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
 就是这么计划的。
 “是我出能力,还是只有我出力。”楚尧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郑炜博轻咳一声,然后拐了十八个弯开始诉苦,
 “你也知道我是个学渣,出国了更加,语言不通连饭都吃不饱,就根本学不到东西。”
 “……所以呢?”楚尧等着他说。
 郑炜博扯的还挺远,
 “所以我就觉得我不是学习的料。”
 “嗯?“楚尧点头,示意他继续。
 郑炜博也确实说的挺得劲,
 “但是我爸老骂我,可我不是学习和管理公司的料啊,然后我就生气了,让他们重新生个儿子。”
 “……哦。”楚尧沉默了。
 郑炜博还在那继续,
 “可是生气归生气,等冷静下来我还是有点怕的,万一他们重新生个儿子,那我怎么办呢?我就没钱花了。”
 这是最大的问题。
 “……嗯。”楚尧回应了一声,证明自己在听。
 郑炜博说着说着,这才慢慢回归到原点,
 “所以我就想着趁现在手里还有钱,赶紧找个潜力股投资,这样一来,我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想法挺好。”不过楚尧依然觉得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且他也跟对方讲明了,
 “我要绝对控股权。”
 郑炜博没意见,
 “可以呀。”
 “另外开什么公司也由我说了算。”楚尧说。
 郑炜博在这方面根本没有说否定的能力,
 “也可以。”
 “那行,具体的我们两个月后再谈。”楚尧看了眼时间,有些晚了。
 郑炜博怔住,
 “为什么两个月后呀。”
 “我还有个比赛要参加。”楚尧提起了那一袋水果起身。
 郑炜博就想起来了,他赶紧跟上楚尧的脚步,
 “你觉得你打得赢吗?”
 据说国际上的奖金有点高。
 “有机会。”楚尧把他送到车前。
 郑炜博半天半天没上车,瞅着表情还挺纠结,
 “那你要是赢了,还会要我的投资吗?”
 “为什么不要。”楚尧觉得他的想法有问题,开公司又不一定百分百挣钱,有个人分担风险不是很好吗?
 郑炜博显然也反应了过来,
 “那你还是要努力挣钱的呀。”
 他还指望着楚尧呢。
 “那当然。”楚尧等对方上了车,就从巷口,走进了那个已有三十四年的老式小区。
 小区内的设施都已经老旧,地面也不是很平整。
 楚尧顺着熟悉的楼梯往上,脚步均匀,但是渐渐的,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在了距离家门口还有两三步的距离。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不然真不会来找你。”这是他舅妈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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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有求于人,但是从舅妈意气扬扬的语调里说出来,就好像求到楚母头上,都是对她的施舍。
 楚尧没有一丝表情的站在门外。
 “你家楚尧也快23了吧。”舅妈高高在上的语气,
 “这要是结婚早的,恐怕连孩子都生了。”
 她轻蔑又是恩赐一般的继续,
 “结婚都是需要门面的,你要是没几个亲人,不仅女方会看不起,就是别人也会觉得你们不会做人,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所以冷战什么呢,你们只有两兄妹,总归还是要来往的嘛。”舅妈轻描淡写的一句冷战,就想把九年前的落进下石和嘲笑讽刺等等一笔带过。
 这种不尊重人的态度,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楚尧没有再听下去,他看不出喜怒的一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怎么这么晚还有客人。”
 他朝楚母使了个眼色。
 楚母明白他的意思,也配合着介绍了一句,
 “是你舅舅舅妈。”
 她压着心里的悲凉给楚尧指了一下,有告状的意思,
 “他们还送了很长一根甘蔗给你吃。”
 一根甘蔗?
 “那还真是破费了。”楚尧换好鞋把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后才看向颇有些大男人主义的舅舅和眼珠子乱转的舅妈,
 “九年不见,确实认不出来了。”
 这是在告诉他们,楚尧没有忘记最后一次见面的事。
 那是他父亲死的第一年,他按照习俗,买了一些礼品去拜年,结果舅舅舅妈连门都没给他进,还一脚把他提去的东西踢到了池塘里,说是丧门星的东西霉气重,不要污了他们的家门。
 自那之后,楚尧再没有去过他们家。
 如果楚母实在惦念外公外婆,那也是约着出来见一面,吃顿饭意思意思一下。
 “可不是咋地,我也一下子没认出楚尧来。”舅妈脸上挂着假笑,仿佛没有听懂楚尧的话,
 “听说你现在可出息了。”
 舅舅就没有舅母的段位,他听到楚尧那句话,当即就猛地一下放下腿,弄出很大的声响,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楚尧一个眼色都没有,他伸手拿过了那根靠在墙边的甘蔗,
 “出息谈不上,就是混口饭吃。”
 平平淡淡的声线中突然夹杂着‘咔擦’一声脆响,楚尧徒手把那条又长又壮的甘蔗折成了两节。
 舅母脸上的假笑凝固了一下,
 “你太谦虚了。”
 “听说这次你不仅拿到了国内最高荣誉,还得了六位数奖金……”她稍作沉默,最后还是说到了主题上,
 “你也知道你表哥快三十岁了。”
 “现在好不容易说了一个姑娘,对方要求有点高,我们的能力又在这,所以想找你帮一下忙。”
 相比起之前对楚母的态度,这会舅妈的语气可以说得上很委婉客气了。
 “怎么帮?”楚尧没抬头,他继续之前的动作,把之前折断的两节甘蔗,再一次从中咔咔两下,折成了四节。
 然后挑了其中一节中等甜度的递给楚母,
 “吃吗?”
