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孩子,我怎么会不考虑这些呢?”德墨忒尔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如果是之前,我定然不愿意你同他交往,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冥后了。”
种子神格是一个三等神格,甚至要比阿多尼斯的植物神格稍弱一些,因为种子具有局限性。若是那时二人交往,必然是珀耳塞福涅落入下风。
但珀耳塞福涅已经是冥后了,曾经的种子神格对她而言不再重要。德墨忒尔这些年甚至已经开始为女儿筹谋四季神格之一的春神神格了。
其实阿多尼斯的神格不止跟珀耳塞福涅的神格有所重合,跟德墨忒尔的农神神格也有所重合。
但德墨忒尔就更不在意了,因为她也开始接触更高更古老的权柄了——大地。
在盖亚逐渐退隐之后,是德墨忒尔接管了大地。
那么长时间过去,德墨忒尔在许多人们心中几乎是一位新的地母了,这从如今的地母节是人类为德墨忒尔和珀耳塞福涅所举办的节日中能窥见一二。
——当初德墨忒尔能将女儿接回人间,也与她管理大地有莫大的关系。
此外,农神神格或许与植物神格有所冲突,但大地神格绝对没有,甚至二者可以互利互惠,且大地神格具有绝对优势。
这也是德墨忒尔愿意让女儿找阿多尼斯做情人的重要原因,因为她可以确保对方在她的掌控之中,不会让女儿受到伤害。
但珀耳塞福涅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解释和安慰变得高兴起来,反而变得神色落寞。
她有些出神,眼底多了几分忧郁。
德墨忒尔见状,暗骂自己不小心,好端端提冥后神格做什么。那么久过去了,女儿还是不太适应冥后的身份。
“好孩子,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德墨忒尔抱住女儿,温柔抚摸她的头,“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珀耳塞福涅神色郁郁:“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哈迪斯。妈妈,你知道的,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他的错,我……”
正如母亲说的那样,哈迪斯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好丈夫,但她却算不上一位好妻子。
“我当然知道!这都得怪宙斯那个混蛋!”
虽然掳走爱女的是哈迪斯,但德墨忒尔最痛恨的不是冥王,而是宙斯!
德墨忒尔可是太清楚奥林匹斯山上那些男神们是什么鬼德行了,随着珀耳塞福涅的长大,她越来越忧心忡忡。为了防止女儿受到侵害,德墨忒尔将她藏到了深山里,但……
但宙斯还是找到了被她藏起来的珀耳塞福涅,那个畜生!
那段时间德墨忒尔几乎要疯了,她一边要照精神状态糟糕的女儿,一边要找宙斯算账,每天都疲惫到了极点,然后就被宙斯暗中算计了!
德墨忒尔简直咬牙切齿,要不是有宙斯暗示,就算小厄洛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金箭射向哈迪斯!盖亚也不会用水仙花诱使女儿离开朋友!
想到宙斯后来还假惺惺地过来调停,同意珀耳塞福涅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回到人间,德墨忒尔简直想撕烂那张可恶的脸!
但!是!!!宙斯是神王!
就因为他神王,德墨忒尔不得不选择屈服退让!
“好孩子,不要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了。”德墨忒尔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搂着她,温柔又坚定道,“妈妈会保护好你的。妈妈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亲爱的,你也不必对哈迪斯感到愧疚,你不亏欠他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德墨忒尔斩钉截铁,“我的孩子,从来没有谁规定只有男神能找各种情人鬼混!我虽然厌恶阿芙洛狄忒,但是不得不说,她对待感情的态度的确值得许多女神学习。当然,妈妈并不是鼓励你去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妈妈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被婚姻和身份束缚,你永远可以去追逐美好的爱情!”
