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肆意妄为(吱吱是个小肥鼠)

到底是入秋时节，河水已经有些凉了，张辉醒过来后整个人都显得气弱几分，那些公子、小姐已经被张家下人挨个劝走，只梅青云刻意寻了个借口留下来，等大夫给开了药方，又极为耐心亲去煎药。
“奴才们真要被郎君吓坏了，好在楚家女娘帮了把手，才把郎君从河里救上来，后来也是楚家女娘机灵，匆忙去请了大夫。”都是从小伺候张辉到大的下人，大着胆子也敢说些旁人不会也不好说的话。
张辉顿时愣怔住了，他原以为昏迷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却没想到原本该被他踹下水的楚明钰，不仅过去救了他，还帮他去请了大夫。
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张辉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得意摸了摸下巴，对上自家仆从关切的眼神，突然来了一句：“你们说，楚明钰不会突然喜欢上本郎君了吧？”
张家下人比他们郎君还要呆滞，不知道自家郎君怎么就把思路转换到楚家女娘思慕他上面了，毕竟盛京城中谁不知道楚家女娘一心只有相爷家的公子，况且平日里他们郎君对楚家女娘可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郎君这脸皮还真是越来越厚了。
不过对上张辉那副自恋模样，张家下人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口，正在这个时候梅青云端着汤药进了房间，张辉想着楚明钰救他的事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哥儿。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梅青云端着药碗的手瞬间收紧，遮下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翳，梅青云故作欢喜出声：“辉哥哥，你终于醒了。”
小哥儿快步往前走去，总算把若有所思的张辉唤回了神：“青云，你还没有回去？”
看到张辉眼中浓浓的欢喜，梅青云勉强还算满意，他端着药碗在床榻边坐下，又故意在张辉眼皮子底下露出被烫伤的手指：“辉哥哥一直昏迷不醒，我就是回了相府也是坐立不安，干脆就寻了个借口留下，等着辉哥哥醒了才算是放心。”
小哥儿那副模样真是可爱又可怜，张辉连忙心疼将药碗接过去一饮而尽，随即又将梅青云被烫伤的手指握在掌心里：“怎么不让下人们去煮药，不是平白惹人心疼吗！”
梅青云眼中闪过一丝对张辉的嫌弃，但隐隐又带着些许骄矜将手指瑟缩回去，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辉哥哥昏迷不醒实在吓人，青云心中挂念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可把张辉给感动坏了，将伺候自己的那些个下人训斥了一通，又连忙让人取了烫伤的药膏过来，想要亲自给小哥儿上药。
梅青云享受众人将他捧在掌心里高高在上的感觉，却又嫌弃张辉纨绔子弟的油腻做派，只低头装出一副羞涩模样，将烫伤药小心接了过去。
没能给心上人亲自上药，张辉很是遗憾，但他毕竟刚刚呛了水，本就有些精力不济，再加上刚刚吃了药的缘故，很快就睡了过去。
楚明钰从琦玉院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回相府，宝儿以前就是想的太多，才会把自己封禁在一片小小天地里，单凭着相爷对他的宠爱，宝儿都不该落得那么个凄惨的结局。
一路借着自己的双眼，让宝儿欣赏着外面宽阔的风景，但走着走着，楚明钰就察觉到了不对，他身后似乎跟了个……小尾巴。
“啧。”嫌弃撇了撇嘴，楚明钰抬眸朝着前面望过去，在此之前宝儿还极少如此大大咧咧在街市上晃悠，这会儿正在他的意识海中和001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小话，并没有察觉到楚明钰突然之间的停顿。
盛京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有帝王压阵自然不会出现当街抢人的荒唐事，楚明钰并没有在意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干脆大大方方在街市上逛荡起来，直到日暮降临，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摸了摸已经格外满足的腹部，楚明钰手中还拿了串吃到一半的糖葫芦，秋日的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凉意，他身上衣衫似乎有些单薄，是时候回相府歇歇了。
