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走就走, 也不说一声。”初眠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才迈开步子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实验高中的教学设备向来是S市所有高中里数一数二的, 拥有S市最大的图书馆和最多的自习室。
不仅如此, 还专门为艺术生分别准备了各种专属练习教室。初眠因为报了表演培训班的缘故, 从没有去过学校的演员练习室。
实验高中的艺考生不算很多, 准备走演员的路线, 报考电影学院的更是只有初眠一个。因此, 初眠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学校的练习室。
初眠向门卫借了表演练习室的钥匙, 路过教学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名学生。
擦肩而过时,初眠听见其中一名学生正对另一名学生聊着听来的八卦,“听说了吗?我们班的夏真和隔壁班的班长好像谈恋爱了。”
“不会吧,不是说夏真有个校外男朋友吗?”
“我是听秦悦说的,他今早看见隔壁班班长从他家隔壁房间走出来,你猜是谁送他出去的。”
“夏真?”
“对啊,秦悦还说看见他们俩在门口难舍难分,秦悦觉得不好意思连忙下楼了。我可只告诉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放心吧,不会的。”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初眠的眉心跳了跳,除此之外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自从决心放弃对季时言的感情,初眠便早就做好了季时言会和别人交往的心理准备。
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还没有分手,季时言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和夏真在一起了。
再想到季时言刚刚贼喊捉贼,认为他是因为劈腿才说分手的模样,初眠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尤其的恶心。
直到到达练习室,初眠才稍微觉得胃里舒服了些。
练习室的墙上有两块大玻璃,是为了报考电影学院的学生在练习室可以更直观地看见脸上的表情。
初眠看了看镜子,镜子里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
头一次,初眠这么真切地觉得自己过去确实瞎了。
将季时言和夏真抛到脑后,初眠找了个角落缓缓坐下,镜子的凉意透过衣服传过来,初眠闭上眼睛,刚刚的文字再一次浮现在脑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一段话,但是这段文字确实是救了他,也救了陈叔一命。而发生的车祸也证实了这段文字的真实性。
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一段话。
初眠蹙起眉头,开始尝试着去想更多,他不相信今天的这段文字和车祸仅仅只是巧合。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初眠仍没有想起更多的文字。
难道,还需要什么契机?
初眠突然想起今天在想起那段文字前,他的额头恰巧撞上了车窗玻璃。
莫非,这就是契机?
初眠蓦地睁开眼睛,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光芒。
他扭过头看向墙上的玻璃,狠了狠心,毅然决然地撞了上去。
窗外,付子洋看得直吸气。
“嘶,小初眠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啊,怎么这么想不开。”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不由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忍不住开口:“明哥,昨晚你们不是在一起,你是不是欺负……唔……”
被奚明凉飕飕的目光一瞥,付子洋慌忙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见他终于闭嘴了,奚明收回视线,面色复杂地再次看向练习室里仍在拿头撞玻璃的初眠。
这是又在季时言那受到打击,竟然开始自虐了?
没出息。
初眠恋爱脑的形象在奚明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因此看见初眠这样,奚明第一时间就觉得又是和季时言有关。
“明哥,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阻止一下啊。”付子洋扒着窗户往里面看:“这么撞下去,小初眠的脑子会不会撞出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忧心。
“这么担心的话,你就自己进去阻止。”奚明的声音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看起来对初眠脑子会不会被撞傻这件事一点都不关心。
“别啊,明哥。”付子洋知道奚明洁癖严重,不敢去拽他的胳膊,只能言语劝诱:“我说的话不管用,小初眠最怕…最听你的了。”
差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付子洋暗道一声好险。之所以一定要拉着奚明进去,是因为付子洋总觉得他们俩个人的关系有点不一般。
即使他们同住了两晚,却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但是要知道,哪怕是付子洋和奚明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也从没有和奚明住过同一间房。
奚明自然没有错过付子洋的那句“怕”,他眉宇间带着不以为然,初眠有些怕他的这件事他早就发现了。事实上,即使是付子洋,偶尔也会有怕他的时候。
他抬起下巴示意付子洋去开门,看起来算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初眠在撞了十几下,仍然没有想起其他文字后,不由觉得现在的行为很蠢。再加上额头处传来的疼痛,他正准备停下时,前门突然被打开了。
当他的目光落在奚明的脸上,他的大脑突然间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某个不属于他记忆的片段浮现在他的脑海。
在他的视角里,他正拍着一场高空戏,背上的威亚突然断开……
初眠的眸子蓦地睁大,神情有些恍惚。
失重的感觉太过清晰,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从未拍过高空戏,便会真的以为这件事情是他曾经真实经历过的。
“小…小初眠,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初眠像失了魂一样的神情,付子洋更加担心,往前走了两步蹲下:“你没事吧。”
然而,初眠却没有看他,视线绕过了付子洋,再一次看向奚明。
不是因为初眠不把付子洋当朋友,而是因为就在刚刚,初眠终于又想起了几段零零散散的文字。
初眠将零散的文字做了个总结,就是奚明要出事了。这次的文字初眠显然记得没有上次那么清楚,只能想起文字里说奚明是在某个放学后被砍伤。
再多的,具体什么时间地点、又是谁做的这件事、砍伤后有没有生命危险,初眠能想起的文字里都没有说明。
初眠忧心忡忡地看向奚明,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犹豫再三,关心还是占了上风。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奚明,你、你有没有什么仇家。”
刚说完,便听见付子洋像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噗”地笑出了声,“初眠,你是在开玩笑吗?”
