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上面无表情：“嗯。”
乔阮立刻说：“那我不打扰，先走了。”
乔阮离开后，秦郁上刚想围着花园走一圈，就听里头传来几声猫叫。
这地方怎么有猫？
心理作祟，秦郁上忽然感到浑身不舒服，皮肤发痒喉咙发干，赶紧站远一点。
夜幕高悬，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阴影处，满天繁星衬得他形单影只，连蚊子结对经过都绕着他飞。
秦郁上冷冷地想，难不成还真像闻绍那张狗嘴说的，他是灭绝师太体质，连蚊子都不愿沾他的边。
小周原定十点才回来，但秦郁上那一通电话让他不安心，生怕秦郁上遇到什么事，后面便提不起劲玩，索性提前回来了。
刚从顺风车上下来，小周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酒店前，走近一看果然是秦郁上。
“秦导。”小周快走两步，“您怎么在这儿？”
秦郁上说：“没带房卡。”
“啊？”小周心说秦郁上不是已经进房间了吗，难道是怕耽误他玩所以故意这么说？
小周一时间感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您去房间门口等我，我这就回房间拿您房卡。”
秦郁上拎着箱子返回楼上，站在房间门口，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对面。
一门之隔，江来在做什么？小崽崽睡醒了吗？江来是不是生气了？
小周拿上房卡，一路小跑来开门。秦郁上的房卡静静躺在玄关台子上，果然是他出门时忘了拿。
只要不是丢了就好，否则还要告知酒店注销，以免被人捡到后刷卡进来。小周松了口气，对秦郁上说：“秦导，您早点休息。”
秦郁上“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小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秦郁上以为他有电话：“没事，你接吧。”
小周掏出手机，不是电话也不是信息，通知栏上显示的是微博的图标。
他往下拉，看清内容后突然脸色一变。
秦郁上问：“怎么了？”
小周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告诉秦郁上：“那个秦导，有狗仔在网上爆料，是关于江老师的。”
秦郁上皱眉：“什么爆料？”
小周逐字念着：“狗仔说江老师拍戏时耍大牌，不仅跟剧组要求住套房坐房车，享受最好待遇，还请假外出私会情人，耽误拍摄进度，让全剧组的人熬夜陪他补拍。”
秦郁上听到这里已经黑了脸，见小周欲言又止，明显还没说完，他沉声问：“还有什么？”
“还有，狗仔还说，江老师在综艺里立学霸人设，现实中却是个连大学都没读完的……”
小周抬头看了秦郁上一眼，舔了舔嘴唇，战战兢兢补完最后两个字：“……骗子。”
作者有话说：
秦郁上：楼底下罚站呢，老婆康康我。
感谢在2023-06-0518:06:04~2023-06-0617:4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n3瓶；聊昭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秦郁上下载的微博还没删,拿出自己手机，点进去一看，#江来耍大牌##江来私会情人##江来学霸人设崩塌#等词条的热度迅速攀升。
他随便点开一个,话题讨论度居高不下，几乎一边倒在抨击江来。
【中午狗仔预告的时候就猜到是江来，没什么惊讶。】
【住套房还开房车,这待遇赶上俞珍了吧。】
【俞珍是谁,人家视后好不好,有实力有奖项有口碑，江来也配？】
【套房住了，房车坐了,这么好的待遇还不好好拍戏？中途请假私会情人,让全剧组的人陪着熬夜补拍，还要不要脸啊？】
【哎说实话，江来给我观感一直挺好的,盘靓条顺谁不喜欢，做模特时成绩也挺不错,但这回真的过分了。】
【我无语了,家里亲人是医生，本来还挺期待《分秒》这部剧的，如果这种人来演我可能就不看了。】
【啊啊啊我们俞珍姐姐怎么这么倒霉,跟这种人一个剧组，难怪姐姐上次发微博自拍时皮肤不太好,罪魁祸首原来是江来！】
【讨论好激烈啊,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江来约的是谁吗？】
【珠宝小开,老歪设计师,大帅比裴颂还是江来的老板？嫌疑人就在这四个人之中。】
【楼上的,格局放开点，为什么不可能四个一起约。】
【我听说姿琅娱乐老板前段时间去《分秒》剧组探班了，懂的都懂。】
