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
秋君药的视线一直落在引鸳的唇上,肆无忌惮:“有胆子,你就亲朕一下。”
引鸳:“........”
他看着秋君药冷淡的神情,咬了咬牙,指尖微微颤抖着,慢慢抚上秋君药的肩膀。
秋君药还是没动,眯着眼,一副任他施为的模样。
引鸳无法,骑虎难下的他即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面上也不得不装作从容诱惑的模样,缓缓压下上半身,将秋君药轻轻推到在了椅背上,
“那就如陛下所愿吧。”
下一秒,引鸳眼睛一闭,视死如归般,猛地亲了下去。
不消片刻,他的唇就覆盖在了一个温热的皮肤上。
引鸳的心重重一沉,猛地睁开眼,但下一秒,他就对上了秋君药冷淡的双眼——
和压在自己唇上的右手掌心。
“行了,看你这幅样子,和受刑似的。”秋君药本来也就是逗引鸳,掌心微微用力,将引鸳推开,低声道:
“下来。”
引鸳还没从大喜大悲中回过神来,身体就滑落在地,跪伏在地面上,这下是真的承受不住汹涌的情绪,哭了:
“陛下。”
“朕没想杀你。”看了一眼地毯上悄无声息出现的泪痕,秋君药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在给引鸳一个教训了:
“朕要是想杀你,何必换走那瓶毒药。”
“谢陛下仁心。”引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哭的隐忍,肩膀抖了抖,似乎在抽抽,被不忍心的秋君药揽进怀里,像哄小孩似的,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行了。”
他说:“多大人了还哭。”
他差点死在引鸳手下,还没哭呢。
但引鸳这时候又意外地诚实,低下头,露出白皙颀长的脖颈,道:“臣已逾十八了。”
秋君药险之又险地将“我也十八”咽进肚子里,随即叹了一口气,勾起引鸳的下巴,像逗小猫似的,挠了一下:
“既然已经十八,那定是能听懂人话。”
他说:“朕今日不杀你,并不是做善事,而是需要你和朕做一笔交易。”
引鸳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感激涕零,闻言顿时跪下,俯身听令:
“但凭陛下吩咐。”
“朕有三个要求,你心里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要替朕做到。”秋君药举起三根手指:
“但事成之后,我会给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报酬。”
引鸳一怔:
“什么报酬?”
“报酬就是......放你自由,不再将你拘于这深宫之中。”
秋君药缓声道:“如何?”
“........”引鸳缓缓垂下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明灭不定,兀自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引鸳双手交握,神情认真,对秋君药行了一个臣子礼,而非后妃万福礼:
“臣妾......但凭陛下差遣。”
对于引鸳来说,其实他一入宫,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原因无他,盖因引鸳不管身处何地,都无时无刻不惦念着黎明百姓和天下苍生,看不惯秋君药的昏庸无能,加上年轻气盛,所以一时冲动,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在对秋君药动手的时候,引鸳也早就预料到了事情暴露后有可能引发的风险,熟读大端法律文书的他早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只不过他棋差一着,意外发现这秋君药昏却不庸,竟然也会使计害他原形毕露,进退维谷。
现在秋君药“大发慈悲”饶自己不死,却令自己帮他做三件事,引鸳思来想去,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破局,索性应承下来,以观后效。
思及此,引鸳面上装作毫无异常的样子,端端正正地给秋君药行了一礼,礼节挑不出错处:
“陛下请吩咐。”
秋君药很满意引鸳的识趣,也就没有在意引鸳方才沉默时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第一,我要你保朕毫发无损,直到朕的生命尽头。”
因为原文中“昏君秋君药之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引鸳恨毒了原主,但一个人的力量又不够,所以费尽心机勾引了原主的几个儿子,让他们予秋君药最惨烈的死法——一剑戳穿心脏而死。
秋君药现在暂时不能确定自己的儿子和引鸳到底发展到了那一个程度,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伤害引鸳,以免在众皇子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到时候让事情愈发无法收拾。
万一这一刺死让引鸳成了加速他们黑化的白月光,就得不偿失了。
但引鸳却不能明白秋君药的良苦用心,他有些茫然,道:
“陛下,臣妾并非医者,或是侍卫。”
所以要如何保陛下身体无虞?!