 “造不动这个皮了。”楚母看到这跟甘蔗就是一肚子气和心酸,哪里吃得下。
 楚尧起身,
 “我去给你削。”
 就没把那对夫妻当回事。
 同样楚母在他离开之后,也没开口,就这么凉着那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舅妈还勉强稳得住。
 但是舅舅在这样的冷待下,心情明显开始变得急躁,他时不时的一跺脚,在客厅昭显自己的存在。
 楚母心寒又觉得悲凉,她想不通,为什么曾经还算不错的兄妹关系,会在各自结婚之后,变得这么糟糕。
 难时,第一个落井下石;
 稍好,又马上凑上来打主意。
 楚母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脸。
 她正思绪繁杂的想,楚尧就已经把处理好的甘蔗,用碟子装着端了过来,
 “吃吧。”
 “虽然有渣,但是是甜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楚母听出了他的内涵,
 “行,我吃。”
 就把甘蔗当成这两缺德渣渣咬了吐了。
 楚尧见楚母终于没有再陷在阴霾里,这才转身去‘招待’那两位,
 “舅舅舅妈呢。”
 “你们买的甘蔗,也总该尝一下味道吧。”他捡起地上的那半根甘蔗,然后徒手折断了、捏碎了……
 没错,就是连带着皮捏碎的那一种。
 楚尧把捏爆了的甘蔗放进脸盆里,之后丢到他们面前,
 “尝一下吧。”
 声音不大,却极为的冰冷和侮辱人。
 舅妈平时唬唬弱小的人还差不多,现在一面对这样粗暴的楚尧,她顿时吓得嘴皮子发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舅舅同样被吓了一跳,单手达到两百公斤以上的力度,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了。
 “我们只是想找你借个几十万应应急……”舅舅到底是个男人,他很快稳住心跳,疾言厉色的冲着楚尧喊,
 “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态度怎么了?”楚母一听到几十万,整个人就气的嗡嗡的,
 “几十万、几十万,你好意思开口啊!”
 “我们当时困难的时候,你给过一毛吗?”楚母就近抄起一堆乱七八糟不要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人要脸树要皮,你是连骨头都不要了。”
 “喂,你怎么说话呢。”舅妈这个时候也缓过了神,她泼妇似的冲上来,就要打楚母。
 楚尧没什么特别在乎的,只是楚母,是谁也不可以伤害的存在。
 所以什么舅舅、什么长辈……
 他直接一伸手就把那个冲到他母亲面前的泼辣女人甩到墙角的地上,
 “冲我来。”
 “敢吗?”毫无感情的一个眼神过去,就像看死人一样。
 舅妈疼得呲牙咧嘴,尝试着爬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你你……你太过份了。”舅舅指着楚尧的手指在颤。
 楚尧的声线像是含着冰渣,
 “如果你们再不滚,我还能更过分。”
 没有开玩笑。
 “楚尧,你这么无礼自私,不顾亲情……”舅舅气得眼红脖子粗的,骂人的话夹杂着浓烈的气喘,
 “你一定会断子绝孙的!”
 他恶狠狠的放下这么一句,勉强维护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然后就扶着哎呦掀天的舅妈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闹腾气氛终于恢复了往日平静。
 楚母看着一室的狼狈,心里很难受。
 “一起收拾?”楚尧反锁好门,就走了过来。
 楚母便和他一起把家收拾好,
 “对不起,楚尧,我连一个像样的亲人都不能给你。”
 等到心绪稍微平静,她十分自责的跟楚尧说。
 “你和爸爸就是我的亲人。”楚尧把垃圾袋系好,没有马上下去丢,
 “而且对于我来说,亲人是一种感受,不是特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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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楚母之前对这个哥哥多少还是有些侥幸的妄想,但是今晚对方的所作所为,确实消耗了她最后一点期待,
 “你比我通透。”
 她就是因为那点子血缘关系,一直牵着挂着不愿意真的看明白。
 “也不知道你外公外婆的日子好不好过。”楚母疲倦又觉得愧疚。
 楚尧洗了个拖把把地拖干净,
 “如果不放心,可以问问。”
 “但是外公的性格你也知道,他不会来的。”楚尧把客厅整个拖了一遍,又擦干净了对方坐过的地方。
 楚母支着额头,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没用。”
 “怎么会没用。”楚尧担心她胡思乱想的又把自己陷进去,
 “毕竟你还生了一个我这么优秀的儿子。”
 “……”楚母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
 “你倒是会自夸。”
 “还行吧。”楚尧把拖把洗干净放到阳台上,然后就准备换鞋去丢垃圾,
 “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俱乐部?”
