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观察实录(云深情浅)

“没事，他估计不是敌人，”洛凛把枪接了过来，顺手下掉所有的子弹，“下次别逞能了，万一他真跟我们打起来我没办法保护你。”
“嗯嗯。”
楚尘乖巧地点了下头。
黑暗的角落里，风衣男人并没有走开，他站在金黄色的树叶下，风吹起他的衣服，他像个漂泊多年的流浪者一般，这一幕无限悲凉。
他站直了身体，脱帽行礼。
抬起头时，他注视着那个瘦弱的身影。
直到那双蓝色眼睛的视线快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他便瞬间消失在空中。
如同铁锈溃散于海洋。
作者有话说：
是帅哥哥耶耶耶耶

洛凛让韩焕之先回家，自己跟楚尘走回宾馆。
一路上他再次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异状。
空间折叠这种能力并不会每一天都显现，有时候查不到倒也正常。
楚尘提起了刚才那位金属异能者：“他已经有了金属的二阶段异能，应该不会再拥有空间折叠的能力。”
“这我知道，他确实不是咱们要找的人，我只是惊讶于到底是哪一股势力也盯上了湖城大学。”
楚尘思忖，随口说了句：“爱知和仁？”
洛凛摇头。
但连续自杀的幕后黑手明显是爱知和仁的疯狂信徒，按理来说爱知和仁没有必要去处理一个能够帮助自己扩大知名度的犯罪者。
他们本就是邪教了，名声自然是越大越好，越邪门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招揽更多的门徒。
爱知和仁的首领虽然被洛凛抓了，但是其余的势力仍然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楚尘想起之前他跟洛凛一起去审问皇衣的时候，皇衣疯疯癫癫的，鼻涕泪水和了一脸，衣服上面也总是沾着些脏东西，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嘴里仍然念念叨叨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他的错，他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会被杀死。
“之前皇衣说自己完全听命于另一个人，我原先觉得他说的都是些胡话，但现在想想，当时皇衣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会不会爱知和仁的首领另有其人。”
楚尘的话洛凛之前也考虑过。
但是多方核实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可能性。
“楚尘，我们调查案子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当时爱知和仁的案子，公安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盯梢，摸索，找证据，最后是在证人证言证物俱全的情况下才正式批捕皇衣的。当时我就在台下坐着听他的演讲，他的演讲极具煽动性，我们之前派出去的间谍甚至都有被他策反的，我不相信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能够控制这个邪教。”
洛凛并不想好为人师，拿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教育楚尘。他知道楚尘在很多方面都比自己优秀，只是有些担心楚尘会不会是因为在象牙塔里待惯了，忘记了人性到底有多险恶。
“你在研究所里待久了，是不了解这些犯罪份子他们为了脱罪能干出怎样没有礼义廉耻的事情来，我见过他们把罪责推给未成年的小孩，也见过他们往身体的隐秘部位塞证据，狗咬狗相互撕扯在审讯室里打成一团。皇衣在入狱之前就是靠着心理学控制了那么庞大的教徒，他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是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博取我们的同情而已，你不要被他骗了。”
楚尘点了点头。
他在这方面确实没有经验，往常他只负责对异能的研究，从不会涉及到抓捕犯人的方面。而那些异能者之前都是普通人，大多都是活不下去人生无望才会在吉利斐雪身上赌一把，进化出异能后又因为社会不容，身体异变而陷入另一个困局中。楚尘的工作不仅仅是记录这些异能的力量，更需要对这些异能者进行心理疏导，为他们找到合适的发展方向。
只是审问与心理疏导，终究是两码事。
风衣男子的身份仍然是谜，不过好在看起来对方并不是他们的敌人，也没有下死手真的跟洛凛硬碰硬，洛凛打算先丢弃在一旁不管。
眼下重要的还是连续自杀案件的首领。
毒品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学生内部也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楚尘从进学校的第一天起就让小木头格外关注校内的论坛和群聊，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原先学校内还避讳聊到这件事，自从理学院那么多人被拉去戒毒之后，群聊里提到这件事的频率也多了起来。
不仅仅是理学院的事，几位死者的黑历史都被翻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在这些真假难辨的信息之中，还有另一种声音。
“这些恶人死得好，害了那么多人，就该死。”
“你们说是不是老天开眼，故意弄死了他们。”
“正义的使者吗？”
小木头的程序启动着，在这些纷繁的言论中找寻案件的线索。
楚尘阅读着这些言论，只觉得事情在往不好的方向转变。
他们确实无法阻拦信息的传播，这起连环自杀事件从一开始就疑窦丛生，听起来又颇为诡异，之后理学院抓走了那么多人，想要瞒住所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一旦信息泄漏，网上的舆论就会往着更加的极端方向发展。
