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澜很认真地看着贝伦.贝顿,“单方面挨打不是我的爱好。”
贝伦.贝顿:“……留口气,我还要问出指使他们的人。”
“嗯哼。”她这人有仇当场报仇,不喜欢隔夜。
贝伦.贝顿亲自带队,带来的刑警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将软瘫瘫的几人带走了,这三个人将是抓到幕后之人的突破口,而那管差点进秦君澜肚子的药水,也会成为指控他们的物证之一。
反转太快,系统目瞪口呆。
[你……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行动了?]
[嗯。]
[所以你用自己为饵下套引诱他们动手……]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娃。]
[……]
系统有点自闭了。
秦君澜将头发撩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嘴角的伤,这次挨了一顿打,还是亏了。
哎,她什么时候开始做亏钱的买卖了。
可是为了早日解脱,一切都是值得的。
贝伦.贝顿忍着没骂秦君澜,但还是觉得秦君澜下手太重了,“万一他们死了,人证就少了一个。”
秦君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下手有分寸。”
贝伦.贝顿想到了什么,他刚才检查那几个被秦君澜“报复”的巡警,那模样凄惨极了。他忽然意识到以前她放水了,一些特别阴险的招式跟他打的时候都没见用过。
“……”
贝伦.贝顿嘴巴张了张,决定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他说:“这次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摸出一尾大的鱼,但这种钓鱼执法终究会引来争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也会加强你身边的防护。”
“彬彬他们呢。”
“他们没事,救出来了。”
“嗯,叫他们过来,我去一趟医院。”
“他们只是被关起来,又没有受伤。”贝伦.贝顿顿了一下,这时候才意识到秦君澜并不是如表面那样一点事没有。
在秦君澜走后,刑警拿着手铐过来,“因为扣住大队长的手铐被打开过,以防万一我换了一副。不过这个手铐我检查过,功能完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开又拷上的。”
“……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贝伦.贝顿喃声说完,神色冷了下,“这事不要说出去。”
虽然命令部下不准乱说,但贝伦.贝顿却忍不住想,那个Alpha很有犯罪的潜能,如果一招走错,很有可能成为隐形的犯罪分子。
秦君澜一路捂着肩膀,脸色苍白,到了医院后,立刻晕厥了过去,昏过去之前想,醒来后一定要白岚笙给她一百个亲亲,不然真的亏大了。
秦君澜的意识不知道在黑暗中漂浮了多久,她隐约听到了模糊的声音。
渐渐的,那个声音变得更立体,更清晰,穿过了密不透风的黑暗,过去的场景袭来。
破旧的房内,是层层堆叠的铁架床,空间逼仄。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站在秦君澜面前,因为常年打拳,她拳头上都是老茧。
她看着秦君澜,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君澜,你放弃这次的比赛吧。”
然后秦君澜看见年少的自己漫不经心地翘着腿,撑着铁床架的边缘,歪头看向说话的女孩。
就跟她没坐相的姿态一样,说的话也不中听。
“可以啊,不过我放弃了,师傅一定会选你吗?”
