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自己的Omega半睡半醒中依旧黏人的模样,江窈不知为何,心蓦的一软。
他的Omega,怎么就能这么乖,这么可爱,又这么善良呢?
自己大概上辈子是属于好事做尽、祖坟冒青烟,才能得到这个Omega的垂青吧。
思及此,江窈指尖动了动,缓缓上前,将身材比他小上许多的Omega揽进怀里。
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
“睡吧。”
江窈低头在舒眠的头顶吻了一下: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冬去春来,年节过后,很快就到了蓝竹烟开庭的日子。
在法庭上,面对确凿的证据和证人的指认,蓝竹烟依旧拒不认罪,甚至在当庭宣判以后,还当场表示会继续上诉,迎来二审。
开庭那天,江窈穿了蓝色的衬衣,一年过去了,他的身姿愈发飒然,在春风中长身而立,即使面对了那么多世事的无常,竟然还未脱去一身的少年气息,阳光在他的侧脸打下一层金边,显得他愈发落拓俊秀。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云岫。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Omega奔波操劳了近两个月,原本消瘦的身躯愈发显得单薄起来,脸色憔悴,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她虽然知道知道蓝竹烟脱罪的机会渺茫,但仍然不愿意放弃每一丝减刑的可能,甚至还在庭后求江窈转告舒眠,问是否有受害者谅解的可能。
江窈对这个痴情女人提出的要求不置可否。
他没有选择答应,反而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窈对自己的母亲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对父母之间那种非彼此不可的爱情曾经感到向往和羡慕,但对于父母给他造成的伤害,又无法选择忽略。
说恨太满,说爱又太过。
许久,江云岫抬起头,看着神情复杂的江窈,忽然后退一步,猛地弯下了腰。
当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江窈心软的时候,江窈却像是早有准备,忽然动了。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掌心托着江云岫的手臂,缓缓将这个女人扶了起来。接着,他看着江云岫瘦削如风中纸鸢般的身体,许久,才轻声吐出了那个他经年来,一直未曾再喊出的称呼:
“妈。”
江窈看着江云岫干裂的唇和眼底下的青黑,心中却浮现出这个容貌极其普通的女子年轻时,将他抱在怀里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江云岫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坏人,她只是过于爱蓝竹烟,而选择性地忽视、混淆了法律和道德的边线。
江家多出情种,江云岫也不例外。
但江窈对这样纵容中又带着疯狂的偏爱表示难以理解,最终,他只对江云岫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妈,作为舒眠的家属,我不会代替他谅解蓝竹烟,为蓝竹烟减刑。”
“而爸爸今天会进监狱,很大部分也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的纵容和准许,让他屡屡越界,我们一家人,本不会走到今天。”
话音刚落,江云岫的瞳孔微微一怔,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她似乎是像不认识江窈一般,用那种混杂了许多情绪的眼神看了江窈一眼,许久,才复又垂下眼睑。
这次,他没有再要求江窈原谅自己和蓝竹烟。
她只觉得一阵苦涩从舌尖弥漫开来,一路苦到心里,连心脏也变的皱巴巴的,令她疼痛难忍。
晶亮的泪水如同涓涓的小细流,从眼眶中淌出,凝聚在瘦削的下巴处,最终没入脖颈。
“......对不起。”
Alpha的眼泪向来珍贵,只为爱的人而流,江云岫在江峣八岁去世那年哭过一次,这一次落泪,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谁。
蓝竹烟被刑拘,江家大权由江荨独揽,所有的事情几乎要尘埃落定,除了蓝竹烟依旧不肯认罪,一直要求要二审之外,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江云岫曾经三番四次地先要上门向舒眠道歉,但都被江窈挡了回去。
在二审开庭的前几天,江窈并没有打算出席庭审,而是托律师给蓝竹烟带去了一封信。
信上没有任何寒暄,只是附了一份舒眠的身体检查报告,上面写着关于舒眠假孕后受到惊吓,生\\殖腔关闭、无法有孕的诊断结果。
江窈就是想要通过此举,明明白白的告诉蓝竹烟,舒眠根本就没有怀孕,而且因为他的行为,舒眠之后再也不可能再怀孕,妹妹重回人世的想法,最终也只能沦为他蓝竹烟的痴情妄想。
对于完全沉迷于幻想中、无视道德和法律的蓝竹烟来说,无疑是重重一击。
江窈此举,真的算是诛心。
据律师所言,看完这份检查报告之后,蓝竹烟当场就发疯了,好几个alpha狱警,愣是没能按住他。
江窈对律师的描述,保持着沉默的回答。
之后,蓝竹烟便放弃了继续上诉,选择了认罪。
案件终于告了一段落,江窈站在门外,看着律师走出来,伸出手,笑着对他说案件跟进的很顺利。
江窈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站在法院门口,江窈看着蓝竹烟被带走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蓝竹烟犯了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判了五年零两个月。”
律师和江窈并肩站在一起,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对于江先生来说,这个数字可能有些残忍,但根据法律规定......”
