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第一武器商(安之若咕)

“拉倒吧，谢家压根就不承认这个人。真正的谢家大少爷是谢长归，人现在可是三雾学院七星弟子。”
“他九年前因为偷拿谢行白导师的武器被流放了，今年一回谢家就又偷了谢家家主的武器，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
来三雾城的修炼者多是走南闯北，消息灵通得很，一群人聚在一起，三言两语就道清了台上这被拍卖奴隶的身份。
谌燃被挤在人群中，听得清楚。
他微微皱眉，瞬间脑补了一个面黄肌瘦、浪荡不堪的猥琐模样。
谌燃正准备离开，结果空间里放着的那幅地图突然亮了下。
他下意识停住脚步，惊讶地望向奴隶拍卖台。
在众人讨论声中，谢长明被推搡着上了台。
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在他身后推弄着，他的腰板却挺拔如苍竹，一步拖着一步颤抖着往前挪动。
那张脸更是俊美非凡，眉眼狭长鼻梁高挺，十分耐看。
只是如今他被压制在台上，原本俊秀的轮廓多了几分冷意和死寂。
谌燃本来只瞧一眼，然后就瞪大了眸子，视线黏在谢长明那俊美的脸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这眼睛，这嘴巴，这锁骨，这身材——
嘶，简直是照着他理想型长的！
许是身上有伤，谢长明步没走几步便踉跄倒地。
他吃痛仰头，白衣滑落露出苍白瘦削的锁骨，上面还带着点点刺眼的血和鞭痕。
“啪——”
见谢长明跌倒在地不再动弹，奴隶商骂了声，抬手就是极重的一鞭，挑起无数血花。
长鞭挥舞下，谢长明垂眸不语，两侧散落的长发掩住了他的神色，令人看不真切。
“啪，啪、啪——”
奴隶商有些烦躁，抬手又是几鞭，偌大的台上能清晰见到自谢长明身上飞溅起的血滴。
被鞭打的人却伏在地上缓缓抬了头，那双灰白无光的眸子望向台下，缓慢地游离着。
那眼神就像失了家的小兽，凶戾又警惕，缩在漆黑冰冷的角落中独自舔舐伤口。
谌燃不小心撞上他的视线，随即心脏似是停滞了一瞬，然后疯狂跳动起来。
他下意识抬手捂在心口，呼吸都莫名其妙灼热了起来。
这人……
怎么回事。
谌燃闭了闭眼，稍纵即逝的黑暗中仿佛划过了一道蜷缩起来的影子，带着低不可闻的啜泣。
黑影划过的速度太快，快到让谌燃查无可查。
谌燃猛地摇头，警觉恍然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台上。
他对上了谢长明因忍痛而紧皱的眉眼，依稀可以看见点在左眼下的那枚泪痣，看见那眸底灰白黯淡无光，像是星辰破碎，落下层层灰烬。
无意识中，谌燃已经挤到了人群最前方。
他听到有微弱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求您，救我……”
谌燃怔住动作，又在那一道道微弱的求救声中走了神。
等他再次回过神后，震惊地发现自己已经抢过了一旁的拍卖牌，并且举了起来。
谌燃：？！
他沉默地望着自己拿着拍卖牌的手，然后又望了望一旁起拍的价格。
这手，剁了吧！
台上的奴隶商眼睛尖得很，一眼就看到了谌燃举起的牌子，高声道：“贵客请叫价！”
不管怎么说，谢长明好歹还顶了个谢字。
拍卖行无所畏惧敢肆意拍卖，过来看热闹的可不敢肆意叫价。
这半晌过去，居然一个开口喊的人都没有，奴隶商正发愁呢，结果转眼就来了个冤大头。
他亮着眼，一眨不眨地盯住谌燃：“请叫价！”
被四面八方的视线盯着，谌燃憋足了呼吸，愣是气笑了。
他左右看一圈，危险的视线落在那道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身影上。
蛊惑术？
干得漂亮。
作者有话说：
谢长明：乖巧.jpg

似是感受到了谌燃的刀子样的视线，谢长明微微抬头，露出那双灰白死寂的眸子。
与谌燃对视时，他坚韧的唇线缓了缓，似是多了几分极浅的弧度，像微笑。
谌燃被这抹弧度晃了神，再看去时，谢长明依旧是那副冷漠模样。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辨认后才发现那双眼中失去的焦距。