“……”
这时候的秦君澜还没学会商场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套,只是一个刚刚逃离村子找到暂避风头的地方的孤狼,说话没大没小,不知轻重。
说好听是坦承直白,说不好听就是傲慢。
但是女孩无法反驳秦君澜的话,因为秦君澜加入拳馆的后,以火箭的速度升了排名,因为她的优越表现,师傅破格收徒,甚至师傅对外宣称她是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了。
女孩是师傅的第一个女徒弟,是拳馆的大师姐。
而秦君澜是师傅收的最小的关门弟子。
拳击的圈子不大,但各个圈馆的拳师谁也不服谁,年轻的时候他们自己打,现在年纪大了,就将较量放在了徒弟身上,下一届比赛很重要,寄托了师傅的厚望。
如果他们能赢下比赛,就相当于师傅能拿魁首的称号,然后拳馆也能壮大。
到这里也不过是拳馆之间的争端,师姐还能放平心态。
然而,师姐注意到……师傅这次有意将女子组唯一的比赛名额交给刚入门不久的秦君澜。
这也让师姐跟秦君澜之间的同袍情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小秦君澜也不是没发现师姐对自己的态度起了变化,但她觉得自己很冤。
她进拳击圈,不过是一次偶然,然后发现这里包饭管饱,所以呆了下来。
这个偶然跟师姐说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从村子里跑出来之后,她因为年纪尚小,没有谋生的门路,便走了偷窃,跟一群三教九流混迹,什么都学点。
她知道偷窃不好,但崇高的灵魂是在吃饱的情况下才能维持的,饿了两天后,她偷了一个富人,蹲在马路边狼吞虎咽。
山沟沟出来的人哪里知道这时候可以求助警察,她的三观还没有成型,对那时候的她来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似乎也还过的去。
这一偷,就偷了几个月,甚至还自以为是的形成了一套“良好”的守则:
老弱病残之不偷,比她命苦的也不偷。
就这么苟了一段时间后,天气入凉,她发现生活开始艰难起来了,听说冬天的野外是能冻死人的,不是几张纸皮就能过冬的。
也正是这时候,她遇见了带着师弟师妹出来玩耍的师姐。
其中一个小师弟被偷了钱,师姐正在安慰他。
秦君澜在旁看了一下,本着弱小不偷和穷人不偷原则,第二天把他们被偷的钱还了回去,师姐请秦君澜吃饭。
秦君澜想行吧,就吃了一顿饭。
师姐有心拉秦君澜一把,告诉她拳馆管饭,于是秦君澜冲着有吃有住就这么稀里糊涂过来了,她原本想混日子过完冬天,但意外的在拳击方面很有天赋。
这时候的拳馆跟日后蒸蒸日上的状况可不一样,后来日渐发展,崇尚武术的人会愿意花费大价钱进入这个圈子,拍些视频就能引来一堆叫好,各方面都好了很多,社会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可在那时候,穷人才学武。
拳馆可不是什么乐享其成的地方。
不是因为家里穷到揭不开锅,谁乐意把孩子送来吃苦。
后来不就有一个类似的新闻么,一个女孩跳水拿了世界冠军,所有人津津乐道之余,发现她家穷得只剩白墙枯瓦。
她是世界冠军——哦,还曾经是个穷光蛋。
所以吃不起饭只能吃苦了。
不过拳馆的训练日常对于小秦君澜来说,也还好。
毕竟在家的时候,父亲的苛责打骂比起来更凶狠多了,所以连带着她看那个凶巴巴的师傅也觉得人还不错。
全靠师傅的名声维系着拳馆的全部生活开销,对他宽容一点吧。
也因着师姐的缘故,秦君澜吃上了饱饭,过了个暖冬,只要人的欲求足够的低,那就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所以那段时光,是秦君澜幼年期为数不多的平静日常。
然而冬天过去,春天回暖的时候,拳馆的师傅的野心也跟着蓬勃生长起来了。
秦君澜展现的天赋助长了师傅的野心。
一个冬天过去,除了师姐还能以经验压几招,其他人都输了她。
秦君澜觉得自己已经藏拙了,殊不知,在师傅眼里她的天赋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不过这时候,秦君澜姑且还能置身事外,因为师傅还想再给她练上一年。
然而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意外。
另一拳风的拳师闹上门,打败了师傅,师傅如果不能赢回去,原本岌岌可危的拳馆就要休学——闭馆了。
师傅所谓的关门弟子此时都跑了不少,去了对家,更是让拳馆一下子人才凋敝了起来。
师姐是唯一坚定要留下的,她对拳击的热爱令秦君澜汗颜。
“你日后一定能顶替我的。”师姐把秦君澜当做最小的弟子照顾。
之后,秦君澜陪着师姐没日没夜的学招式,学破解,成了半个陪练,也就是在这时候,漫不经心的拳路渐渐成长起来了。
尽管师傅无数次抨击秦君澜的散漫的态度,却没有再说过一句她在拳击方面不行。
彼时师姐还是自信的认为,她肯定是能够为师傅夺得胜利的最好的徒弟。
可没想到师傅却在比赛前放弃了师姐,决定让秦君澜报名。
师姐有点回不过神来,因为秦君澜年龄太小了,年龄刚踩着线能报,可对手却是高一级的。
换句话说,秦君澜不但顶替了她的名额,而且还越级比赛,这让师姐感到内心受挫,甚至觉得自己往日里对秦君澜的提拔,都成了笑话。
嫉妒心的刺-激之下,师姐找到了秦君澜,让她放弃比赛。
秦君澜跳下床头,径自走过师姐身边,随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逗你的,我那天肚子疼,肯定上不了场。”
这是同意放弃比赛了。
师姐久久的愣住,调整好心态之后,晚上找到秦君澜,说道:“你知不知道赢下比赛之后会有一笔打赏?”