不经意向着身后瞥了两眼，楚明钰换了个方向朝着相府走去，只是这条小路人迹更为稀少，趁着已经昏暗下去的日光，更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韵味儿。
身后那抹动静越来越清晰，楚明钰摸了摸手腕上绑着的东西，唇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但那双精致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直到一阵凌厉的掌风朝他后颈的方向劈过来，这具身体已经不由自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向后仰身快速避开劈过来的那一掌，顺势一枚银针弹了出去，楚明钰面上依旧带着几分属于宝儿的拘谨、胆怯，下一刻偷袭他的那人便瞪大眼睛轰然倒下。
耳尖轻轻颤了颤，楚明钰转身朝着小巷入口那边又看了一眼，抬脚快步离开这个不属于大家闺秀该来的地方。
昌刚临时得了自家将军的命令，特意分了几个兄弟不远不近守在那位楚家女娘，得到下属命令后他就飞快带人赶了过来。
将军这会儿有事不在盛京城，可不能让楚家女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情，虽说到现在他还没有摸清楚，将军为什么突然对楚家女娘上了心。
等昌刚一路跑进小巷，只看到一个七尺大汉躺在地上，却不曾看见那位楚家女娘的身影，忍不住蹙起眉头：“你确定楚家女娘来过这里？”
侍卫也有些茫然，他明明亲眼看到有人追着楚家女娘进了小巷，才匆忙给老大报了口信。
“算了。”昌刚摆了摆手，走到地上躺着的大汉身边，抬脚踹了好几下，却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把人带回去，好好审审。”
直觉告诉了昌刚，或许他们一路追查的事情，和那位楚家女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入夜，今日似乎想要落雨，天黑的特别快，燕明程来不及跟小女娘告别，只叮嘱昌刚几句，便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而去，好在他来得及时，顺利将人救了下来。
粘稠血液顺着枪尖往下滴落，燕明程反手一掷正中最后一个死士的后心口。
关瑾瑜稳稳坐在马车里，手中拿着一把短剑，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胆怯，这位可是曾经一马一人深入敌营的非文君，如今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关相爷。
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关相爷终于抬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儒雅宽和的面容：“燕将军，许久不见了。”
燕明程拱手一礼：“明程来迟一步，让相爷受惊了。”
关瑾瑜乐呵呵放下手中短剑：“倒也不算来迟，先回城吧，有什么事都在面见圣人后细细详谈。”
燕明程轻轻颔首，他回身上马，护着关相爷的车队继续往前行驶。
楚明钰回到相府，果然没有任何人过问他的去处，只桌子上放了一碟子糕点，看上去就格外可口的模样，明明已经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的，但见了那糕点，楚明钰抬手摸了摸肚子，好像又有点儿饿了。
并没有在院子里察觉到男人的踪迹，想来已经离开的相府，楚明钰很是悠闲在桌前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下去。
等一碟子糕点下去小半，楚明钰方才拍拍手，转而问起意识海中的宝儿：“在来相府之前，你和阿娘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
宝儿困惑摇头，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半分头绪：“当初阿娘带着我住在很远很偏僻的地方，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阿娘性子温柔，从不曾招惹什么是是非非，后来阿娘病逝，我就被相爷带回了相府，从不曾遇上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楚明钰若有所思垂下头，那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缠上来，看来有些事情就是宝儿也不清楚其中内情，需得好好思量一番才好。

第63章 女装表妹X糙汉大将军9
相爷在众人尚未察觉中出了盛京城, 如今又在众人无知无觉中重新返回皇宫。
将一份名单交到皇帝手上，皇帝俊美威严的面容此时此刻沉郁得厉害，燕明程只轻轻扫视一眼, 又本本份份低下头来。
