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黑了你的机甲！(灯的开关)

之前半个多月，他依旧每天在被打头，但那天他蒙上眼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好像小鸡啄破了包裹自己的蛋壳，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广阔自由。当他努力感知珍晶的位置时，他感觉自己的感知自然而然往外蔓延开。
就像是活动自己的手脚一样自然，好像之前无法突破的一米瓶颈都是错觉。
他保持着这样的感觉，感知范围慢慢扩散，一直扩到两米左右。
感知范围广了，成功躲避珍晶的次数大大增加。麦瑟琳在一旁观察他练习，很快看出来他的瓶颈已经突破。
之后麦瑟林调整了推动器的力度，珍晶运动的速度再次加快，他依旧每天被打头。
就这样又练了一周多，感知范围像春天破壳的新芽，每天都会增长一点点。截止昨天，他的感知范围已经有三米，达到麦瑟琳定下的驾驶夜风的及格线。
虽然感知范围增长了，但感知三米消耗的精神力和之前感知一米差不多。
按麦瑟琳的说法，这是因为他感知范围增长的同时，感知的熟练度提高了，所以精神力消耗会减少。
在精神力感知的领域，他不属于天赋很好的类型，但努力练习也能笨拙地进步。
在驾驶夜风的时候，他不止需要感知到每一块珍晶，还需要时刻感知到珍晶里剩余的精神力。
现在感知范围达标，今天开始需要练习的，是感知的精度。
辰钧山来到训练场地时，看见麦瑟琳正坐在一张桌子旁。
桌上摆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些不同材质的数字模型。辰钧山粗略看了一眼，从金属到有机塑料，再到玻璃、棉质纤维都有，种类还挺多。
麦瑟琳见到他来，招呼他在桌前坐下，说：“训练前我们先来做一个小测试，试试你的感知对哪种材料更敏感。”
“不同材料感知程度会不一样吗？”辰钧山好奇地问。
麦瑟琳微微点头，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感知有精神力的珍晶是最简单的，因为精神力间本身会产生共振。但凡事有例外，比如我们军区某个指挥，对带精神力的珍晶完全不感冒，他更容易感知到金属和碳纤维材料。”
麦瑟琳拿出一个金属的数字7，说：“对于敏感的材料，你会更容易感知到上面的细节，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感知精度更高。”
辰钧山点头表示明白。麦瑟琳示意他带上眼罩，然后说：“这是个可以屏蔽精神力的盒子，接下来我会把盒子盖起来，然后依次拿出里面的数字。你如果感知到有东西出现，或者直接感知到了数字的轮廓，就告诉我，感知不到就喊‘过’。”
辰钧山带上眼罩，他听到麦瑟琳从盒子里拿出东西的声音，但他完全不知道麦瑟琳拿出了什么。
“过。”
麦瑟琳从盒子里拿东西的声音又响起来，辰钧山皱着眉努力感知，还是喊了声“过”。
他一连喊了七八次过，在麦瑟琳第十次拿出东西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巨大的异样感。在麦瑟林拿出这件东西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个数字9的形状。
他应该看不到东西，但这件东西存在感之强烈，甚至让他出现了幻视。在眼前一片漆黑的背景之下，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烟白色的数字9。
“是九吗？”辰钧山问。
“是。”麦瑟琳应了一声，随后又问：“继续感知，这个九朝哪边移动了？”
麦瑟琳说话的时候，将数字拿到右边，同时她把数字倒转了一下，变成了一个数字6。
辰钧山眼前的数字也随之移动、倒转。
“往你的右边移了，现在不是九，是六。”辰钧山回答到。
“嗯，好。继续下一个数字。”麦瑟林说着，把这个数字放回盒子，又拿出下一个。
之后的数字他都完全感知不到，快要结束时，他又感觉到麦瑟琳拿出一件东西。
根据他一个多月被打头的经验，这数字应该是珍晶磨成的，但他并没有感知到这个数字是多少。
