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宁一俞养花的爱好,无形中改变了许喃很多,如果是放在以前,他只会觉得花这种东西华而不实,放不住,也没其他的用处,白白花钱。
“这店主可真会笼络人心啊,”许喃感叹,“谁会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小惊喜呢!”
“嗯。”余戌淡淡应声,身边的青年低头看花,白皙的面颊被深沉的落日余晖染红,淡色的唇也渡上了色泽,饱满而润泽。
喉结微滚,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最后一点晚霞在两人上车的时候彻底落下帷幕,第一颗星星微闪在天边,街边的路灯陆续亮起,暖黄色的灯铺了一路。
守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外国人,穿着花衬衫,不像是看门的,更像是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看到许喃抱着花坐在副驾,笑道:“开车注意安全,祝二位幸福。”
许喃没想到一位老大爷思想这么前卫,刚想解释,却看到身边的人轻笑颔首:“谢谢。”
车缓缓驶离,逐渐将风情街抛在身后,许喃回头看了眼,不敢影响人开车,只小声嘀咕一句:“我们又不是……关系。”
爱人那两个字说得格外的轻,被风一卷就没了痕迹。
余戌目视前方,唇角微扬。
回到云北胡同才将将八点半。
余戌的手臂随意搭在车窗边缘,目光散散地落在许喃身上,许喃下车,怀里抱着花,一时踟蹰着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告别。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许喃怕对方有话要说,只能一直看着他,但又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只敢往下看,但盯着嘴,似乎更奇怪了。
空气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子在浮动,像是暧昧,连带着初秋的凉风都有了燥意,熏得人脸颊发热。
“花很衬你。”车上的男人突然开口。
许喃一愣,抬眼看向那人的眼睛,本若有若无的花香似乎浓郁了些许,缭绕在身边,经久不散。
余戌眼眸低垂,伸手,修长的手指勾出青年怀里白玫瑰上坠着的卡片,淡淡一笑:“后一句是,但不想错过你。”
作者有话说:
抱歉,错过了花期,但不想错过你。
许喃抿唇,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操,这男人有点东西啊,有钱还会撩,”宁一俞惊叹,“这踏马谁顶得住!换我我直接就嗨老婆了。”
许喃看他一眼,突然有点后悔和宁一俞讨论这事儿了,这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靠谱的感觉。
“你说他这是不是告白啊,”许喃纠结,“似是而非的,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宁一俞翻了个白眼:“说出来让你好拒绝吗?”
许喃抿唇,他没说的是,昨天他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被撩到了,以至于回来的路上,心跳快得有些失去控制。
但他又不确定,这种突如其来的触动是因为用户哥还是余先生,虽说本质上他们是一个人,但有用户哥在前,他不敢确定自己看待余先生是不是加了八百层滤镜。
“说真的,你真不考虑和他试试吗?”宁一俞好奇,“反正谈恋爱嘛,又不是签卖身契,合适爽了,不合适就拜拜。”
“说起来,你都没谈过恋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许喃被这个问题问得懵了一下。
回想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他还真是没有恋爱经历,也没有喜欢过谁,唯一牵手的经历是幼儿园和小朋友玩丢手绢,以及过家家。
“你都没喜欢过人,那你到底怎么这么坚定自己是直男的理论,就因为你是男的?”宁一俞一直都对许喃的直男理论感到好奇,好奇论点从何而来。
许喃犹豫了一下,说:“幼儿园过家家,我一直都是当老公,爸爸的角色。”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爱找长得漂亮的人玩,许喃小时候就长得可爱,小朋友们玩过家家都喜欢拉着他玩游戏,其中过家家是玩得最多的。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别有了认知,男孩子不可以演妈妈,不可以扮女儿,不能当老婆,能承担的角色只有爸爸,丈夫,叔叔这样的角色。
“噗!”宁一俞刚吸了一口奶茶,还没来得及咽就又被喷了出来,珍珠飞出去好远。
“哈哈哈哈哈哈哈,”宁一俞简直要笑疯了,“就踏马离谱,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根据这个来定义自己是直男的。”
许喃被他笑得有些羞恼:“虽然不靠谱,但也没谁会去找男人验证自己弯不弯啊,都默认直男吧。”
