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龙，组织派我守海(月寂烟雨)

越观今：“您太客气了。”
项元微是个很健谈的人，他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经历的事情也多。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愉快。
吃完饭，项元微抢着买完单，却没有急着送他们出去，而是对叶雪衍说道：“叶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
话递到面前，叶雪衍倒不介意听一听，反正不想干的话拖着就行。
叶雪衍道：“项总您先说。”
项元微道：“是这样的。我父亲现在需要海龙入药，想从叶大夫手里求购海龙，您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吗？”
越观今：“海龙？”
项元微道：“对，就是海里那种海龙，有些人会拿它来泡药酒。”
叶雪衍想了一下：“确定是海龙吗？会不会记错了，要的是海马？海马也是海龙属的。”
项元微：“没有记错，就是海龙。我查给您看。”
项元微用手机搜索后，将屏幕转给叶雪衍看：“我父亲最近状态不好，看了华医，大夫建议我们吃华药，其中就有一味海龙。您看，就是这种，海龙能用于老人的精神衰疲，我父亲用着还算有效。”
网页上确实有这个说法，叶雪衍认真看完：“海马倒比较好办，养的人比较多我们本地就有人养，海龙我还没见过，您这个忙恐怕我没办法帮了。”
项元微：“海马我们也吃过，效果一般。医生建议我们还是继续吃海龙。我想着您经常出海，要是哪天看见了海龙，可以联系我，价格好商量，用别的换也行。”
叶雪衍：“本地好像不怎么产海龙？”
项元微：“产的。我从渔民手中买到过，只是很久没见到。您经常出海，要是找到了，还请优先考虑我。”
叶雪衍：“好的，我留意一下。”
项元微高兴道：“那就拜托您了，我们加个微信，到时候微信上聊。”
三个人互相加完微信，又约定下次一起吃饭，才离开。
越观今开车载叶雪衍回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海龙，刚刚他说的时候，我都以为他在指你。”
叶雪衍：“刚刚也吓了我一跳。”
越观今笑：“对吧？我感觉你说话都不太自然了，还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拒绝他。”
叶雪衍：“确实很久没见到这么直白的人了。”
越观今：“最近好像有奇怪的谣言，说从你手里买的渔获效果好很多，他们就过来盯着你了。我回去跟主任说一声。”
叶雪衍完全没听过：“还有这么个说法？”
越观今：“有啊。你可是龙，他们不仅想要你手里的渔获，还想要龙涎什么的，主任已经开过会，吩咐下去了，才把不正之风给刹住。”
龙涎，不就是口水吗？
叶雪衍嘴角抽了抽：“不至于吧？我不是每个月都会做检查研究？研究结果也没显示我的身体部位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啊。”
越观今随口道：“迷信。不对，也不一定是迷信。反正他们对龙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你获得的渔获也好，你的头发指甲鳞片也好，你要是愿意出手，肯定有一大堆人感兴趣。不过主任严令禁止过，还没有人敢到你面前来说。”
叶雪衍回过神来：“所以刚刚项元微来说的时候，你以为也是这个原因？”
越观今：“对啊，我还以为他想弄什么壮阳的药材。”
叶雪衍回忆刚刚看到的网页页面，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海龙海马什么的，都有那方面的功效，究竟是真是假他就不知道了。