初眠不解地移过视线,终于从他们进来后第一次看向了付子洋。
“你应该问,明哥的仇家究竟有多少。”付子洋刚说完后脑勺便被挨了一记,他“哎哟”一声赶紧捂住了脑袋,幽怨地向身后看去。
奚明看都没看付子洋一眼,墨色的双眸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定定地看了初眠几秒,“你想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说,你最近一定要小、小心。”被奚明直直地盯着,初眠紧张地有些卡壳:“放学后最、最好不要一个人。”
看出初眠眼中的关心不是作假,奚明淡淡地收回视线,“知道了。”
虽然他说了知道了,但是光听这个漫不经心的语气,初眠便知道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仅是奚明,就连付子洋也丝毫不觉得担心。
“放心吧,明哥他打起架来,还从来没有输过。”付子洋语气轻快:“谁来都不怕。”
初眠:“……”
初眠很想问,万一那些人明着打不过,玩阴的呢。又或者,几十个人一起,到时候应该怎么办。
更何况,在他想起的那些文字里,奚明是被“砍伤”的。
那些人带着刀具!
奚明帮过他那么多次,初眠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理。
放学后。
奚明走进偏僻的巷子。
此时虽然天色还是亮的,但是巷子里却鲜少有人经过。
奚明走到巷子深处,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别躲了,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补昨天哒,等于明天有两更。
初眠掐着时间走出练习教室。
走到教学楼附近, 恰巧看见奚明从教学楼出来。他是一个人,付子洋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果然,丝毫没有把他中午说的话放在心上。
初眠无奈地想着, 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怕被奚明发现, 初眠不敢离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好几次都差点跟丢。
眼看着奚明走进偏僻的小巷, 初眠的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根据他拍摄了那么多场电影的经验来看,像这种偏僻无人的小巷,经常是作案的高发地。
心里这么想着,腿上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越走进巷子的深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初眠觉得周围越来越阴森。他下意识将外套的拉链又往上拉了点。
他身上的外套是奚明的, 比他平时穿的大一码, 将拉链全拉上后仍然显得空空荡荡。
初眠不自觉握紧口袋里的辣椒喷雾,他的身体弱战斗力差, 平时为了防身唐霁特意帮他制作了辣椒喷雾。
小小的一瓶, 平时放在口袋里也不占位置。
初眠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知,如果待会真出了事, 他冲出去直接硬拼只会帮倒忙拖后腿。
他正走着神, 丝毫没有注意到奚明不知道何时停住了脚步。
“别躲了, 出来吧。”
奚明冷淡的声音传入初眠的耳朵里, 他吓了一跳, 这才回过神。
奚明在和谁说话?那帮来寻仇的人果然出现了?
初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悄悄伸出了小半个脑袋。
然而, 巷子里依然安静, 初眠等了好几秒也没有等到其他人出现。
看来是奚明弄错了。
紧绷的后背刚刚放松,初眠还没缓口气,就看见奚明的脸上闪过了抹无奈。
“初眠,出来。”
初眠:“……”
原来奚明刚刚说的是他。
初眠觉得耳根开始发烫,脸上一阵的燥热。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尴尬地向他打了声招呼:“嗨,好巧啊。”
“巧?”奚明闻言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家也是这个方向?”
初眠一阵语塞。
他家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奚明是知道他家具体位置的。谎言被直接戳破,初眠只觉得耳根处更烫了。
“从学校就开始跟着我。”在注意到初眠微红的脸颊后,奚明的目光微微凝滞,随即看向初眠的眼神带着些古怪,“又想住我那?”
见奚明这是误会了,初眠本能想否认,“不”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的心里微微一动。
正愁找不到理由每天放学后跟在奚明的身边,如果每晚和奚明住在一起,放学后他也不用再偷偷摸摸跟着了。
看奚明今天放学后的表现,明显根本没有把他中午的警告放在心上。即使告诉他自己跟着他是为了保护他,说不定奚明还会觉得他莫名其妙。
“可…可以吗?”