“朕知道。”秋君药张口就来:
“但朕之前偶遇帝王星星宿托梦,告知朕三年后会有一灾,唯有你可解。”
“原来如此。”一听原来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引鸳终于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
“臣妾知道了。”
他说:“不管发生何事,若是陛下遭遇危险,臣妾都会保护陛下身体康健无虞的。”
“很好。”秋君药说:“那这第二件........”
他顿了顿,在引鸳紧张的眼神里,悄然吐出几个字:
“帮朕批奏折。”
“是........嗯???”引鸳傻了:“批,批奏折?!”
“对。”秋君药不是古代人,也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帝王心术的培训,所以不太敢上手运转这庞大的帝国,生怕一不小心给自己折腾没了。他没了也什么要紧,他是怕苦了这底下的百姓,遇到个不靠谱的君主:
“朕知道你有京中第一才女之名,又氏族家风的熏陶,想必才华不在你哥哥之下。”
秋君药暂时不打算戳穿引鸳的男儿身,以免又生事端,顿了顿,又开玩笑道:
“就是演技不太好。”
他说:“刚刚哭的太假了。”
引鸳:“.........”
他忍了忍,到底忍住了:
“可是后宫不得参政.......”
“你不说,朕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秋君药说:“放心吧,只是让你辅佐朕,并非让你越权到朕的头上来,不必如此惶恐。”
引鸳本来就有满腔的才华和抱负无法施展,秋君药这一出不是给他提要求,反而是帮他铺了一条路。
秋君药身子这般差,说不定几年后就魂飞九天外,到时候他有皇帝遗诏离开皇宫,恢复身份重新参加仕途选举,也并非不可能。
思及此,引鸳心中隐隐有了欣喜,但面上却不显:
“臣妾定尽心辅佐陛下。”
他顿了顿,又道:“这第三个要求........”
秋君药指尖扶着太阳穴,眉目在烛光下显得分外温和,笑着看他:
“这第三个要求嘛......”
他理直气壮地说:“朕还没想好。”
引鸳:“.......”
这么恶劣的态度,是他印象里的昏君没错了!
“罢了,朕也乏了,今日就到这里,第三个要求先欠着,先睡觉吧。”
说完,秋君药打了个哈切,重新往床上走去:
“你也早点休息吧。”
引鸳看着秋君药的背影,迟疑片刻,谨慎地开了口:
“.......陛下,是还要宿在臣妾这里吗?”
“对啊。”秋君药转过身,问:“你不愿意?”
