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可敏笑着声音继续,“就算他曾经是我儿子,可他现在犯了这么大的罪,也只能该怎么判怎么判了。”
“之前王秉天不还挺耀武扬威的,原来也不是王家亲生的!”
“以前他可仗着王家没少给咱们使过绊子,这下…”
周围密密匝匝的声音裹挟着恶意直直的钻到王秉天的耳朵里,他不由得颤了颤。
梅花自看着柳可敏就抖得厉害,郑聪没办法,他只能抬手按住慌张的厉害的梅花,
在听到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的时候,她实在没忍住用眼神偷瞄了眼王秉天,可看着他旁边的警察,她又立马低下了头。
柳可敏从头到尾都神色淡淡的,倒是白月脸色扭曲了下,白子令忙过来扶着她。
白月忍不住道,“那你和那个刘大正…”
她环顾了一圈才看见就差边融入到人堆里的吴盼弟。
自从刚才柳可敏一开口,吴盼弟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眼睛瞪的老大,她脑子不算太好使,但这种时候也知道她掺和不上去。
王秉天陡然腾升出一股希望来,他迫切的昂起头,盯着柳可敏。
刘大正和她有过一腿这事怎么可能是假的,万一万一…
不等他想出什么万一,柳可敏眼皮半垂,“怎么?我告诉王秉天他的生父是谁,有问题吗?”
王秉天这才猛地冲了起来,夺过吴盼弟手里的信纸。
吴盼弟被吓的忙后退了两步。
王秉天紧盯着信纸,那上边也只是轻描淡写着他是刘大正的儿子,其他的一句话也没提。
白月也脸色难看,她从没想过柳可敏这个最大的证明,王秉天,竟然不是她的孩子。
血型什么的,有心查根本不是事,她目光定在柳可敏身上,她倒是不知道柳可敏可以对自己也这么狠。
什么不注意被人换了儿子,柳可敏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轻轻松松的就能把她的孩子给换了。
王秉天整个人精气神都散了,有些颓丧的跌坐在地上,警察立马按住他。
他知道,自己这下彻底完蛋了,他不是柳可敏的儿子,想想曾经他干的那点事,他心里就忍不住发颤。
柳可敏神色淡然的落到白月身上,一个孩子就妄图拿捏她了,那也太小看她了。
她随手拍了拍王直的肩膀,挺直了腰背,骄傲的走了出去。
倒是王直,没反应过来似的,支吾的半晌才开口,“那,那我原本的…他在哪儿…”
他问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就听着柳可敏淡然的开口,“没找到。”
她神色有些沉,当年那个女人跑的太快了,虽然是她默认的,但敢对她动手,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眉眼微抬,隐约感觉到很像一张有印象的脸,再看就找不到了,她也不甚在意,直接朝着校门口走,今天白月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肯定也要还回去才行。
人堆里,梅花手腕被郑聪捏着,牙齿都发着颤。
宋望和谢慎明对视了一眼,他心里不由得腾升起一个猜想,随即他开口,“咱们先去小楼。”
今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学生脸上都带有兴奋的色彩,宋望凑上去给班长请了假,班长也好脾气的挥了挥手。
等着他们到了小楼,梅花身上的衣服都被她的冷汗给打湿了。
其他司机知道他们有事要说,知情识趣的回了宿舍,把当间的房子留给了他们。
刚一进屋,宋望冷不丁的开口,“当初你怎么换了柳可敏的孩子的!”