家里出事以前,许喃还只是一个对性别,对感情都懵懵懂懂的年纪,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出事后,他更是没有心思去考虑感情问题。
虽然也有遇到追求他的女孩子,但许喃自觉他的情况没办法照顾好别人,或者说兼顾一个家庭,所以一概都拒绝了,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每天忙于奔波赚钱就已经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哪怕多看一眼院子里的花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被宁一俞这一笑,许喃也不想跟他聊了,白他一眼,拎起外套出门去买早点。
“哎哎,我错了,我不笑了!”宁一俞发出哀嚎,但人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走出胡同口,许喃就看到了停在路口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脚步一顿,许喃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车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他才走近,后座的车窗就降了下来,露出男人英俊的眉眼。
“余先生……早上好。”许喃和对方打招呼。
今天是司机开车,余戌坐在后座,闻声对许喃扬了扬唇角:“我今天需要去曲大一趟,刚好经过这里。”
许喃愣了下,曲大……徐小岩读的学校,他记得上次徐小岩打球赛,他室友和他提过这位好像就是曲大的荣誉校友。
只不过曲大和云北胡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要想经过云北胡同到曲大,大概就是绕半个廊城的样子。
这人还真是……
许喃耳根子有些热,以对方的能力自然是不会不知道这理由蹩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让自己知道他在做什么。
“给你带了早点,”余戌从旁边的桌板上取过包装盒下车,“本来想带你过去尝的,很不错的茶楼,不过今天临时有事,只能下次了。”
男人高大的身形遮住投射在许喃脸上的光,空气中淡淡的皂角香混在早点摊飘出来的食物香味中,依旧突出。
许喃愣了愣,没想到对方还带了早餐,迟疑着接过:“谢谢啊,下次不用这么麻烦的。”
余戌一笑,没做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今天还在休假吗?”
许喃抿唇,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三天的休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余戌轻笑:“有个朋友开了家猫咖,想问问看你感不感兴趣,我们可以去坐坐。”
手背在身后不自觉虚握了几下,反反复复,像是他的心情,片刻后,许喃咳咳两声:“也,也可以,反正下午也没事,好久没去过猫咖了。”
许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余戌扬了扬眉,但很快又露出一个笑:“好,那我下午来接你。”
仍旧是很淡的表情,唯独说话的语调快了几分。
许喃想说自己可以坐公交车过去,但视线触及到男人眼尾漾起的笑意时,又抿住了唇,什么都没说。
考虑到余戌还有事情,许喃也没说其他的,两人很快就分开了。
带着早餐回去,宁一俞还是咸鱼一样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听到动静回头,宁一俞惊叹:“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鱼米家没客人?”
鱼米是一家早点铺子,就在云北胡同外面,因为便宜大碗,味道还很不错,很受附近人的喜爱,也是许喃和宁一俞常去的一家店,平时去买都要等上好一会儿。
许喃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没,别人送过来的早点。”
宁一俞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所谓的别人指的是谁,一个跟斗坐起身:“嗷嗷嗷,不愧是我用户哥啊,送餐到家,这绝逼是真爱啊!”
许喃感觉有些脸热,转身把早餐包装盒放在桌上:“快来吃吧,一会儿凉了。”
宁一俞踩着拖鞋,箭步冲刺到餐桌坐下。
这早餐是广式早茶,一看就是几个人的分量,每一份都做工精致,分量也少,但架不住数量多,每个种类都打包了两三份,全部拿出来,密密匝匝地摆了一桌子。
“卧槽,这么多,看上去好好吃,”宁一俞迫不及待地用手拎了一只虾饺,感动地呜呜出声,“真的好好吃,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嫁给用户哥,要不你帮我问问他,缺不缺陪嫁,我过去伺候你们也是可以的。”
许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两个人吃完,把打包盒收拾在一起,宁一俞准备拿去丢,许喃说:“留着吧,这个盒子还挺好看的,等我洗一洗,可以用来种小葱。”
宁一俞竖起大拇指:“居家好男人,还得是你!”