“臣妾没有。”引鸳连忙否认。他都不知道秋君药是心思深沉还是单纯的傻白甜,都被自己暗害过一次了还敢在自己的宫里睡觉。
果真是君心难测。
他一边往秋君药身边走去,一边伸出手,想要给秋君药脱下身上的外袍:
“臣妾来服侍您吧。”
秋君药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忽然勾唇笑了。
他本身就长的俊秀,这么一笑,身上的气质更恰似那白玉通透无瑕,微微泛着柔和的光,引鸳不由自主地看呆了眼,给秋君药解扣子的指尖也轻轻发起抖来。在一片震耳欲聋心跳声中,秋君药俯身,低头和正在给他解衣服扣子的引鸳对视,笑道:
“别装的这么贤妻良母。”
秋君药说:“不符合你的人设。”
“人.....蛇?”引鸳不解:“臣妾不是蛇。”
“......没劲。”秋君药觉得古代人真的没啥幽默细胞,撇了撇嘴,倒头往床上滚去。
秋君药已经穿越到了书里,身体还是属于他自己的纯情处男身,只不过被迫按照原著的要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改造成了身体亏空的模样。
他的睡姿和习惯都和原来一脉相承,神经放松下来后睡姿变的无比狂放,好几次和引鸳抢被子,把引鸳冻的瑟瑟发抖。
最后,引鸳是在受不了了,轻轻推醒秋君药,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自己冷,秋君药在半梦半醒之间,像是吝啬的仓鼠般,打开小小的被口,让引鸳进来。
引鸳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扛不住风雪之夜的寒冷,钻进了秋君药的被子里。
出乎意料的很暖和。
秋君药的身体很虚,但正因为虚所以才会虚热发汗,而引鸳的身体偏温凉,两个人靠在一起正好互补,导致秋君药睡得很舒服,也不再乱动了。
身前即是秋君药的胸膛,引鸳的指尖搭在上面,知道自己此刻要是有一点想要杀了秋君药的想法,指不定隐藏在某处的暗卫或者侍从就会破门而入。
到时候,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给他了。
即使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但秋君药也绝对不允许一个时刻有威胁的人呆在自己的身边。
引鸳还在想秋君药之后会如何对他,但秋君药身上沉沉的药香和梅花香却熏得他有些昏昏入睡,很快,他就不自觉靠过去,趴在秋君药的胸膛上,睡着了。
第二天,秋君药是被热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引鸳正蜷缩在他怀里,睡得真香,两个人相贴的地方发丝交缠,像极了鸳鸯交颈。
床帐外传来了来福轻缓低哑的声音,“陛下,该上朝了。”
秋君药下意识捂住引鸳的耳朵,含含糊糊道:
“几点了。”
“寅时。”
秋君药:“........”
我去,有病吧四点多就把自己叫出来上班???
秋君药心里苦,但他不能说。
忍着困意,秋君药小心翼翼地从引鸳的身上越过,下床洗漱。
因为他生病,已经罢朝好几天了,要是再不去上班,这个国家迟早要完。
秋君药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落座,然后撑着下巴听他们一一上奏。
听一轮下来,他发现大端朝其实还是挺和平的,没什么事——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引鸳的父亲——引悯为首的老臣一直在牢牢把控朝政,而原主虽然有心整治朝纲,但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加上身体一直又很差,所以摆烂下寄希望于丹药,而炼丹又会蚕食他的心肺,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秋君药不算是什么特别有上进心和事业心的人,有人替他操心朝政,他还巴不得,于是左一句“你说的对”又一句“他言之有理”,反正把这场早朝敷衍过去了。
大臣们对秋君药今天能正常来早朝、没有因为嗑药让他们在宫门外等很久也很满意,一场早朝下来,有不少人都说陛下变了——
变更帅了。
秋君药下了朝时候,一堆奏折就被搬到了勤政殿,秋君药见此微微一笑——
然后把那些奏折都丢给了引鸳。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引鸳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从早上到晚上,秋君药和引鸳分工明确——
秋君药疯狂恶补几位先皇帝在位时所做的贡献和颁布的政策,引鸳则负责帮秋君药披奏折,遇到拿不定注意的事情,也会问一下秋君药。
秋君药其实也不太拿捏的住,但他很会举一反三,看到过之前先皇做过的决策,也会依葫芦画瓢,给出批注。
但他大部分时候都很懒,一般都是他口述,引鸳写,两人分工搭档,也足足批了拢共三个时辰才完事。
“累死我了.......”
秋君药是肉眼可见的暴躁:“这个柳江总督能不能别再问我要不要吃鼠丽果了——他已经连续问了整整四次了!”