梅花整个人一愣,随即脸色白的厉害。
她飘忽的视线定到郑聪身上,仿佛抓到了什么定心丸一样。
“小聪,小聪我…”梅花说着话就想抓郑聪的衣服。
郑聪退后了两步,神色冷漠。
“说,你不想被交到柳可敏手上吧。”
梅花打了个颤,想着当初柳可敏怀着孕都毫不客气的要杀人,她就心里发怵。
“当,当初,我快生孩子的时候,住了院,恰好她也在…”
她神色有些惶恐,当初生孩子的人多,病房里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那时候柳可敏和她一起住在一个四人病房里,身边还有人陪着,吃的穿的和她们都不一样。
他们病房里谁都不敢招惹她,包括她也是。
不过他们床铺离得近,她有一次恰好听到柳可敏淡淡的开口,“杀了他们,一个别留。”
她现在都记得当初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惶惶然。
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她是上午生的,孩子出来就哭声弱,他们同病房的女人生的闺女就是这样,他们治不起了,孩子还是没了,索性这次又怀了一个。
那时候她心慌的厉害,恰好赶上柳可敏生了孩子,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当时心念一动,就偷偷把孩子换了,随后当天就出了院。
她现在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
等着她磕绊的说完,谢慎明和宋望同时看向郑聪。
郑聪眼皮耷拉着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半晌他也只是开口,“你为什么把我卖了?”
梅花咽了口唾沫,哆嗦道,“我怕她家里找回来。”
她当时也是想着自己再要一个的话,郑聪留下来实在碍眼,没想到她男人就那么病死了,她也再也没能生育。
梅花还想说什么,郑聪已经快步上前推开门,“把她送到派出所吧,拐卖儿童,够她坐几年了。”
他对于这个所谓的母亲早就一点感情都没了,更别说他的亲生母亲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男二。
梅花脸色惶惶,还要说什么,门外立马来了人把她给压住了。
宋望拍了拍郑聪的肩膀,刚要安慰,就听着他有些轻松的语气,“你说,白子令那个蠢货,会上当吧。”
宋望肯定得点头,“他都把王秉天给踹开了,肯定上当了吧。”
谢慎明沉吟着突然抬头,“白子令身边不是有个赵七斗的,他看着不像是笨的。”
郑聪立马道,“那我去查查。”
他已经想通了,梅花和柳可敏,他一个都不打算认,他这辈子唯一的妈就那一个。
宋望忍不住看着他,谢慎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没说话。
白家,白月刚回到家里,就听着手下急匆匆的上来,脸上写满了慌张,“白,白姐,那个咱们的东西…”
白月脸色陡然扭了下,她顾不得旁边的白子令,立马跟了上去。
白子令看着她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气,单是站在白月身边,他就不由得害怕。
要是让白月知道他不是白家人…
白子令不由得打了个颤,他朝着旁边的赵七斗开口,“咱们去找那个姓曹的。”
赵七斗微微皱起眉,扯住白子令的袖子,语气有些犹豫,“白哥,咱们还是把他摸清楚了再去吧。”
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白子令犹豫的应了一声。
郊区,白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就看着一幅幅的字画都被丢掉了火堆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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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什么都来不及说, 她藏的这些东西都被一把火烧的精光。
她有些愤愤的咬着牙,随后农叔走到她身侧,立马就要走。
对上农叔严肃的表情, 白月也立马收敛了表情。
他们动作快, 等着走出一段路了,白月才忍不住开口,“出什么事了?”
不等农叔回答,几个警察已经骑着摩托自行车从她们旁边急急过去了。
这下白月不用他解释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脸色陡然暗了下来,虽说现在对于这些古董不像是之前一样看见就要打砸, 但他们的东西到底不干净。
农叔的声音淡淡响起, “最近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白月陡然回头看向他,农叔看着她紧皱的眉头, 轻笑了声,“你放心,我过来是把人甩开才来的。”
饶是这样,白月脸色都没有好看到哪里,这些年文物买不上价,好不容易看着能卖出去了,又碰到这种事!