图书馆地下室，勤工俭学的学生坐在地上，他的脖颈上是一把尖锐的刀。
穿着风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只用一根手指操控着悬浮的刀刃，另一只手则盘玩着手里的星月菩提。
他似乎并不是文玩界的熟客，盘着盘着手里的菩提珠串还落到了地上。
落地的那一刻，学生的吓的直哆嗦。
“别怕，我不太会玩这个，”男人捡起星月菩提，“我只是给妈妈带的，妈妈特别喜欢这种文玩。我想最好中间再串一个香囊球，你们古诗里管这个叫什么，有暗香盈袖？”
学生点头。
“继续念。”
学生捧着自己的手机，将论坛上的话一句一句地念了出来。
“我可真不希望这幕后凶手被抓了，他就是在替上天惩罚恶人。”
“就是，这些恶人作恶的时候调查局怎么不来人？”
“啊那个偷试卷的，我们之前还以为他成绩好，管它叫大神，现在看起来都是什么狗东西，被真正的神明惩罚了吧。”
听到“神明”这两个词，男人盘珠子的手停了下来。
“是网上的人说的，跟我没有关系！”
学生哭着解释道。
“我知道，别害怕，我真没打算伤害你，”男人起身收回了刀，“这只是我习惯使用的打招呼的方式而已，你应该也有学校内网的账号吧，帮我在这条帖子下面发一句话，我就放你走。”
“你要我发什么，我都愿意！”
“你说——”
男人站起身来，手腕一摇，长长的珠串绕在掌心，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不是神。”
庸人勿要自以为是，亵渎神名。

【我过滤了一些无用的闲聊，给你找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
【连续自杀事件中的唯一一位老师，之前似乎有逼迫研究生来他家里打扫卫生的嫌疑，这件事在学校里还掀起过一场讨论来着。】
楚尘扫了一眼小木头整理出来的聊天记录。
计算机学院的，看来自己得找那些老师们聊一聊了。
楚尘找了计算机学院的院长，问起了自杀老师的事情。
“这位老师也挺可怜的，他妻子跟他离婚了，女儿得了白血病，一直在治疗，前段时间去世了，他人很好的，对学生同事都很好，我想那个所谓的霸凌传言，应该就是他自己在家里忙不过来了让学生去帮帮忙吧。”
院长的话听起来就很不靠谱，楚尘没有与他过多的纠缠，寻问起了那位所谓被霸凌的学生的去处。
“他现在还在我们学院，现在应该是研三了吧，出去实习了，需要我帮忙联系一下吗？”
“麻烦了。”
院长去联系辅导员了，让楚尘再坐一会儿。
楚尘坐在凳子上等院长的消息，顺便浏览者这位老师相关的信息。
这件事已经从学校内网闹到了社交平台上，负责整个案件调查的程警官还因此挨了骂。开会的时候他反倒是安慰起了洛凛和楚尘，说不要在意网上的声音，往着正确的方向坚持走下去。
楚尘注意到很多人都提及湖城大学上一次闹上新闻还是因为学校老师苛待研究生，
“绝了，这是真的天道好轮回吧，你们还记得之前湖城大学不是爆过一次老师欺凌研究生的丑闻吗？当时湖城大学官方还到处删帖删评论压热搜，给老师站台，这位霸凌学生的老师居然死掉了。”
“卧槽，真的是遭报应了吧。”
“不太对啊，那个老师的事情学生不是站出来澄清了吗？说老师不是在欺凌他，是在照顾他。”
“你信啊？？现在哪有那么好的老师，学生应该是被逼出来澄清的，不然就不给毕业。”
楚尘揉了揉太阳穴。
在得知对方的能力是空间折叠后，楚尘和洛凛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好觉了，空间折叠的能力涉及到因果律，一旦发生就无法撤回无法篡改。理学院出事恐怕幕后黑手已经意识到了警方在行动，他们必须加紧脚步了。
楚尘本以为得明天再来一趟了，没想到那学生接了电话，直接从实习的地方请了假，骑着自行车过来，见到自己的时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警察吗？”
“我——算是吧。”
“警察同志您听我说，我老师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你不急，”楚尘去旁边的自动售卖机扫了一瓶饮料递给男生，“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男生喝了口水缓了过来，话也能说得清楚了一些。
“我确实每周都去张老师家里打扫卫生，但你知道吗？我打扫两天，张老师会给我500块钱的工资！而且那些活儿根本就不累，就是简单地洗洗碗做做饭，张老师他不是在压榨我，他是看我家里可怜，给我点生活费，那些同学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听了些风言风语就在朋友圈里面乱传！我出来解释还被他们说我被老师pua成奴性思维了！后来我发了转账截图，几个同门的师兄师姐也帮忙解释，这件事才算过去，但没想到没有多久，老师的女儿因病去世，老师也自杀了。”
男生坐在板凳上，抱着头，哭得声音嘶哑。
“他们知道什么啊他们，老师是被他们活活给逼死的！”
“现在学校出事了，他们又拿那些谣言来说事！这是让张老师死后都不得安息吗！”
他声嘶力竭的控诉着看客的无知与自己的无能为力。
楚尘的心里闷得难受。
就在刚刚，他也差点误会张老师是个苛待学生的恶人，但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遭受无端的污蔑，亲生女儿离世，妻子早就与自己离婚，一位将一生都奉献给教育的老师却遇到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
麻绳单从细处断，厄运偏怜苦命人。
楚尘作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这世道的浊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站起身来，对着楚尘跪了下去：“调查员同志，你帮帮我，你告诉他们张老师不是这样的人，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张老师不能生前被人污蔑，死后还被人钉在耻辱柱上污蔑，我求求你了。”