【yysy，裴颂可能性大一点吧，自己不发微博也要给江来点赞，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哈哈，一直等着江来翻车，终于等到了！私德不行，连学霸人设也是假的！】
【盲猜他是念不下去被学校退学。】
【不知道是哪一个不入流的野鸡大学。】
【上次看《智勇双全》那个综艺我就在纳闷，最后时间那么紧张，江来是怎么把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串起来的，看来真的是被节目组透题了。】
【支持透题+1】
【难忘当时乔阮震惊的表情，现在看来是错怪他了。】
【明星还是不要立人设，否则真的很容易翻车。】
小周手指不断滑动屏幕，血压几乎飙到180：“这些人，这些人简直放屁！”
“别的不说。”小周气到手抖，“熬夜拍摄明明是因为梁导住院，要补耽误的进度，跟江老师什么关系？”
“还有什么请假私会情人。”小周越说越激动，“我在剧组这么多天，天天在片场看到江老师，他怎么可能请假，会他妈的狗屁情人。”
秦郁上放下手机，看向小周。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秦郁上面前爆粗口，小周的脸腾一下红了，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
他试探问道：“秦导，你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吧？”
秦郁上冷冷道：“你哪只眼睛见我相信了？”
小周略微放心，他在圈子里呆得久，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黑江老师，一定是！”
秦郁上沉默不语，重新点开手机，找到最初爆料的那个账号。
娱乐前线。
小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现在怎么办？”
这种事自然有江来的经纪人和公司处理，秦郁上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回去吧。”
小周关上门走了。
房间只开着玄关的壁灯，秦郁上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走到窗边，面对夜色静静站了一会，随即拿出手机拨通闻绍的电话。
舆论发酵这么快，闻绍也没想到，此刻正在公司跟公关部和法务部开会。
手机铃响，闻绍本不想接，一看是秦郁上，他对着满屋子的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走到会议室外接起电话。
说了半天话，闻绍嗓子有点哑：“什么事？”
秦郁上顿了两秒：“我就问你一句，你跟江来——”
闻绍接电话前就猜到了，发出一声嗤笑：“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没跟你说过谎话吧。哥们虽然花心，但还是有底线的，公司的人我从来不碰，说到做到。”
秦郁上清楚记得闻绍自己都说过他和江来是霸道总裁俏美人。
“我那是嘴贱口嗨开玩笑啊，也就跟你面前说说，谁知道你会当真。”闻绍冤枉死了，“这么跟你说吧，我跟江来除了谈工作，私底下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更何况他是你出国前特意让我照顾的人，你觉得我能跟他怎么样？秦郁上，你他妈还问这种问题，你是不是傻逼啊？”
秦郁上堵在胸前的一口气突然就顺了：“你说得对，我就是傻逼。”
他是傻逼才会问这种问题。
“我操。”闻绍惊了，“你是喝多了还是疯了？”
秦郁上自嘲笑道：“没，我很清醒。”
闻绍说：“刚才那句什么，你是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秦郁上骂他：“滚。”
嬉笑过后，闻绍继续正题：“就我和江来如此纯洁的上下级关系，竟然也会被造谣，说什么我包y他，我去剧组是为跟他幽会，有鼻子有眼，我自己都快信了。”
秦郁上问：“网上的传言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不澄清？”
“澄清了啊。”闻绍说，“回回发声明，但谁信啊，而且江来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秦郁上蹙眉：“不在意？”
