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第一武器商(安之若咕)

武华：“也好。”
他伫立远眺，视线直直落往洞府山那一侧，淡然宽慰道：“别担心，来得及。”
屋前，武华与冷丰静静伫立，看着谌燃离开的方向。
屋后，谢长明倚着树枝沉思许久。
等武华、冷丰重新进入小屋，谢长明才垂眸转身离开。
谌燃回到一星班时，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在谢长明几人的注视下急冲冲进入修炼间。
谷卿缓慢眨一下眼，“老师他……怎么了？”
谷寒和北堂错对视一眼，然后居然很统一地瞧向端着碗、神情自若的谢长明。
谢长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不知道。”
估摸着谌燃是有急事，几人就没去打扰他，安安静静吃饭。
这一苦思，就是一整天。
等谌燃终于有了头绪后，天已经黑了，到了他和那只狼约定的时间点。
瞧一瞧逐渐不那么圆润的月亮，谌燃来到后山森林里，开始第三晚的邂逅。
黑狼已经到了，它伏趴在那块大石头上，看着像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
狼腹已经拆了绷带，这个动作看上去伤口恢复得还不错。
谌燃起了闹心，蹑手蹑脚往前踩，脚步声几乎要和四周的风声融为一体。
就在谌燃搓搓手要捏上那条狼尾巴的时候，大黑狼却缓缓睁开眼。
厚实有力的尾巴一甩，将谌燃快速缠住然后拎到自己面前。
谌燃被甩得猝不及防，他瞪大眼睛，与突然睁开的狼眼大眼瞪小眼。
黑狼低低笑一声，声音磁性厚重，“您想偷袭？”
谌燃闹了个大红脸。
他咳一声，理不直也气壮：“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这不是不想吵醒你吗？松开松开，勒得疼！”
黑狼不置可否，松开尾巴把谌燃放在石头上。
谌燃打量着黑狼那利落得像鞭子一样的尾巴，下意识揉一下自己的腰，然后好奇道：“尾巴是你的主要攻击方式吗？”
“不是。”黑狼缓慢摇头，然后竖起一只前爪。
‘噌——！’
狼爪锋利，猛地冲出皮毛，那突然出现的冷锐光芒把谌燃吓了一跳。
黑狼淡然道：“爪子、狼牙、尾巴、乃至身体的毛发，都可以用来攻击。”
“浑身都是宝啊。”谌燃感慨一声，然后盘膝坐在黑狼面前。
他还在想武器的事情。
谌燃走神的样子太过明显，黑狼看得清楚。
等谌燃对着月亮胡思乱想好一阵还没有结果后，黑狼才轻声问道：“您有烦心事？”
“有啊。”
谌燃曲肘，上托下巴下撑大/腿，“一堆，想不透。”
黑狼眸光微微闪烁。
它重又伏趴下来，姿态极为放松，一副愿做聆听的模样。
谌燃瞧他一眼，琢磨着问：“你有见过妖族的武器吗？都有哪些种类。”
黑狼沉吟几瞬后道：“妖族武器多为辅助修炼，所以更多是看武器品级和武器灵气属性。天阶单系武器最佳，通常只附带一个强大的招式，至于武器种类则没有限制。”
都是些常识，谌燃边听边往后仰。
直到整个人躺在大石块上，漫无目的的仰望星空。
黑狼转头，居高临下望着谌燃：“您的烦恼只是武器种类吗？”
谌燃苦笑：“当然不是——算了，晚上是用来休息的，不纠结了。你快要走了是吗？今天已经第三天了。”
黑狼点了下头：“是。”
“最后一晚就好好歇着吧，往后咱也不一定能再见了，再见就再说这些事情也不迟。”谌燃打了个哈切，有些累了。
他晒着月光，缓缓闭上眼，想要睡觉。
但他并没有看到，那只威风凛凛的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一错不错，狼眸里倒映着月光，宛若消了薄冰的溪流，盛满柔情。
等谌燃将近半梦半醒的迷糊阶段，黑狼缓缓俯下身，在谌燃耳边呢喃道：“本命武器模样可以是假的，武器招式功法可以只有一个，可以用武器召唤新的武器，本命武器也可以使用一次就自我毁灭……”
“不要将自己局限在过往思维里。”
它的声音很轻，像是随风而至的梦话，轻轻浅浅砸在谌燃耳边。
谌燃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朵，嘴里嘟囔两下，然后翻身往黑狼怀里拥，寻这那一抹温热不撒手。
