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我说的?
搂着的浅川璃宽已经再次鞠了一躬,不论对方说什么,心怀感激地鞠躬就对了,呆呆傻傻的想法。
车子已经等在桥对面了,五条悟此时的心思并不能集中在这句话上,没有多想,直接带人坐进了车里。
灯影五光十色地重叠起来,车子已经驶入了东京市区内。
浅川璃宽侧着身子盯着窗外看,再一次回来,心境似乎有微妙的不同。
不知道系统此时在哪儿呢。
光影不断变换,但依然多彩,所处之地仍在市区中心,行驶的方向似乎也并不是往高专去的。
浅川璃宽想看一眼坐在旁边的人,但又不太敢,只好一直扒拉着窗户。
车辆最终停在了某一幢超高层公寓前,而进入电梯后又直达到了23层。
五条悟刷卡打开房门的时候,浅川璃宽才稍微意识到,这里是东京的某一幢高级公寓。
进入之后灯还未开,屋内暂时一片黑暗,而身后的房门,却是一声轻响,被人反手带着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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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追忆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里侧卧室阳台上透进了外面城市的灯光,浅淡的一片,借此倒也能稍稍看清屋内的布置。
浅川璃宽站在大概算是客厅的地方,转头四下看着,一张沙发、桌子,稍微摆了点东西的水吧,除此之外干净得很,瓷砖白墙,空荡荡的一片。
“刚租来的,没什么东西。”
关了门的人进来,似乎能看出呆站在那儿的人想些什么,先出口解释了句,随后将身上的外套一脱,走过去扔在了沙发背上,又挠着头发绕过人往水吧那边去,同时转头问了句:“渴了吗?这里只有白水。”
浅川璃宽舔舔嘴唇,觉得还可以,摇了摇头表示不渴,下一秒又觉得太黑了对方看不见,于是便开口说了句:“不渴的。”
饮水机咕嘟嘟响着的声音停下,杯子举起有了反光,浅川璃宽盯着那边看,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或许问问对方晶片什么时候给自己会好,接着上次聊天的话题,也能缓解尴尬。
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实施,在浅川璃宽试探着想开口之前,那边杯子敲在桌面的一声响便算是打断了接下去可以和平谈判的构想。
“从我找到你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口,结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五条悟生气了,应该说,是终于浮于表面地开始生气了。
六年的相处对彼此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即使无情无感如浅川璃宽也知道,对方此时的状态是「非正常」的,于是本人抿了抿唇,打消了之前问问晶片下落的想法。
身影仍然站在水吧的桌边,比起在外面,此刻放松下来也终于看出了些颓势,似乎是很疲惫了,想来这些天里是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的。
站在客厅处的浅川璃宽看着那边的人,微微蹙起了点眉头,心里没由来地有些憋闷,是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难过,一时间却又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开口,便是想寻求在此空间内最为信任的人帮助:
“悟、少爷……”
阳台上的光影突然一阵轮转,是远处的灯光秀开始了,因为距离,照射在房间内也只是淡淡的影子舞动。
话不算话,是导火索。
后脑勺被扣住强制抬起,上方的苍天之瞳眸色晦暗,光影重叠其中一片混沌,仰着脑袋的人感到两侧脸颊被用手捧起,按上的指尖带了些力度,一点点描摹着划过此刻真切可感的嘴唇、鼻尖,而后抚上了眼睑,细细摩挲着。
浅川璃宽闭眼承受着,只是在眼球被稍用力地反复按压时,才从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嗯了声,等指尖而后划过,便是试探性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五条悟便是在等着怀里的人睁眼,看向自己。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浅绿的瞳孔倏然睁大,而原本停留在脸上的手指一路划到耳廓,顺势向下抚上颈侧间,食指微微一勾动,便带得束发挂链响起来。
透明的十字架撞在银制铃铛上,叮铃当啷地一声响。
“还是说,这完全就是一场逃跑游戏,临时起意出来的。”
“难道是一开始就打算走人了?什么时候,从踏入五条家的第一步起?”