麦瑟林把最后一个数字拿出来，辰钧山照常喊了一声过后，她提醒辰钧山拿下眼罩，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他刚刚感知到的两样东西。
第一件如辰钧山所料，是珍晶磨成的数字5。麦瑟琳把这件5放在桌上，说：“这是充满精神力的珍晶，能感知到不奇怪。”
她说着，把数字9也放在桌上：“这是你能精准的感觉到数字的材料。”
辰钧山满怀期待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淡黄底色、粉色小猪花纹的布料缝制的数字9。
辰钧山：……？
“这是什么？”他问。
“是棉花，以前做教具的老师随便缝进去充数的。”麦瑟琳说。
辰钧山：……
麦瑟琳补充到：“是天然种植的棉花，不是人工合成的哦。没想到你对这种材料敏感度这么高，珍晶你都感知不到轮廓，棉花你一下就感知到了。”
“但是现在的衣物都是合成材料，这种天然的棉花使用范围太窄了，至少军方是不用的。”麦瑟琳继续补充。
辰钧山：……
他弱弱地问：“也就是说，虽然我对这种材料很敏感，但现在根本不用天然棉花，所以这实际上没什么用？”
麦瑟琳略做思索，随后说：“确实是这样。”
她把数字9递到辰钧山手里，说：“开心点，至少这数字缝得挺可爱的。送你了，留个纪念。”
辰钧山：……
他默默把这个数字收进背包，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感知精度的训练比感知范围训练缓和得多。麦瑟琳拿出之前训练用的珍晶，挨个注入精神力。
每个珍晶注入的精神力都不一样，有的精神力注入多，有的注入少。她把所有珍晶堆到辰钧山面前，让他蒙着眼感知每一块珍晶，然后将珍晶从精神力多到精神力少排序。
这是驾驶夜风的针对性训练，他需要敏锐地感知到机甲中每块珍晶里的精神力，才能完全掌握这台机甲的状况，避免珍晶里精神力耗尽时自己不知道，再一活动机甲就会卡住。
因为注入精神力的量不同，他感知到这些珍晶是有差异的，有的存在感要低一点，有的存在感很高。
辰钧山目前只能把这些珍晶划分为四个档次，更精细的排序他就无能为力了。
“能先分成四个档次也行。”麦瑟琳说：“这是个细致的训练，需要静下心慢慢体会，不可能一蹴而就。说教你开机甲，但这一个多月都没碰过机甲。明天开始机甲基地见，一边练机甲，一边练感知精度。”
之前的训练里，大多数时候是辰钧山精神力耗得差不多就结束，今天他精神力没耗光，是到点才结束的。
午饭后是格斗训练。
经过董云一个月“严格”的指导，加上他自己课下练习，如今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一个月前的他，和董云对练时每招都会被揍，如今的他，能在董云手下走两三招才被撂倒。
如果董云失误加上他超常发挥，他甚至能追着董云打个两三招。
他来到学校的格斗训练馆，在他们上课的训练室等了五分钟，董云准点到达。
董云一进门就径直走到他旁边，问：“你和陆伟顿是不是有梁子来着？”
“算是有。”辰钧山回答他。
董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说：“那可太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觉得你进步很快，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你和陆伟顿一个班，我同时教你俩。以后你俩有很多对练的机会，要加油哦，别被人揍得太惨，丢我们联邦军校的人。”
他说话间，陆伟顿敲了敲门，也进入训练室里。
陆伟顿和和气气地朝两人打招呼，董云笑着和他点头致意。
人数增加了一个，训练流程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对练时攻击方是二人，防守方是一人，三人轮流做防守方。
辰钧山之前已经适应了和董云一对一的攻防，突然增加一个攻击方，他有点顾不过来。本来能和董云过两三招，一下又回到了招招挨揍的日子。
陆伟顿比他稍微好一点，但也没好哪去。董云带来的压力太大，他俩的战斗力只有董云的零头，谁在防守方谁挨打。