黑狼无奈摇头，稳稳地把他抱入怀。
作者有话说：
敲黑板，这只大黑狼是长明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伍宁越 54瓶；拖延症晚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爱你们呀~么么哒！

他理智里清楚听到的这几句不是梦话, 可是精神却逐渐疲惫，沉沉入睡。
见谌燃呼吸逐渐沉稳，黑狼也缓缓闭上眼。
下一瞬, 一身青衫的谢长明坐在石块上。
他看着自己怀里心大得没边的人，灰眸柔和了些许。
也罢，之后还得再守着。
这一宿，谌燃睡得无比安稳，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就是新一日的刺眼阳光。
天亮了。
天亮了？！
谌燃猛地坐起身, 一脸懵地环顾四周。
熟悉的森林，熟悉的情景, 不熟悉的苏醒方式！
他没忍住捏了自己一下，震惊地瞪大眼：“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明明是在思考武器招式啊！怎么就睡着了！
谌燃抓抓头发, 缓慢站起身来, 环视一圈, 这里空无一人。
已经是第三天了, 黑狼已经修养好了, 估计是离开了。
如果不是昨晚被狼尾捆住的记忆太过清楚, 谌燃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场梦。
以后就有缘再见咯。
谌燃打着哈切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往旁边走几步，他忽地发现平整的棕白色大石头块儿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几个白色的不规则物体。
准确来说, 是一个三颗狼牙组成的狼牙项链。
黑线串接，中间白色/狼牙大, 两边的狼牙略小。
谌燃握住狼牙左右看一眼, 有些疑惑：“这是……那只狼留下的？”
系统幽幽上线：“大胆假设, 这是现实世界里的好感度奖励, 你把那狼的好感度刷满了。”
“你是不是能看到我这边的情况？”
谌燃反应过来攥住项链，质问系统，“昨天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系统望天：“那只狼的实力太高了，我看不到。”
谌燃微微眯眸：“你是位面系统，你会看不见？”
系统：“……反正昨天我就看不到你那边的情况，不过检测了，它对你没有恶意，可以放心。”
谌燃皱眉：“那你这是时灵时不灵的意思？”
系统还要脸，不是很想吭声。
谌燃‘啧’了声，“算了，不为难你，先回去吧。”
如果系统能化成人身，那它此时绝对会撸起袖子鼓着脸要证明自己。
可惜它暂时还是个虚无缥缈的统，只能以沉默发泄自己的不服。
直到谌燃即将离开森林的时候，闷闷不语的系统忽然支棱起来，“你左边！左边！有强大的NPC出现！是步余年，步余年啊！”
它的声音充满激/情：“我就说嘛，我连白阶都能看到，感知系统怎么可能那么弱！”
他话音刚落，谌燃就看见一个穿着土黄色短衫的、身形低矮的老人家就从山上缓步而来。
老人家已经头发已经花白，缠着几分灰。
瘦削的脸上是弥勒佛似笑容，眼睛眯得不见缝，笑起来的皱纹显得更加和蔼可亲。
远远的看到青年模样的人站在山腰上，老人家抬手挥了挥，朝山腰喊道：“年轻人，能来帮老头子一个忙吗？”
呼喊声挺着急的。
步余年？
谌燃愣了愣，收起狼牙项链快走几步上前。
如果说院长、副院长，还有两位堂主是整个学院的顶梁柱。龙池是学院的守护者，其余导师是学院的中坚力量。
那眼前这位步余年老人，可能就是学院的图腾象征。
从游戏里学院剧情有记载开始，步余年就出现了，直至现在。
看到走过来的谌燃，步余年背着双手，上上下下瞧他一眼，然后满意开口，“年轻人，我需要种一下种子，不过数量太多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完毕。
嗯，是个好小伙子。