“是柳可敏吩咐的。”
农叔说着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他也是才打听到,这才赶不上换地方, 只能都毁了。
这段时间, 柳可敏隐约有些不信他了。
他眉心拧着又很快松开, 总归他都要做替白月开路的那个人。
白月眯着眼开口, “王秉天不是王家的儿子。”
听着这话农叔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当年在小河村,柳可敏可是特意嘱咐他拿这件事告诉刘大正的。
那会儿他还以为柳可敏是故意拿王家的种诈那个刘大正,没想到,王秉天竟然连王家人都不是。
看着他惊诧的表情,白月就知道她也不知情,柳可敏还算是有点魄力。
她淡淡开口,“王家的脏事多多了,她别想好过。”
车队小楼,宋望看着谢慎明,又看了看郑聪,冷不丁的开口,“这事,咱们要不要告诉刘大正啊…”
他说的有点试探,目光不断在郑聪脸上打转,要是之前他知道刘大正帮着个外人害死了他口中老刘家的唯一血脉,他肯定的敲锣打鼓,让人每天在刘大正耳边旁边念二十遍。
可现在看着郑聪,虽说柳可敏抵死不认,可刘大正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肯定是他曾经和柳可敏有过什么,才会…
那郑聪的亲生父母岂不是…
他想着自己都不由得打了个颤,郑聪随手捡了桌上的花生扔到宋望身上,粗声粗气的开口,“我就一对爸妈。”
当年是他妈收养了他,给了他一个家,至于刘大正和柳可敏,一个勾搭有夫之妇,一个为了自己的未来,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他,他们都和他没有关系。
比起郑聪,宋望还是打不过,他忙乖乖点了点头。
谢慎明接着开口,“郑聪你这几天去查查那个赵七斗,顺便跟我去联系那个曹老板。”
人只要一忙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都没了。
郑聪点了点头,瞥见睁着亮晶晶眼睛看着谢慎明的宋望,都不用人多说,自己就出去了。
等着人一走,宋望立马朝着谢慎明靠了靠,他懒散的倚着谢慎明的肩头,絮絮叨叨,“我昨天见到吕蒙姐了。”
“她儿子病了,和白叔在一个医院,我昨天差点被白子令给看见,多亏了她拉了我一把。”
“要是被他发现我去看白叔,不知道他会干什么!”
谢慎明抬手拢着他的肩头,眉眼闪过一丝厉色,到底没说什么。
“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何叔,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以前何叔最爱管着他看书了,这都好几天了,他都没找着人,要不是听别的同学说每天都在学校里看见过何叔,他都以为何叔出什么事了。
听着宋望轻声念叨的声音,谢慎明心里的烦躁被抚平了点。
自从他们在一起以后,宋望基本就没有什么事瞒过他。
可宋望越坦荡,他心里就越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向宋望坦诚过他再活一世的事实。
从他第一眼见到宋望,就一直是他眼里的被欺负的可怜人,他垂着眼睛,要是让宋望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心机叵测,不择手段的人,宋望还会喜欢他吗…
这么想着,他搂着宋望的手不由的缩紧,下一秒,郑聪轻咳了声才推开门,“那个,有事!”
他手里拿着封信,神情有些莫名。
宋望立马回头,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兴奋的开口,“怎么了?”
郑聪脸上的讶异还没有消失,他上前两步,把手里的信纸递给他们。
看着上边明晃晃的写着赵七斗和白子令的高考成绩,白子令比赵七斗低了小一百分。
宋望有些惊讶的抬眼,“郑聪,郑哥,你这也太迅速了吧,这才几分钟你就有眉目了!”
郑聪瞥了他一眼,王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门口,冷不丁道,“这是有人送过来的。”
这话一出,宋望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张口吐出一个名字,“柳可敏?”
谢慎明当即摇了摇头,“不是她。”
柳可敏今天被揭了这么大的短,要想报复,也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法。
那会是谁!
谢慎明皱着眉头,旁边宋望已经开口,“管他谁给的,反正咱们和王秉天又不对付。”
他点了点纸面,“想知道是真是假,会学校查查呗。”
人可以顶替,档案总是一时半会改不了的。
宋望自告奋勇的站起身,“我去学校查,你们去见那个什么曹老板吧。”
提起这个曹老板,他又压低了声音,“不过他真的会闹事吗?”