董云在一旁，陆伟顿也不敢闹什么花样，今天的训练比较平静。
训练结束，辰钧山点开手环时，发现不久前笑笑发了消息。
笑笑：我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杀/手网站上，白雪藏尸又把林秋的名字挂上去啦！
笑笑：我已经把林秋和他发小孙逸的名字删了，我给林秋发消息他没回复我，你见到他记得提醒他一下！
笑笑：哎，你也不回我，大家都好忙啊！
辰钧山回复他：收到啦！我遇到他和他说。
笑笑秒回：他到现在还没回复我哎，不会出事吧！
辰钧山：不至于吧，他最近挺忙的，应该是没看到。
在校医院门口晒了一个月太阳，辰钧山大致掌握了偶遇林秋的周期。
林秋每天来校医院的时间不一样，但每隔六天，他和辰钧山躺恢复舱的时间会重合，辰钧山晒太阳时就能遇到他。
今天恰好是能遇到林秋的日子。
辰钧山背上包，打算去晒太阳等林秋，顺便告诉他笑笑给他发了消息。
他正往外走，陆伟顿突然叫住他：“辰同学，你要去躺恢复舱吗？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辰钧山：奇怪而又没用的天赋增加了。
感谢观看~

在董云的眼皮底下，陆伟顿表现得很和气。
辰钧山并不想理会他，他背上包，直接下楼去坐校车。
陆伟顿也不介意，跟在他后面下楼，和他坐上同一辆车，甚至刻意坐了前后座。
辰钧山心里有点膈应，但他们确实是顺路，他也不能反应太过激。
他到了校医院，照例坐在门口晒太阳。陆伟顿见了，问：“你不进去？坐着干嘛？等人？”
“我晒太阳，管你屁事。”辰钧山回了一句。
他当然不会告诉陆伟顿他在等林秋，且不说他们之间关系本就不好，没有好好聊天的必要，上次陆伟顿说自己接近林秋别有所图，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才不会让陆伟顿有这样的机会。
陆伟顿轻蔑地笑了一声，说：“真有兴致，我急着赶下一个训练呢，你还有闲心晒太阳？”他说着直接进了校医院。
今天林秋来得有点晚，辰钧山等了十多分钟，他才下了一辆校车，慢慢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笑笑说白雪把你名字又挂上去了，他已经删掉了，但发消息你没回，让我提醒你一下。”辰钧山边朝他走过去边说。
“我看见了。”林秋说着点开手环，语气有点疑惑：“但我记得我很早就回复他了。”
弹出的光屏上显示着林秋和笑笑的聊天记录，上面是笑笑的提示，底下输入框里有一句写好的“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谢谢”，但没发出去。
林秋沉默了一下，说：“可能是当时忙着赶训练，发送的时候手滑了。”
自从辰钧山把林秋的名字从白雪藏尸发布的名单里删掉，还改了他登陆密码，这一个月多来，白雪的发布栏里风平浪静。
现在白雪突然又把林秋挂了上去，辰钧山也没觉得多意外。
杀/手网站的各种防护非常差，他可以轻易盗白雪的号，白雪也可以找其他人把号盗回去。
笑笑把号盗回来，删了林秋的名字，之后白雪又会把号盗走，再把林秋名字补上。
辰钧山心说，为了让白雪不能把账号再拿回去，难道他要帮杀手/网站修bug吗？这似乎有点离谱了吧？
林秋想了一下，继续问：“我和孙逸又被挂上去，之前我们自己加上去的名字被删掉没有？”
林秋之前给过他一个叫高崎杭的名字，作为引诱白雪杀手团的陷阱。
辰钧山说：“我不知道，要问一下笑笑。”
他们在校医院门口找个椅子坐下，辰钧山给笑笑发消息询问。
十多秒后，笑笑回复了：没有删耶！你之前加进去的那个人还在。
林秋一边按摩自己的腿，一边说：“也就是说，白雪藏尸这个杀手团队，发布暗杀名单的接线人不止一个人，而且他们之间不能经常联系。”
辰钧山知道他的意思，因为发布名单的不止一个人，他们互相之间会以为辰钧山加进去的名单是对方加的。所以其中一个人拿回这个账号后，没有删掉高崎杭的名字，而是只补上了被删掉的林秋和孙逸。
“这样不是办法，要想法子把白雪团队里的人找出来干掉才行。”林秋说：“虽然我和孙逸的名字挂在上面时间很短，但不排除已经有白雪杀手团的人看到，就潜伏在暗处。其实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感觉被人盯住一样。”