“多少?”秦君澜心不在焉说,眼睛在鸡腿上打转,这鸡腿有点小,今晚能吃两个吗。
师姐张开了五根手指头。
上万块钱对年幼的她们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秦君澜看了看那五根竖起来的手指,又看向师姐,“还挺多的,那你一定要拿下,然后请我吃饭。”
师姐愣了下,想起那时候秦君澜归还失物,她说报答的时候,也是要她请吃饭。
一顿饭就让两人的气氛似乎回到了以前,约好了到时候谁的状态好谁上,但小心维系的感情脆的像玻璃。
为了让师傅看见自己的努力,师姐过于拼搏,胳膊断了,打上了石膏。
算算日子,比赛后才能拆石膏,这就意味着先前两人私下的约定就做不了数了。
秦君澜必须上场。
跟秦君澜不一样,师姐是真心的喜欢打拳,所以她接受不了自己不能参加比赛,眼看拳馆落魄,她非常自责,她在这里好几年了,对这里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越是有责任心的人,越容易责备自己,她对自己高要求,还会忍不住要求身边的人。
秦君澜从备选变成正选的同时,还要接受师姐压抑在表面之下的无形的压力。
师姐:“你认真一点。”
秦君澜:“我已经很认真了。”
师姐:“再认真一点。”
秦君澜:“……”
也就是从那天起,秦君澜觉得累。
她好像回到了村子里,无所逃遁的压力将她整个人牢牢裹住。
她不喜背负别人莫名其妙的期待。
一天夜里,她索性打包了全部吃的,准备跑路。
她来就是混口饭吃的,为什么要承受那些呢。
然而逃跑的那晚, 看见师姐蹲在屋檐外哭泣,秦君澜没跑成。
一定是因为师姐阻碍了她的逃跑路线,秦君澜想。
第二天的师姐找到了秦君澜道歉。
穷人的孩子才会自讨苦吃来学武, 师姐的受伤为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师姐还有个妹妹, 一直咳嗽没有去医院, 后来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 因为师姐受伤, 先给师姐花了,妹妹在家一时没想开跑山里,找回来的时候着凉严重, 人烧傻了。
秦君澜不知怎么的,沉默下来。
秦君澜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但那之后的练习更认真了, 每天都训练到很晚。
如果故事到这里,该给个风平浪静的结尾, 然而转折就是那么野蛮不讲理。
那些跑去另一个拳馆的学徒,也有眼尖的,他们背叛了“师门”,还出卖了里面情报。
竞争哪管你什么情谊, 对手只想踩死你,让师傅的小拳馆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其他馆的拳师得知秦君澜这么个存在, 收买了还在旧馆的弟子,给秦君澜下了猛药。
比赛那天,秦君澜倾尽了全力, 还是输了, 最后狼狈下场的时候, 她的嘴唇上咬出了血,腹部的绞痛让她直不起腰。
秦君澜发挥失常,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一度怀疑她放水。
后来秦君澜才知道,那个下药的弟子,正是那天被小偷光顾后被师姐安慰的弟子。
他听信了谗言,认为秦君澜抢了师姐的风头。
师姐跟秦君澜确实闹过不合,秦君澜确实也不经意抢了师姐的风头,但两人已经和解了。
他愤愤不平,以为自己为师姐打抱不平,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
秦君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木已成舟。
之后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就像走马观花似的飞快变化着。
拳馆衰败,师傅开不出饭了,师姐的家人要带走师姐,师姐不想走,师姐恨上了秦君澜。
“你不是因为先前我对你使绊子,所以才故意输了比赛?”师姐质问道。
秦君澜看着师姐,久久的沉默着。
在师姐找到她之前,师傅也找了她一趟。
谁曾想昔日里严格的师傅一扫失败的沮丧,似乎平静的接受了拳馆的失败。
“其实我知道你跟小竹私底下的约定,所以我让另外一个弟子故意打断了小竹的手。”