“哎。”闻绍叹气，“江来这个人吧，绝对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他能力强，敬业，情商也高，所以你要说他在拍戏途中请假出去私会情人，那我是绝对不信。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绯闻挺多，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负面新闻，尤其是从模特转型之后。公司跟他沟通过好几次，让他开个直播或者接受采访澄清一下，但他不愿意，似乎觉得无所谓。”
“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闻绍沉默几秒，“不过我倒是问过他一次，他当时好像说反正解释也不会有人信，何必费那个口舌。”
秦郁上心里咯噔一下。
落地玻璃映出他高大的身影，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下午质问江来时对方的反应。
苍白无血色的面容，难以置信的眼神，发红的眼尾，握起来冰凉甚至是微微颤抖的手腕。
当时被怒火冲昏头脑而忽视的所有细节，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秦郁上脑海里。
秦郁上心想，他何止是个傻逼，他特妈是个特大号傻逼！
他沉声问闻绍：“你打算怎么办？”
“发声明，撤热搜，买水军控评，等热度自动过去。”闻绍似有些无奈，“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月落日升，转眼第二天。
通告单上有江来三场戏，上午两场下午一场。
早上起床后，江棠承含着牙刷从浴室跑出来，江来正在洗草莓，准备带到片场给小孩当零嘴。
江棠承仰头看了江来一会，吐掉嘴里泡沫，含糊地问：“爸爸，你昨晚没睡好吗？”
江来早起照过镜子，眼下乌青明显，连小孩都瞒不过。
他点头，平淡地说：“昨天晚上有蚊子。”
“啊？”江棠承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要是也招蚊子就好了，这样蚊子就不会咬爸爸，都来咬我。”
心脏仿佛被抓了一下，江来摸了摸小孩白嫩的手臂：“抓紧时间换衣服，我们该走了。”
酒店楼下，钱司壮已经站在那辆惹了祸的房车前等待了。
还没走近，江棠承就皱起小鼻子：“大壮叔好臭哦。”
钱司壮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身上烟味浓重。江来对小孩说：“别这么说。”
上车后，钱司壮把在酒店餐厅打包的早饭放在卡座，江棠承隔着塑料袋闻到香味，拆开一看，竟然有个小猪佩奇造型的餐包。
他咬下一大口，尝到了豆沙的甜味，又喝了口牛奶，这才发现两个大人都没动。
“大壮叔，你怎么不吃？”
一夜煎熬，钱司壮急得满嘴燎泡，喝口水都疼，哪还有心思吃饭。他努力挤出一点笑：“我吃过了，崽崽多吃点。”
江棠承又问江来：“爸爸也不吃吗？”
江来也对他笑笑：“爸爸还不饿，待会儿再吃。”
“哦。”江棠承低下头，继续啃豆沙包。
钱司壮坐在江来对面，嗓音沙哑地说：“公司的声明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就发。”
江来“嗯”了一声。
钱司壮瞥了眼江棠承，见小孩还在认认真真吃饭，压低声音说：“不过这次的事还涉及到你当时——”
他无声地做了个“退学”的口型，而后继续说：“公司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好替你发声，你真的不自己回应一下吗？”
江来语气淡淡：“没必要。”
钱司壮咬紧牙关，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松开绷紧的面颊，重重叹了口气：“那你这两天别看手机了，专心拍戏，反正这种传言来得快去得也快，过几天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是啊，过几天就不会有人记得了。就像一场狂欢结束后，人群拍拍屁股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无人记起的狼藉。
江来勾了勾唇角，露出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的一个笑。
房车停在片场外，江来走下车，去摄影棚的一路上能明显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以及音量足以让他听见的窃窃私语。
摄影棚里，秦郁上正在对着今天的拍摄单和摄影指导讨论推轨镜头的轨道架设。
江来刚一出现秦郁上便注意到了，他视线追随对方，然而江来并没有朝他看，径直往化妆间走去。
身后响起议论，什么热搜耍大牌坐房车私会情人，一个个字电钻似的，直往秦郁上脑子里钻。