辰钧山问他：“是谁在背后买凶？有眉目吗？”
“应该是之前我和孙逸合伙坑过的人，最可能是红派的人。”
林秋回忆了一下，继续说：“最近没关注太多两派斗争的事，只听到一些风声。随着总统大选的日期接近，两边下手会越来越狠，我不过是被殃及罢了。”
他话音刚落，陆伟顿的声音从校医院门口处传来：“辰同学，怎么还在外面晒太阳？还不进去吗？”
辰钧山和林秋同时抬头看向他，只见陆伟顿快步走近，一屁股坐在椅子扶手上。
他非常熟稔的勾上辰钧山肩膀，朝林秋羞涩又和善的笑了笑，问：“这位同学是谁啊？不介绍一下？”
辰钧山把他手扒拉开，往林秋那边挪了挪：“少套近乎，他是谁你心里没数吗？你都进去了，又出来干嘛？”
陆伟顿摊摊手，说：“东西忘拿了，回去拿一下。”
“我认识你，是陆伟顿吧？之前听别人提起过。”林秋朝陆伟顿点头致意：“我是林秋，目前是辰钧山的小队指挥。你们关系好像不错？”
陆伟顿再度热情的勾上辰钧山肩膀，说：“辰同学没和你提起过我吗？我们关系很好的，现在正在一起上课。”
他这句话一是试探林秋的反应，看看辰钧山有没有把那天的事告诉林秋，二是轻微挑拨，暗示林秋他们关系一般，甚至辰钧山都没有告诉他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
辰钧山把他手甩开，斜瞥了他一眼，又朝林秋那边挪了挪：“谁和你关系很好？”
“他确实没提起过你。”林秋问：“你们在一起上的什么课？他的机甲训练应该是单独教学的。”
“是格斗课。”陆伟顿笑着说。
“格斗课啊。”林秋看向辰钧山，对上他无奈又嫌弃的眼神，一下明白陆伟顿就是之前对练下重手的人。
林秋看向陆伟顿的目光变得颇有意味，但神情依旧很平和。他说：“他现在格斗很弱，身体力量也还不够高，之前承蒙你在格斗课上关照他。”
陆伟顿听他语气，彻底放下心来。他确认了，辰钧山没把那天的事告诉林秋。
他心想也是，辰钧山不过是运气好，体测数据奇葩，才被麦瑟琳放进赌局。林秋为了不让麦瑟琳输掉赌局，才把他拉进队里，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打联邦军校的小队赛。
说到底，这人除了精神力比自己高，哪里都不如自己。林秋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把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
所以这两人关系应该一般般，只是普通的队友关系，说不定一个月都说不上几次话，即使聊天也是客套几句，指挥关心队员的成长情况之类。
毕竟辰钧山这种稀土星来的乡下人，和林秋层次差得太远了。他们关注的话题都不在一个层面上，林秋拉他进队简直是做慈善。
但偏偏这个从家境到实力都不如自己的家伙，不仅占着林秋队友的名额，还在被麦瑟琳指导。
凭什么？
陆伟顿不服气，他看着越挪离林秋越近的辰钧山，心里更是不爽。
他一把揽住辰钧山的肩，生生把他拖到椅子这边，笑着朝林秋说：“没关系，我们关系很好嘛，多关照他是应该的。”
辰钧山惊了，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用力把陆伟顿的手拉开，只见陆伟顿神情一变，看起来竟颇有点委屈。
他慢慢把手收了回来，低头苦笑：“我一直以为我们不打不相识，不说朋友，起码也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原来只有我这么想啊，是我自作多情了。”
辰钧山：……？
他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说：“以后的剧没你我都不看，见识过你的演技，什么联邦影帝影后简直索然无味。”
陆伟顿没理他这句话，他眼角余光看向林秋，见林秋表情平静，似乎仍在努力搞清楚状况，于是继续说：“你是不是记恨我，上次向教练举报你训练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