珀耳塞福涅被母亲的惊人发言震撼到了,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小声说:“可,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爱情呀。”
无论是宙斯还是哈迪斯,对珀耳塞福涅来说都是意外和惊吓更多,谈不上什么感情。至于阿多尼斯,她的确是对有好感,但他们才只是第一次见面啊。
德墨忒尔无所谓道:“也不一定是爱情啊,阿多尼斯是个好小伙儿,你同他只做朋友也很好啊。”
德墨忒尔只是需要一个能将女儿从过去的阴影中拉出来的工具而已,无所谓对方是情人还是友人。
作者有话说:
宠女狂魔德墨忒尔!麻麻威武霸气!说起来德墨忒尔应该是希腊神话中为数不多宠孩子的母亲了。
取昵称好难哦,这里就用珀耳塞福涅最短的别名做昵称了!
盖亚在珀耳塞福涅被掳这件事中出力是有记载的,《荷马史诗》说盖亚是受到宙斯的默许,让大地开出了一朵水仙花,珀耳塞福涅被水仙花吸引,在采花的过程中跟朋友失散,这为哈迪斯的劫掠提供了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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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现异样
阿多尼斯并不知道德墨忒尔母女的打算,他此刻正跟待在客房里思考加下来的打算。
德墨忒尔用他母亲的消息诱惑他住进冥后的宫殿,必定别有深意。
阿多尼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单纯宠溺女儿吗?或许是的,但珀耳塞福涅对他只能说是有点感兴趣罢了,这点儿兴趣还不值得对方这么做。
但除了这点,阿多尼斯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阿多尼斯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她们的秘密不是那么容易探究的,阿多尼斯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想在七天之内知道关于母亲的消息,然后寻找契机回到人间。
想通了之后,阿多尼斯心情明朗了几分,他瞥了眼桌子上黑水晶盘子里的冥石榴,走过去拿了一个小的。他没有着急吃,而是将冥石榴放进了腰间的小口袋里。
这也是阿多尼斯跟卡尔商量过的。
理论上来讲,吃过冥界食物的人无法回到人间,不到万不得已,阿多尼斯不会吃下冥界的食物。
阿多尼斯觉得,这只冥石榴他大概率用不到,因为他不认为阿芙洛狄忒会不顾一切地将他带回人间。
所以他只需要在冥界安全度过七天,到时候卡尔会将假死药的解药给他喂下,那时他的灵魂就能重新回到躯壳里了。
阿多尼斯打定了主意,然后开始研究起宫殿内外的路线来。
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不过人生地不熟,多找几条逃跑路线和几个藏身之处总是好的。
阿多尼斯这么想着,卧室角落里的一个柜子,目光一扫,不由顿住。
“咦?”
“所以说,是又有人潜入冥界了?”哈迪斯按了按眉心,“然后你们还没有找到他?”
这位冥界的君主肤色苍白,有着黑色的头发和深灰色的眼珠,虽然十分阴沉,却也的确俊美非凡,他具备王者的威仪,却只会让人心生惧意。
两位判官缩了缩脖子,根本不敢抬头:“是,是的。”
他们原先只以为逃走的家伙是个罪孽深重害怕审判的家伙,他们有对付这种亡灵的经验,就没当回事儿。结果,失算了。
哈迪斯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这是生怕那人来不及在冥界溜达一圈儿并回去吗?
米诺斯小心翼翼道:“我们以为只是一个畏惧审判的胆小鬼,没想到是个偷偷溜进来的小老鼠。”
哈迪斯简直不想说话,这是可以凭感觉判断的吗?
察觉到哈迪斯脸色不好,身上气压极低,两位判官两股颤颤。
拉达曼提斯哭丧着脸说:“是我们的不是,只是我们实在是没想到有谁那么胆大包天,居然渡过了冥河,一路来到了真理田园。”
冥王听懂了拉达曼提斯的言外之意,他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睡神修普洛斯:
“去将你的兄弟塔纳托斯和卡戎都叫过来。”
“是。”修普洛斯煽动翅膀,领命而去,很快就将塔纳托斯和卡戎带了回来。
“陛下?”塔纳托斯和卡戎皆不明就里。
“米诺斯,拉达曼迪斯,告诉塔纳托斯和卡戎那人的容貌。”哈迪斯命令道。
两位判官不敢怠慢,将打听到的有关阿多尼斯的描述悉数说了出来。
卡戎听着听着一颗心就提了起来,耳熟的描述让他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塔纳托斯则睁着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满脸茫然。
哈迪斯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就有数了。
“卡戎,你见过他,对吗?”
