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罐，要治疗吗？(糖水枇杷)

邪恶的人当然做得出邪恶的事。
乔林之所以回访斯塔克，就是因为有人捉住乔林治疗过的难民儿童，威胁乔林现身去救什么将军。
对方给孩子一刀刀放血，乔林一次次刷治疗，甚至把攒起来准备买新技能的本源点用掉，将圣光术升到中级。
中级圣光术每秒加十点血，血量只有一百的孩子只要不是斩首爆头，几秒内就能恢复，甚至砍掉的手指还能再生，唯一免不了的是疼痛。
大人都难以在这样的折磨中坚持，更何况孩子。
乔林不停亲吻孩子的额头、鼻尖，乃至嘴唇，祈求他熬过去，但命运没有再次眷顾。
最终，乔林在孩子哀嚎求死的挣扎中放弃给他治疗，看着孩子逐渐落气，看着那个海洋蓝的漂亮灵魂逐渐化作荧光漫天飞舞。
在那个瞬间，乔林脑中仿佛响起玻璃碎裂声，有谁在凄厉哀嚎，声音像熄灭的篝火尘埃被风吹飘逝，似乎也带走了一层枷锁，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更清晰、真实与残酷。
乔林忘不了孩子最后的模样，那孩子咽气前甚至还朝着他的方向笑，伸手仿佛要握住一团光。乔林有伸手去接，只可惜光没有实体，孩子的手穿过光影落到地上。
‘我应该救他，天使可以光速飞行，我有能力救他。’
如果不是为了威胁乔林，那个孩子或许会倒在流弹中，会倒在垮塌的建筑下，但肯定不会死得如此痛苦。
‘他还是个孩子，未来有无限可能。’
乔林蜷缩在火炉里，在火焰的舔舐中抱住双膝，似乎能从中汲取温暖。圣光羽翼微微合拢，留下一道空隙，然后透过空隙静静看着劝说他离开的斯塔克。
钢铁侠是乔林的偶像。
托尼·斯塔克有一颗温暖的心。
乔林眼前浮现钢铁侠最后打响指的身影，他们仿佛隔着时空对视，乔林躁动的心慢慢平静，有无穷的勇气和坚定涌出来。
不是电影，不是游戏，不是纸片人……他们是生命，是跟乔林一样有血有肉能哭能笑有灵魂的活生生的人。

003给铁罐刷治疗的第三天
圣光宝典里有成千上万个技能，小到让种子发芽花朵开放，大到能毁灭世界，乔林可以学习的却不多。
首先排除施法过于复杂的技能，然后排除攻击技能，再排除本源点500以上的技能，最后只剩两三种。
今天是斯塔克离开的日子。
乔林争分夺秒地刷治疗，连战区医院里的伤患都算上，才在斯塔克开始穿马克一时刷够500本源点，买下【光翼】。
【光翼】：戴上光的羽翼，逃离危险飞向平安。（制作方式：准备一根圣光之羽……）
乔林皱起眉头。
他以为【光翼】这是一个逃跑技能，默念就能施展，没想到这是个一次性的随身传送阵，还需要制作。
现在已经没本源点买新技能了。
圣光术。
圣光术。
正在穿戴盔甲的两人发现身体的变化，都放松了些。
伊森笑道：“朋友，你来得真及时。”
斯塔克敲敲头盔：“哇哦，朋友，今天我有大铁罐挡枪，你注意伊森就行。”
炉火撩高半尺，照亮昏暗的空间。
乔林拔了根羽毛，抱着圣光宝典背传送阵纹。说明上说制作光翼必须一气呵成，断了就要重画，时间紧迫，这对他的记忆力是个考验。
雇佣兵从监控发现异常，一群人拿枪进来探查。
乔林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画几遍，确认自己已经记熟，跟在伊森身后给他刷了个圣光术，然后用圣光凝聚铅笔在羽毛上铭刻阵纹。
“啪！啪啪！”
枪声惊得乔林手一抖，阵纹中断，羽毛化光消失。
乔林眨了下眼，飞快从翅尖拔了根毛，刷完圣光术继续铭刻。
越是慌乱的时刻，越需要冷静对待。
乔林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聪明，背《静夜思》，同学五遍就行，他需要读五十遍；背《醉翁亭记》，同学最多几十遍，而他需要读几百遍……幸好他对图形的敏感度比文字高。