这是，失明了？
他微微皱眉，重又剜了谢长明一眼后收回视线。
看在这家伙长得和他胃口，又让地图发了光的份上，救一救也是可以。
迎着奴隶商灼热的目光下，谌燃淡淡问道：“这人，你们花多少钱买的？”
奴隶商张张嘴，顿时警惕地看他：“这位贵客，您若是不想叫价就请放下拍卖牌。”
闻声，谌燃还真把拍卖牌丢到了一边。
在奴隶商瞬间嘲讽的眼神中，他淡淡开口道：“我是三雾学院四星导师，现在要收谢长明为学生。”
奴隶商双眼大睁，眼中嘲讽散得一干二净，转而多了几分忌惮。
旁侧看戏的修炼者也纷纷瞧了过来，惊讶于谌燃四星导师的身份。
在各色各样的视线中，谌燃岿然不动，双手抱怀散漫道：“你要是同意呢，我就原价买了，你要是不同意呢，我现在就给他三雾学院的学生令牌，你看如何？”
冠上了三雾学院学生的名头，这一场子的人怕是再没谁敢动谢长明一下。
奴隶商脸色变了又变，气笑了：“这位尊者，就算您是三雾学院的四星导师，也没有以势压人的权力吧！”
话是这么说，但三雾学院导师还就是有这么个实力，谁让人身后站着超然势力三雾学院呢。
如果这人真想当场强抢这个奴隶，直接给谢长明注册了三雾学院学生身份，那他们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奴隶商眉头紧拧。
旁侧被怔住的修炼者们终于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打量谌燃，他们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让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真空圈。
“四星导师？拍卖行也不敢对着干吧……”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三雾学院没落成这样了？连奴隶都收。”
“刚刚谁嘲三雾学院？站出来跟小爷比划比划！三雾学院也是你能嘴的？滚！”
“这人真是四星导师？别是搞笑的吧。”
“……”
人群中有不少三雾学院的学生，他们大多是路过，结果就听到了这些议论声，脾气爆地直接就炸了。
一圈传下来，事情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谌燃看了眼，淡定地无视了那些吵得极凶的人群。
他淡淡地站着不动，双眸只盯着台上那垂眸看地的人。
自上到下，然后视线落在谢长明的锁骨上的一道巴掌宽泛白疤痕，沿着左肩，一路延伸至若隐若现的内里。
谌燃眼睛打量着，手里也不含糊，拿出一枚新的三雾学院学生令牌，上下抛玩着。
用浅蓝色灵石打造的学生令牌在夕阳下折射出数道光芒，直晃得奴隶商眼睛疼。
这令牌一出，刚还质疑这四星导师分量的人通通闭嘴了。
只有三雾学院的学生皱了眉，打量着谌燃的背影。
部分人忽地想起来这背影是谁，“这是谌燃导师吧？！”
然后引起了又一轮哗然。
学生令牌都拿了出来，再杠下去可就是真不识时务。
奴隶商低骂一声，只得咬牙道：“五千！底线了——”
五千灵石，折算一下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两三万的购买力。
再折算一下，就是谌燃现在当导师一个月的基础工资。
谌燃掏灵石的时候还有些肉疼，他把灵石甩给奴隶商，然后瞥台上的人：“跟我走吧。”
谢长明垂眸点一下头，他撑起身子，开始尝试着站起来。
奴隶商在他旁边期期艾艾地清理灵石，然后怔了怔：“这——一万？”
谌燃摆摆手：“你一万起拍，我一万买了，除我之外估摸着也没人出价了，你也没亏。”
奴隶商脸上咬牙切齿的笑容忽地就真诚了几分，他连忙喊人：“来人，拖个轮椅来。”
谌燃挑眉：“轮椅？”
他扫向台上艰难支起身子的谢长明，眯了下眼。
奴隶商解释道：“他到拍卖会的时候就是有些失明和残疾，眼睛的话能看点轮廓但看不清楚，两条腿没有力气走不了几步，他刚刚就是直接摔了。”
谌燃：“……”
他翻了个白眼：“你们这拍卖会质量真差。”
感情就是他不出手，也没人乐意买呗。
纯纯大冤种一个。
奴隶商嘿嘿两声，抱着一万上品灵石不撒手，强调道：“财货两清，拍卖会概不接受退货。”