许喃白他一眼:“滚去睡觉吧,天天熬大夜小心猝死。”
“好的嘞,小的这就去睡。”
许喃回房间找了本书来看,因为耳朵的缘故,他的业余爱好也减少了很多,对于使用唇语的人来说,眼睛很重要,但长时间用眼,大多数唇语使用者在三十五岁就会出现视力下降的问题。
所以许喃对自己的眼睛很重视,平日里能少接触电子产品就少接触,无所事事的时候也就多是看看书。
午饭时间,宁一俞还没睡醒,早餐还剩了很多,许喃也懒得折腾,将就把午饭给打发了。
许喃看了眼时间,一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考虑了下,许喃还是去洗澡换了身衣服,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好好打整了一番自己。
临出门的时候,许喃看到了桌上的造型精致的香水。
这是他去年生日,莓莓店长送他的,说很适合他就买了,但许喃一次也没用过,连包装都没拆。
犹豫再三,许喃拿出香水,对着空气喷了下,淡淡的雪松香在房间里散开,很好闻的味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适合他。
怕味道太重,显得刻意,许喃只喷了一下,又用毛巾擦了擦,本来就淡的味道,立刻又减了三分。
手机呜呜地震动起来,许喃看了眼,是余先生的微信电话,不等他接起来,电话就挂断了,紧接着进来一条消息。
[Yu:我到门口了]
许喃抿抿唇,搁下手里的香水出门,还在院子里站了站,吹了一阵风,这才颇有些不自在地打开了大门。
男人站在门口,闻声回头,他今天显然也是做了修饰,许是平日里也打整得极好,看不出明显的区别,但却又叫人眼前一亮。
看到门前的人,余戌到了嘴边的话蓦地一顿,许喃本身长得就好看,只不过平时多是穿着宽松的款式,图个方便舒适。
今天他仍是穿了白T恤,但穿了条工装裤配靴子,将本来就比例优越的腿展现出来,清瘦却不失笔挺,头发随意扎了个低马尾。
一阵风吹过,勾勒出青年劲瘦的腰身,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徐徐发光,眉眼舒朗,唇角天生上扬的弧度,占据了人全部的目光。
许喃抿抿唇:“让你久等了。”
“……没事。”余戌错开目光,感觉到喉间有些难言的干涩和哑,也就是对方听不到声,不然必然会察觉到他此刻的异样。
“走吧。”余戌压着声音,面上不动声色地走到青年面前,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雪松香,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勾动着人最敏感的神经。
余戌眼里敛下翻涌的情绪,喉结滚了滚:“你……今天很好看。”
“哦,谢谢……”许喃舔了下唇,不自在地别开脸,露在外面的耳尖染上一抹绯红。
作者有话说:
余教授:老婆竟然打扮了,他是不是喜欢我(开始胡思乱想)
猫咖距离云北胡同不算远,也是在老城区,位置有些偏僻,不太好找。
大概是买了老宅改建的,陈旧的砖墙,剥落的墙皮上爬满了爬藤植物,在墙缝中开出娇艳的花,随风轻轻摆动。
混在一堆老房子中,莫名的契合与融入,却又显出一种优雅老去的气质。
门口坠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牌--“下雨天的猫屋”。
门口是一扇拱形木门,门上有古老的铜制拉环,门的高度出乎意料的矮,乍看只有一米五左右,很让人怀疑室内的建筑高度。
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巴掌大小,看上去像是专门为了猫咪准备的,门口挂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铃铛,时不时发出叮铃铃的轻响。
余戌推开门,因为个子太高,进去的时候还得弯腰,许喃也是。
许喃一抬头,顿时有点被惊艳到了,看到门口,他虽然喜欢,但远不到惊艳的程度,只看外面,他还以为这家店是三层楼的设计。
但其实店内的空间高度很高,把三层楼的空间做出一层楼的效果,和低矮的木门截然不同,室内的视野瞬间开阔,店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树,绿意盎然,垂下苍翠的树藤,屋顶是全面的玻璃窗,阳光肆意倾泻而下。
