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二和攻一HE了(昭崽)

那他攒功德的进度条可能又要延长一倍了。
疏錾作为老朋友，冒着不小的风险悄悄从天上潜下来, 通知折风想辙抽身, 管闲事管到功德全失, 可当真是没必要。
老朋友这话不错, 若是因此而导致折风折损功德, 那折风也太冤了。
所以寒镜道：“本王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折风君。就算有人找上门来，我与他解释清楚便是。你们神界的人, 不是最讲道理的么。”
然而折风接下来的话，却叫在场众人都蛮意外：“妖王阁下, 我是戴罪之身，他们肯听你的解释，但未见得会放过我。”
“我看，还是劳烦您自己先逃一步。”折风指了指明月庐的简陋木门，“毕竟‘逃走’是您的私人行为，即便有人找到我这儿，我也可以说曾尽力要留你, 奈何不是你的对手。”
“这样就完全不关我, 和我明月庐里任何人的事了。”
折风脑子转得快, 做事周全，管闲事的时候能把闲事管好，想抽身自然也能把自己明明白白地摘出来。
只不过他这般态度，和平素怜悯众生、心怀天下的仙君形象很有几分出入，以至于旁边的人不仅感到奇怪，甚至认为他有些冷漠。
比如擎苍。
“......虽然我也不想被牵连，可这不像是你平日的行事作风啊。”
擎苍对这野心澎湃的搞事妖王没什么好感，但也许是受折风的影响吧，总觉得无论对谁，都还是怜悯几分的好。
擎苍以前也不这样，自他下定决心随折风修行之后，有些心念便潜移默化了。
如今折风明哲保身、作壁上观，擎苍自是不解的：“人是我们一起带回来的，现在让他独自出逃，换我们清白......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清白’啊。”
上神能有如此转变，若放在平时，折风一定欣慰极了，可是此时此刻，仙君却只打算冷漠到底。
寒镜也硬气，人家开口下了逐客令，他自是不会在明月庐里强行赖着，起身便走。
折风没有一句挽留和阻拦。
容羽是被寒镜的魔刃刺伤过的，心里怕极了寒镜，但看到妖王『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背影，也隐隐觉得这样有些不厚道。
擎苍勾住仇泽的手臂，试探着问：“你不劝劝他？老折风也只会听你的。”
仇泽不同于所有人的态度，他只小声回擎苍道：“他这么做，会有他的道理。”
再说离开明月庐之后的寒镜，一个人在外晃悠，漫无目的，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回妖门，天界的神将本事不俗，很快会找到他的位置，现在回去，会连累支持他的妖界族人。
因而寒镜决定寻个无人的安静之所，静息打坐，调理内息，就算神将抓他上九重天后，接受罪罚时也能多几分抗力。
寒镜找到一片竹林，刚准备随遇而安地盘腿坐下，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你是我精心挑选的容器，被抓上天去，我这苦心就白费了。”
“我得救你。”
所谓『陌生又熟悉』，意思是寒镜此前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但不久之前这声音的主人却在他面前说过话。
寒镜一回头，一个时辰前匆忙赶来提醒折风抽身的仙君的老朋友，也和折风一样一袭白衣的疏錾站在后头。

第80章 清冷仙尊要爱众生（43）
寒镜一时反应不过来, 但见疏錾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香炉，香炉顶盖一揭，一道黑影蹿了出来, 瞬间将寒镜包裹住。
妖王只觉浑身动弹不得，喉咙发不出声音，体内仿佛生出一簇魔性的火苗，滚烫而有吞灭人神志的趋势。
他意识到这就是令自己走火入魔的根源。
当然, 一切都出自疏錾的手笔。
他要寻找一件能够毁天灭地的大杀器，说是『大杀器』, 但其实这世间再具有灵性的器物, 灵力终有上限, 难以达到真正毁天灭地的效果。
所以疏錾将眼光放到了有血有肉的活物身上。活人的灵力可以不断开发, 不具上限, 只要稳妥地操控，便是最完美的容器和工具。
上古神族的后裔、托生于罪孽的尸鬼王、天赋纵横的妖族新君，都是试验品, 货比三家，轮流操作, 最后疏錾自是发现寒镜是这三人之中最好的容器。
“....黑影，很熟悉...万灵石中的石灵...”寒镜发觉包裹住自己的黑影与那妖族圣石中的石灵有相同来源的气息。
看来假造石灵，吸引他注意力，从而一步步操控他的心魔，皆是疏錾周密的计划。
“你知我开拓妖界的野心，便以此唤起我心中贪念，从而种下心魔......以达到控制我神志之效......”