“法律的尊严不容亵渎,我能理解的。”
江窈看着天边的太阳,伸出手指,挡住了阳光,任由阴影自他脸颊上倾泻而下,轻声道:
“或许比起我,法律更有资格审判蓝竹烟。”
“而且,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将蓝竹烟置于死地。”
江窈回过头,对着律师笑道:
“毕竟,我的新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没有必要为了恨一个人,而一直停留在原地的阴影之中,不是吗?”
解决完心中一直压着的大事,江窈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想到之前出门之前舒眠还一直闹着说他陪自己和宝宝的时间太少了,于是想了想,停车去一家蛋糕店,买了一盒水果蛋糕,才开车往家里赶去。
回家的路上,江窈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他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顺手在蛋糕放在玄关,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舒眠的名字。
本以为自己活泼黏人的omega会像平时一样,像个兔子似的从房间里蹦出来,然后踩着自己给他买的兔子拖鞋哒哒哒地跑过来,然后蹦到他身上,撒娇喊他老公——
但江窈换好鞋,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舒眠的动静。
江窈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浮出些许不对劲。
他立刻往客厅里走,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摆在客厅里的有关宝宝的衣服和摇篮都被暴力地丢到一边,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却不翼而飞。
难道家里遭贼了?
江窈捡起地上有关宝宝的衣服,大脑飞速运转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变的凝重起来。
他身体先于意识,几乎是飞一般跑着来到了卧室,然后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只见舒眠蜷缩在杯子里,捂着肚子,哭的浑身发抖,满脸泪痕,而他的手上,则死死地攥着一个纸质的诊断书,上面“不孕”两个黑字牢牢地印在白纸上,瞬间刺痛了江窈的心。
在看到舒眠哭泣的那一刻,江窈已经彻底反应过来舒眠已经察觉到了真相。他看着崩溃的舒眠,不知道为什么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原本的好心情急转直下,唇也血色全无,只徒劳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绵绵......”
“江窈.......”舒眠整个人都可以用崩溃来形容,他脸已经哭麻了,眼睫沾着泪珠,就这样看着江窈,嘴唇也被他咬的破开了口子,看上去红的如同朱砂般刺眼,唇间溢出的字句沙哑好似被砂纸摩擦了上万遍,一如他饱受折磨的心: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根本没有怀孕?”
江窈也曾想过一件事, 那就是——瞒,到底是瞒不住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未怀孕的Omega看着未曾鼓起来的肚子, 终究会有怀疑的一天。
但江窈没有意料到,舒眠会在这么平静的日子里, 突然去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也更没有料想到,未能成功怀孕这件事,会给自己的Omega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他看着舒眠被涟涟泪水黏连的漆黑眼睫,指尖一动,想要伸出手去给舒眠擦眼泪, 却被对方狠狠躲过。
伤心崩溃中的Omega对任何事物和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警惕, 一如他当日被关在阁楼里一般——
但这次, 他甚至连江窈也不愿意见了。
舒眠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推开江窈,趁江窈愣怔在地的空隙, 径直跑了出去。
江窈此刻的掌心里空空荡荡的, 这次, 再也没有一个温暖柔软的手搭上来, 和他紧紧相牵。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一刹那, 江窈的心猛地缩紧, 连带着呼吸都要急促起来。
空气仿佛在瞬间变的稀薄起来,胸腔中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没过头顶, 江窈捂着胸口,用力呼吸几下, 额头青筋暴起。
他试图通过各种方法让自己恢复冷静, 但效果甚微, 等胸口的窒息感和疼痛感稍有缓解,他方迟钝地抬起头,朝舒眠离开的方向看去。
舒眠已经离开了。
他的Omega在丧失理智下除了手机甚至什么也没带走,竟穿着拖鞋出去了。
哭笑不得的江窈赶紧来到楼下的车库,经过一番检查,发现自己的车已经被开走,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车钥匙带上了,没有再傻不愣登地上陌生人的车。
思及此,江窈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小程序页面,上面很明显地看到一个红点正沿着地图里的一条线移动,甚至连移动的速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舒眠上次强行被蓝竹烟带走、无故失踪之后,江窈就给舒眠的手机安装了定位器,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定位器就能帮上大忙。
看着舒眠的车已经驶离了市区,江窈一边打车,一边想了想,给自家大嫂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楚成宛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身处多人地带,许久没有安静下去:
“喂?”
“大嫂。”
江窈坐上了出租车,并没有马上追着舒眠的方向而去,指尖在膝盖上点了点,片刻后道:
“大嫂,能帮我一个忙吗?”
楚成宛疑惑:“什么忙?”
江窈顿了顿,随后开始半真半假地卖惨,语气十分低落:“大嫂,我老婆和别的男人跑了。”
话音刚落,江窈能感受到,驾驶座上司机传来的怜悯的视线。
但江窈直接无视,继续唉声叹气道:
“大嫂,你能帮帮我,帮我追回他吗?”
楚成宛:“.......”
他哪能听不出江窈语气里的真诚和假意各掺着几分,但思虑半晌,片刻后还是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保姆,站了起来,朝医院外面走去:
“说吧。”
楚成宛道:“需要我怎么做?”
