈也想窥探天机的术士？他们全都疯了。哪怕是我们，哪怕是我与命运……也无法违背真正的法则。”
“我们不安，我们惶恐…我们甚至作了弊。”
“……于是我们明白, 他是块烫手的山芋，他是维系着世界的那个接点。”
至尊法师幽幽说完，就长叹一声。她半阖起双眼，像是对未来充满担忧, 不忍直视。
“他脆弱, 他坚强。他扭曲着挣扎着想要逃离漩涡……
他·与·众·不·同。”
布鲁斯的大脑简直一片空白。
这比他想到的最坏……听上去还要更坏。
“所以我们立下誓言。所以我们管束起那些……升起了愚蠢念头的年轻人。我们为他建下防线。尽一点点的，绵薄之力。”
布鲁斯·韦恩参悟着至尊法师话中的意思。蝙蝠侠浑身发冷。
古一回过头来，带着几分痛苦的看着他。
“而你？你，布鲁斯。有时我都感叹这世界对你真是太过苛责……”
“你的确是那最后一道防线。你的确无愧于你得到的那份信任。”
………………
与此同时。北极, 孤独堡垒。
“………你兄弟，谋杀了你们的父亲。”克拉克一字一顿的说道。“而你却希望由我来阻止他？”
“为什么？怎么阻止？你想我杀了他？”
——这该死的氪星人可真是有够会抬杠的了……
洛基在心底咬牙切齿着。但脸上的惊慌却还是那样的真诚。
“我理解你的不信任，我理解你的顾忌！超人……但我真的别无他法。我真的无法面对那个叛徒——他是我哥哥！但他却也是个破坏神！”他看上去真的无比惊慌。惊慌到他的绿眼睛都泛起了诡异的光。“他满脑子都是征服与胜利，他视地球为自己的后花园——他对凡人的生死毫不在乎！他会在你的星球上大肆破坏的！超人！”
克拉克点了点头。
“那就先等他开始大肆破坏了再说吧。而且——你不能走。不要想走。”
听了这话的洛基看上去很受伤。
“……是不是只要身为恶作剧之神，我的话就无法被人相信……我是真诚的，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想要等，那大可以等”
克拉克看着这垂下了头、伤心欲绝的求助者。氪星人沉默的摇了摇头，打断了对方的表演。
“不。不是。”他平静的回话令洛基闪动着绿眸看向了他。氪星之子望着那带着水光的绿眼睛。而他眼中的蓝竟然冰到了洛基。
“是你的心跳。你的心跳太平缓了。”
超人平静地说道。
“所以。我觉得你是在骗我。”
说完超人就向他走来。恶神的神色微微一变，他还在故作惊慌。他还试图蒙混过关——但接着他就被这该死的氪星孤儿抓住了左手，他惊愕的发展自己失去了瞬移的神力。他竟——
克拉克露出一个微笑。超人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奥丁之子’的肩膀。此时这青年的心跳才彻底的乱了起来。对方震惊的望着他。眼中的怨毒都没被藏好。这诡异的取悦了克拉克。氪星之子哼笑一声。
“有点意外，是不是？”他的笑容让洛基真实的感到了一阵不好受。“你对自己的能力必然十分自信。‘神王之子’。”
但现在自信的笑着的却是他克拉克·肯特。
“看上去我们地球法师的能力也并不差啊……我相信你来自异界，我相信你来自外星——但我的堡垒早就设有了禁魔场——早就封闭了一切‘传送门’。”
“意不意外啊？恶作剧之神。”
——非常意外。
直到洛基被这该死的卡尔艾尔塞进了一个……明显是笼子透明隔间。他都在咆哮着试图解释：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因为这种事就这样对我！我是王位的继承者——我是阿斯加德的王！你是被地球人传染了鲁莽吗？我们的神族的心音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像地球人那样会受到肾上腺素的影响！——别这样对我！我发誓你会后悔的超人！！我不是你的敌人！”
克拉克充耳不闻。
“电脑。为我扫描他的生命体征。用氪星代码显示。”这就杜绝了这个‘洛基’是个幻像，或是克拉克已被心灵控制的可能。“为我启动警报程序。如果在四小时内我都没回安全屋，就为我通知闪电侠、绿灯侠、浩克、钢铁侠。说我被人给控制了。”
洛基听着这一长串名字。他噎住了。
“而现在——为我联系绿灯和命运博士。”超人面带笑意的回头看看那被他封在囚牢中的……神。“让我们来确定一下你的身份吧。陛下。”
————这可能会成为一个愚蠢的失败。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
洛基瞪大眼睛。他受伤的表情依旧真实。但恶神心底的算计……却片刻未曾未停。
是他小看了对手。
是他小看了超人。
他以为这是颗崖边的石头，只需轻轻一碰，就会坠下深渊，万劫不复……被揭穿从来都构不成问题。谎言向来都该是被堆叠起来的——但这该死的家伙——他却想要直接掀开他的底牌！
他竟什么都不信！
……如果被那些该死的灯侠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就真的没什么能狡辩的了……
但好在，这次命运选择垂青于洛基。
“非常抱歉。艾尔先生。绿灯侠与命运博士，都在忙线中。我为您在地面、在宇宙我们能触及的范围内，都搜寻了这二位的生命体征。抱歉，艾尔先生。我一无所获。”
洛基控制着自己——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激动。命运正向着他的方向倾斜，他能感知到……他已察觉，机会到来了。
而克拉克则为此皱紧了眉头。
“你看上去真的非常有经验……”
闻言那氪星之子转过了头。牢笼中的恶神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目光中竟含有同情。
“我真的毫无恶意……真的。超人，我的朋友……”
洛基的声音溪流般流淌至超人心口。
“为什么我们不能先聊聊？这可是个禁魔场——我什么都做不了！相信我！如果我已经控制了你——又何苦在这儿吃力不讨好的受着你的冷待呢？”
克拉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法师。
超人沉默了很久。沉默间他也依旧盯着洛基。而恶神脸上的诚恳依旧。
最终超人嗤笑一声。
“如果你是个骗子。那也一定是最高明的撒谎高手……”
氪星人冷笑着。
“我们可以聊聊。我也可以告诉你。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我上次遇到法师的经历可并不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