谌燃太阳穴跳了跳，深呼吸，转过身去看坐着轮椅自台下而下的谢长明。
血染的白衣被夕阳渡上层光晕，让谢长明清冷的轮廓融化了几分，灰败的眸底也多了些温暖的亮。
他漂亮的眸子微微扩着，像是想认清楚将他救下的人。
谌燃抬眸与他对视。
这个角度，逆着橘色夕阳。
朦朦胧胧地能看见轮椅上那人的薄唇、喉咙，还有锁骨上点点血迹。
奴隶商的人把谢长明推到谌燃身边，然后就撤了。
谌燃附近还是真空圈，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和他身边坐在轮椅上的人。
闻讯而来的三雾学院学生越来越多。
众人围在两侧，或惊奇，或嘲讽，亦或是认为谌燃抹黑了三雾学院名头而愤怒。
对于这周围众人的看法，谌燃懒得管，他将灵气渡入令牌，然后问谢长明：“什么名字？”
谢长明垂眸，低声道：“谢长明。”
谌燃微微挑眉，他以为谢长明会排斥谢姓。
他没有含糊，直接刻上了谢长明三个字，然后将淡蓝色的学生令牌丢到谢长明怀里，言简意赅：“滴血。”
谢长明直接抬手咬破指尖，将溢出来的鲜血滴在令牌上。
令牌熠熠生辉，中间的‘谢长明’三字镀上了乳白的光泽。
谌燃忍住敲他的冲动：“你身上那么多血，还咬自己干嘛？”
不疼啊！
谢长明微微抿唇，狭长的眸子轻轻向下望着令牌，尽管入目是一片混沌的蓝色和白色。
他用还带着血的手指摩挲着令牌，触到那凸起的三个白字后，低低道：“不一样。”
谌燃没听太清也没追问，转身绕到轮椅后，单手扶上轮椅，淡声道：“既然你选择缠上我，那就老实跟在我身边。”
谢长明摩挲着令牌的指尖微顿，应道：“是。”
谌燃看他一眼，然后抬头若无其事地左右吆喝：“让一让，让一让，行动不便撞到你们请多多担待。”
他只顾着喊话开路，没注意到谢长明垂下头后，有些生涩地牵起唇角，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九尾客栈。
谷寒立在门口，右手握住腰间的长剑缓慢摩挲，素来温雅的俊脸黑了几个度。
谷卿到三雾城妖修堆里逛了一圈，没什么收获，第一个返回来汇合，然后看到了自家哥哥难得一见的黑脸。
“哥~”谷卿飞一般地扑过来，把谷寒抱了个满怀，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昂头瞧他，“谁惹你生气啦，老师呢？”
她左右瞧一眼，只看到了谷寒，有些奇怪。
谷寒攥住剑柄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沉沉开口：“老师想吃香菜了。”
今晚就上香菜盛宴！
谷卿：？
她瞬间明了，漂亮的狐狸眼瞪得极大。
兄妹两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谷寒正头疼着要不要先把北堂错和音慎思叫回来的时候，旁边此起彼伏地议论声就飘了过来——
“刚刚那个是拿着四星导师名头带着一星班级的废物导师？”
“应该是他，除了他外所有四星导师我都认识，拿着四星令牌不干实事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昨天不是有人跪着求陈天典导师收徒吗，就是谌燃手底下的学生，他现在就四个学生，如果不拿奴隶凑数估计连导师都当不了。”
“我真是服了，也不知道校长当初为什么让他当四星导师，带不出来学生又没有什么能力，不如早点开除出学院算了！”
“小道消息哈，谌燃买回来的奴隶和谢亦姜有私仇，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何止是谢亦姜，还有谢长归和谢行白导师，凡是谢姓都有仇，谁让他敢偷谢导师的东西！”
“……”
九尾狐兄妹往旁侧移了几步，那些不堪入耳的讨论声越发清晰，就像一颗颗石头砸在他们耳朵里。
等他们终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那些讨论的人群们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哟，这不是咱高贵的‘一尾狐’谷寒吗？”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讨论声中冲出。