铭刻传送阵纹，乔林只失败了三次。
第四次时，乔林用了自己翅尖最大的那根羽毛，哪怕伊森在他眼前中弹，他的手也丝毫没抖。
阵纹最后的缺口合拢，圣光凝聚的铅笔消散，半个手臂长的羽毛在光芒中缩小。
成功了！
斯塔克正在跟伊森吵架。
斯塔克单方面跟伊森吵，他将伊森摁在地上用膝盖压制，用刀挖开中弹的地方，徒手抠出子弹，甩了甩手上的血。
“看，有我们的牧师朋友在，不怕出血不怕感染，你很快会满血复活，别说放弃的话。”
“斯塔克……”
“我会把你成功带出去，相信我，我可是斯塔克。”
“等等……”
“NO”
斯塔克合上面罩，准备抱起伊森离开。
“不，我是说，”伊森坐起来满脸惊奇地伸手，他手中多了一根食指长的发光羽毛。他望向空中，呢喃：“我看见了天使。”
“天使？”斯塔克抬头，顺着伊森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拿着羽符的人能看见圣光。
乔林紧张得双翼张开，飘到空中。
“上帝啊，不是变种人，竟然是天使——”伊森梦幻般笑，“你来接我上天堂吗？”
乔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摆出练习过千百万次的礼貌笑容，直视伊森眼睛。
伊森感到自己沐浴在光中，由内而外的染上温暖。他在心底向亲人道歉：我可能要慢点才能去见你们，有个天使想让我活下去，我无法拒绝他，也许我可以转职当牧师。
“为什么我不能看见，这不公平。”斯塔克哐当哐当转圈，伸手在空中乱捞，穿过了乔林的身体。
乔林抖了下，怀疑马克一漏电了。
退走的雇佣兵已经准备导弹车了，伊森还拿着【光翼】毫无启动的迹象。
不可能是不会，道具拿到手里自然会懂得怎么用。
难道这就是美剧关键时刻必要煽情一下的现场吗？
乔林想着，干脆伸手一点。
羽毛化作一对光翼，裹着伊森化作一团星芒散开。
【施法记录：您挥动光翼，将平安送给圣光的信徒。获得本源10点。（用珍贵的羽翼制作一次性传送阵，唯有慷慨的您才如此浪费。）】
“哇哦！”
斯塔克叉腰，冲着伊森消失的地方挑眉，等了几秒才哐当一下把面罩合上。
“好吧，看来我的守护天使偏心别人。没有翅膀上天堂，我只能自己打出去了。”
斯塔克一边抱怨，一边冲出山洞跟雇佣兵们把山谷杀成火海，甚至仗着有治疗越打越勇。
乔林跟在斯塔克身后给他刷圣光术。
中级圣光术三分钟内持续生效的只有恢复气血精力，那些炙烤、烟熏、震动等带来的疼痛无法持续免疫。
乔林盯着斯塔克头顶，只要出现烫伤等负状态就立即驱散，短短时间赚到了平时辛苦一天才能收获的本源点。
“痛快！”斯塔克哈哈大笑，打开喷射器开关，“天使，准备好了吗？”
乔林一愣。
斯塔克冲向天空，下方的山谷轰然爆炸。
“看，没有翅膀我也能飞。Well，飞上天的感觉真不错，回去以后我要给它升个级。”斯塔克张开双臂，然后听见盔甲发出“哐啷咯吱”的危险声音，“天使，祝我好运。”
钢铁侠的马克一没有飞行功能。
斯塔克到达抛物线最高峰，快速朝下落去。
他会死吗？
斯塔克不会死在这里吧？
万一剧情出现蝴蝶效应呢？
我不想事后再后悔。
乔林脑中闪过一幕幕《钢铁侠》电影画面，明知道斯塔克可以死里逃生，他还是冲动地解除隐匿状态，【圣光天使】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的人前显露自身。
“上帝——”
天使都这么闪亮亮的吗？眼睛要瞎了！
斯塔克看着扑过来抱住自己飞上高空的天使，反应堆短路，心脏乱跳。
“吊桥效应。”斯塔克告诉自己。
乔林抱着斯塔克远离KB基地，本准备直接送他去米军的基地，飞到一半又停下。
那里面很多人都不太友善，还有他拒绝治疗的对象。
“怎么呢？”斯塔克吃力地打开面罩，被光环闪得眯眼，跟低头的乔林对上视线，脱口而出，“嗨，你看起来很眼熟，我们见过吗？”