此时的寒镜, 声音沙哑而撕裂, 勉强撑着说出断断续续的话, 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失控了。
疏錾抖手收了香炉，他不能让寒镜完全走火入魔。
『魔物』是不可控的，他要的，是一件趁手的容器。“野心与贪念都出自你本心，这便是世人的弱点，弱者怯懦退缩，强者又难除狼子野心。与其这心魔是我种的，不如说是你自己的根由。”
疏錾表情平和而认真，和以往在折风面前苦口婆心念叨的老妈子形象大相径庭，仿佛他是真的思考过寒镜生出心魔这事儿究竟算不算和他有关系。
最终得出了『无关』的答案。
“不过不着急，很快就能改变这一切了。”疏錾微笑了起来，却比冷着脸更透露出奇异的惊悚。
疏錾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在修道成仙之前就是了。
他出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是傲骨清高的文臣，母亲是高门闺秀，家世算是显赫，后来家道中落，潦倒结局。
疏錾深觉世间险恶，想寻一处干净纯粹之所，便选择了修道。待修得正果、羽化登仙，那仙界总不会藏污纳垢了吧。
他也算是有天赋的，凡人血肉之躯也并非谁都能说得正果便得正果。
只是上了天界，疏錾发现这神仙的世界竟也无纯净，三界中的黑暗，远比做凡人时可见的多。
成了神仙也无法跳脱，疏錾兴起了另外的念头——干脆重新创造一个世界好了。
但创造新世界之前不可缺少的步骤，便是先销毁旧的，因而『大杀器』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转头一看，寒镜已因抵抗走火入魔而精疲力竭、瘫倒在地，疏錾打算用捆仙绳把人捆走，彻底炼制成容器。
至于那二神将抓不到人，在天君处无从交代，他就并不在乎了。练就容器的法子已经研究透彻，世界马上便要改头换面，这些旧世中的纷扰，自当永远封存。
结果捆仙绳一抖落，随即被一道银白的剑光逼退。
这是折风佩剑的剑光，疏錾是认得的。这回轮到疏錾吃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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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清冷仙尊要爱众生（44）
说吃惊, 事实上也不大吃惊。作为老友，疏錾对折风总有几分深切的了解的，尽管寒镜算是对头, 但已经把人救回家了，便不会说出要把自己撇干净的话。
这人管闲事都是管到底的。
但天兵神将的办事效率高，疏錾若是不快点行动，精心培养至今的容器便要被带到九重天上去了。
这一去自然是无法找回。
因而他也顾不上多虑折风的所谓“抽身”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只得趁着寒镜离开明月庐的间隙赶紧抓人。
但转折也来得太快，他料到折风藏了后手, 却不料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折风找过来了。
“我说你可真不要脸。天上地下寻‘容器’, 脑筋动到妖族身上, 连人家族界圣石中石灵的故事都用上了, 怎么不算处心积虑。”
折风收了剑, 走到疏錾面前。而妖王被他挡在身后，有一种『保护』的意思。
“转头又道野心、贪念是人家自己的根由，合着与你都没关系了？”折风语带讥讽, 不过表情倒是淡然，“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疏錾兄有如此推脱狡辩之才。”
折风的『事不关己』自然是假的，可他必要让寒镜先离开明月庐，隐藏于幕后的黑手才有机会露出来。
这也算是引蛇出洞，只是这急急忙忙露出破绽的毒蛇引起了妖王的震惊，在仙君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讶异之色。