“是的,陛下,我是今天中午载他过的河。那时亡灵很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然,他也有一副让人印象深刻的好容貌。”
卡戎说到最后一点,心中嫉妒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黢黑粗糙的手,心中更加妒忌了。他有些扭曲地想,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还是死了么?
“卡戎,你确定他是亡灵吗?”
卡戎眼皮一跳,当即大声道:“当然!陛下,他当然是一个亡灵!您是知道的,生者会让船变得不安全,我搭载他的时候船安静得很,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他绝对是一个亡灵!”
卡戎说得斩钉截铁,众人不由皱眉。
塔纳托斯疑惑道:“可是,最近没有这样一个亡者啊。”
作为死神,塔纳托斯当然不会记得每一个亡者,但是短时间内,他不会不记得的。更何况,那是一个美貌非凡的少年。
卡戎顿时冷汗津津,那个家伙绝对不会是正常的亡灵!
无论怎么讲,这都是他的失职!因为是他将那家伙送过了冥河!
“抱歉陛下,是我的错。”
哈迪斯摇了摇头:“既然渡船没有反应,说明他的确不是生者。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回去吧。”
米诺斯等神不敢多留,迅速离去,不多时,大殿里就只剩下修普洛斯了。
“修普洛斯,你到深渊中去问一下塔尔塔罗斯大神,看看有没有一个亡灵误入那里。如果有的话,尽量带他回来。当然,不要冒犯大神。”
“好的,陛下。”
哈迪斯按了按眉心,说实话他不认为那个奇怪的亡灵会不小心误入塔尔塔罗斯,比起深渊,他藏在爱丽舍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只是爱丽舍……
想到珀耳塞福涅和德墨忒尔,哈迪斯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对珀耳塞福涅,哈迪斯是喜欢的,尽管这有金箭的因素在里面。
但他们的相遇太糟糕了,里面又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掺和在里面,而珀耳塞福涅也因被劫掠的事至今对他心怀畏惧。
德墨忒尔如今简直是紧张过了头,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爱女,半点儿危险都要掐灭在摇篮之中。
如果他要去爱丽舍搜寻那个来历不明的亡灵,势必不会太顺利。
但身为冥府的君主,他必须要将冥界的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尽管不想跟德墨忒尔母女起什么冲突,哈迪斯还是起身前往爱丽舍。
奥林匹斯山上闹翻了天。
先是阿芙洛狄忒哭哭啼啼请求宙斯让她的心上人阿多尼斯重返人间,然后是阿瑞斯弑神的消息掀起惊涛骇浪。
最后,不同立场的神开始扯皮。
宙斯对自己做过什么事儿心中非常有数,一点儿也不想去冥界触大哥的霉头,冠冕堂皇地表示亡者不可返回人间。而赫拉向来看不惯阿芙洛狄忒,在这件事上跟宙斯站统一战线。
厄勒梯亚知道这件事后心中懊恼,她原先以为阿瑞斯是去找阿芙洛狄忒算账,没想到阿瑞斯那个蠢货却是对阿多尼斯起了杀心。
虽然厄勒梯亚对阿多尼斯没有恶意,但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导致了阿多尼斯的无妄之灾,对此心怀愧疚,倒是支持阿芙洛狄忒。
只是她人微言轻,她的支持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得了赫拉和阿瑞斯的瞪视。
其他神大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旁默默观望。赫淮斯托斯沉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和亲弟弟搞出来的闹剧。
阿芙洛狄忒过去在奥林匹斯山上一贯混得如鱼得水,没想到今天真正有事相求,一个个却都推三阻四。
阿芙洛狄忒气得发抖:“你们要知道,我这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同时也是为了神族的名声考虑!阿多尼斯虽然只是一个三等神,但阿瑞斯杀了他,就是犯下了弑神的罪孽!”