乔林摇头。
“好吧，有可能是梦里见过。”斯塔克打量眼前的天使，第一印象有点‘小’，仔细再看，年纪也许不大但肯定是成年了。东方人一样柔和精致的五官，给人俊秀少年感，双眼却沉静温和没有少年人的浮躁，透着摇篮里长大从没见过黑暗的干净呆气。
对，就是呆气，一看就是个乖宝宝。
“我的上帝啊，难怪你从不现身，让人看到神秘治疗师是个天使宝贝，骨髓都会被敲出来吸掉。”
斯塔克有一双大眼睛，眼神清澈明亮，就算说着类似调戏的话，也让人难以讨厌。
乔林换了个姿势，用脚夹住盔甲的腰，空出一只手来，将盔甲头罩哐当盖好。
看不到斯塔克脸，乔林心也不乱跳，脚趾也不再想抓地，自在多了。
“嗨！这样我看不清你了！”斯塔克抱怨，嘟囔什么“KP分子提供的材料就是不行”紧接着蹦出长串问题，“你是刚出生的实习天使？第一次来人间做守护任务？所以什么都不熟练，连治疗都要升级？你的光环是实体的吗？这样出现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上帝对你的考评？需要去教堂向上帝祈祷给你打好评吗……”
都说蜘蛛侠是话痨，没想到钢铁侠也能打上这个标签，声音好听话又多可以去录有声小说了。
乔林一声不吭，把斯塔克的问题当成背景音，双手穿过钢铁侠腋下抱紧，放开双腿调整好姿势，双翅收拢护住对方，然后化成一团光冲向纽约。
第一次带着人飞，乔林不敢用光速，花了十秒钟才赶到纽约，落在斯塔克大厦的顶楼，将人放下就要离开。
“速度真快。等等，”斯塔克抓住天使的翅膀，推开面罩，“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很抱歉让你暴露了模样。你以后会去哪？你叫什么？喊上帝能联系你吗？”
乔林回头，对上斯塔克闪亮炙热的双眼，忍不住脚趾都蜷起来，视线漂移了下又控制自己移回去，露出对镜练习过千万次的微笑：“我是圣光，不信上帝。”
他的声音不像脸那么乖软，带着跟笑容相似的僵硬，语速缓慢，咬词清晰，每个字都透着认真诚恳，变成一支箭射进人心脏。
“原来你能说话？”
斯塔克感觉自己心跳过快，大概是简陋的反应堆出了故障，他想要跑去工作间给马克一号光速升级变成帅气机甲，最起码洗刷干净喷上红漆……
不，还是不洗了吧。
铁罐头再丑也是被天使抱过的铁罐头。
斯塔克思维发散，向来能言善辩能气死人的嘴此时却啥也不会说，愣愣呆看，直到天使朝他点点头，消失在光里。
“先生，欢迎回来，天使快递的感觉如何？伊森先生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
“托尼！我以为伊森先生在开玩笑，原来真的有天使！”
智能管家的声音响起，小辣椒和伊森也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
斯塔克没理他们，望着天使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
“吊桥效应！都是吊桥效应！”

004给铁罐刷治疗的第四天
【事件记录：您的光翼为求死之人带来生存的欲望，信仰点亮心中圣光。您的虔诚信徒+1。】
【大事记录：您在这个世界显露身影，从此圣光有了具体形象，等级+1。】
【事件记录：您拥抱了一个美丽的灵魂，为他抵挡硝烟飞跃绝望，天使低吟他的名字，在他心中种下圣光，结下因缘。好友+1，本源+1000】
乔林悬浮在云层之上，盯着透明面板的事件记录信息数零，是三个零一千没错。
给不好不坏的普通人治疗一次平均0.1本源，一千点要刷一万次圣光术。
钢铁侠不愧是首富，连本源也给得超级慷慨，但我没低吟他名字。
乔林划开下一条信息记录，金光闪闪的大字跳出来。
【您的信徒达到一百，信仰通道已开启（炼化信仰——凝聚神力——点燃神火——成就圣光之主）】
