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重新抬头，看着这个戴着老土眼睛的小青年。他看上去是如此的青涩，哪怕西装革履也只显现出一股学生气。他不是那种会出现在华尔街的年轻英才，他更像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追梦人’……过去的托尼·斯塔克甚至记不住那些所谓英才的名字，又怎么会多看一眼这样的小追梦人？他的学历四舍五入才能脱离文盲，他恐怕都听不懂什么是电弧反应器……
但托尼看着克拉克的那双眼睛。
那双蓝眼睛还微微低垂着，托尼其实没怎么认真听对方讲的话……他就只是看着那双蓝眼睛。
冷蓝色。真是无情的颜色。
但那里面的情绪却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包容……那样的平静。就像是克拉克·肯特能理解这一切一样。这双眼的确是双能为他人献上生命的眼睛。看来小肯特当时的信赖真的让他触动很大……
对不对？
“哦，所以你才这么讨厌卢瑟吗？因为他——一向只在有利可图时出手？”托尼分出了五分之一的精力跟着克拉克的话题。而剩下的五分之四则在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着面前小记者的情绪。这真奇怪，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狂热粉丝了——不不不，正是因此，因为克拉克并不是他的粉丝却还如此的相信他——才变得奇怪。
克拉克微微一怔。而托尼只是继续用漫不经心的口吻拖延着时间。他需要自己能够掌控大局。在面对克拉克时他稍微有点太松懈了。过命的交情果真是不一般……
“你别急着否认，在文章里你的确把自己的喜恶掩饰的很好……但拜托，你不会觉得自己真能骗过所有人的，对吧？”钢铁侠轻快的说道。
“明眼人一看即知——你厌恶莱克斯·卢瑟的为人，厌恶莱克斯·卢瑟的自大。但你却拒绝否认他的成就，甚至拒绝其他人否认他的成就……”
“这感情真复杂，你是不是崇拜过他，然后幻灭了？可我没听说卢瑟他在新闻界有什么建树啊？可看看你的用词，给我的感觉他在你心中简直是块活的丰碑——动不动就倒下来砸人的那种。”
托尼兴致盎然的看着睁大了眼的小记者。克拉克惊愕又茫然的回望着对方——
什么？
什么丰碑——什么崇拜？——我、我写作时刚和他见了一面，吵了一架。我只是在抒发郁气，只是在做出‘预言’——我见证过他的洒下毁灭，也见证过他创造奇迹……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超人惊愕的看着钢铁侠。
难道对方拖着病体也要……带他见卢瑟，是以为他崇拜那家伙？？！
托尼没搞明白为什么克拉克是惊愕而不是尴尬。但无所谓了…钢铁侠在心中默念。
时间到了。
——他今天可是一定要让克拉克·肯特长长见识的。
然后，超人就‘听到’门外的侍应生缓步上前。门铃响了两下——
“先生们，拍卖会要开始了。”
25、25.不好笑（上）
莱克斯·卢瑟的笑容正散发着荷尔蒙。
他那双淡绿色的眼睛正凝视着面前的美人。他一直都是个神奇的男人。总将漫不经心与势在必得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一起挂在脸上…女人几乎是本能的感到了一股畏惧，一股危险……她毫无疑问的被他刺激到了，这一瞬间她的肾上腺素牵引着她，让她为卢瑟着迷——
女人心中情不自禁的涌出了一个疑问：这世上有人能得到莱克斯·卢瑟的心吗？聪明的人都该知道答案是‘没人能’。但她还是想试试……何妨试试呢……？
这世间究竟有几人能直视这男人的双眼而不被迷惑？莱克斯·卢瑟没英俊如布鲁斯·韦恩般璀如月光。他的气质也不像托尼·斯塔克那样让人容易为之上瘾。但他还是和前两人一样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的笑容虚假且强势。他的眼神冷酷又野心勃勃——莱克斯卢瑟称不上有多精壮，但他仿佛是一直将‘危险’二字随身携带。无论他出现在哪里，他总会是那个人们最不想招惹的人。他的自信与自大影响着周围人对他的感知，让他们畏惧他、敬佩他——所以卢瑟总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一切。
莱克斯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小鹿。女人有一头耀眼的红发。这为她加了不少分——如果不是因为这头红发，莱克斯是绝不会为一个超模花这么多心思的。
正当他俯下身来，打算摘取胜利的香吻这一刻——他门外的秘书竟不合时宜的敲了敲门。
这让莱克斯有些许恼怒。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有没一丝的改变。男人侧过头，轻轻吻了吻女人的侧脸，他道了声失礼，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莫茜？”莱克斯看向他那面无表情的女‘秘书’。短发女人向他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