夕阳给初眠白皙的皮肤渡上了一层金色,他的眸子亮亮的,眼珠又大又圆,期待地看向奚明。
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本来听见初眠的问话显些气笑的奚明只觉得怼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软绵绵地堵了回来。
他的面色一阵变幻,向初眠走近了几步,垂下眼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初眠,在你心里,我很好说话?”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初眠不由得有些紧张,下意识点了下头,很快又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
“当、当然不是。”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心虚。事实上,经过了最近几次的相处,初眠确实觉得奚明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说话,虽然态度很凶,但是对于他提出的一些请求,很少会拒绝。
从初眠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奚明懒得废话,“走了,别再跟着我。”
刚转过身,袖子便被拽住了。
奚明的脚步一顿,偏头去看袖子上的手,顺着这只手看上去,就这么和初眠对上了目光。
初眠讪讪地放开奚明的衣袖,刚刚见奚明真得要走,情急之下忘记了奚明有洁癖,直接拽住了他。
奚明烦躁地“啧”了声,表情多少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不怕我。”
“还是害怕的。”初眠的声音细若蚊吟,他抬眸直视奚明:“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就一周。”
如果一周后事情仍未发生,他再另外想理由跟着。
奚明帮了他太多,他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遇险。
“你真的……”奚明难得感到憋闷:“好烦。”
初白回到家,就看见昨夜一夜未归的弟弟坐在沙发上。
一脸的乖巧。
如果不看他腿边的行李箱,初白觉得自己的心情会非常好。
“不是说高考前不接戏了?”他蹙起眉毛,在初眠的身边坐下,“唐霁又给你接工作了?”
“不是工作的事情。”
初眠摇了下头,他知道说服初白让他出去住一周很困难,但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过这个难关,深吸了口气:“哥,我有事想和你说。”
听初眠结结巴巴地说完想去同学家住几天,初白没有立即拒绝,而是沉默了片刻后,说:“手机不能关机,把你同学的地址给我。”
“求你了,哥……”
初眠已经做好了被初白拒绝的准备,因此听到这话后,一时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几秒后才不敢置信地问:“哥,你这是答应了?”
瞧见初眠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初白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这么惊讶干什么,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我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管着你。”
见初眠露出欣喜的笑容,初白故意板起了脸:“只能出去住一周,一周后一定要回来。还有,每天晚上记得打通电话给我报平安。”
“知道了。”初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哥,我每天晚上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事情出奇的顺利,只是在初白听初眠说他的同学住在酒店后,表情才变得有些古怪。
“眠眠,你和哥哥说实话。”他的神情逐渐严肃:“你说的这个同学,是不是季时言。”
初眠确实没有想到初白会将这个同学联系到季时言的身上,愣了好几秒才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哥,你想到哪去了,当然不是时言哥。”
和初眠一样,初白也没有想到他提起季时言,初眠竟然会露出这种表情。不是害羞、不是心虚、不是惊慌,他竟还从初眠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嫌弃。
虽然转瞬即逝,但初白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眠眠和季时言分手了?
这个消息让初白觉得身心舒畅,“我是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那…你的这个朋友是新认识的?”
“对。”初眠没有直说奚明的名字,只是含糊地说道:“他也是暂时住在酒店。”
初白一直支持初眠多交些朋友,眼看外面天色越来越暗,站起身,“天色不早了,让陈叔送你过去。”
初眠跟着站了起来:“哥,那爸爸妈妈那边……”
初白拿过初眠的行李箱:“爸妈那边我会去和他们说。”
“谢谢哥。”
虽然只去奚明那住一周,但是初眠的东西还是塞满了整个行李箱。
“哥哥,那我走了。”趴在车窗上,初眠冲初白挥了挥手:“你快进去吧,外面冷。”
这还是初眠出生以来,除了季家外第一次去同学“家”住一整周。即使原因是为了帮奚明避开危险,但初眠仍觉得有些兴奋。
以至于当手机突然响起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屏幕一眼,直接接起了电话。
“初眠,是我。”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响起季时言的声音。
初眠愣了愣,连忙将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才发现来电号码赫然是季时言的电话。
电话已经接通,现在后悔也晚了,他无声地叹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到耳边:“时言哥,有事吗?”
许是初眠的声音太过平淡,电话那头又沉默了许久,似是有些犹豫,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我听别人说,初氏最近在招人?”
说实话,季时言根本不想打这通电话。尤其在初眠知道他和夏真的关系后,也许是因为心虚,季时言并不愿意在初眠的面前再和夏真扯上关系。
奈何夏真开口求他,这还是夏真第一次放软了语气,即使是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男朋友。
初眠能感觉到季时言的声音里带着犹豫,他脑子不笨,立即想到了夏真的身上。
他记得夏真有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男朋友。
“公司的事情,我不怎么清楚。”他的声音有些冷淡:“你可以问问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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