他对摄影指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拿起喇叭，面无表情地说：“闭嘴。”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秦郁上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圈，不远处几个看手机的也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音调冷似冰：“谁要是再让我听见一句跟拍摄无关的话，立刻滚蛋。”
秦郁上说这句话时，江来刚好走进化妆间，并没有听见。
俞珍一如既往早早到了，坐在椅子上打哈欠。在镜子里看到江来进来，她回头招手道：“来了啊。”
俞珍又转头对助理说：“去帮我做一杯冰美式，再做一杯热拿铁。”
把助理支开，化妆间再没有其他人，江来在俞珍旁边的位置坐下。
俞珍看了他一会，问：“昨晚没睡好吧。”
江来笑着点了点头，仍是应付小孩的那套说辞：“蚊子太多。”
可俞珍并不是江棠承，自然不信，直接了当挑明道：“网上的爆料我看了，实话跟你说，我不信。”
江来有些意外。
俞珍指了指四周：“你看这化妆间，每天就我跟你来的最早，每场戏开始之前你一定会找我对词，反复彩排，基本都是一条过，没戏的时候你也没歇着，就在旁边看。如果这样还说你耍大牌，真是没天理。”
江来动了动嘴唇，俞珍阻止道：“不急，先让我把话说完。再说拍夜戏赶进度这事，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我知道是因为梁导，跟你更没关系了。”
“至于其他的事。”俞珍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江来，“我虽然不了解事实，但直觉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
江来有些动容：“珍姐……”
“可千万别小看女人的直觉。”俞珍笑了笑，紧接着叹了口气，“总之在圈子里，风言风语是难免的，不要往心里去。”
俞珍属于咖啡重度成瘾者，房车上常年放着一台德龙全自动咖啡机。
助理很快端来两杯咖啡，俞珍喝美式，把那杯热拿铁递给江来：“请你的，我去哥伦比亚玩的时候专门买的豆。”
江来没有拒绝：“谢谢珍姐。”
美式和拿铁在空中碰了一下，俞珍豪迈地说：“干了！”
上午两场戏，秦郁上说戏时江来认真地听，有问题就沟通，顺畅到秦郁上都开始怀疑前一日下午那一幕争执是不是根本没发生过。
江来专注地看剧本，秦郁上几番想开口，他都恰好转头去跟旁边的人说话，秦郁上只得生生忍下。
这场戏仍是在搭好的急诊室里拍，几名医生抢救一个在工地坠楼陷入昏迷的患者，饰演病人的群演还在化妆，身为副导演助理的乔阮被叫来临时搭戏。
乔阮直挺挺地往病床上一躺，闭上眼，没多久悄悄睁开，眼珠滴溜溜地转，瞟向站在旁边的江来。
副导演看过来，乔阮赶紧把眼闭上，过一会又睁开。
副导演卷起剧本假装要拍他：“你老乱看什么，江老师脸上有花啊，把眼睛给我闭上。”
两场戏都是一条过，拍完已经接近中午，江来准备回房车，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一回头，竟然是乔阮。
江来站在原地，等乔阮追上来：“有什么事吗？”
乔阮犹豫了一会：“你没事吧。”
见不是正事，江来没兴趣听，抬脚继续往外走。乔阮追在后面：“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乔阮也看到那个爆料，别的他不知道真假，但因为江来请假而耽误拍摄，导致全剧组熬夜赶进度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早上在片场他特意关注江来，江来显得很平静，和往常没两样，似乎一点也没受影响。
乔阮好奇：“网上的人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吗？”
江来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乔阮有些愣：“他们骂你了啊。”
江来感到好笑：“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骂回去啊！大号不行就开小号！”乔阮握拳，“你请没请假我不知道，住套房坐房车我也不关心，但熬夜拍戏根本不是因为你，明明是因为梁导突然出事，怎么能栽在你头上？”
那些评论不堪入目，嘲讽、攻击、辱骂，乔阮联想到自己也曾经被骂过，代入感极强，当时就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