“非常抱歉打扰了您，老板。但我想我还是应当通知您一声。”
“今天到目前为止已经拍出了八件展品。其中有三件是艺术顾问认为我们可以拍下的。但前两件由于流程走出了天价，我们就没有和那疯子争抢。”
女人的语气依旧冷漠。
“现在是第三件。而对方为您送来了这个……”她恭敬地双手举起信封。莱克斯·卢瑟挑了挑眉，接了过来。“……对方是”
莱克斯拆开那张对折都折歪了的信纸。上面潇洒的写着：
‘看对面，莱克西。’
“对方是托尼·斯塔克。”
——这还用你说吗？可怜的、不够聪明莫茜。除了斯塔克，还有谁会这么闲、这么贱？总是搞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托尼啊托尼——
莱克斯卢瑟的嘴角上扬起来，这个笑容看上去有几分的不详。卢瑟集团的ceo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出了大包厢。他的脚刚落到二层回廊的大理石砖上，就闻到了一层叫价人身上的那股人肉味儿。这令莱克斯不快的拧起眉头，而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他眯起眼向对面的vip区望去。
斯塔克并不难找。最近的焦点人物正靠在那那木质回廊向他这边看来。莱克斯的视力绝佳，他甚至都能看到——那活该去死的小子的脸上那挑衅的笑容。
见鬼的托尼·斯塔克。
莱克斯还在微笑。
而托尼冲着他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人。为此莱克斯微微一怔。他眯起眼——看向托尼斯塔克旁边站着的那个小子。他倒要看看这回斯塔克是在和他玩什么游戏……
随后莱克斯怔住了。
——他……的确……认识？不，他的确记得那张脸……
那是……克拉克·肯特？
………………
这开始变得像是个不好笑的玩笑了。
克拉克‘不知所措’的握住莱克斯·卢瑟的手。这不惜创造出金属人，为自己惹上大麻烦也要和他作对的宿敌。卢瑟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兴趣。对克拉克·肯特的兴趣。这让超人的脑内警报疯狂作响，这让他真实的感到了不自在……
如果有人对比莱克斯·卢瑟的微笑。可能会惊讶的发现，他看上去竟然比刚刚要真诚许多——起码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笑，他是真的愉悦。莱克斯欣赏的上下打量这一身正装的小记者，他看上去并没照片上那么糟糕。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但这可笑的眼镜……算了。
卢瑟打量器物一般的目光令托尼感到了一阵不快。他是来向卢瑟炫耀的——他并不希望克拉克受到评估。于是钢铁侠倚着栏杆，直接而尖锐的开口说道：
“百战百败，对不对啊？莱克斯？”
钢铁侠意有所指。而莱克斯卢瑟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男人额上的青筋猛地蹦了蹦。这一刻莱克斯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那体面的微笑。
该死的托尼·斯塔克。该死的‘钢铁侠’。该死的超人，该死的拍卖会。
莱克斯眼底的绿化作了一股浓稠的毒。他转过头瞪视着托尼·斯塔克。但却依旧没放开克拉克肯特的手。超人听得到他宿敌变得急促的心跳声。克拉克也能感受到男人抓着自己的手都紧了紧——
他表现的像是个受到莫名欺辱的上等人。莱克斯甚至都没回嘴，就只是怒瞪着托尼。这令钢铁侠无语的撇了撇嘴——哦，又来了。又搞这一出。天知道卢瑟在背后阴过他多少次，但他总是这么的爱演，总是喜欢这一套。
看上去他的确有些钟意克拉克，这抢玩具一般的行为让托尼嗤笑了一声。
……真是神奇。
小记者面上挂着目瞪口呆。心中的本我却只想要抱怨……他想抱怨这两个人，他想告诉这两个人——都成熟点。拜托了。
……如果日后卢瑟知道自己此刻是主动牵住了超人的手，说不定会难受的呕出来。
可没人听得到超人的心声。在此刻甚至没人注意得到克拉克·肯特蓝眼睛里藏着的古怪。卢瑟终于松开了克拉克的手，像是汲取完了在场唯一正常人的力量。他怒视着托尼，眼中的绿如同砒霜。男人开口：
“你总是长不大——托尼，托尼。坏我的事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吗？”他同样的意有所指。没人在乎那几个新锐艺术品是流向了斯塔克还是卢瑟。他瞪视着面前这该死的‘钢铁侠’。这该死的新义警……
莱克斯·卢瑟并不会承认，但托尼·斯塔克于他而言的确是不同的。他们过去曾是彼此最大的仇敌，但也是彼此最深的合作伙伴。而这平衡在超人出现的那天就被打破了——他不想继续和斯塔克玩下去了。他发现了更新、更强大、更完美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