“你可以说,是被咒灵附身了才这样做的,或者是本家的人唆使胁迫,只要你说,我会信。”
“或者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
“绝对、不可以是……”
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造的梦。
鼻尖相抵,呼吸也相缠,面前倒映着一抹浅绿的湛蓝色瞳孔让浅川璃宽本能地感觉不可直视,于是微微垂下了眼睑,一声极轻的叹息后,左侧肩上多了份重量,五条悟将脑袋抵靠着,两只手分别圈上了浅川璃宽的左右手腕。
屋内静下来,轻浅的呼吸声起伏。
浅川璃宽张开嘴,还是想说些或者做些什么的,他能知道是自己理亏,只是也觉得任务之下,似乎别无选择。
右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沙发下的布艺地毯有些厚度,正巧是撞在了边缘上,带着翘起了一角,突然地就让人失去了重心。
靠在左肩上的人也不在意,仍然是埋头在颈间没有动作,背后是沙发,于是浅川璃宽便带着人直接倒了下去。
或者说,是被人压在了沙发上。
沙发太小,两个成年男人叠压着也显得拥挤,浅川璃宽的腿架在沙发臂上,两腿之间微微分开,和五条悟的两条大长腿相互交叠在一起。
压在身上的人仍然没有动作,似乎是刚才的一通质问已经耗尽了剩余力气,此刻脑袋就靠在身下人的胸前,就那么安静地躺着。
乱糟糟的白发似乎是之前五条悟自己揉乱的,这时候蹭得浅川璃宽的下巴痒痒的,刘海遮住了额头和眼睛,他也就并不能知晓五条悟现在的状态。
不经意间地,只是脑中一闪而过,浅川璃宽想起来任务结束前的一个晚上,五条悟曾给过自己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般,吻在额前。
亲吻是更为满溢的情感表达方式,一些小小的歉意,或许可以传递。
胸口处凌乱的一团白发被撩起,浅川璃宽低了低头,啾地一小声,轻轻浅浅地吻在了额前。
阳台上的光影倏地变暗,是灯光秀停止了表演,于是从卧室照到客厅的,变成了极淡极淡的一层白月光。
压在身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浅川璃宽只认为是自己的歉意有传达到,开口喊人:“悟……”
声音戛然而止。
左脸的痛感来得后知后觉,被咬的人侧目看过去,才发现对方使劲的同时也在盯着自己看,目光灼灼。
这一咬是用了劲的,牙印肯定会留,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流血,浅川璃宽还在发懵,五条悟松了口便又凑上去舔了舔,确认没破皮。
很重的一声哼气,猛然扑上来的人又退了回去,直接卸力靠倒在了身下人的胸前,砸得浅川璃宽闷哼了一声。
上方的天花板全白,倒在身上的人呼吸逐渐均匀,而浅川璃宽躺着看那一片白,眨眨眼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月光落在地上,逐渐朦胧。
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目,于是浅川璃宽不得不伸手去挡眼睛,迷迷瞪瞪地撑着手爬起来,便有当啷地一声响。
好像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两只手去扒拉脖颈,一下就摸到了——一个小项圈。
发出声音的是后面的小锁扣,空空地荡着,没有栓链子。
本人还有些懵,不懂是怎么回事,想先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卧室的床上,身下是纯黑色的床单,形成对比的是他自己,整个人全身上下一片白。
——胳膊、大腿、脚踝,以及身上的白色衬衣。
衣领有些大,好像不是他的,肩线也宽松地垂荡着,从床上爬下来站着,衣服下摆能直接盖过大腿根。
走出卧室房门,空荡的客厅内似乎没有人在,浅川璃宽还是轻轻喊了声:“悟少爷?”
厨房内传来动静,五条悟端着一盘面包出来,放在了水吧的桌上,看见人后只说了句“呦,起来了”,随后便径直走去了沙发一侧,将搭在上面的制服外套拿了起来。
看样子是要出门。
“夜蛾通知有个任务,我出去一趟。”
“任务?那我也去……”话说到后面没了声音,浅川璃宽站在客厅中央,伸手拽拽自己的衬衣下摆,有些无措。
“你在家里,任务处理好了我就回来,很快。”
鞋子换好后蹬了蹬,随后大门被打开,五条悟准备出去。
脚步声一路哒哒地从客厅响到玄关,浅川璃宽踢踏着拖鞋跑过去,想问一问此时的状况。
听见动静,五条悟转过身,跑过来的人抬头看着自己,眼神清澈,左脸上的牙印还在,是自己昨晚蛮不讲理偏要在人身上留下的。
而颈间纯黑的项圈也正好好戴着。
“悟……”
话未说完,是五条悟伸手去摸了摸面前人的左侧脸颊,浅川璃宽又是本能地瑟缩了下。
“在家里待着吧,我会回来的。”
眼神之中毫无温度。
大门被关上,锁孔扭转,咔哒地一声,屋内只剩了浅川璃宽一个人。
项圈后的锁扣轻轻晃动,当啷地一声轻响,回音在屋内。
作者有话说:
If不是在jj,其实应该能写得更……[目移][眼神飘忽][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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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店门口的人在笑。
纯粹地扬起嘴角,对着店内的那个女孩子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连眉眼也都弯弯地翘起来,可以说非常可爱。
如果还在自己身边的话。
五条悟此时没空再去想这种假设的内容,原本是想等人过来了直接不留余地地拽进车里去的,这时候腿却自己动了起来,直接过去一把拉开了店门。
直到贴上对方的身体,才终于有了找到人的实感,伸手抓住那只手,再拽回来,果不其然就看到璃宽转过头来,一脸地不可置信。
确实不可置信,那一天没等来人,他也同样地不可置信,邮件箱无人使用、号码为空、手机定位无显示,名为“浅川璃宽”的人好像从这个世界上纯粹地消失了,有一瞬间,五条悟觉得不会只有自己记得这个人吧。