越观今笑：“也不是不可能。”
叶雪衍搓了搓手臂，药材用来治别的都可以，用来治这个的话，他就不感兴趣了。
叶雪衍道：“海龙估计没戏了，要是海马，我还可以介绍几个养殖户给他，我认识好几个养海马的。”
越观今：“我们本市吗？”
“外市和外地的都有。”叶雪衍对这个也挺熟，随口道，“我们本市养大海马比较多，认识好几个外地的养殖户比较喜欢养三斑海马，大家的品种不一样。”
越观今：“看来这行还挺发达。”
叶雪衍：“主要的药用养殖鱼类嘛。”
叶雪衍虽然和项元微加了微信，但完全没打算去给他找什么海龙。
这年头，渔业资源全面退化，海龙已经不常见了，想找海龙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
项元微倒也没有介意，加了他的微信之后没少给他发本地的海洋资讯。
比如哪里出现了什么鱼，本地的渔业有什么新的发展趋势，某些还没有宣布的海洋开发计划等等，消息发的准确又稀少。
叶雪衍原本想拉黑对方，但是他发的消息实在太合心意了，就放着没动。
不愧是大老板，发的消息就是简洁明了。
谢醒知道了，对叶雪衍说：“你要不喜欢，我跟项元微说一声。”
叶雪衍想了想：“也还行，他做事很有分寸，不讨人厌。”
谢醒摸了摸叶雪衍的脑袋，脸上带着笑意。
叶雪衍问：“主任，你认识他吗？听你的意思，感觉你跟他比较熟？”
谢醒点头承认了：“我算看着他长大，他父亲做过我的同事。”
叶雪衍轻轻“啊”了一声，没想到项元微和他们主任之间还有这等渊源。
听项元微说，他父亲的情况现在已经不太好了，也不知道他们主任看了是什么感受。
生老病死最令人无奈。
叶雪衍问：“他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杰出的科学家，勤奋俭朴，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谢醒说道，“海龙的事不要放在心上，组织已经派人给他父亲联系医生了，真弄来海龙也未必有用。”
“但是也不一定没用。”叶雪衍说道，“那是项元微的心愿，哪怕物理上没用，可能也会有一点精神方面的作用？”
谢醒问：“你想去给他找海龙？”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找一找也可以？”
叶雪衍看向谢醒：“主任，你说我要不顺便收集一下海龙的图鉴吧？这次不收集，下次可能也没什么机会特地去收集。”
谢醒：“看你。你愿意去也行。”
叶雪衍：“那我试试。不一定能找到，主任你先帮我保密。”
谢醒：“好。”

叶雪衍带着海獭, 用铁钩子，一点一点在水里找海龙。
海龙个头并不大，全球两百多种海龙, 基本所有种类体长都在五十厘米之下。
华国用海龙入药，多用尖海龙、拟海龙与刁海龙。它们大多生活在浅海, 尤其喜欢近岸藻场与内湾河口。
叶雪衍在这种地方找海龙，全靠运气，很显然, 他今天运气不太好，游荡了半下午，也没有找到任何一条海龙。
海龙是比较难找。
其他海鲜却挺常见，叶雪衍的桶里已经有鱼有虾有蟹有贝类，还捞到了两条鳗鱼。
这两条鳗鱼一大一小，都属于比较好吃的那类, 不过非常凶，要是普通人不小心被咬一口, 手指都可能被咬断。
叶雪衍捉到后也不得不小心盖上桶盖，免得它们跑出来。
从浅海的这边找到那边，还是没找到海龙。
叶雪衍洗干净脚, 招呼在不远处玩耍的海獭：“走啦, 先回去。”
海獭从水下顺滑地游过来，游到叶雪衍脚下，仰起脑袋, 从肉袋里掏出几个好吃的贝类递给叶雪衍, 眨巴着眼睛：“嗷。”
叶雪衍接过海獭的贝类, 微微打开桶盖扔在桶里：“我们回去烤了吃。”
海獭：“嗷——”
叶雪衍弯腰拍拍它的脑袋, 笑道：“先回去。”
叶雪衍走在前面, 海獭游在他后面，一人一獭往停着的船那边赶。
这边是浅滩，底下都是海藻，人走在里面有些绊脚。
叶雪衍干脆弯腰，将拌住他的海藻都拔掉，一齐塞进桶里。
这些海藻和他海洋牧场里的海藻不同，带回去正好给海洋牧场里的鲍鱼虾蟹改改口味。