 他怕自己不在,舅舅妈妈又转头找上楚母。
 “你说真的?”楚母精神一怔,注意力也明显的被转移。
 楚尧换好了鞋,
 “真的。”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吗?”他把垃圾袋提在手里,然后打开了门。
 楚母确实老早就想去了,但是楚尧不让,所以这一次对方松口,楚母觉得自己有必要强调一下,
 “不能变卦哦。”
 “不会。”楚尧走到门口又回头交代一句,
 “记得洗一个水壶,还有用袋子装点零食什么的,到时无聊的时候可以吃。”
 “知道了。”楚母忙起来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也没时间去想。
 楚尧这才提着垃圾袋下了楼。
 “你家刚刚发生什么事了,闹那么大动静。”住在他们楼下的一个大爷,站在楼梯口抽烟。
 楚尧简单解释,然后又跟对方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了。”
 “打扰倒是没什么。”大爷还热心的给他提建议,
 “你要是不想被他们烦,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烦人……”
 “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就会绕着你走了。”他得意洋洋的在那吹。
 楚尧认真听完,客气道,
 “多谢。”
 “没事没事,你尝试了告诉我结果。”独居大爷似是很期待。
 楚尧笑道,
 “有机会试了再说。”
 他的手段一般都比较简单粗暴,真让他去把一个人烦死,楚尧怕是做不到。
 “行。”大爷也就是兴致到了说一嘴。
 楚尧丢完垃圾回来,楚母已经把水壶等等东西准备好,并关掉了电视。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自觉。
 楚尧应了一声,
 “好。”
 等到他收拾好自己回房,已经差不多凌晨,但是楚尧还是挑了几个视频回顾了一遍,然后又在脑海里拆解了很多次,一直做到心里有数,他才彻底躺在了床上。
 次日吃过早餐,楚母提着包包和楚尧一起出门了。
 “怎么走后门?”楚母一进到俱乐部就看到了一个身材贼好的男生。
 楚尧带着她上楼,
 “前门不安全。”
 “?”楚母挺迷惑。
 楚尧也没有细说,不过后来楚母独自一个人在楼下瞎逛的时候,还是知道了。
 好大一个手工制作的表白牌子。
 “你这上面写的是……楚尧?”楚母走近瞅着这两个字,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窦听澜一如既往的装扮,高级又有质感的渔网上衣搭配着一条同色系的裤子,半遮半掩展现身材的同时又不会让人觉得低俗。
 “是的,姐姐,是楚尧。”窦听澜五官精致,嘴也甜,
 “您能带我进去见他一面吗?”
 他呆萌又无辜望着楚母,
 “我都在蹲门口两天了,还没见上他一面。”
 楚母看着他这副打扮,不太确定,
 “你说的楚尧……是在梦毅的?”
 “是他。”窦听澜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上,印出了一点点的微红,
 “姐姐,可以麻烦你吗?”
 他从跑车后座抱出一个超大的礼盒送给楚母,
 “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喜欢他。”
 楚母……
 脑子有点混乱。
 她没有接东西,
 “他是男的。”
 “对呀,男的。”窦听澜稍想一下,就知道面前的姐姐在疑惑什么了,他微有些羞涩的讲,
 “就是因为他是男的,我才喜欢的呀。”
 楚母……
 “但,但是他应该不喜欢男的。”且楚尧还谈了朋友,虽然楚母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应该是女的吧。
 楚母觉得是女的。
 “不会的,姐姐,这个我感觉得到,他应该是喜欢男的。”窦听澜对于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
 楚母猛吸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
 “真的,姐姐。”窦听澜十分有把握的把礼盒塞到楚母手里,
 “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去帮你验证一下。”
 楚母脑子跟浆糊一样,她缓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把礼盒还了回去,
 “你打算怎么验证?”
 她试探着问。
 “您就看他会不会让我碰就行了。”窦听澜见她实在不要,也不再勉强,
 “如果喜欢男人,他就不会让我碰的。”
 楚母听到这话,一下冷静了下来,
 “那就不是了。”
 “我看他跟其他男生接触都很自然,也会有拥抱什么的。”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但是下一秒,那个长相极为精致的男生又道,
 “那是因为那些男生是直男。”
 “如果换成同类,可就不一定了哦。”窦听澜乖乖巧巧的眼睛里有光。
 楚母……
 “你没骗我吧?”她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口。
 窦听澜干净的五官上满上真诚,
 “我保证。”
 ……又是好一阵犹豫。
 这期间,窦听澜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大概五六分钟过去,楚母才一副下了决心的样子,
 “那就试试吧。”
 此时楚尧还不知道楚母在给他找事做,他还在不断地从实战演练中复盘,然后又继续下一轮地实战。
 直到他很久没看到楚母,楚尧才结束演练去找人。
 “别着急。”陈鸿阳作为老板,平时比较休闲,所以刚才楼下那一出,他都看到了,
 “你妈给你带了一个惊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4 20:26:38~2023-04-05 17:3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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