“柳江离皇宫很远,鼠丽果送到皇宫早就已经腐烂了。”
引鸳顿了顿,又道:“不过臣妾曾经去过柳江探查当地的风土人情,他们的鼠丽果确实很好吃。”
在被罢黜的那几年里,引鸳游历了名山大川,还做了不少官员的幕僚,所以聊起这些奇珍异物如同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真的啊?”秋君药看他一眼说:“那等三年之后,我放你自由,你可以再去吃一次。”
引鸳没有吭声,顿了顿,颇为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陛下,这几天你一直忙着批堆积的奏折,一直没有召见几位皇子,他们曾经问我,您什么时候有空,能检查一下他们的功课?”
上班已经够累了,还要给三个孩子辅导作业?!
秋君药简直想鼠。
他心累地歪倒在引鸳的肩膀上,脸因为压迫而微微鼓起一点,看上去多了一分少年的可爱,含糊道:
“下次吧。”
平心而论,秋君药内心深处,并不太想让那几个孩子过快地成熟起来、羽翼过于丰满,从而太早成为帝王的储备力量,威胁他的地位。但令他颇为感到棘手的是,原主和三位皇子似乎关系淡漠已久,忽然想要和他们拉进关系,妄图用亲情感化他们,改变自己的结局,似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不论三年后引鸳是否能真的遵守承诺守他无虞,秋君药也总得有个退路和后手,总得找到能制衡这三位皇子的力量,来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可是,上哪去找那个planB呢?
秋君药本来身体就虚,受不了长时间的操劳,有些累了,便躺在引鸳的大腿上,睁着眼,看着引鸳的脸。
无法忽视秋君药过于明显的视线,引鸳摸了摸脸颊,疑惑地问:
“陛下为何一直盯着臣妾?”
“在想一件事。”秋君药说:“在我想到办法之前,你暂时不要见老大老二和老四。”
“啊?”引鸳迟疑:“我是他们的嫡母,他们每月都应该给我请三次安,那我也要避而不见吗?”
“不见。”秋君药满不在乎地玩着引鸳的发尾,把它卷在自己的指尖上又松开:“你就装病呗。”
“......”引鸳:“陛下能告诉臣妾原因吗?”
“因为我不喜欢你见别的男人。”秋君药随口道:“懂了?”
引鸳:“......”
“皇后,你怎么了?”片刻后,秋君药疑惑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让四周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低头笑:
“你脸怎么红的像猴屁股似的.......你很热吗???”
“........”
脸红不红引鸳不知道,但他现在确实是挺上火的。
他前十几年一直苦读功名,励志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所以对于父亲母亲送过来的通房侍婢,他碰都没有碰过,当做没看见。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代表他不懂一些男女情爱之事,不代表他没有因为好奇看过一些话本,潜意识里对一些调情的话,还是懵懵懂懂地懂得一些的。
所以,他每次听到秋君药和他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时,他的心脏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然后下意识浮想联翩。
但是,秋君药说那些话时候的表情实在太过正直了,正直到让引鸳几乎感觉自己沐浴着一层神圣纯洁的光芒之下,照亮了自己内心一望无遗的龌龊。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引鸳疑惑地低下头,刚好对上秋君药四仰八叉的睡姿。
......很好,狗皇帝再一次舒舒服服地枕在他大腿上睡着了。
引鸳咬牙切齿地想,难道自己是靠垫精吗,怎么秋君药一躺自己身上就睡着的?
其实不怪秋君药,实在是古代的上班制度太变态,把他折腾的不行。身为君王,秋君药四点多就得起,而且大臣们有事可以请假,但秋君药不行,得每天都去,上完朝还得披折子到晚上十一点,等洗完澡爬上床的时候,秋君药真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过好在这样高强度的生活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五天后,秋君药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休沐。
这是秋君药人生中第一次没有在四点多被叫醒。
他一觉睡到了九点多,这才在一阵饭菜的香味中,悠悠转醒。
他转了个身,没有摸到熟悉的温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引鸳?”
“陛下?”
来福一直在秋君药身边候着,一听到秋君药出声,就立刻躬身向前,低头问:
“您要起了吗?”
秋君药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叫了谁名字的他顿时后悔起来,忙问:
“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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