他们开船回去，路上里面遇见了好几船往另一个码头去的渔民。
大家都认识他，纷纷打招呼，比较熟的还停下来寒暄几句。
有人问：“叶大夫，你又找海龙啊？”
叶雪衍：“是啊，你有没有看到过？”
“这我哪里看得着？要是看到了就告诉你了。”那人笑道，“你这样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这里的海龙本来就少，还不如上网买点。”
叶雪衍：“这不是怕买到假货嘛。”
海龙做药材的时候，需要剥掉皮膜去掉内脏晒干，这么一收拾下来 ，比较难清海龙本来的样子。
有些不法商家会偷偷用其他鱼干，修一下形状，冒充海龙干卖出来。
叶雪衍看活的海龙还行，看干货，真不一定有眼力能看出来，除非他得到了海龙的图鉴。
那人听叶雪衍这么说，嘿嘿笑了两声：“你怕买到假的海龙干，买活的不就成了？”
叶雪衍：“啊？”
那人比划了一下：“你那么大一个海洋牧场，买活的海龙回来养几个月，再小的海龙都能用了。”
叶雪衍恍然大悟：“你说得对，我去网上看看。”
那人道：“你要是找不到也可以喊人帮你问问，或者去论坛看看。”
叶雪衍笑：“好。谢谢你提醒，这次你可帮大忙了。”
那人也笑：“小事一桩，我也帮你问问，有消息联系你。”
叶雪衍挥手与对方告别，重新启动发动机，将船往海洋牧场方向开去。
回家后，叶雪衍特地在微信里问项元微：【项总，下午好。我找了一段时间没能找到海龙，想在海洋牧场里养几条，您还要吗？】
叶雪衍：【国内没有正儿八经的养殖海龙，我自己养也是买来野生的海龙养，药性方面，应该不冲突。】
叶雪衍发完信息之后，又给谢醒留言，邀请他晚上过来吃饭。
今天赶海虽然没抓到海龙，但弄到了好些海鲜，味道都不错，值得一尝。
谢醒很快回消息，说大概七点半过来。
叶雪衍看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便去厨房做饭。
万扶摇前阵子送了一批食材过来，其中就有甚好的火腿。
叶雪衍从冰箱里拿了一块，打算煲鳗鱼。
火腿的咸鲜能压住鳗鱼的腥味，从而激发出另一种甘香，吃腻了焗鳗鱼，尝尝火腿鳗鱼煲也不错。
叶雪衍哼着歌去厨房忙活。
他得先烧水，烫一烫鳗鱼，去掉它身上的黏液，然后再煲。
海獭就在院子里的游泳池玩。
这家伙最近迷上了玩球，每天顶着球能顶大半天。
叶雪衍从窗户外面看出去，见它安全，便收回心继续处理手底下的食材。
随着时间过去，食材的香味很快就飘出来了。
那香味源源不绝，越来越浓郁，直接将整座房子给笼罩进去。
海獭顾不上想玩球了，挪到厨房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叶雪衍。
叶雪衍被它这么看着忍不住笑，拿了它吃饭专用的小碟子过来，给它盛了半碟火腿煲鳗鱼，又放了几个蒸熟的贝类。
这两样菜没怎么放调料，正好方便海獭吃：“小心烫嘴啊。”
谢醒一来，看了眼海獭：“先吃上了？”
叶雪衍：“这家伙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先给它盛点。主任，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谢醒将手里提着的东西给他：“别人送的一块冲浪板，也许你会感兴趣。”
这是一块红白相间的彩色冲浪板，上面画着精美的华国传统花纹，应该是金属材质，很轻，却很结实。
叶雪衍还从来没冲过浪，见到这块冲浪板眼睛都亮了：“哇！好漂亮！我喜欢这种华风元素。”
谢醒：“有空可以去试试，注意安全。”
叶雪衍：“好嘞。对了，主任，我决定养海龙了。”
谢醒去水槽边洗手准备过来帮忙：“还是没在外面找到海龙？”
叶雪衍：“太难找了，可能没那个缘分。”
谢醒：“所以想到这个办法？”
叶雪衍：“也不完全是我想的办法。今天遇到了一个渔民朋友，他提醒我可以在海洋牧场里试着养海龙，我就想看看能不能在网上买到海龙，大的小的都行，带回来养一段时间药效应该不错。”