“你别这样，”楚尘赶紧扶他起来，“我们会想办法调查真相的。”
院长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他和楚尘好说歹说，才把学生给劝住。
从计算机学院出来，楚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似乎是要落雨的前兆。
【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有点难受。”
洛凛今天还不一定能够回来，楚尘自己在路边买了个鸡蛋火腿的三明治，啃干净了，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难受什么？是人类让你失望了？觉得他们浅薄、无知、可笑了吗？】
楚尘没有回答。
他静坐着等待洛凛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洛凛。
洛凛听后跟他的反应差不多，心里闷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半晌后，洛凛说自己想出去转转。
“我陪你。”
学校对门的这条路上，盘踞着一条商业街，甚至不远处还有一个大型商场。一路上都种着银杏，每一棵银杏树旁都陪着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落在深秋的金色叶子上，楚尘总觉得像极了古装剧里顶着满头金饰的新嫁娘。
“张老师会不会是个例外，”楚尘一开口呼出来的就是白气，“他是被学生的言论逼迫而死的，并非是——”
“他们有可能都是被逼死的。”
洛凛谈起今天从公安那边得到的情报：“之前我让公安他们往空间折叠的方向查一查，于是他们重新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私人物品，发现了一些威胁信。”
“威胁信？”
“用印刷字体剪贴出来的，上面没有指纹也没有任何印记。公安现在已经找到的威胁信是从第五位死者，也就是那位化学系女生包里搜查出来的，信上的内容加上对该女生生前的调查，大概能猜出来这位女士跟自己的男朋友上床了，他们本就是热恋的情侣，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女生收到了威胁信，说有她跟男朋友亲密的视频。”
女生当下怀疑是不是男友背着自己偷偷录了视频，男友否认，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威胁信里咒骂女生下贱，淫荡，要把视频公之于众。
“应该是空间折叠的能力让这些威胁信凭空出现在了女生的书本和书包里，视频应该也是空间折叠的异能在另一个空间拍到的东西。后来这些信件越来越古怪，说女生犯了淫罪，要让她赎罪。公安那边查了女生的报案记录，发现她确实来报过案，但当时根本说不清楚状况，当时接待她的警察回忆起当时报案的场景，就记得女生说威胁信突然出现在包里，男朋友在骗人之类的话，警察让她回去冷静冷静，建议她找一找心理医生。”
楚尘倒吸一口冷气：“她会不会不是自杀，而是背负着学业的压力和心理压力，所以才在做实验的时候出了差错，引发了爆炸事故？”
“有可能，但也只是一种猜测吧，警方现在在提审那位死者的男朋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楚尘叹了口气：“为什么要用淫罪去形容一个女生？她跟自己的男朋友，也算是情理之中，都是什么时代了，还用贞洁来对女性评头论足，甚至说她是罪人。”
“我猜测幕后的凶手是一个比较古板，比较在意贞洁的人，大概率是男性，但不排除女性的可能。”
他们不知不觉走入一个商业广场。
这里挂满了细碎的灯珠，一排接着一排，像是雨隹木各氵夭卄次在模拟群星闪烁。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想成为星星。
并非是真的变身成为永恒亮着的恒星，而是人类总希望自己成为历史中不被遗忘的那个存在。
“你知道吗？很多异能者拥有了能力后，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是被神明选中的人，他们自认为是拥有了可以比肩神明的力量，甚至把自己当做神明，”洛凛往前走着，如同行走于星海之中。
“以为自己是神明，便可以操控权利，便可以生杀予夺，便可以站在顶点之上审判众人。”
可人终究是狭隘且自私的。
哪怕是人类历史上可以称之为圣贤的人，也都会有自己的局限性。
让皇帝审判农民，他会认为农民的贫苦源自于懒惰而忽视阶级的沟壑，让浪荡子审判妓女，他们会认为妓女卖身源自于淫荡的肉体而非家境所迫，让古人审视今人，他们也会震惊于今人对平等自由的追求简直令人发指白日做梦。
哪怕一开始所走的路是对的，最后也会因为人性的黑暗面而往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路走到一半，洛凛的手机响了起来。
已经是黑夜了，公安那边却打了电话过来，喊楚尘和洛凛来开案情大会。
洛凛没有迟疑，打了车叫上楚尘一起回了调查局。
公安和调查局内部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是忙的昏天黑地，公安那边主要负责的程警官也有将近两三天没合眼了，他生怕自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又会出现新的死者。
这个会议也是为了阶段性的总结，将手上的线索都捋一捋。
洛凛不擅长汇报，这件事就交给了楚尘，楚尘让小木头整理好资料，将这段时间自己和洛凛调查出的信息全都交代出来。
“关于第一位死者，有嫖娼经历，第二位死者，作弊，第三位死者在校内贩*，第四位死者赌博高消费欠钱不还，第五位死者生前被人用亲热视频威胁，第六位死者被误解成欺凌学生的老师，第七位死者目前没有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