“陛下无需动怒，如今名单已经顺利拿到手，我们只需静等请君入瓮。”关瑾瑜面色一如既往的温润谦和，只是身上似乎也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戾气。
皇帝身为一国之主, 这些道理他自然比谁都懂，但被自己人反手捅上一刀, 不是说平静就能平静下来的, 等到关瑾瑜和燕明程从皇宫里出来, 天边已经带上微微的光亮。
“将军尚且未曾正式领旨回京, 不如近几日就住在相府吧, 也免得再平白多生事端。”关瑾瑜侧眸望了一眼身旁挺俊的青年。
燕明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拱手应道：“那明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昨日深夜，相爷回府的消息就在相府中四下传开, 一大早上鸡都还没叫，相府便已经热闹起来, 来来往往都是仆从忙碌的身影。
快到相府门口的时候，关瑾瑜却停住了脚步，向着燕明程乐呵呵一笑：“将军先稍等老夫片刻。”
说着关瑾瑜已经抬脚走到卖糖水的张老汉身边，拿出铜板熟练买了满满一竹筒糖水，还和那卖糖水的老汉闲聊了几句家长里短。
燕明程朝着那边多看了两眼，感觉关瑾瑜不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反倒像极了普通人家的慈爱老父。
就在燕明程胡思乱想的时候, 关瑾瑜已经拿着一竹筒糖水走过来, 见燕明程将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糖水上, 关瑾瑜温和一笑：“老夫家中有个养女，从小就喜欢这种甜滋滋的吃食，故而每次老夫从外面回来，都要给她带上一竹筒糖水。“
燕明程忍不住想起楚家小女娘那张漂亮脸蛋儿，转而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耳尖止不住泛上一股滚烫的热度，好在他反应及时，陪着关瑾瑜又寒暄了几句，便已经抬脚进了相府中。
一路跟在相爷身边的侍卫，昨夜就已经率先回了相府，梅夫人才能早早得知丈夫归京的消息，一大早便吩咐下人们赶紧准备起来。
想起近几日楚明钰不同寻常的地方，梅夫人向着身侧的奶嬷嬷招手：“嬷嬷，你亲自去一趟后面，让楚明钰那个贱蹄子小心点儿，不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章嬷嬷点头应诺，抬脚就朝着楚明钰小院的方向走去。
一大早就被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吵醒，楚明钰只要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干脆拿了本书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中吹风，顺便时不时跟宝儿闲聊两句和相爷相关的事情，正巧章嬷嬷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把意识海中的宝儿吓了一大跳。
楚明钰冰冷的目光落在章嬷嬷身上：“原来是夫人院子里的章嬷嬷啊，明钰还以为是哪家没有教养的恶仆。”
那种贵女高高在上的鄙夷目光，落在了章嬷嬷身上，瞬间就让她久违感受到了一股难堪，她可是梅夫人陪嫁的奶嬷嬷，平日里除了相爷和夫人，还没谁敢这么大咧咧下过她的面子。
章嬷嬷脸色止不住一阵铁青：“明钰小姐慎言，奴才领夫人命令过来教导明钰小姐，希望明钰小姐早早晓得进退得宜的道理。”
“哦，原来章嬷嬷过来是领了夫人的命令啊！”在章嬷嬷颐指气使的高傲姿态中，楚明钰慢条斯理将手中书册翻过一页，随即他饶有兴致侧头盯着章嬷嬷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扑哧笑出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人特意让嬷嬷过来，敲打敲打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娘呢！”
本就是过来行敲打之意，但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意图摆在明面上，否则传到外面岂不是让夫人落得个苛待孤女的名声，章嬷嬷脸色更加难看几分：“明钰小姐莫要装傻，夫人为人一项仁慈和善，明钰小姐只要能够明白夫人的苦心，在这府上自然不会有谁轻视了明钰小姐。”
可真是打一棍子再给颗红枣，手段玩得虽然不够高明，但敲打敲打宝儿那样心思纤细又弱气的小可怜也是足够的了。
楚明钰一双眼眸依旧似有似无落在章嬷嬷身上，片刻后他悠闲拿起方才放下的书册，继续耐心看起书上的内容，全然当作章嬷嬷不存在。
心中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但没得到楚明钰的口信，章嬷嬷自然不甘心离开，直到身侧小丫头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章嬷嬷不甘不愿瞪了楚明钰一眼，这才仓皇着张老脸快步走出小院。