那这一切就都是场梦了,「喜欢」也好、额前吻也好,什么都是空的,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手机放进口袋里的时候,触指一阵冰凉,掏出来看,是那块晶片。
原来还是有最后一丝联系的。
回去问了杰和硝子,另两人对此也都大为惊讶,五条悟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看起来也并非是只有自己记得,好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人还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那就一定存在,接下去的行动指向很明确了——“寻找”。
五条本家、分宅、高专,能出动的人都去找了,十和田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说一定是事出有因,京都这片就交给家里人来找吧。
五条悟应下了,即使再怎么讨厌封建本家,事出之时还是得借助那份力量,通话临了的时候,脑子一抽,他补了句:“再扩大范围,京都连同大阪也一并加入进去。”
于是第一波搜索地点从东京一直到京都大阪。
五天的时间,人依然没找到,五条悟倒是把东京都的每个水井盖编号看了一遍,无人小巷里的也没放过。
第七日,本家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在大阪郊区找到了。
真是可笑,五条悟好像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对人说过要去那儿租房子来着,没想到,是计划提前了。
同时他也没想到,房子能有那么破,浅川璃宽站在前面开门时,五条悟都怀疑那门框能砸下来,进去屋内也一样,采光、布置、硬件设施,只能说可以住人,要想有什么舒适生活,基本是不可能的。
于是心情变成了恼怒中掺杂着丝丝心疼,一面觉得璃宽是不是变瘦了,一面又想,即使如此也要离开东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浅川璃宽的“躲避”,是一根刺。
下意识地、不经思考地,仿佛被找到了之后“五条悟”这个人就会以暴力解决问题,于是本人便又冷言问了句:“躲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
从被找到为止,便一言不发地选择沉默,像是“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之类的,五条悟甚至怀疑他不会真的是在等什么人来吧?
那就算是“外遇”了。
杰和硝子的消息来得不是时候,也可以说正是时候。
光色晦暗,适合让秘密成为秘密,如果手机没有振动,五条悟自己也说不准接下去会做出什么事。
夏油杰的消息一长串,让他别像是讨债的追上门一样,有话好好说,内里的缘由或许是难隐之言也未可知,诸如此类巴拉巴拉,硝子的就很简洁:
「别打架、别吵架,对人好点。」
五条悟倒是觉得自己已经很好了,一直到东京出租屋为止,也都根本没有为难过对方——手机打断那次不能算是“为难未遂”。
但是浅川璃宽的一句“不渴的”,却是直接戳到某个爆发点上去了。
说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大概是这一句话,于两个人之间而言,实在太过生分和疏离了。
言语的脱口而出也是需要力气的,这些天来几近不眠不休的寻找实在耗费了六眼之子的大部分体力,质问之后,便又是沉默。
吻,是最意料之外的。
五条悟都没想到,如此炮制自己的做法竟然会出现在这个时候,想着要带上自己此刻的心情还击,便直接扑上去在对方的左脸上咬了一口。
用了点力。
睡了半小时便醒了,抱着沙发上睡着的人走去卧室,仔细看看,牙印是留下了的,私心是最好永远别消下去。
抽屉被拉开,小项圈拿出来,转去床边毫不犹豫地便给人扣上了,纯黑的皮革圈在白皙的颈间,对比强烈。
衬衣是随手在衣柜里拿的,搂着人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解气,低头又在颈窝和后颈处咬了好几口,浅浅淡淡地布了些红痕,抬眼瞧瞧人,没醒,顿时又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
一大片黑色床单上躺着雪白的一个人,最纯粹的颜色比对,也像是最简单极致的欲.望纠缠。
五条悟转去了卫生间洗脸,水流声哗啦啦地响,有些凌乱的白发被撩起,理成了半个背头,两手撑在洗漱台边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
其实是不敢、也不想再轻易放人出去了的,但是……
回去房间内,坐上床的时候才发现睡着的人有些梦呓,五条悟躺下搂了人过来,贴近过去仔细一听,大概是“烟花”两个字。
烟花……烟花祭吗?但是为什么?
床头柜上放着那一块晶片,淡淡地反射着月光,五条悟转头看了眼,想了想,去看一场烟花祭也不是不可以,顺便把这块东西给还了也好。
七月已经陆续有花火大会了,东京周边的地方或许也会有。
到时候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晶片归还之时,就是跑路的天选一刻!下章放烟花就死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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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出门时说“很快回来”, 结果到了傍晚也不见人影。
浅川璃宽白天的时候便一个人在屋子里到处转,从客厅绕到厨房,又绕到水吧边上, 最后去了卫生间洗漱。
洗完脸后开始对着面前的镜子扒拉项圈, 伸长了脖子扣来扣去也没能解开,反倒是侧转身子去拉后面的锁扣时, 发现了颈窝处有点不对劲。
一点点的红痕,以及一圈牙印。
这样的新发现还存在于后颈, 浅川璃宽撩开散在身后的长发, 拨到前面去放着, 看到后面也是那样,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最后归结到了是昨晚睡觉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