仿佛他早就已经料到了。
疏錾知道自己不是折风对手，也不忙跑路，而是问道：“这果然是你的设计。我说老朋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不逃跑是因为疏錾晓得逃跑也没有用, 折风既现身与他对质, 就必是已然安排好了人手等在周围。
擎苍这上古凶神惹不起，更何况有那骇世的魔星。
不如省省精力，跟折风聊一聊。该说不说，作为多年老友，折风是这世间三界极少数令疏錾真心认可的人了。
折风指尖聚气，给寒镜灌入了自己的灵力，使其从卡在走火入魔边缘中的痛苦中脱离出来，一边朝疏錾扔了个锦囊。
锦囊之中是一撮毛发，不......准确地说，是一撮皮毛，犬类的皮毛。
疏錾托拿锦囊的手掌一抖，双瞳一震。
“这一样信物，是一位妖族友人托我交给你的。自己所戕害之人，疏錾兄应当认得吧。”
此事要从大约一年之前，妖门第一次震动说起。
那时犬妖毋智携家眷私出妖门，在折风好意劝降的过程中化出青面獠牙，遂被仙君长剑斩杀。
但事实上，那只是一场假死。
折风提剑抹了毋智脖颈，却留了犬妖一丝气息，然后把人带到隐秘的深山处藏起来，给人治好了伤，更从毋智口中得知了所谓『妖门要生变故』的前因后果。
原来，疏錾与寒镜的父亲，老妖王蒙泓早有私联，在疏錾毁灭三界、重塑新世的计划中，老妖王算是个得力助手。
否则他也不可能轻易利用妖族圣石的传说。
然而这一切被毋智在一次日常的看门传话中无意听到，因而犬妖才私出妖门，寻求解救。
“我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知道的。”折风坦荡回答，“演戏不容易。疏錾兄你是，我也是。”

第82章 清冷仙尊要爱众生（45）
折风了解毋智的品性, 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私自犯禁，但明面上将人留下也过于招摇，于是便想了假死的主意。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 折风和疏錾都在演戏，疏錾是为瞒过老友的眼睛继续扮演着婆婆妈妈的碎嘴子形象，而折风则是已经看穿的人，在表演没看穿。
此番疏錾私下神界, 通知他们二神将即将捉拿寒镜的消息，折风自然也看得出此乃托词。
他顺着疏錾的话做, 是为顺水推舟。
现在看来, 当真是顺水推舟、水到渠成了。
不过折风心中尚有一事不解, 他这老友疏錾想要改变世界的中二病, 病根深种, 按说在他得到登仙之前便已有了雏形，可是......疏錾却从未对他下过手。
若说折风一身仙灵根骨做不得邪恶容器，但疏錾也从未在他身上算计、谋取过什么。
多少有些不符合大反派通常为成大事, 不择手段的设定了。
折风还是想弄清楚，疏錾与他相交是否有几分真诚的友善之心, 否则这数百年相伴的时光里，他竟是一点没感觉到此人的不诚，连折风自己都要骂自己迟钝了。
“这很简单，折风君，你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人如明月，皎皎无暇。我过去常想，为何同样是修炼成仙, 这天界不能都是如你我一样的神仙。”
疏錾在神界一直是老好人文官的形象, 与折风相比, 他的人缘好些，大家愿意同他亲近。
然而看似左右逢源的背面，却是疏錾对这些仙官同事的嗤之以鼻。
真正谈得上『朋友』二字的，唯有折风。
于疏錾而言，这便是认可一个人的最高层次。他与折风相交真情实感，因而前数百年中折风未曾窥知他的企图。
甚至在疏錾创造新世的计划中，也把折风纳入了进去——他要以折风为模板，让那个新世界里生成的人们，都像折风一样。
疏錾想要的那个世界，是真善美的。而如果要让他在现世中勉强挑出一个符合这一套『真善美』标准的人，他一定会选折风。
“若人人都能像你，世间便无黑暗，三界便可太平。”
折风抹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看似高度的赞誉，听来却只叫人毛骨悚然。