乔林神情严肃，在这一刻，他想到了来自思想政治老师妈妈的谆谆教诲，想到党员爸爸的罚抄语录，想到天才弟弟‘生活不需要捷径’的日常关爱，更想到老红军爷爷的粗拐杖……
我并不伟大，更不高尚。人们要信仰自己心中的光，信仰自尊、自强、善良、诚信、自由等一切美好特质，而不是一个发光神像。我也不需要信徒，我只能背负自己，每个人都只需要背负自己，做自己的神。
乔林关闭了信仰通道。
确切的说，是将信仰通道的接收点从【圣光天使】转为信徒本人心中点亮的圣光。
系统面板突然震颤，像玻璃一样碎裂，乔林从【圣光天使】变回【高维生命】。
下一瞬，碎裂的系统面板如萤火消散，一面更清晰的光幕呈现在眼前，【天使光环】静静悬浮其中。
【天使光环】变了，从远光灯变成护眼灯。
原本白得耀眼刺目，看一眼，视野中就容不下别的颜色，是不容亵渎的威严神圣之光。
现在依旧是白色，却白得柔和温暖。像放学晚了弟弟接他时打着的手电，像爷爷勋章陈列柜亮着的射灯，像爸爸做的无人机夜晚升空后闪烁的光，像跟妈妈在车库偷吃螺蛳粉点的蜡烛……
这是我的光。
乔林抓着【天使光环】感受到某种共鸣，他笑着将光环放在头顶。
光翼从背上伸展张开，【圣光天使】的头发不再被圣光变成银色，而是跟眼睛一样渲染成发光琥珀色，亚麻白袍也变成更柔软顺滑的丝绸……
【大事记录：您放弃信仰成神之捷径，【圣光天使】的终极形态从【圣光之主】转为【乔林】。【圣光天使】与【高维生命】融合度提升，等级+2，升维几率得到提升。】
斯塔克回来后抹去了乔林现身的所有卫星画面，同时让智能管家注意网上信息，出现疑似乔林的信息立即删除。但乔林出手的频率太高，范围太广，难免有灵性高的人感应到天使光影。像神盾局、正义联盟以及九头蛇等组织内部资料里已经出现神秘治疗师（疑似天使）档案。
“找出他/她！”
“抓住他/她！”
“保护他/她！”
乔林继续将刷圣光治疗当日常任务做，光的体质不需要休息，圣光天使也从不停歇。
发现有人想要捉他，观测之眼自动打上红绿名提醒补丁，发现前方有红名，他就换个地方，换个国家，甚至从东半球换到西半球刷圣光。他从不执着于进某个医院，救某一个人，让自己落入陷阱。
当然，那些灵魂璀璨的英雄们，总会在乔林这里得到特别优待。
公海邮轮之上，刚执行完任务的黑寡妇坐在角落里包扎伤口。她发现昏暗的货仓突然变得亮了些，紧接着身体像落入温泉，暖意渗透四肢百骸，甚至点亮她心底那片暗夜冰湖。
黑寡妇抬头，看见了一抹圣洁的天使光影穿过墙壁消失不见。她呆愣了一秒，低头拆开刚缠好的纱布，伤口果然在快速好转，甚至体内的陈年旧伤也在逐渐痊愈。
天使治疗师！
黑寡妇知道神秘治疗师的存在，还很清楚尼克弗瑞局长一直想找出圣光天使，组建一个能跟政府交流的新超英联盟。
“谢谢。”
雨林之中，鹰眼的箭筒掉落，他已经给自己用了肾上腺素，伤口也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用解毒草药捂好，但憋气感仍越来越强烈，视力也越来越模糊，很快陷入完全的黑暗……
看来要死在这里了。
鹰眼摔倒了，没有再爬起来。黑暗中突然出现光，光瞬间充斥整个视野，隐约呈现出天使的轮廓。
窒息感在消退，体力逐渐恢复，鹰眼的视野中重新出现雨林景象。
“哗啦！”不知掉在何处的箭筒和弓从天而降落在鹰眼跟前。
谢了，天使。
鹰眼朝天空挥手。
边境村庄，疯狂打砸的愤怒绿巨人突然恢复理智。他顾目四望，向着天际捶胸嚎叫，随后缩水成儒雅男子。
X学院，查尔斯泽维尔教授坐着轮椅从长廊滑过，目光落在下方庭院的孩子身上，和蔼的笑容突然一僵，猛地抬头望向天边。
“教授？”推轮椅的野兽询问。
“没事，刚刚有位朋友路过，送给我一件礼物，真可惜没能跟他打声招呼。”X教授摩挲着自己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