舒眠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跑到一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回原来那个家,江窈肯定会找上门来;去找爷爷,怕还不用开口就能暴露自己的哭腔,让爷爷担心。
思来想去,舒眠悲伤地发现,自己居然沦落到了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朝后视镜看去,发现江窈也没有追上来的时候,更气了。
臭alpha、坏alpha,什么事都瞒着他,害他白白期待了好久!
舒眠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然不管不顾地,在路边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痛痛快快地大哭起来。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alpha会将他温柔地抱进怀里,擦干他的眼泪,用各种好话哄他别哭了。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在意识到自己有多离不开江窈、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在想他的舒眠本来就哭的红肿的眼睛更是止不住地淌眼泪,最后他整个人都哭的喘不上气来,直接破罐子破摔,一擦眼泪,决定找点乐子忘了江窈这个狗男人,于是直接下车,随便找了一家店,直接扎了进去。
等到推开门进去之后,舒眠才发现,原来这家店,竟然是一家酒吧。
酒吧内的灯红酒绿和浓重的烟味、酒味瞬间就将舒眠呛清醒了。
闪烁的灯光划过在场每一个随着音乐摆动起来、面带疯狂的人脸,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来过这些地方的舒眠不自觉起了些许退缩之意,慢慢后退就想离开,却被喝多了的人不管不顾地拉入舞池。
舒眠生的一副好皮囊,单纯清灵,皮肤白的没有一丝瑕疵,像是个造价高昂的BJD娃娃,娇小漂亮,身上的气质干净温柔,一看就是被捧在掌心上疼爱着张大的,所以即使他身上沾着alpha强烈的信息素味到,一看就是被标记过的alpha占有标记过无数次,但还是在甫一进入的瞬间,就吸引了大多数alpha的注意力。
原因无他,舒眠长相过于瞩目,加上身段柔软,万里难挑其一,被江窈标记过后,原本的青涩也逐渐褪去,无意中透露出刚成熟的柔媚明艳来,光是想想他在床上可能出现的表情,都能让大部分的alpha把持不住。
很快,就有一个长相十分年轻的alpha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胆大包天地凑到舒眠身边,即使舒眠身上的alpha信息素浓烈到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坚持想要请舒眠喝一杯酒。
舒眠不喜欢和除江窈之外的人有深交,于是恢复了那在外人面前冷冰冰的眼神,瞪着alpha,试图通过冷脸,来警告那个alpha快点离开。
但他不知道,他沉下脸的神情,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因为瞪圆了眼睛,显得整个人愈发可爱灵动起来。
见omega做出这种表情,alpha只觉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人心上挠了一下,很轻,还很痒。
他只觉得自己喝了那么久,却因为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omega的一个神情醉了,见omega有了离开的念头,赶紧伸出手,想要去碰舒眠的手腕。
但他没有想到,他的指尖甚至还没有碰到舒眠,下一秒,一个横空出世的大长腿就飞了过来,直接将他一脚踹飞了出去。
稀里哗啦的酒瓶倒地砸成无数碎片,无数晶亮的酒液在地面上缓缓蜿蜒汇聚,凝成一片清澈的小水洼,倒映出一个omega森寒的脸。
在楚成宛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被舒眠身上的光芒照亮的一方天地顿时变的愈发夺人眼球,但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Omega冷厉的眼神,众人纷纷都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面面相觑片刻后,唯恐动作不够快,赶紧离舒眠远了一些。
而江荨身边的助理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习惯性地将被揍到在地、眼冒金星的alpha拖走,商量赔偿事宜去了。
此时,现场只剩下了楚成宛和舒眠两个人。
舒眠在没看到楚成宛的那一刻,听到有人出现,眼睛一亮,但当看清面前的人不是江窈时,眼底的光彩又复有暗下去的趋势,抽了抽鼻子,猛地背过身,拿起酒吧上的酒,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然后被呛的流出了眼泪,整个人趴在吧台上,呜呜咽咽地哭,一个人不知道含糊地说些什么。
楚成宛看着舒眠这幅模样,叹了一口气,仿佛在舒眠身上,看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影子。
他走到舒眠身边,伸出手,拍了拍舒眠的背,轻声道:
“还好吗?”
“不,不好。”舒眠一边哭,一边像是发泄般,大声道:
“我讨厌江窈!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我,我,”被酒精泡的头昏脑胀的大脑竟Hela然指使着舒眠,想也不想,就说出了那几个字:
“我要和他分手!”
“.......”听着耳边舒眠的醉话,再结合江窈之前的表现,楚成宛知道,这是小两口这是闹矛盾了。他看着舒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许久才道:
“舒眠。”
他的声音很清冷很好听,像是碎冰敲击在玉杯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江窈,但是我想说,两个人能遇见、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
“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一个alpha的心,其实是很硬的。”
“........”舒眠不明白楚成宛的意思,茫然地擦着眼泪,傻傻地看着楚成宛,似乎是在等对方说下一句话。
楚成宛本来不想回忆起当年自己做过的傻事,但是在小辈面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解释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因为一些事情,误会过江荨。”
“那时候的我,做了很多很糟糕的事情,他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却因为不开心,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给过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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