“容我问一句，什么叫以我为‘模板’？做你的容器，要被夺走自由意志，做你的模板，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折风摇头，“再说，我可不承认你和我是‘一样的神仙’。你若有本事，大可随手一挥，创造一个新世界出来，又何必要借他人之手？”
“以活人做容器，剥夺他们的自由意志，还厚颜无耻地把依靠他们走火入魔才能施展的计划形容成‘真善美’的代名词。”
“疏錾兄，你不仅没本事，还很没品。”
言下之意，被疏錾说成『你我一样的神仙』，实在是折风的无妄之灾。
疏錾有些绷不住了，他最大的心结就在于“没本事”三个字。若他天生神力无限，又何需大费周章地制造容器，直接亲手将这天地尽毁便可。
但是很可惜，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身上的灵力却也更是无可救药的不匹配。
折风言辞锋利如刀，这几句话，是在往疏錾最痛处戳。
“最后一个问题。”折风看人脸色大变，是时候拿出他准备好的最后一个问题了：“阿泽乃魔星降世，若说做‘大杀器’，没人比他更合适。你亲眼见我带他回明月庐，而那时你我关系仍然亲近，要动手脚也容易。难道，你从来没有把算盘打到阿泽身上么？”
“我不相信。”

第83章 清冷仙尊要爱众生（46）
正如折风所说, 魔星是最适合做大杀器的材料，那苦心孤诣的疏錾又怎会放过呢。
他当然动过仇泽的脑筋。
当初得知折风私放魔星，疏錾没有上报九重天, 三成是为情义，剩下七成是为等个合适时机，让魔星为他所用。
折风要收这魔星为徒，传授其仙术功法, 这正中疏錾下怀，毕竟魔星的魔性深重又不可控, 他自己并无把握能将其驯化。
正好通过折风之手教习魔星修身养性, 待得性子平和些了, 修为也变强了, 再找机会下手, 自然是事半功倍。
结果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折风和这被他驯服的魔星，关系日渐亲近, 折风到哪儿都把人带在身边，疏錾压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创造新世的计划势在必行，因为疏錾暂时放弃了最佳选择，退而求了其次。
不过......
“你是了解我的，世间最上乘的容器，若是不好好想想如何使用，未免暴殄天物。”
疏錾变幻出一张红符，“而且魔星太危险了, 我要的那个世界, 不需要他这般黑暗的存在。”
折风打眼一看那张红符, 有些眼熟，脑子快速转动，想要回忆起是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发现总系统竟然在线，便想走个捷径：“看到那张红符了没有？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只顾吃瓜的总系统传来平静无波的机械音：【是你给我打工，还是我给你打工？该给的前情资料都给过了，你自己折腾出来的新剧情，你自己记。】
虽然机械音的口吻听起来像极了懒惰的资本家，但道理是正确的。零零二的任务本是按照原有的设定走完剧情线，但他偏要拐着走，那惹出来的新剧情的数据自然也就不在总系统的数据库里了。
所以总系统哪知道那红色咒符是在哪个节点出现过的。
它现在看戏看得正开心呢。他算是在vip席位观剧，恨不能瓜子汽水摆一桌，再舒舒服服翘个二郎腿。
折风也早知这货是靠不住的，只能他自己想。很快，他忆起在南疆的密林中也曾见过一道猩红色的咒符。
那时仇泽引出了尸鬼王，双方对质还未开始，先飞出一只鬼魅来。那鬼魅手持咒符，以仇泽为目标，直勾勾冲过来。
而折风为护仇泽，长剑出鞘，将那咒符震作了齑粉。
现如今再看疏錾手中咒符，和当时那一张竟是一模一样的。
“原来那时候也是你。”折风冷笑，“怪不得，连尸鬼王都不明白怎的一个小小鬼魅会突然冒出来。”
“那疏錾兄意欲何为呢？总不至于是觉得那小鬼执红符的样子好看，特意表演一遭？”
疏錾不会做无用功，他这般安排，说明这红符必有其特殊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