说话的女人笑吟吟瞧着谷寒。
她挑起媚红眼尾，视线嘲讽地掠过谷寒，然后落到谷卿身上。
艳红的眸底快速掠过一抹妒忌。
“谷三叶——”谷卿瞬间暴怒，九条尾巴瞬间炸开，绷出如同利剑一般的长鞭。
“卿儿。”谷寒抬手拦住谷卿，低声道，“走吧。”
被谷寒一拦，谷卿气鼓鼓地收起尾巴，直接转身离开。
谷寒抬眸淡淡扫一眼身前冷嘲热讽的谷三叶，以及众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三雾学院学生。
谷寒平和道：“妄自诽谤议论导师，轻则罚贡献点，重则处分入执法堂。九尾客栈附近都设有监控石，我有调看监控的资格，你们好自为之。”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一群瞬间变了脸色的议论者。
望着无波无澜离开的谷寒，谷三叶差点掐断自己精心呵护的指甲。
她恨恨跺脚，一眼扫向身边人，厉声道：“去找谢长归，告诉他谢长明回来了。”
谢长归是谁？
那可是谢家现任少主。
和谢长明这个前任谢家少主中间隔着数不清的恩怨。
只要谢长归这次闭关能突破到绿阶，他就必然是七星学生，收拾谌燃这个废物导师绰绰有余。
谌燃废了，还怕谷寒、谷卿不退学？
她眼神阴骘，脑中转瞬间就闪过了数千种折磨谷卿的法子，而后缓缓勾起大红色的唇
作者有话说：
谌燃：我是苦命社畜，没钱、没房，但这些不重要，等我武器好了就当奸商（嚣张.jpg）

谌燃推着轮椅，谢长明坐在轮椅上。
两人慢悠悠地穿过人群，在逐渐昏暗的日光下，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姿态。
眼看着快要走到九尾客栈，谌燃眼神飘忽了下有些心虚。
他唾弃一下自己对那四个崽子的恐惧，从轮椅后探头对谢长明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选中我，不过话先说前面，我很废，四星导师中的废中废。所以，请做好被三雾学院其余人戳脊梁骨骂废物学生的准备。”
谢长明微微仰头，让谌燃出现在自己模糊的视野范围内，然后与他对视一下，摇头。
谌燃：“摇头干嘛，后悔了？”
谢长明继续摇头，灰白色的眸中透着深邃的认真，“他们说得不对。”
谌燃乐了：“为什么？”
谢长明抿唇，原本缓和下来的五官厉如寒刃，“不为什么，事实而已。”
他说话时用了几分力，谌燃随意瞥去就看到了谢长明因用力说话而滚动的喉结，紧致而有力。
谌燃顿住目光，然后做若无其事状挪开，瞥他道：“还有件事我得说下。”
谢长明应声：“您说。”
谌燃忽地压下身，抵在谢长明耳畔，距离近到谢长明甚至能感受到扑在耳尖上的湿热，和微弱的肌肤触感。
这个角度，他能清楚看到那颗点在眼下的泪痣，和微微轻颤的睫毛。
谌燃移开视线，盯住谢长明略有发红的耳尖，哼声道：“不许，再对我用蛊惑术！”
他的呼吸直接喷在谢长明耳尖。
谢长明顿时浑身酥麻，握住令牌的手指蜷了蜷。
他下意识垂了眸避开那股热浪，“是……”
见这个动作让谢长明不太好受，谌燃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场子。
他撑起身，哼着歌得意道：“让你小子阴我，之后回学院，给我好好学下尊师重道四个——”
他得意的声音还没乐完，视线落到前方路上气势汹汹的四个人身上后，瞬间消了声。
谢长明敏/感地抬眸，模模糊糊能看到几个走来的身影。
“老师。”最先开口的是谷寒。
他眉目微动，唇角居然扬起了浅浅笑容，落在谌燃眼里让他打了个寒颤。
谌燃打哈哈道：“都回来了？走走走，回学院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谷寒干脆摸出的香菜瓶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
谷寒淡淡移开视线，从谌燃身上落到坐在轮椅上的谢长明。
他将谢长明仔细打量几眼后，终于缓下了紧绷的神色。
北堂错随之几步上前，皱着利眉，他直接问谢长明：“谢家人说你偷了谢家主的武器，所以才被发落成奴隶，是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