谌燃压抑着兴奋点头应道：“可以。”
就当接了个隐藏任务，反正武器一时半会儿也突破不了，换换心情也好。
步余年顿时笑得欢快，像小孩子般：“那太好了，就在山里面，快跟我来！”
他说完就转身往里面走，步子很慢。
但谌燃只是眨了下眼，就发现步余年已经走到百米开外，再慢一点就彻底跟不上了！
谌燃缓慢再眨一下眼。
旋即想到了那些武侠小说里的缩地成寸。
果然，老图腾还是厉害的。
谌燃赶紧跟了上去，不敢再走神。
步余年在前面飘了一路，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逐渐平静下来的年轻人。
纯粹的灵魂，异国他乡漂流，似有缘分牵扯。
周身祥瑞金光环绕，但隐约可见几分死气。
这金光，嘶——
不提眼前人已非本源之事。
这又是哪方半神私入学院，还只为了保护一个人？
步余年回过头，缩在袖子里的手缓慢盘一下核桃。
他笑眯眯地想：年轻人，麻烦事儿不少啊。
步余年盘着核桃，脚下步伐不断，转眼间就将谌燃领到自己的住处。
谌燃停住脚步后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四周情况。
左侧方是一大片七彩的田地，应该是对应了灵气七属性。
右侧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炉子，周围寸草不生，土地甚至有些发黑。
而正前方……
谌燃抬起头，看着身前矮屋上的牌匾，入目就是大大的‘土地庙’三个字。
他瞧着牌匾，眼角轻轻抽了抽，没敢做声。
步余年已经转到药田前面，朝谌燃挥挥手：“年轻人，来这里。我要在每个药田的正中心种一颗种子，一共五百块田，我一个人种的头昏眼花，你能帮我一下吗？”
他笑眯眯地说着，手已经伸了出来，里面是大把的种子。
五颜六色，一个颜色种子对应一块颜色田地。
谌燃不做迟疑地接过种子，然后走到第一篇田地里。
土地是湿的，在缓慢的往下沉！
甚至有轻微的蠕动感！
谌燃浑身寒毛乍起。
他下意识望向步余年，试探性道：“前辈，您这里的土地，好像是活的。”
步余年优哉游哉的：“对，这片土地，就是我的武器，已经生出了神智。”
这一整片土地都是他的武器？
老天鹅啊，他听到了什么？
谌燃呼吸顿在胸口，不敢错眼地望向步余年：“这也是本命塔里的武器吗？”
步余年换一个手盘核桃，不以为意，“是呀。”
本命塔居然还有这种武器！
谌燃扯了扯唇角，然后忽地想到什么般愣住，他抬头瞧向步余年，目光怔怔，“您……这武器，本体原形就是一片土地？”
步余年抬手捻着自己长长的白色眉毛，笑眯眯道：“不是呀，它不固定，可以是长剑长/枪药葫芦，也可以是花草树木和土地，还可以是一个人一只妖一个鬼。”
‘武器模样可以是虚假的，武器招式效果可以不固定，武器不一定只有一个本体，天阶武器，也可以只能使用一次。’
‘不要将自己局限在过往思维里’
‘……’
仿佛是被遗忘的梦又重现。
谌燃怔愣间，耳边又恍惚地响起了这一句句话。
绝对不是梦！
谌燃猛地回过神来，眸光灼灼地望着望步余年：“您昨天就在森林里是吗？就是您提点了我类似的话是吗！”
步余年：“……啊？”
他捻眉的动作一顿，微微挑眉，“你们院长今早才敢来见我，所以昨天——我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步余年？
谌燃原本信誓旦旦，现在直接蒙住。
那是谁在他耳边念叨了这些话？
“总不会是那只狼吧。”
谌燃嘀咕一句，然后在步余年疑惑的视线中，恭敬道，“可能是晚辈记错了，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见谌燃不愿意说，步余年也没再多问。
步余年摆摆手道：“多说无益，把这些种子都种下去，你就明白了。”
他在一旁原地坐下瞧谌燃动作，脸上笑容憨祥，更像弥勒佛了。
谌燃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开始研究自己脚底下的这一片田。
其实说研究，可研究的空间也并不多。
种子落地生根，快到谌燃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完全没有什么所谓的种植困难。