看来相爷这是都已经到了家门口，楚明钰放下手中书册，在光洁的下颚处缓缓摩挲两下：“宝儿，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凑个热闹？”
“好呀好呀，宿主我们赶紧出发吧！”宝儿还没有出声，喜欢看乐子的001就已经欢欢快快跳了出来。
跟在后面才是宝儿慢吞吞的声音：“真的要去吗？”
其实宝儿还是有点心动的，只他上辈子在相府十多年都过得胆小甚微，一时间让他发生巨大改变也是不现实的。
不过，如今这幅身子的主宰是楚明钰，察觉到宝儿忐忑中夹杂着期许的复杂心情，楚明钰微微勾起唇角，宠溺说道：“走吧，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结果楚明钰还没走出小院多远，迎面正好碰上提了一竹筒糖水，朝这边缓走来的中年男人。
“阿钰。”关瑾瑜将视线落在小女娘身上，眼中满满皆是长者对小辈的慈爱，“瞧瞧，叔父帮你买了张大爷家的糖水。”
受到宝儿意识的影响，楚明钰在看到相爷的那一刻，眼睛里就不自觉沁出一丝酸酸涩涩的水迹。
当初相爷出京时，特意过来跟宝儿说了会儿话，但满心疼爱宝儿这个“义女”的相爷却怎么都没想到，那是他们父女间见过的最后一面，等相爷再次回到盛京城便已是阴阳两隔。
“傻丫头，怎么还站在这儿发起呆了。”关相爷忍不住走过来，抬手轻轻敲了敲小女娘的头顶。
听闻相爷从偏门进了相府，原本带着儿子和一众仆从等在正门口的梅夫人紧紧攥住手中帕子：“……走，赶紧回去！”
被相爷狠狠下了脸面，在回正院的一路上，梅夫人眼中都带着浓浓的不悦，下人皆是噤声，唯恐惹到心中不忿的夫人。
只梅青云还能陪在梅夫人身侧，温声软语地哄着，直到一行人看见相爷带着楚明钰朝他们走来，梅青云再也安慰不下去了。
亦步亦趋跟在相爷身侧的楚明钰，抬眼轻轻扫过脸色铁青的梅夫人，乖乖向前走了两步给梅夫人请安。
梅夫人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看了楚明钰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若不是府上都是自己人，被旁人看到怕是以为阿钰是相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温香软玉，过来给我这个正室请安。”
“原来夫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明钰的。”楚明钰这句话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他冲着梅夫人微微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慌乱与难堪，那种气质卓绝的落落大方反而让梅夫人更加气恼，就好像她重新见到了另外一个女子。
关瑾瑜脸上没了一贯的温和笑意，直直望向梅夫人的眼神，令站在旁侧的关自秋和梅青云都不由自主感到一阵胆寒。
“珠娘，你确定要在一群孩子面前胡闹下去。”关瑾瑜语气淡淡，只缓缓摩挲两下手指。
不知想起了什么，梅夫人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关自秋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继续难堪，只能顶着父亲的威压开口道：“母亲一大早就等着父亲回来，可能昨夜没有休息好，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梅夫人狼狈被身侧的梅青云扶住，原本还欢欢喜喜等着丈夫回府，结果却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她是半个字都不敢继续说下去。
关相爷毕竟刚刚匆忙赶回盛京城，怕是昨夜根本就没能好好休息，楚明钰看完了热闹，又跟相爷简单闲谈几句，便躬身从正院离开。
快走到小院的时候，“恰好”迎面碰上梅青云，楚明钰饶有兴致停住了脚步，对着梅青云轻声道：“明钰见过青云兄长。”
“这两日姨母身子一直不太爽利，今日才在相爷面前失了态，但姨母和相爷毕竟还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想来应该很快就能重归如好，今儿这出事情阿钰妹妹自不用放在心上。”梅青云语气放得也是颇为温柔，不过一字一句都像是对楚明钰的敲打。
可真是走了老的、来了小的，楚明钰无辜眨眼：“那是相爷和夫人的事情，我们小辈自然不该从中置喙，青云兄长又说的是哪里话。”
梅青云微微眯起眼睛，楚明钰身上变化是真的很大，现在想想他之前还真是一计不成，反而激起了楚明钰的斗志。
“那倒也是。”梅青云暗暗握紧拳头，故作不经意继续道，“那就不打扰阿钰妹妹了，表哥还在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