树下是青葱的草地和小花,从门口铺了石子路向内,只几个被树叶枝丫遮挡的区域放置了木制的桌椅,或是躺椅,还有几个木桩设计的书柜,里面塞满了书。
十多二十只猫,品种各不相同地随意游走,或跑或卧,嬉戏打闹。
这好像不是进了一家店,而是走进了钢铁森林中的隐世绿洲,恬静的音乐流泻出来,空气中是草地的清香和花朵淡淡的芬芳,只是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一种空前的宁静,身心都不自觉放松下来。
许是工作日,或者是刚开业的缘故,店里的人不多,只看到两桌坐了人,低着头,似乎是在看书,桌上还趴着一只暹罗猫,打了个哈欠,目光倦懒地看着面前的两脚兽做事。
肩膀被人很轻地揽了下,许喃下意识回头,身边的男人垂眸看着他,目光带笑:“喜欢吗?”
许喃惊喜地点头,他简直是太喜欢这里了,没想到在日益现代化的廊城,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店铺。
“开这样的店,应该花费不少吧?”许喃问。
只那棵大树,想要移植进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室内绿植这么多,日常维护也不会便宜。
余戌点点头,笑道:“是挺奢侈的。”
这家店是夏家小少爷开的,和爱玩的二代们不同,也不属于试图证明自己的卷王,这位打小就爱偷懒,长大了就开了这么一家店,成天窝在店里睡觉打游戏,有些社恐,拒绝社交,也算是圈子里独树一帜的存在。
这店只前期就花费上千万,后期维护,每个月几十万,至于收益……
许喃和余戌挑了个座位坐下,桌上没有菜单,只有一个简单的二维码,“扫码点单结账”。
许喃拿出手机扫码,看到价格,惊讶地看向余戌:“这么便宜?”
一杯咖啡也就两百多,他看到这店的装修,都已经做好一杯咖啡四位数的心理准备了。
人果然就是对比出来的,平时许喃喝十块钱一杯的奶茶都觉得心痛,和余戌在一起,只要低于四位数,他竟然就已经觉得十分物美价廉了……
余戌挑眉一笑:“不都说了新店开张。”
“那这次一定要让我请你,”许喃有些小高兴,低头去看喝什么,“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拿铁不错,”余戌垂眸看着对面明显情绪很好的青年,淡淡笑了下,“你先点,我去和朋友打个招呼。”
“好。”
余戌站起身,朝着角落的位置走过去,在那里有个木质的小屋子,是店主日常蜗居的地方,门口挂了一个牌匾,“工作间,请勿打扰,严禁入内”。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余戌低头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好一会儿,里面总算是有了脚步声,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店主夏雨忝穿着T恤大裤衩,头发蓬乱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打扰他睡觉的人,余戌挑唇:“好久不见,过来表达一下谢意。”
夏雨忝扯了扯嘴角,眼神一转,落在了店里那明显的生面孔上:“这个就是你男朋友?”
“看上去不错,难怪能把你掰弯。”夏雨忝又看了眼坐在外面的人。
余戌轻笑:“不是男友,还在追。”
夏雨忝哦了一声,没什么精神道:“难怪让我一个开了四年的店自称新店开张改价,你可真有创意。”
余戌回头看了眼,许是被青年身上的亲和力吸引,只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有五六只猫围到了他身边。
一只胆大的,直接跳进人怀里,青年愣了下,随即绽开笑容,把怀里的小猫举起来用脸颊蹭了蹭这调皮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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