撒种子撒到最后，谌燃对武华的感激默默多了几分。
并发誓之后有机会了，他一定第一时间把玉如意还回去。
当然，偷偷的还。
一百颗种子，谌燃撒了半个时辰。
撒完后，他又默默在盘膝修炼的步余年旁边等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谌燃从最开始的激动、焦急到渐渐平静。
他把药田和武器思考了一遍后，思绪就跑偏了——
那话，到底是谁说的？
武器制作瓶颈这件事，也就他和院长清楚。
那只狼就算是有本事，也不可能偷听到他和院长的谈话吧？
总不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愣是在梦中让他想出来了解题法吧。
谌燃胡思乱想的时候，步余年周身突然长出了一颗又一颗翠绿的青草。
这是……
谌燃站在原地，眸中是压不住的惊讶。
他望着那些青草连片生长，直至将七彩药田包裹起来，然后布满整片土地。
下一瞬，种子破土。
露头的绿植像是加速了无数倍的默片版，不断往上攀升，在空中结成一个又一个七彩的葫芦。
‘哒——’
轻轻的一声响起，七彩葫芦落了地，像搭积木一般幻化成一个大葫芦。
下面是土褐色，中间是绿色，往上是青色、蓝色、红色、紫色、金色。
七系颜色都齐了。
“年轻人，看清楚了，这就是我的武器，七彩葫芦。”
步余年愉快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出。
谌燃左右张望，发现刚刚还坐在旁边修炼的步余年消失了。
他下意识往前走一步，靠近那个葫芦。
心中只剩震撼，与通体舒畅的恍然大悟。
“七彩葫芦只是虚化的影子，其实您的武器就是您自己本身，对吗？”谌燃朝着空旷的天空喊出声，他已经猜到了答案，心中砰砰直跳。
“是。”
步余年应答，然后缓缓现身，以一道绿色虚影的人形模样，停在葫芦旁侧。
他对上谌燃激动的双眸，抚着胡须很是满意，“看来你找到答案了。”
谌燃已经豁然开朗，他深深弯腰朝步余年作揖，“晚辈知道该如何去做了，多谢前辈的指点！”
“不用谢我。”
步余年摆摆手，语气悠然，“去谢你们院长吧，谢他躲了十来年，终于敢来敲我的门了。”
他落到地面，幻化成实体，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咬牙切齿。
谌燃只听了一两句，就觉得院长大人有点惨。
他默默低下头，咧了咧嘴。
此时此刻。
院长处。
武华捧着茶杯的动作一滞，然后猛地打了个喷嚏，狼狈得毫无仙人气质。
他抽出手帕捂住鼻子，声音有些闷：“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的？算好我会去求老头子。”
冷丰坐在一侧。
逆着光，侧脸冷淡，但能清楚看出他唇角高高扬起的弧度。
他慢悠悠道：“除了老师的读魂术，你还有其余办法能看清谌燃心中的顾虑吗？”
武华：“……”
他那个一丝不苟的冷面副院呢！是谁把冷丰变成了这个样子！
武华抬手压一压疯狂跳动的眉心，忍了，“要是能让谌燃有收获，我挨几顿骂也值了。”
冷丰低笑：“院长大人态度可嘉，执法堂最近的事情还比较多，要不您把那也分担了吧。”
武华：“……啊，快到中午了，我还是去看看谌燃领悟得怎么样吧。”
冷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
武华捧起茶杯掩饰性喝茶，假装没看到冷丰的眼刀子。
一星班修炼间。
谌燃回来的时候，班上的几个崽子都进入修炼状态。
他吃完谷寒贴心留下的饭菜后，重又进入修炼间。
现在，他盘腿坐在桌子前，望着桌上那一颗七彩的种子，想事情。
拜别步余年后，谌燃收获了步余年赠送的一枚种子。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那葫芦的产物。
但步余年送种子时只说：“服用则心想事成，种子只有一天存活期，抓紧时间。”
谌燃琢磨着这段话，捻起七彩葫芦种，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