龙养的海龙，怎么也要比外面的海龙好一点，叶雪衍对此很有信心。
就算项元微不要，外面肯定也有不少人要，不至于砸在手里。
谢醒：“这个倒是不错的主意。”
叶雪衍：“那等会儿我上网看看能不能买到。”
叶雪衍说了一下养海龙的畅想。
他可以在海洋牧场里放一张大网，把海龙养在网里。
等养熟了或者摸清了海龙的习性，再把大网给撤掉。
谢醒表示可行。
叶雪衍在和谢醒商量养海龙的计划中吃完饭，兴冲冲地上网找能入药的几种海龙。
各大网购软件上都没看到海龙卖，他便在几个渔民群里说了一声，又请周昼常这些科研人员帮忙留意一下。
越观今听说后也主动表示会帮他找。
项元微也回信息，十分感激地说，只要他养出来了，就愿意买，价格由他定。
各方面都传回了好消息，第一批海龙的销路是不愁了。
叶雪衍抓紧时间做准备。
他得先在海洋牧场里划出一片海域，再像围篱笆一样，用渔网将那片海域给围起来，再放海龙进去。
海藻也要多种一点，海龙胆子小，得多种一些海藻供它们藏身。
大家对叶雪衍的请托很重视。
第二天，多方同时给叶雪衍传消息，说找到了海龙。
叶雪衍一一去接洽，最终买了37条海龙回来，其中19条尖海龙，18条拟海龙。
这些海龙有大有小，连运费一起，花了叶雪衍五千多块钱。
运回来的海龙活力不怎么好，叶雪衍查看后，连忙将它们放到海洋牧场圈出来的网里面，又释放了龙力。
龙力对海洋生物有着极强的提升作用，能确保这37条海龙初步活下来。
至于能不能养大，养肥，那就得看叶雪衍的养殖技术。
海獭还是第一次见这些海龙，对用渔网隔开的海龙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叶雪衍怕这家伙会用爪子扒拉海龙，特地揪着它好好说了一番，让不许动。海龙胆小，被吓到了，真的会死给他们看。
海獭“嗷嗷”地答应了，也不知道是否真听进去了。
尖海龙和拟海龙个头都不大，尤其拟海龙，目前记录在案的最大个体不过25厘米，他养在海洋牧场里的则只有十几厘米，又细又长，看着很是温和可爱。
要不是叶雪衍用了网眼最小的网，说不定连圈都圈不住。
海龙的个头小是小了点，好在还算皮实，叶雪衍用浮游生物养活了它们，短期内应该不会出问题。
就在叶雪衍专心饲养海龙的时候，他们本地对海龙的关注也达到了一个高峰。
叶雪衍大张旗鼓地找海龙，引得不少渔民也开始关注这种小生物，并纷纷打听，这是不是下一个风口。
有机灵的渔民，已经着手准备引进了，反正空一两个渔排出来就能养。
因为太多人私聊叶雪衍打听，叶雪衍还特地在各个群里说了一声，他这个是给朋友养的，目前不确定海龙有没有市场，大家养殖需谨慎。
许多人听说他是给大老板的朋友养的，心更火热了。
最后，还是梁居贤在群里说道：【……叶大夫要养，大家养起来就更得慎重了，到时候所有人养的海龙一起推出市场，老板们是买叶大夫的还是买其他人的？】
梁居贤这话一出，群里好一会没人说话。
过了几分钟，群里重新恢复热闹：
【梁哥这么一说，突然就不想跟叶大夫同赛道竞争了。】
【好有道理。赞.JPG】
【我暂时是不打算养了，等市场热了再说，现在市场没热，投入了也是白投入，而且养殖技术也不成熟。】
【我也不看好……】
叶雪衍看着群里的聊天消息刷过，轻轻吐出一口气。
要是等他养出来了，海龙真的有效，推广给乡亲养也是带动致富的一条好路子。

叶雪衍养什么海鲜都养得很好，海龙也养得很不错。
刚开始时，他还要用渔网拦着, 将这些海龙圈起来养，很快他就发现完全不必如此。
海龙胆小归胆小, 却也是识货的，它们非常喜欢海洋牧场的环境，一个劲往海藻里钻, 撵都撵不跑，更别担心它们溜掉。
叶雪衍见阻拦网没有用，反而会妨碍海龙的活动，便把阻拦网撤掉。
现在，海洋牧场里干干净净，除了各种海藻和少量放在水底下, 供鱼虾栖身的树枝外，再无杂物。
小龙有时候会躺在这里午睡。
海中十分安静, 绝对无人打扰，他在这里的睡眠质量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高些。