阿芙洛狄忒鲜少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众神一时有些失语,不禁皱眉沉思了起来。
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阿芙洛狄忒说的的确有一些道理。
就连一心想跟阿芙洛狄忒作对的赫拉都忍不住埋怨起小儿子来,阿瑞斯实在是太冲动了。说起来,这跟阿多尼斯有什么关系呢?他既没有引诱阿芙洛狄忒,更没有跟阿芙洛狄忒发生关系,他但凡仔细想一想,就该知道这件事是阿芙洛狄忒的过错。
见众神沉默,阿芙洛狄忒顿时咄咄逼人了起来:“现在将阿多尼斯从冥府带回人间不仅是为阿瑞斯洗刷罪孽,也是为了挽救神族的名声!要知道阿多尼斯可不是帕拉斯!他原本具有不朽的神性,却因蓄意谋害离开了人间,这是多大的丑闻啊!”
阿瑞斯和雅典娜同时神色巨变。
阿瑞斯神色郁郁,紧紧攥起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雅典娜眼底闪过一丝哀痛,她走上去,对宙斯说:“父亲,阿多尼斯的悲剧是可以挽回的,我们的确不应该让阿多尼斯沉寂在暗无天日的冥府。您是仁慈之君,理应将您蒙冤受屈的子民带回人间。”
宙斯神色已经出现松动,却还是有些犹豫:“是应该这样没错,只是冥界的规定……”
宙斯并不愿意跟哈迪斯打交道,起码短时间内不想,更何况,现在德墨忒尔也在冥界呢。
赫尔墨斯最是机灵,他笑眯眯道:“虽然这的确不符合冥界的规定,冥王也的确不怎么会变通,但这次算是事出有因,您也不是故意践踏冥界的律令,想来冥王会理解您的。”
“而且,您才是万神之王啊。”赫尔墨斯轻飘飘地补充道,“您做出的决定,又有谁敢不遵从呢?”
宙斯被说动了。
他命令道:“那么赫尔墨斯,就由你去冥界同哈迪斯协商这件事吧。”
阿芙洛狄忒泪光涟涟地看向赫尔墨斯,软声请求:“赫尔墨斯,你可一定要将阿多尼斯带回来呀!”
赫尔墨斯笑容得体:“当然,我会完成父亲的命令的。”
阿芙洛狄忒含泪注视着赫尔墨斯离去的身影,恨不得跟着他一起到冥府去,好早日见到阿多尼斯。
然而想到冥府的阴森可怖,和卡尔带走阿多尼斯遗体时说的话,阿芙洛狄忒退缩了,只能寄希望于赫尔墨斯,希望他早些将阿多尼斯带回来。
作者有话说:
关于帕拉斯,帕拉斯是一个海洋仙女,曾经是雅典娜的玩伴,在一次与雅典娜的战争游戏中,为宙斯怕女儿受伤,降下神盾,帕拉斯受到惊吓,动作停滞,雅典娜没有收住动作,失手杀死了帕拉斯。事后雅典娜非常悲伤,为纪念自己的朋友,她改名叫作帕拉斯·雅典娜。
海洋仙女不是神,而是宁芙的一种,力量低微,会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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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衣柜连接的密道
修普洛斯看着深渊入口处往外走的黑袍神明,大吃一惊:“塔尔塔罗斯大神?”
塔尔塔罗斯说起来是修普洛斯的叔叔,因为父母的缘故,修普洛斯对这位常年居住在深渊的叔叔倒是有些了解。
在他的认知里,塔尔塔罗斯是一位格外……呃,格外懒散的大神,平时总是在深渊中沉睡,唯有深渊监狱里的提坦神暴动才能让他从睡梦中醒来片刻。
修普洛斯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有主动走出深渊的一天。
黑发黑眼的神明恹恹垂着眼眸,对修普洛斯点了点头,继续往外走。
过了片刻,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修普洛斯:“你是来找我的么?有什么事?”
修普洛斯忙道:“是的,我奉冥王陛下之命,来询问您一件事——最近有没有亡灵误入您的领地?”
塔尔塔罗斯掀起眼皮,有些无语:“深渊可不是一般亡灵能踏足的地方,假如冥界有亡灵走失,与其怀疑他误入塔尔塔罗斯,还不如猜他掉进冥河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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