这几天他也偷摸打听了两句,这个人没什么坏毛病啊。
“他在外边欠了赌债,就等着这次讹一笔。”
宋望对他的话从来都没有怀疑,当即点了点头。
等着宋望走了,郑聪才摸了摸头,“谢哥,这都是你从哪儿查出来的?”
那会儿谢慎明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之后,他查了几天都没查出来什么。
谢慎明勾唇笑了下,没说话,这当然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事情爆发之前,谁能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学校,宋望凭着何欢刷脸就到了档案室,看着档案上明晃晃的赵七斗的名字,宋望不由得抿唇,随即他深呼了口气。
小河村,已经下午了,天红彤彤的,吴迎弟脸上带着笑,一步步的往县城的监狱走。
刘大正终于判了,二十年,对于当初死在洪水里的人来说,怎么都不够。
等着狱警把刘大正带过来的时候,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吴迎弟不由的笑了一声,她心情很好。
甚至还哼着歌,刘大正眼神呆滞的厉害,虽然知道吴迎弟没什么好事,但他还是想透口气。
村里没了家里人的,总有办法收拾他,他在监狱里日子也不好过。
吴迎弟声音轻快,“我是有好消息来告诉你的,王秉天杀人被抓了。”
饶是刘大正已经有些麻木了,听着这话还是立马瞪大眼睛,那可是他们老刘家唯一的血脉,怎么会…
吴迎弟不打算吊他胃口,直截了当道,“是因为刘耀祖的事,有人出来指认,是王秉天杀了他。”
刘大正呼吸粗重,“明明是我,是我动的手!”
他太激动,狱警不耐的咳了两声,他又立马瞪大眼睛。
吴迎弟笑着,“他杀了你们老刘家唯一的血脉,你还要替他顶罪啊?”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王秉天的亲妈,她亲口说,她的孩子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换了,王秉天不是她儿子!”
她最后一句话甚至拉了点长音,刘大正深呼了一口气,当即反驳,“不可能!”
吴迎弟耸了耸肩,“你不信也没办法,这件事可是个大事,说不定过几天就能传到咱们这儿了。”
“至于你,里边也有你的勾当,警察肯定也会很快来找你的。”
她语气里太笃定,刘大正也不由得恍惚了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
刘大正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那,那我的…”
吴迎弟对上他混浊的双眼,一字一顿,“死了,被抱走没多久,就被野狗吃了!”
刘大正浑身一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吴迎弟这才好心情的起身,嘱咐道,“你杀了你们老刘家唯一的血脉啊!”
刘大正顿时僵住,眼珠都不会动了。
几天后,宋望和郑聪他们给家里打电话,就听着庄姨压低的声音,“刘大正没了!”
“听说死之前一直哭了几天,眼睛都哭坏了,一口气没过来,直接没了。”
说着庄姨还叹了口气,郑聪神色淡淡的,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那边已经立马换了人,变成了小花的声音,他顿时红了脸。
宋望笑着和谢慎明咬耳朵,小声开口,“刘大正活该,肯定是有人告诉他王秉天的事了。”
谢慎明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得罪的人多,谁都不想他好过。”
宋望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等着郑聪面红耳赤的打完电话,他们才往小饭馆走去。
自从生意放开之后,各种小饭馆都扎堆冒了出来。
他们今天去的就是一个价钱不低的地方。
曹老板早就到了,宋望跟在谢慎明身边,这才第一次看到这个在别人口里都没有一句坏话的曹老板。
一米七的个头,头发理的很短,能看见里边青色的头皮,嘴角下垂,朝着他们笑也看着有点苦涩。
等着宋望他们四个一坐下,曹老板目光就盯在了宋望身上。
他脸上有种奇异的光,语气热切,“听说,何医生和你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