小竹就是师姐的小名。
“……”
师傅长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小竹跟我最早,但她确实没有什么天赋,她勤学苦练了六年,也比不过你几个月,她并不适合走拳击这条路。但我打断她的手,一方面是形势所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好,这条路很苦,行行出状元,但如果不是顶部的状元,在底层就吃都吃不饱。就像这家拳馆,一下子就落魄了,后半辈子这么长呢,这些苦练多年的娃该怎么过呢。”
这徒弟一心投入这行,若后半生落得跟他一个德行,他心里有愧。
嗟叹许久,师傅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这话不要让那孩子知道。”
师傅最疼爱的孩子,还是师姐。
她感受了一点温情,就需要倾听所有人的无奈。
是她折断了师姐的手臂么?
是她故意抢了比赛名额么?
是她比赛时临阵退缩了么?
都不是。
可临到头来,她被推着走,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了。
想起师傅的叮嘱,秦君澜继续沉默着,她的沉默,在师姐的眼里,变成了默认。
“我的理想被你毁了,你满意了…我真想看着你,某天为了什么拼命,然后倾尽全力求而不得的样子!”
师姐抹了一下眼泪,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雨帘里。
秦君澜垂下眼睛,心想这下雨天真应景。
其实比赛那天,药虽然是那弟子下的,但递过来的人是师姐。
也正是因为是师姐递过来的,所以秦君澜才毫无防心的吃了进去。
信任这玩意,碎裂了就黏不回来了。
也没必要说出来了,在雨停之前。
可是终究忍不住的,秦君澜抬起了眼睛,朝着雨水蒙蒙的远方眺望了一眼,脚步往前挪了一步。
然后那一幕,生生的撞进了眼里。
哭着跑开的师姐,钻进了来接她的父母的伞里。
闪电划过昏暗的天空,驱散了片刻阴霾,那把彩虹色的伞渐渐远去。
秦君澜暴露在雨水的冲刷之中,这么一会儿功夫,半个身子湿透了,豆大的雨滴狠狠敲打在她身上,似乎要穿过身体击穿心脏。
她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跟她这个孤家寡人不一样,师姐还有家人呢,轮到她瞎操心吗?
雨水渗入口中,好苦。
忽然的,阴沉的天空被一把黑伞遮住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走到了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臂。
那人的眼神透着一股令人不快的黏腻感,秦君澜皱眉,甩开了她的手,冲入了雨雾中,让冰冷的雨冲洗掉那人带来的不适感。
秦君澜幽幽转醒,一具冰冷的身体贴了上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受到跟梦里相似的冷意,下意识想推开,可当鼻腔闻到熟悉的奶香味,推的动作立刻变成了拥抱。
怀里软乎乎的小家伙才不是梦里的家伙呢。
白岚笙死死抱住了秦君澜身体,直到拥抱的地方变暖了,也不肯撒手,有种失而复得的后怕。
“你终于醒了……”
秦君澜正要说话,低头间撞上了白岚笙的额头,秦君澜差点咬到舌尖当场来个咬舌自尽。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白岚笙的怒骂声:“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秦君澜:“……”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白岚笙这么大的音量说话。
秦君澜安抚道:“我皮厚死不了。”
白岚笙看见躺在床上的人,都要犯心脏病了。这混球要她好好照顾自己,结果转身就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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